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周白被氣走了。
曲一鳴慣會活躍氣氛,見狀,帶頭去點歌。沒一會兒,包廂裏又熱鬧起來。
徐青檸咽下嘴裏那口餅,湊到田甜身邊,在解釋:“她是對我有意見,牽連到你了,不好意思。”
她有些緊張地看她的臉色。
不知為何,她就覺得小山人應該很在意這件事。
習慣聽從,關心別人的看法,還有點敏感……被周白直白指出自己帶來的東西不幹不淨,指不定要受多大的心靈創傷。
那一瞬間徐青檸也想過鬧,想過甩臉色,但那樣做她是爽了,小山人的傷口還鮮血淋漓着。
關鍵在于止血。
既然症結在東西不幹淨,也無法力證東西很幹淨,那索性就表明他們這群人不嫌棄好了。
餅咬了,人氣走了,還得上藥。
她将周白針鋒相對的原因攬在自己身上,将小山人徹底隔絕在外,那她心靈應該不受傷了吧。
徐青檸自覺她做得很對,但心裏仍舊沒底,看小山人的眼神直發虛。
“沒事。”田甜沖她笑笑。
徐青檸覺得她有點賤。
分明是一樣的笑,她硬是覺得這笑無精打采,像霜打的茄子、落敗的花蕊,她還在道歉:“是我做得不對,早知道我不提把東西分給他們了。”
“真的沒事。”田甜重申,又把餅舉到她的面前:“這個餅你還吃嗎?”
Advertisement
徐青檸看着餅上兩個并排的咬痕,略遲疑:“……不吃了。”
想了想,她又補充一句;“還挺好吃的。”
“很香。”田甜将餅重新包好放在桌上,起身道:“我好像喝太多奶茶了,我要去上廁所。”
徐青檸攔住她的動作,問經常來這家唱歌的岑西:“最近的廁所在哪?”
“出門右轉,走廊盡頭右轉就到了。”
徐青檸和田甜複述了遍,還是有些不放心,又問:“要不要我陪你去?”
田甜望她一眼,搖頭:“不用。”
田甜起身,門關上那一瞬,身邊的人一瞬間又如鬣狗般全湊了上來,徐青檸不耐煩啧了一聲,方才臉上的讨好緊張一瞬間全都不見。
曲一鳴:“嗚嗚嗚阿酸是不是轉性了,這種情況你竟然沒罵她?我剛才都以為你要動手,還特意把桌上的危險物品拿遠了點。”
徐青檸淡瞥他:“你剛才手上拿的是鴨架。”
曲一鳴解釋:“我就是怕你拿周黑鴨扔她啊,我還沒吃夠呢。”
徐青檸沒理他,岑西也在起哄,一臉興奮:“我還以為我又有機會看到阿酸的嘴炮時刻,還預備拿手機錄成小視頻發網上來着,名字就叫現場怼人教學!”
徐青檸被她語氣逗笑:“不是,我覺得我脾氣還挺好的吧,我什麽時候有嘴炮時刻?”
岑西認真:“你忘了?”
“?”徐青檸真忘了。
岑西提醒她:“高二暑假吧,你補完課被我們拉去酒吧,被一個渣男纏上了。”
具體細節岑西有點忘了,只記得徐青檸當晚挺招眼。
這人在學校和在外面完全兩幅面孔,集純幼與媚惑于一身,時不時彎唇低笑兩聲,聽得她心都一縮一縮,更別提酒吧那群男的。
一開始那渣男還只是表白,讓徐青檸做他女朋友,徐青檸一口回絕,那男的估計不死心,纏着徐青檸開始大談特談。許是喝了點酒,把心裏話吐露出來了,說什麽‘只要她答應做她女朋友,他就把現在那女朋友甩掉,一心一意對她一個人好,以後也不拈花惹草’之類。
有女朋友這點徹底惹毛徐青檸,她罵了一通,直接把那男的酒給罵醒了。
每每想起這件事,岑西只恨自己當時沒拿手機錄下這經典時刻。
罵人不難,但要罵得邏輯清晰、有理有據還真挺不容易,偶爾夾雜的一兩句髒話,聽得他們這群圍觀群衆也是相當解氣。
徐青檸還是想不起來,沒說話,潘晨在說:“過去的事先不說,說說現在。你剛才怎麽想的?我們可都以為你要幹架,誰知道你他媽轉身就咬了一口餅。”
“餅?”她至今覺得那畫面滑稽又好笑,問她:“你怎麽想的啊?這腦回路,一百八十度螺旋大轉彎啊!”
