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其他人各自找好了想抓的娃娃, 占好位置, 推攘之間,徐青檸被擠到了田甜旁邊這臺娃娃機,手裏還不知被誰塞了兩個幣。
田甜就站在她右後側的位置,徐青檸攤開掌心, 兩枚游戲幣安靜躺着。
一旁的海靈姐又發出失敗的嘆息聲, 徐青檸凜神,鬼使神差的, 她将游戲幣塞了進去。
晃動一下操作杆, 娃娃機內的抓鈎跟着晃動,徐青檸餘光瞥了瞥田甜,緩緩移動操作杆, 瞄準機內某只躺着的兔子, 調整好角度,果斷按下了按鈕。
抓鈎晃晃悠悠、晃晃悠悠,費了好大勁兒似的,抓着兔子的耳朵,晃晃悠悠地提溜了上來。
“抓住了!”潘晨突然湊過來激動了聲。
“不錯啊, 寶刀未老啊,抓娃娃機神話。”岑西忙着抓自己的,只恭維了聲。
徐青檸躬身取了娃娃,揉揉那兩只柔軟的耳朵,轉頭看全神貫注抓娃娃的其他人,慢吞吞挪到道的中間、田甜的左後側, 左右張望着,佯裝在等人。
不多時,各處傳來勝利的喜悅聲,徐青檸輕往右邁了一步,抓着兔子鼓鼓的肚子遞到她面前:“要嗎?”
見她看來,徐青檸抓兔子的手緊了緊,玩偶兔的肚子瞬間被擠壓的比先前更為鼓脹,她解釋:“待會兒要去玩,帶着這麽個東西不方便。”
田甜笑了笑:“不用了。”
徐青檸手一緊,玩偶兔的肚子幾乎被擠壓到極限,右前方突然傳來一聲勝利的聲音:“啊啊啊啊我抓到了,甜甜我抓到了!我終于!抓到了!”
羅海靈激動抓上田甜的手,晃個不停,笑得像個孩子,話又很驕傲:“你去拿!快去拿我們勝利的果實!我送你的!”
田甜笑:“好。”兩人一起取了娃娃,是一頭豬。
徐青檸提溜着兔子耳朵繞到潘晨身邊,百無聊賴,開始拿拳頭怼兔子腦袋,問她:“走嗎?”
“不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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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潘晨抓緊時間:“等我花完這幾個幣,曲一鳴換得最多,等他抓完。”
“行。”徐青檸繼續怼兔子腦袋。
潘晨看着看着就笑了:“你要把它怼成老年癡呆?”
徐青檸沒答,半晌後才像是自言自語似的小聲嘀咕:“反正也沒人要。”
沒等曲一鳴抓完,徐青霭已經過來打招呼說要走了,徐青檸朝那兒看去,田甜抱着羅海靈抓的那只豬,羅海靈兩根手指作勢要插豬鼻子,田甜躲,兩人笑作一團。
徐青檸收回視線,也說要走,不管曲一鳴抓沒抓完,提溜着兔子耳朵徑直往商場出口處走。
這一走,其他人很快就跟上,每人手上都抓着至少兩個娃娃,曲一鳴捧着娃娃興奮問徐青檸:“接下來去哪兒玩?”
“去一個不能帶娃娃的地方。”
“什麽鬼?”曲一鳴吓得立馬抱緊了娃娃。
“要丢就先丢掉你的。”徐青檸威脅他。
瞿峰正在和岑西換她想要的那個機器貓,聽見徐青檸的話難得失笑:“唉,某人的娃娃沒人要,就拿我們的娃娃出氣。”
他舉起随便一只,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一臉悲怆:“娃啊,你命苦啊,爹也留不住你啊。”
徐青檸沖他翻了個白眼,徑直往前走。
不明情況的幾人繞在瞿峰身邊,終于将情況了解清楚,又一臉茫然的問了聲:“甜甜為什麽不要她的?”
這個問題,在幾人到達世貿附近那家臺球室時,還在被讨論。
開了一局球,徐青檸拿杆,俯身,見對面那群人依舊熱切讨論,絲毫沒有玩球的意思,忽地笑了笑:“當我死人?信不信我把球怼你們身上去?”
一群人笑着靠了過來,繞着臺球桌分散而站,手拿一根杆,裝成很專業的樣子,只是嘴裏說的話還是那些:“我還是不相信,田甜不是拒絕別人的人啊,你看她和我們相處這麽久,你什麽時候見她拒絕過別人。”
徐青檸煩死了:“她不想要就不想要,有這麽多講究嗎?”
“那為什麽不要你的,要了那個美女的?”
徐青檸打了一杆球,擡頭,憤憤開口:“我哪知道,你去問她!”球完美進洞。
“阿酸,你是不是得罪甜甜了?”岑西忍不住問,“當然,我們都知道你對她已經沒感覺了,你已經忘記她了……但是吧,你們這也算是朋友的關系,田甜會不要你的娃娃?”
“那兔子長得醜。”徐青檸嫌棄了聲,繼續打球,俨然将白球當成了那只臭兔子,怼得兇猛。
“嘿!好球!”瞿峰抽空贊嘆了聲,“最近健身看來有點效果啊,力道不錯……就是吧,人緣不太行,你說甜甜都能拒絕你,還有什麽不可能?”
