第39章 39
艾斯戴爾難得反省。
事實上作為一個爛人, 而且還是一個有自知之明的爛人，她上一次反省還是穿越前沒跳槽還在實習, 更沒當上主管的時候。那個時候她公司裏那個兩面三刀的綠茶三硬是憑借着自己是上司三的身份硬是把她發展出來的單子給撬了, 單子半路被領導轉給了綠茶三。這時候她就難得反省了一下自己——不該在垃圾手下實習。
于是她跳槽了，并且連挖了前上司三個單子, 爽的一批。
而現在, 是她難得第二次反省。
坐在雌性鲛人們搭成的人……魚……嗯, 鲛人“王座”上。她雙手十指交叉, 胳膊肘撐在膝蓋上, 身體前傾, 表情嚴肅。
注意，是“雌性”鲛人, 不是雄性鲛人。
“您坐着還舒服嗎？”旁邊探過來一個頭，被她坐在屁股底下的某個女鲛人首領小心翼翼的問道。
“說實話，有點硌得慌。”魔王老實回答。
不對啊, 她明明是懷着和平的心願，帶着共同富裕的目标來談判的，為什麽事情會變成這樣呢？
——其實事情還得回到兩天前。
她原本是在原地等着送回去的那些雄性鲛人帶來回音的, 結果他們回來到是回來了，還帶來了氣勢洶洶的雌性——這些女鲛人兇殘又冷酷, 喜好動用武力, 不管要談些什麽都得先動手再開口。
魔王拎着那個女鲛人的尾巴給了她一套愛的魔力。
女鲛人趴下了。
然後陸陸續續又有其他領地的首領不信邪過來挑戰。結果商業會談變成了比武大會, 魔王拎着每一個首領的尾巴, 給了她們一人一圈愛的魔力。
然後她變成了這裏的老大。
艾斯戴爾坐在“王座”上, 心情複雜的看着幾個跪在自己面前的年輕鲛人，他們的耳朵是細膩的，在冰原的陽光下閃閃發亮的魚鳍，臉上和身上的鱗片都沒有退幹淨，看上去像是年輕的，尚且沒有找到雌性的雄性——嚴格來說是一群未成年吧？你們到底想幹什麽啊？用不着她剛把這一片所有的女首領都打趴下你們就這麽急着給她選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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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她也不好這一口啊！
她看了一眼對她畢恭畢敬的女鲛人們，有點憂傷的擡起頭，她發誓自己絕對是帶着和平談判的新來這裏的，她的心是好的！是純潔的！是充滿OO主義精神的！
木倉杆子裏出政權。
老祖宗誠不欺她。
但是問題是就算是木倉杆子，也得師出有名吧？現在這情況就像是她沖進了別人家裏把人家打了一頓，然後逼迫別人和自己做生意一樣。
魔王沉吟了半晌，“我本來是在這裏等你們過來和我和平談生意的。”她十分沉痛的開口，并且從“王座”上站了起來，女鲛人們十分自覺自願的沉回了冰海裏，在冰冷的海水裏探出頭來聆聽指示。
艾斯戴爾沉痛的語調突然一高，“但是作為一個使者，我受到了粗暴的對待！”所以她把她們都打趴下是出于自衛反擊！
女鲛人把手搭在浮冰邊上，昂着頭繼續看着這個爛人，其實她們的思維方式挺簡單的，比草原上的獅子并沒有好到什麽地方去——誰的拳頭大就聽誰的，這就是冰海鲛人這麽多年延續下來的生存經驗。
艾斯戴爾看着他們的臉，畫風一轉，“不過，我發現了一個重要的事實，”她環顧了一下周圍的鲛人們，“你們習慣于尊崇強者，而我比你們強大。”她放下了手，“所以你們得聽我的。”
“是的。陛下。”第一個來找茬，卻被魔王狠狠打了一頓的女鲛如是回答，她自從被艾斯戴爾教訓了以後，就乖乖當了魔王的馬前卒，變成了一個為虎作伥的小弟。
“而我知道。”魔王的語調仁慈了起來，“你們今年的捕獵收成不好。”而當獵物不多的時候，他們甚至會吃掉年老的同類，“我可以提供給你們衣食無憂的生活，前提條件是你們必須向我獻上忠誠。”
鲛人們：是是是，您強，您說什麽都對。
魔王：……
行吧，這幫鲛人的思維方式真的非常的淳樸簡單。
當冰海短暫的春天到來的時候，冰海上的浮冰就會全部融化，只留下千百年來淤積下來的巨大冰蓋，而這個時候，這些鲛人就是冰海的霸主。但是，他們的領地距離精靈冰堡有相當一段距離，而且女鲛人也不能長時間在陸地上跋涉，而他們的洞窟又不方便建立傳送法陣。
這個問題着實讓魔王為難了一番。
不過她很快就想到了解決的辦法。
她扭頭去把附近的摩爾人部落也一起征服了。
問題迎刃而解。
“……”蘭諾看着那群好奇的圍着艾斯戴爾建立的傳送法陣的摩爾人的時候，用十分複雜的眼神瞟了一眼魔王。
“做什麽？”艾斯戴爾回怼了他一眼。
