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顧唯笙還沒睜眼就聽到了樓逍帶笑的嗓音, 他眨了眨迷蒙的雙眼看向樓逍:“你怎麽在這兒?”
“想看看你,”樓逍手指向下拂過顧唯笙微微嘟起的粉唇,“幾天不見,我好像有點想你。”
沒了電影和綜藝,樓逍才發現自己和顧唯笙在日常生活中的交集有多少,若不是今天有一場《迷宅》的發布會,他不知道還要多久才能親眼見到顧唯笙。
“為什麽不去老宅?”樓逍手指一頓, “如果是書看完了,我會送你新的。”
“與書無關,”身居下位, 顧唯笙的氣勢卻一點不弱,他桃花眼一眯,“我只是在考慮一個問題。”
“樓先生這些天是在想我,還是在想我這一身的靈氣?”
那天在蜃龍自爆中把他護在身後的那個身影, 到底是在保護一團靈氣、一只伴鬼,還是在保護他顧唯笙這個已經死去的人?
在沒弄清楚這個問題前, 顧唯笙并不想和樓逍走的太近。
似是沒料到顧唯笙會問這樣一個問題,樓逍眸色一沉:“你以為我會想吻一團靈氣?”
樓逍從不否認顧唯笙靈氣對他的吸引力,但在真正接觸顧唯笙之前,他從沒有過想占有對方的想法。
至少在老宅劇組頻繁接觸的那一個月前, 樓逍從來沒有考慮過将對方綁在自己身邊一輩子這種事情。
雖然稱不上愛,但卻絕對夠得上喜歡。
喜歡對方拍戲時認真的樣子,也喜歡對方讀書時安靜的樣子……
更喜歡對方吮着他的手指清淩淩望過來的那一雙桃花眼。
樓逍從不認為自己是什麽好人,既然他想得到顧唯笙, 那麽他就不會克制自己的想法。
“吻?”顧唯笙擡手拽住樓逍墨色的領帶,“這些天你就是這麽想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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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指輕輕用力向下一拽,兩人的呼吸便立刻交纏在了一起,保姆車的空間很大,樓逍扶着椅背一個借力坐到了顧唯笙的身邊,随後又用一個響指帶上了車的後門。
“不只是想,”樓逍單手撐在顧唯笙耳邊低聲輕笑,“我還要做。”
“我的吻戲一向借位,還希望鬼仙大人您這次……能夠不吝賜教。”
“鬼仙大人”幾個字被樓逍溫柔地卷在舌尖,還沒等顧唯笙張口出聲,他的拒絕便被某人同樣溫柔地堵在了唇邊。
正如樓逍所說,這是一個很純情的吻,樓逍似乎僅僅只是想堵上顧唯笙的嘴,又似乎是在等一個回應。
顧唯笙的回應。
表現熟練實則單純的顧唯笙努力維持着面上的鎮定,他移開目光輕輕舔了一口對方的唇瓣,然後便冷着臉将人一把推開:“教完了。”
——倒不是他傲嬌害羞不敢親,只是這方面的業務他也是真的不太了解。
被推開的樓逍半點不惱,反而還捂着唇低低地笑出聲來,顧唯笙本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可被對方這麽一笑,他竟也有了幾分久違的羞惱之感。
“走不走啊你,”顧唯笙抱着被子坐了起來,“一會兒被記者看到了你要怎麽解釋?”
“還要什麽解釋?你本來就是我的鬼。”樓逍大大方方地往顧唯笙身邊一靠,他目光瞥過一旁還裝着草莓梗的盒子,“果然是草莓味的。”
“無聊,”顧唯笙摸出手機哼了一聲,“想吃我讓方木給你送一箱。”
“把你自己打包送來就行,”樓逍拉過某人正在擺弄手機的手,“總說我是你的金主,我們這‘包養’關系是不是也該落實一下了?”
前座的一人一貓還在老老實實地看着綜藝,顧唯笙有些詫異地擡眼看向樓逍,平山之後他們不過一周沒見,這一周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他不知道的事情?
“夜夜夢見你算不算怪事?”樓逍捏了捏顧唯笙圓潤的指肚,“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我說想你是認真的。”
至于他做的到底是什麽夢,他想還是暫時對顧唯笙保密比較好。
大概是因為之前樓逍就總喜歡往他身上賴的原因,顧唯笙竟也習慣了對方親昵的肢體接觸。
“容後再議,”顧唯笙揮手打掉了兩道懸浮在空中的符紙,“小方子,收拾一下準備去會場。”
“嗻!”對着電腦傻樂的方木配合地應了一聲,可等到方木合上電腦一回頭,他嘴角的笑意便僵在了臉上。
“樓……樓哥?”方木眼神發飄,誰能告訴他樓逍這麽個大活人是什麽時候上的車?
還有,這人為什麽還握着他家唯笙的手?!
難道他真的要為這兩人的公開做準備了嗎?
