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六)試探
賽場上的捷報頻頻傳回神奈川。
由于湘北大放異彩,以至于壓過了取得全國亞軍凱旋而歸的海南隊的風頭。
輸給他們了呢,牧只能無奈地笑笑了,沒什麽不服氣的,要不是湘北提前挫敗了山王,他們能不能保住去年全國第四的成績都有待定論,同湘北比較,他們後來的比賽就顯得乏善可陳了,不過是發揮出了應有的水平而已。總而言之,今年的成績,确有一大部分得歸功好運。但是最後也沒能奪冠啊,那就更不該吹噓了,站得越高越應切記不可自我膨脹。
真想碰碰澤北啊!國內當之無愧的最強者!在場上位置不同,他得先過深津這關。山王的這個控衛,防守以缜密著稱,速度和身體柔韌性都在他之上,去年交鋒,他始終被深津封在外線,稍有空隙手中的球便會被他抄走,光是擺脫他就已殚精竭慮實在無暇顧及隊友,內線更是潰不成軍,幾乎被對方中鋒河田雅史一人包攬了,皇牌澤北打得更是游刃有餘……始終被壓制着,打不出原有的進攻節奏,防守完全被打亂,神奈川的王者之師輕易就被山王以破百的分數擊敗。噩夢般的記憶,真的,實在忘不了賽後當時一位三年級學長一回休息室就吐了,雙腿抽筋直接跪在了地板上,身體和精神都已到了極限,他差一點就哭了,在海南的嚴苛訓練下能堅持三年的都相當訓練有素,只能說明山王的日常訓練更勝一籌。
澤北不是他一人能應付的——盡管不願承認——挑戰一下又何妨!求個酣暢淋漓,看看自己的極限究竟能到達哪個程度。玩競技體育的,遇上高手,沒個不技癢想較量一下的。不過,若要再次在正式賽場上碰到……牧噘了噘嘴,他比較功利吧,熱愛和追求勝利的同時也計較現實利益,不會選擇硬碰硬。
關于湘北和山王那場較量,消息不大靈通的翔陽也聽說了七八分。
“櫻木……能康複吧?我聽說比賽一完馬上就被救護車拉走了。後來就再沒露過面。”
“緊急治療都不行,不知當時怎麽撞得那麽嚴重,估計已經在住院了吧。”
“今年青年隊選了幾個神奈川的?”
“哇,那邊可是地獄式訓練啊!不過升上三年級就得退出了,因為得升學考試啊,我們教練前兩年都在,具體的,你問問他。”
“诶——我可不敢!現在還是別拿全國大賽刺激他為好,再等段時間再說吧!”
又在那兒閑聊!一夥大男生跟女生似的,有事沒事就得湊一堆兒叽叽喳喳,也不說趕緊回家幹點正經的!
不過這回藤真倒沒過去數落他們。反正訓練也結束咯?聊吧聊吧聊吧,不知所謂呀,哼。
全國大賽已完結,暑假還沒有結束。
這個假期,練得比哪次都苦,甚至功課都擱置了,也該……直說吧,他比誰都想知道大賽上的事!以教練的身份要求大夥不得不分心,眼下又怎好出爾反爾嘛!也不知比賽錄像帶什麽時候才能拿到。
藤真一回家就被剛上小學的妹妹纏住了,讓他陪着在院子裏玩接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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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家中的次子,卻意外的受寵,無論做什麽父母都很少管束,以至于養就了這麽一身脾氣。加之在球隊當教練要有威嚴,說話的态度和方式不自覺就居高臨下起來。
“我累着呢~外面很熱啊!你在家吹了一天冷氣了,好歹體諒下哥哥我呀,快讓我歇會兒吧。”
“你要是再鬧啊,我晚上可不幫你洗澡啊!”
好歹打發了妹妹,他鑽進自己房裏,徑直往床上一趴。
海南得了亞軍,球隊想必放假了,那家夥也不用參加青年隊訓練,那不就是閑着沒事麽。既然這樣——
猛然想到一件事。他一把抓過書桌上的臺體翻看着。
八月初……八月初……哎呀,這不都過去了嘛!
他趕緊翻身下床,重新換身幹淨衣服。估摸着媽媽快回家了,和在院子裏練揮棒的妹妹打了聲招呼,有事得出去一趟,可能不回來吃晚飯了。
陌生號碼來電,拿起聽筒後對面傳來藤真的聲音,牧不禁驚訝。
“你怎麽……在公用電話亭?”
“是啊,我現在應該……應該在你家附近吧,就記得大致地址啦!這樣,你馬上出來接我!”
