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他山之石15
飯後,所有人都坐在了一起。
段延年問道:“老太君,你們到底得罪了什麽人?為什麽對方會派這麽多人來取你們的性命?”
老太君沉思了片刻,才回答道:“岑家從來沒有得罪過任何人,自打山石爺爺入朝為官以來都是只管帶兵打仗,不問朝中政事。老身也想不出來他們是何人。”
“目前已知的,是有兩夥人在尋找咱們的下落,一邊屬于朝廷,抓到咱們可以格殺勿論;另一邊屬于這些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殺手,他們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殺掉你們。”段延年繼續說道,“城門肯定是出不去,現在這處房子還算安全,不過這裏還是離京城中心太近,留在此處等着兩夥人之中的一夥找上門終究不是長久之計。各位意下如何?”
“我的傷還沒好,我不同意離開。”由于條件有限,岑晴的傷口只被草草地包紮了下,根本起不到多大的作用,受了傷又見了水,她的高熱今早才退下,身體正是虛弱的時候,确實不适合奔波。
岑二叔提議道:“這樣吧,咱們先在這裏休整休整,每天派人出去打探情況,這期間咱們想想對策,再做另外打算。”
段延年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同意。
岑家人也都各回了房間。
春桃見他們全走了,才湊上來,對段延年和小七說道:“我剛才在廚房,發現了一個地窖,但是不知道裏面什麽情況,就沒下去,公子您說會不會又是什麽密道的?”
段延年驚訝地站起來,道:“咱們去看看!”
三人來到了廚房,春桃走到了角落,擡起了一塊板子,陽光從外面照射進去,能看到底下的洞口四壁都不太規則,跟密道裏的牆壁大不相同。小七沿着梯子爬下去,跳到裏面,吹燃了火折子。
“我去!”他發出了一聲驚呼。
“怎麽了?!”段延年和春桃貓腰探頭的往裏面看。
小七悶悶的聲音從裏面傳來:“這是個酒窖,裏面全是酒壇子。我把火折子滅了,你們要下來的話就小心點。”
段延年和春桃依次小心翼翼地爬了下來。
眼睛一時之間還适應不了黑暗,兩人摸索着向前走。
Advertisement
“啊!”小七繞到春桃背後,一下子把春桃攔腰抱起來,惹得春桃發出了一聲短促地驚呼。
“怎麽了?!”段延年還以為有危險,焦急地問道。
“公子我沒事!小七他吓我呢。”春桃對着小七的手狠狠地擰了一下,小七吃痛地放開她。
“哦,這樣啊。”段延年聳了聳鼻翼,一股醇厚的酒香被他吸入鼻中,“這裏怕是有不少好酒。”
他眨了眨眼睛,視線漸漸清晰,映入眼簾的是一壇一壇疊得高高的酒壇子。每個都用紅布封上了口,壇子上面都貼了寫着酒名的字條。
“好家夥,段大人你這是買院子送密道送酒窖啊,這買賣不虧。”小七感嘆到。
“這有一壇女兒紅!”春桃想起了段府院子裏四季桂下的那壇酒,說道:“只可惜了公子在院子裏埋的酒,您真是個烏鴉嘴,上午才說完抄家,下午就被官兵把家給抄了。”
段延年摸摸鼻子,沒敢出聲。
小七湊過來問:“埋的什麽酒?”
春桃臉紅了,一巴掌把他拍到一邊去:“管那麽多幹什麽?!”
“不管就不管嘛,打人做什麽?!”小七怏怏不平地靠在牆上。
異變突生,小七身後的一塊牆突然旋轉開來,他靠在牆上的身體直接仰倒了下去。
“小七!”春桃和段延年趕緊跑過來,這塊牆轉了一圈之後又回複了原樣。
段延年伸手輕輕一推,推出了一條縫隙。原來這塊牆原來是一塊方形的石門,只是地窖昏暗,所以看起來和周圍的牆沒有絲毫差別。石門以中心為軸,只要有人推動兩邊就會由橫變豎,兩邊均讓出了能留一個人通過的空間。
“哎呦……”石門後面的小七揉着屁股站起來,“吓老子一跳!”
春桃先是掩嘴輕笑,然後問道:“公子咱們進去看看?”
“嗯。”段延年點點頭,兩人步入石門。
這裏堆放了一些零零碎碎的雜物,因為有了酒窖的前車之鑒,他們進去以後到處摸索,找到了一個和廚房一模一樣的地窖門,只不過門上被樹枝別着。
小七将別住地窖門的樹枝抽出來,一把将門拉開,又是一個黑洞洞的洞口。
“這裏到底修了多少密道啊……”春桃忍不住感嘆到。
小七作勢要沿着梯子下去看看情況,段延年攔住他:“不用下去了,這應該是咱們之前走的左邊的出口。”
“公子,您是怎麽看出來的?”