“沒什麽，我只是在想，你當初來精靈溪谷的時候是不是也懷着要是我不同意給你土地就把我打一頓這樣的想法。”蘭諾遲疑了一會，還是很認真的表達了自己的想法。
“胡說八道，那時候是你先來綁架我的。”魔王十分記仇，也沒有忘記當初到底是怎麽回事她才和這個精靈王搭上線的，“而且你們精靈心思比這些生活在冰天雪地裏每天想着的只有繁殖和生存的鲛人、摩爾人複雜多了。”她指着面前的摩爾人，“看，這才叫民風淳樸，你們精靈差遠了。”
蘭諾：……
建立好兩個法陣之後，魔王終于能順利和領地那邊通信了。
“達佛尼斯，阿爾薩，你們在嗎？”魔王試着喊了一聲，對面過了一會才傳來了蝙蝠的聲音，“在的，我尊敬的領主大人。”他考慮到這種時候那些精靈應該也在魔王的身邊，所以沒有稱呼魔王為陛下。
這就是這只蝙蝠精明狡猾善解人意的地方了。
“太好了。”魔王拍了拍手，“我還以為會失敗呢。”
“……有可能會失敗？”蘭諾忍不住插嘴問了一句，“你為什麽不早說？”
“我這不是成功了嗎？”魔王打了個哈哈，無視了表情有些發黑的精靈王，“倉庫裏富餘的，用來買賣的冬小麥和土豆準備好了嗎？”
“遵從您的吩咐，我們早在一個星期前就清點好了。”蝙蝠回答，“精靈們的甜菜長勢也非常好，開春就能收獲一批用來榨糖。”
魔王滿意的點點頭，“先把第一批土豆和冬小麥送過來吧。還有我之前讓你們儲存的肉和血腸。”
以目前艾斯戴爾領地嚴重匮乏的勞動力，實際上并不能一下子處理那麽多的鹽，所以魔王采取了分批收取，分期付款的交易模式。這邊先收到土豆，那邊先收到一部分的鹽然後貯藏進事先準備好的鹽倉裏，等待取用和加工。
至于摩爾人和鲛人，他們的數量不多，艾斯戴爾決定先給他們賒賬的機會——畢竟，他們已經見識過魔王有多可怕了。
“以及，領主大人，”蝙蝠猶豫了一下，還是如實向魔王報告了，“最近有附近小鎮的人到您的領地來偷東西——雖然沒有成功。”
魔王擡起頭來，一臉的玩味，“嗯？偷什麽？”
“土豆。”蝙蝠回答。
魔王皺起了眉頭，“你們抓到人了嗎？”
“我們現在還不知道是誰，精靈們一發現土豆田附近有鬼鬼祟祟的身影就把他們都趕跑了，不過因為土豆田在您的領地裏，我們還是建議讓他們等您的判斷。”蝙蝠說。
“很好。”魔王單手叉腰，“等他們下一次來的時候，就把他們抓起來，我要活的。”
“遵命，大人。”
“小偷？”蘭諾皺起了眉頭，“為什麽會偷土豆？”現在艾斯戴爾領地裏有不少矮人礦工和精靈，受到這些人的吸引，來小鎮的行商也多了起來。
不過魔王早就預料到了這種情況，她在小鎮的入口處設置了崗哨和入鎮登記，每一個行商來到小鎮都必須登記信息和下榻的旅店，并且交付象征性的一個銅子作為過路費。
魔王不會和他們收取過多的稅收，至少在早期的時候不會，她并不想把這些行商從這個小鎮裏趕走，她還需要他們給自己的作物做宣傳。
她還是缺少勞動力，不管是運輸路線，食品加工，還是服務行業，都需要人。
在這個節骨眼上偷她的土豆，這是想白給她當勞動力嗎？
“等下次抓到他們就知道了。”魔王回答。
土豆和冬小麥的輸入讓精靈冰堡緊張的糧荒得以迎刃而解，作為之前簽訂的協議，在冰堡的精靈們會分期分批的向艾斯戴爾領地輸送精鹽，魔王和精靈王回到精靈溪谷的時候已經是開春第一批甜菜收貨的時候了。
而當魔王回到精靈溪谷的時候，收獲了第一個意外驚喜。
——為了更好的吃他可愛的小土豆，現任精靈侍衛長——同時也是精靈溪谷農業發展踏出偉大第一步的精靈。
他無師自通，刻苦鑽研了香菇、白蘑種植。
魔王：……
這個驚喜太突然，一時間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替那些她記不住名字的土豆默哀。
而當開春第一場精靈土豆料理比武大會轟轟烈烈的開展的時候，艾斯戴爾看着那些千奇百怪的土豆（黑暗）料理，再一次感嘆起了生命的創造力。
她被蘭諾拉來當評審員，據說獲勝的精靈可以得到為精靈王準備一個星期的早中晚飯的殊榮。
精靈們極度愛戴自己的王，并不覺得為他做飯是什麽勞心勞力的事情，而是巨大的榮耀。
艾斯戴爾瞟了一眼邊上的高嶺之花，這獎勵真是絕了，自己一分錢不用出，對方還心甘情願的給他幹活——這就是人望的重要性啊。
魔王第一次有種自愧不如的感覺。
以及……如果上天再給她一次機會，她會說——
——
那邊那個精靈，我求你不要在土豆泥裏放香菜粉好嗎……
魔王不吃香菜，就像吸血鬼不吃大蒜。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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