他盛氣淩人的态度簡直令牧訝異不已,啞口無言。藤真說了個地方,又描述了下眼前比較搶眼的建築物。這根本就是不附近吧,離得還挺遠呢!
我為什麽非得去找他不可呢?一路上牧都十分不解。
“嗨,這段時間你過得怎麽樣……”
見了面牧的客套話還沒說完就被藤真打斷了。
他皺着眉頭揮揮手。“先不說那些!我又熱又渴,快找個地方請我喝飲料!”
“我說你家是怎麽回事啊……那個地址,我和出租車司機講了半天都沒找對,害得我都迷路啦!”
分明是你自己記錯了吧!
“幹嗎啊,你那算啥态度!我可是好心來見你耶!你家啊,我又沒去過,哪裏搞得清楚!”
誰也沒求你來啊,牧心裏咕哝道。
“行吧,”他擡頭環視四周,“前面有家咖啡館,我們去坐坐。”
“順便吃個飯吧,你看都快到飯點了。”
說他臉皮厚還這不是蓋的!
“你……你今天怎麽突然想來找我?”
他的頭發剪短了,顯得特別清爽,牧看着覺得自己的心情也跟着爽快了些。
坐在他對面喝着冰鎮可樂的藤真歪着腦袋,“想着和你說句‘生日快樂’啊,雖說晚了點。那麽禮物就——”
“沒關系!”
“呵,”牧歪嘴淺笑,“你要不提我自己都忘了。”
“每年都是最緊張的時候,生日什麽的無所謂。我父親也說小孩子不應該講究排場。”
“哦?看來你家教很嚴啊。”
“嗯,是吧。”牧點了點頭。他不是長子是家中最小的孩子,同父母年齡差距蠻大,因為是老來得子,很得父母寵愛,不過父親是個嚴肅刻板的人,對他的管教自是嚴格。本來嘛,寵愛又不等于溺愛放縱。
“所以,有門禁?”
“平常的話是晚上九點,假期放寬到十一點吧。”
“哈?好歹推到十二點吧,不差這一小時嘛!”
“那、那你要是到點未歸,會怎樣啊?”
“這個嘛,”牧還真難以回答,因為他從沒故意打破過門禁,“我想這一夜就得在家門外罰站了吧。”
藤真“噗哈哈“咧嘴笑出聲。
“喂、喂!我說呀,這豈不是更危險麽?一個大男生夜不歸宿,能幹的事太多了——沒法往好處想啊。”
“哎!我可不是你!”牧有點難為情地白了他一眼。“難道說你家就不管你,大撒把?”以他這無拘無束的性格看,還真沒準兒。
“當然不是啊。”藤真努了努嘴,“他們知道我社團活動忙啊,晚上回不回去吃飯都無所謂,但要是一直不回家——我沒試過,估計我家裏人會急瘋,然後到處找我,他們很愛我啊,我媽說不定會哭哩,我呀最見不得女人的眼淚了,萬一再鬧到警局那可就丢臉了,所以還是算了吧。”
“呵呵。”
“你笑個屁!你說從來沒有夜不歸家是吧,那集訓和去外地比賽的時候怎麽說!”
“這、這是特殊情況嘛!打球又不是壞事,教練和老師會通知家人嘛。就算是我家,也不是沒有例外的時候,只要跟父母打好招呼,照實說話,他們很通情達理的。”
“诶,別說你這些事,我還真是第一次聽說。既然家裏管得這麽嚴,那你平時還能有什麽樂趣啊,除了看書和打球以外?”
“沖浪。”牧說道,“還有去健身房什麽的吧。”想來想去都是和運動有關的愛好。
他們時不時見面沒錯,可地點無非就是圖書館的閱覽室,談的最多的是讀後感,說起籃球還常因為意見不合一拍兩散——多半是藤真甩臉色走人,各自的家庭和私生活甚少提及。唔,前兩年兩隊都是共赴廣島,比賽結束後又要趕去參加青年隊的集訓,根本無暇閑談。
“沖浪不錯喲!”藤真眼睛一亮,“下次帶我去吧!”
“會曬黑的。”
“這有什麽!”藤真不解。“皮膚黑點才有男人味兒啊,是吧。”
“啊,啊……”
“就這麽定了!去沖浪一定叫上我啊!”
诶?怎麽又擅自決定!
“我忽然想到——”藤真前傾上身貼近桌子,“最近都有空吧,不如我們去哪兒玩玩吧,不去太遠也行。”
“嗯,這……”牧擡手往後捋着頭發。完全沒有計劃過的事……
“瞅瞅你這猶猶豫豫的樣子!究竟有什麽好為難的,啊?別告訴我,你家禁止你參加修學旅行什麽的啊,兩三天的短途旅行,有問題呀?”