“你們有完沒完?”徐青檸受不了了。
“是不是你最近冷落田甜了?”一旁的潘晨突然開口,“你一直沒聯系她是嗎?”
徐青檸愣了愣,沒答。
她是存心要忘記田甜的,她覺得她也沒什麽大不了,她也一定忘得掉,所以她這幾個月都沒怎麽聯系她,可該死的是昨晚一見到她,心中那顆沉寂許久的種子突然就開了,頻頻怒放,她根本招架不住。
還是沒忘掉,她終于清楚,可就算沒忘掉,又能怎麽樣,徐青檸低斂着眉目,沒說話。
“卧槽!我明白了,”曲一鳴驚了聲,“田甜以為你不想理她了,她那麽善解人意,你幾個月不聯系她這麽不對勁,她肯定就自覺疏遠你了。”
“你們不是也沒聯系她?”徐青檸反問。田甜加的那個群,近幾個月都沒怎麽聊天。
“我有私聊啊。”
“我也。”
“+1”
徐青檸看着他們一個一個舉起手,暗罵了聲:操。
“我們這不是怕在群裏聊天你看着難受,畢竟我們得站在你這邊嘛。”岑西幫忙開口。
徐青檸氣笑了:“你們可真體貼。”合着就她一個人傻了吧唧幾個月沒理田甜?
算了算了,徐青檸這麽想着,反正她是真的不想理,只是沒忘掉罷了。
潘晨開口:“田甜估計把你當朋友的,被你冷落幾個月估計是難受了。”
岑西搭腔:“這麽想,要是阿酸幾個月不理我,我何止不理她,我簡直要爆揍她!”
曲一鳴問:“阿酸接下來打算怎麽辦?”
“涼拌。”徐青檸冷眼,“說了沒感覺就是沒感覺,你們總在我跟前提她幹嘛,我去追了你們才高興?打球!”
行吧。衆人跟着收拾收拾心情,不再多嘴,反正暗搓搓喜歡人的不是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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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還是沒扔,被徐青檸從臺球室的寄存處帶回了家,如今安穩放在書櫃的格子隔間裏。
徐青檸躺在房間外間的沙發上,聽着走廊處的響動,在房間裏等了等,又等了等,終于端起茶幾上那杯姜茶,起身。
走到田甜房門口,徐青檸敲了敲門,很快,門開,田甜對上她的視線,并未開口,也就沒有徐青檸習以為常的那句‘酸酸’。
徐青檸一愣,将手上的姜茶遞過去:“阿姨熬的姜茶,今天天氣冷,怕感冒,她見你沒回,急着去做其他事,叮囑我記得交給你。”
田甜伸手接過:“謝謝,也幫我謝謝阿姨。”
“不用。”徐青檸說着就要走,無意間從門縫裏窺見椅子裏擱着的毛線團,問了聲,“你買毛線團了啊?”
田甜似乎意外于她這麽問,想了想才答:“嗯。”
“要織什麽?”
“帽子,圍巾之類的。”
“我二姐昨晚沒給你買嗎?”徐青檸自知失言,又補充,“昨天門沒關緊,聽見了她說要給你買。”
“織給徐姐姐的,她給我買了衣服,我不知道該送什麽給她,她聽說我會織這些,就說織點東西送她好了。”
“噢。”徐青檸應聲,又不想走了,“那麽多毛線團,織完帽子圍巾應該還有剩吧?”
“什麽?”
“你也知道我今天抓了只兔子,可是那只兔子身上沒衣服,這種天氣看着太冷了,你能不能幫忙織件小背心什麽的,我可以付錢。”
田甜一愣,随即道:“錢就不用了,到時候你把兔子拿過來吧,我看看。”
“好。”
田甜手扶在門框上,靜默了會兒見徐青檸還是沒要走的意思,問:“還有事嗎?”
“我學的數學,很難,也很忙,平時都是滿課,周末也要學習,沒什麽時間玩手機。”
田甜不知道她為什麽提這個,應聲:“嗯。”
“上次逃課被輔導員抓,他看我看得更緊了,上課玩手機也不行,也就沒時間和別人聊天。”
“嗯。”田甜又點頭。
徐青檸自覺她已經将事情解釋清楚,可田甜就是沒期待中的釋然反應,在原地賴了會兒,終究還是道:“那我回去睡了,你記得喝姜茶。”
“好。”田甜趁她轉身的間隙關上門。
徐青檸回頭看了眼緊閉的門,癟了癟嘴,她确信,田甜在故意疏遠她。
可是,為什麽呢?
徐青檸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想,還是沒想明白田甜為什麽要疏遠她,明明她都将她不理她的原因解釋清了,就算這理由蹩腳了些,可也有七八分的真實啊。
她是真的忙。
徐青檸閉上眼,腦中又閃過和田甜相處的一幕幕,一瞬間,突然閃過她躲在廚房門外聽牆角的畫面。
當時,麥穗才向田甜表白過,她記得當時的麥穗是那麽急切,話裏滿是忐忑。
“我沒有要你立馬答應我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訴你我的心意,你不躲着我就可以!”
她記得,田甜當時的态度是拒絕的,甚至是想當面拒絕的,只是被麥穗以一句‘我不想聽’打斷,話題就作罷了。
所以,她幾個月不理田甜其實是順了她的意?她根本就是要疏遠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