“喵!”老白一個用力蹬着方木的肩膀跳向顧唯笙,[居然用符紙來幽會,真沒想到老顧你居然這麽會玩兒。]
顧唯笙十分無辜:[又不是我的符紙。]
他抽出手想要接住老白,誰成想樓逍打了個響指,老白便調轉方向跌進了樓逍的懷裏。
“別總纏着笙笙,”不顧老白喵喵叫的掙紮,樓逍捏起對方的前爪搖了搖,随後又露出了一個極為溫和的笑容,“他是我的。”
盡管樓逍的氣息正常,但老白卻從對方的眼睛裏讀到了威脅的意味,它貓尾高豎,第一次直接感受到了樓逍偏激的獨占欲。
“不許欺負老白。”像是在平山一樣,顧唯笙擡手拍了拍樓逍的頭頂,他知道小天師的性格裏有相對陰暗的一面,但目前看來,這種小陰暗并不影響他對樓逍的感覺。
“給我個墨鏡,”顧唯笙抱回揮着爪子要和樓逍打一架的老白,然後又看向一臉“我什麽都沒看到”的方木,“準備下車。”
*
《迷宅》雖然不是什麽大成本電影,但在有了樓逍的注資後,它的發布會自然不會低了排場。
現場一片黑暗,各家媒體的記者坐滿了大廳的每一個位置,盡管還沒見到兩位男主的身影,但每一個記者都準備好了足夠犀利的問題。
“嗚~”
空靈的音樂在大廳內回蕩,謝枭醜陋的側臉被映在熒幕之上,他表情漠然,日複一日地躺在那棵桃樹下忍受着被吸食骨髓的痛楚,桃樹埋在地下粗壯的樹根将他的軀骨緊緊纏繞,而桃樹上的符紙也将他牢牢地困在了此地。
身懷道術的他本是百年前宋家府上的貴客,但一時的庇佑哪比得上綿延的富貴,百年前的一個雨夜,宋家人聽信讒言将他一身道骨盡數剝出,最後用一株被他供養的桃樹借運賺下了潑天的財富。
時光如流水般飛逝,可那封印卻仍舊如剛貼上去一般牢不可破,就在連謝枭自己都習慣了這份黑暗與痛楚時,他卻突然看到了光。
宋家的血脈破開了封印的符咒,短發的少年帶着笑意跳進他的懷裏,可謝枭腦海裏浮現出的卻只有複仇。
長久的黑暗讓謝枭開始畏懼陽光,他一面借用着少年的生氣供養自己,一面不動聲色地除掉了宋家的每一個人。
剝皮、放血、活埋……所有能被謝枭想到的刑罰都在宋家人身上用了個遍,然而,僅僅只折磨宋家人愈發不能滿足他與日俱增的殺念,于是燕城裏開始有了第一個被厲鬼索命的普通人。
宋和安還沒有死,謝枭看着燕城的夜色這樣安慰自己,大仇未報,他合該在人間多留一會。
就這樣,謝枭鬼面上的裂痕越來越重,而那個一直被他蒙騙的少年也變得一天比一天虛弱。
“冤冤相報何時了,”某一個陽光缱绻的午後,少年拉過謝枭冰冷的手,将那把還染着無辜者鮮血的匕首捅進了自己的胸口,“大仇已報,謝枭,你投胎去吧。”
溫熱的血液濺滿了謝枭蒼白的手掌,少年雙眼清明,謝枭此時才明白街頭巷尾的那些說法從來不是謠言。
宋家小少爺,向來是個心性通透的主兒。
謝枭僵硬地想要扶住少年發涼的身子,可他尖銳的鬼爪卻再次劃開了少年嬌嫩的皮膚。
厲鬼這條路,踏上了便無法回頭。
“投胎去吧,”少年無力地合上雙眼,“謝枭,給所有人一個解脫。”
桃花凋零,草木枯萎,奢華精致的宋宅像是在一瞬間經歷了百年光陰似的灰敗下來。
陽光依舊,可扶住少年的厲鬼卻沒了蹤影,森白的骨架掙脫束縛從天而降,同搖搖欲墜的少年一起摔到了地上。
畫面定格在少年躺在廢墟中的一幕,高牆之外的燕城依舊繁華如初,而高牆內的宋家卻早已化作一段塵封的往事。
燈光大亮,在場的衆人這才反應過來《迷宅》的概念首映已經結束,《迷宅》拍攝至今也不過三個月多一點,大部分記者都以為今天只能看到個超長片花,沒成想官方居然給了他們這樣一個猝不及防的大驚喜。
帷幕暗去,身着晚禮服的女主持人搖曳生姿地走到臺前,因為《迷宅》的投資和出品方便是樓家,而導演徐青山今天又因病缺席沒有到場,所以這發布會第一個出場的人選理所當然地成了樓逍。
西服筆挺地樓逍應邀上臺,可這臺階才走了一半,他便像想起什麽似的停下腳步。
見女主持不解地看向他,樓逍心情不錯地調笑一句:“雙男主的劇情怎麽能少得了我家小少爺?”
“唯笙,你還想在下面懶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