曲一鳴附和:“牛逼!”
徐青檸不以為意,懶懶靠着沙發,一副睥睨衆生的模樣:“這不是她在,也不太好發作。”
潘晨明白過來,附和:“也是。甜甜這孩子太乖了,周白那麽講,她心裏指不定多難過,鬧起來确實不好看。”
曲一鳴大大咧咧,争風吃醋:“平時也沒見你這麽關心我們的感受啊?”
徐青檸怼他:“你這麽皮糙肉厚的還用我關心?”
曲一鳴癟癟嘴,咬了一口鴨架。
徐青檸又不耐啧了一聲,在問:“我說周白到底怎麽回事?就那麽想壓我一頭?就算我窮,我也沒招她吧?”
揪着吃剩下的食物這點不放,無非就是在暗指她窮,說她窮她也沒意見,何必說那東西不幹淨。
一想到小山人那笑,她就覺得她今天不該帶她來。她帶她來玩的,又不是來受氣的。
曲一鳴笑她:“你不是挺能忍的嗎?”
他學她那天的語氣,在模拟對話:“——酸總你竟然還能忍?——有啥不能忍的。”學得格外雲淡風輕。
徐青檸淡瞥他一眼,曲一鳴又安靜了,徐青檸張了張嘴想解釋,又覺得沒什麽好解釋的,索性不說了。
她提上田甜的東西,直接起身:“行,你們玩,我先帶她回家了。”
“不是……”有人驚了:“你回家幹什麽?”
“周白又不是不回來了,這是她的場。”徐青檸時刻注意着門口,以防田甜回來她不知道:“我這口氣還沒消,到時候鬧起來不好看。”
曲一鳴不忿:“——阿酸我發現你現在慫得都沒種了。不就是個周白嗎,誰當初嚷着怕她個屁的?”
徐青檸一咬舌頭:“我沒種?”
“你有種你走什麽?”說這話的人是一直安靜的瞿峰,聚會他向來只窩在角落玩手機,不知因為什麽也搭腔了:“周白回來怎麽樣?鬧又怎麽樣?你怕啥?怕被田甜看到?”
徐青檸一噎,帶過這一話題:“你們就那麽想看我和周白幹架?”
瞿峰冷靜分析:“不是想看你幹架,是你現在很不對勁。”
“……我怎麽不對勁了?”
“這周白都欺負到你頭上來了,擱以前,你會躲?”
曲一鳴也回過味來,在納悶:“對啊,阿酸你沒必要走啊……不對,你幹嘛那麽在乎甜甜的感受?她不是你二姐的人嗎?我要不知道我還以為她是你的人呢。”
“不走了。”徐青檸将東西放回去,沒好氣答:“不走了行吧?”
“你怕甜甜?”曲一鳴不依不饒。
“我怕她個屁。”
曲一鳴反應一向遲鈍,這回卻敏銳捕捉到了什麽,他道:“我他媽發現了,你在甜甜面前從來不說髒話,我說你還罵我,讓我文明用語!”他語氣委屈得不行。
曲一鳴這話一出,竟将所有人的視線又引過來。徐青檸再度成為衆矢之的。
所謂流年不利,諸事不順。徐青檸迎着衆人的視線,突然溫柔笑笑:“我怕她,行了嗎?”
衆人吓得倒吸一口涼氣。
徐青檸在一衆注目中不緊不慢補充:“人明顯和我們不是一個路子的,幹淨的像張白紙,你也好意思在人面前說髒話?也不怕帶壞人家?”
“——傻逼。”她最後爽快罵了聲。
作者有話要說: 說髒話不好,大家不要學哈(苦口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