段延年指指自己的腦袋,解釋道:“這麽黑燈瞎火的,我上哪看出來的?之前咱們我走的路我都記下來了,當時我就想過,出口大概不會離院子太遠。咱們雖然走了不短的距離,但是其實是繞了一圈。如果這裏有光的話,應該還能看到小七推動時候木板內側留下的印記,而小七兄弟當時說的味道,應該就是酒香了。走吧,帶幾壇酒上去,咱們今朝有酒今朝醉!”
……
段延年醉的一塌糊塗。
喝醉以後他把系在脖子上的玉佩解下來,握在手裏死活要去桂花樹下睡覺。
這地方上哪找桂花樹去?春桃和小七連哄帶騙把他騙回了卧房。
她在小七的監視下給段延年脫了衣服,然後将他塞進被子裏,拉着撅着嘴的小七回到了院子裏。
“還不高興呢?我是公子的丫鬟,這些事都做了幾年了,你要是每次都吃醋,還不得把自己酸死?”春桃取笑他道。
小七偏過頭:“誰吃醋啊……”
“說你呢呗。”春桃把一把花生塞就他的嘴裏,“長安小醋王~”
小七嘴裏嚼着花生,含糊不清的說道:“我才不是!”
“吃都堵不上你的嘴!”春桃板着臉訓他,然後忍不住自己先“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推推小七的胳膊,叫他道:“哎,姓宋的。”
“幹嘛?”小七不情不願地回道。
“你說——這樣的日子還有多久啊……”
“這個呀——不好說。”小七挪着身子坐到她的旁邊,一把摟住她的肩膀,把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段大人這地方也不算特別安全,沒準兒明天、沒準今晚就被人發現了,到時候啊,咱們就得開始逃命。四處奔波,居無定所。沒準兒還會有人受傷、死亡。”
春桃被他說得有些低落,她閉上眼睛,嘆了口氣:“岑家的那幫人啊,我要是公子,早就讓他們自生自滅去了。到底是怎麽樣的一種感情,才能讓公子他這麽盡心盡力的為岑将軍着想呢?”
小七扭頭看她:“你先別管段大人是什麽樣的感情,你說說你——”他欲言又止。
“我什麽?”春桃追問道。
小七吞吞吐吐地說道:“說說你……對我……那個……是什麽想法啊……”
春桃臉上一紅,當即就把他的臉掰了回去,不讓他看她,嘴上幹巴巴地回答道:“能……能有什麽想法啊……就……就那樣呗……”
“那你覺得我人怎麽樣?”
“還湊合……”
“春桃。”
“別叫我!”
“春桃!”
“都說了讓你別叫我啦!”春桃羞得閉上眼睛,一巴掌将小七推到了地上。
小七委屈的爬起來,兩只手搭在凳子上,看向她:“我就是想說,這房子,段大人說是給你出的嫁妝。”
春桃羞的頭上直冒煙,她一想到之前段延年跟她說的,讓她三日之後與小七成親;又想起來桂花樹下的女兒紅,心知肚明她家公子能幹出來這種事來。
小七得寸進尺地湊上去,嬉皮笑臉的問她:“我還想問問,你看反正人都已經住進來了,咱們什麽時候抽個空,把事兒給辦了?”
“既然你已經收了公子的嫁妝——”她見小七眼巴巴的瞅着她,繼續說道,“那你就去讓公子嫁給你好了!”
“咣當”一聲,段延年一腳踢開卧室的大門,對着院子裏喊道:“說的好,嫁!我必須嫁!”
小七的臉一下子就垮了。
春桃“噗嗤”一笑,趕緊跑過去,扶住路都走不穩的段延年,一本正經的問道:“公子您怎麽只穿着裏衣就出來了?”
段延年搖搖晃晃,含糊不清地說道:“我那壇女兒紅呢?挖出來!給春桃當嫁妝!”
小七沖着段延年一抱拳:“段大人,夠意思!”
喝酒醉的段延年左扭右扭,不想讓春桃抓住他,用力掙紮了起來。春桃根本就把不住他,就喊小七道:“幹什麽呢你!還不過來幫忙。”
兩人再次合力将段延年送回了卧房。
小七用自己的肩膀怼了一下她的肩膀,春桃白了他一眼沒說話。
小七嘿嘿一笑,又怼了一下,道:“段大人都這麽說了,咱倆的事……你懂的~”
“我不懂!”
“春桃。”小七突然正經起來,牽住她的手,語重心長地對她說道:“我也不知道咱們還能活多久,能過多少天的消停日子。我只是想趁着現在時間還足,早點在你的名字前面冠上我的姓氏,省得以後想起來有遺憾。”
春桃低頭小聲嘟囔:“誰要跟你姓啊……”
“我這是在委婉的向你求親!偏得讓我說這麽明白……不留遺憾,嗯?”
春桃掙開他的手,紅着臉跑了出去,一句話從外面傳了進來——
“我……我考慮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