“別說,我還真是沒去。”
“嗯?”
“修學旅行?”
“修學旅行。”
“去年我也沒去成啦!要去比賽——”藤真突然收口。
“最後的機會喽。”
牧咬了下嘴唇。“好吧。就在附近……”“去看看你們的集訓基地,這回……以前沒去過的地方吧?不住宿也行啊,就一天,一天就好!”
哎呦,原來是別有用心啊。
“那邊可沒什麽好玩。”
“就是随便走走,散散心。”
藤真看了眼店內的鐘表。
“不早了,你得回家吃飯吧,不然小心進不了家門啊。”
“現在是假期,沒關系。”距離晚上十一點還早呢。
“那我先走了。”
“你可別再迷路了,我送你一段吧。”
“我打車啦!”藤真乜他一眼。“我總不至于連自己家在哪都搞不清吧!”
牧到底也沒搞清藤真為何來找他,就為說聲遲到的“生日快樂”?總覺得沒那麽簡單啊……不過虧了他還記得,自己倒是有點高興。本想着好好聊聊大賽的,竟沒找到機會。
哎呀,自己是幹什麽來的?坐在出租車上藤真不禁想着,不是要好好問問比賽的事嗎,結果半句都沒說耶!怪他太心急了吧,随口就約定了這麽多事,可當時一想到馬上忍不住說出來了……算了算了,眼下趕回家剛好能吃上晚飯。
“A女,B女,C女都喜歡我,怎麽辦呢,到底該選誰啊!三個人各有優勢,淘汰哪個都不公平啊!”
“哈哈哈哈!怪就怪本大爺實在太優秀了!”
“你在那兒得意什麽勁兒!”牧的拳頭落在叉腰大笑的清田頭上。
這小子還真是精力充沛,回來之後就一直瘋,看看他剛才那副德行,口水都快流下來了,真是欠扁!
“前、前輩!你來得正好!”清田揉着腦袋,“幫我參謀一下吧!”
“啥?”
牧環視體育館,冷冷清清的。除了這小子,就只有神一個旁若無人地站在籃下練着他最為拿手的投籃。
教練親口給了假,就不能強迫所有人都每天都按時來練習。
“神前輩怎麽都不理我嘛,可我又實在為難。”清田攤着兩手道。
“我說你這是來訓練呢,還是來相親的,想腳踩幾船啊!”
“不不不,不是不是!”清田趕忙連連擺手,“是她們纏着我非逼着我選出一個來嘛,還不依不饒的!可我又不能全選,你說這個不就——”“咣咣咣”連着三拳落在他頭上。
嘿,還真看不出,這小子蠻有當花花公子的潛質啊!
“前輩你幹嗎打人啊!”清田有點被打急了,口不擇言道,“你這是妒忌吧!我知道了,對不起啦,前輩還沒交上女朋友被我搶了先,所以——哎,我錯了,我不是那個意思啊!住手、住手!”
“哐”一顆籃球沖他們這邊砸過來。
神轉身瞪着他們,臉上的表情倒沒什麽變化。
“處男們就是精力旺盛啊!”
“什麽選誰不選誰的,顯擺什麽啊,都上了一遍不就得了,頂多是破處兒,多大點事啊!噢,我說的破處兒是指你,還有你。”
媽呀,毫不忌諱地說出這種話,這還是平時那個斯文纖細的神宗一郎嗎!
“你們看什麽?體育館是用來訓練的,不是教處男們發洩多餘精力的,不想練習就給我滾!滾——出——去!”
呀,練習被嚴重打擾,看來他真的發火了。
牧又好氣又好笑,自己這個隊長還沒卸任呢,他這個下屆準隊長倒是先擺起架子了。不過他和清田确實鬧得有點過分。
“喏,你可看到了,你們下任這個新隊長啊,別我可難對付多了,你小子自求多福吧!”牧小聲對清田說。
清田顯然關心的是別的事。“牧前輩,他說的真的啊,你還是……”“哎,別打,別打,我不說了還不行嘛!錯了,錯了,我知道錯啦!”
“可要說我嘛,畢竟我才剛當上高中生,但前輩你——”壞了,前輩好像很在意年紀什麽的。
“這種事啊!”這回牧沒沖他揮拳頭,親切地一把掌拍在他背上,“哪能和不喜歡的人做呢。”
“唔……”
“道理呢,你未必懂,畢竟你和我的想法肯定不同,我也沒理由限制你什麽,反正輕佻的事我做不來。”
“我明白了!”清田的表情一下子嚴肅起來。“我會認真考慮的!要對別人和自己負責,前輩是這個意思吧?”
“你能這麽想最好吧。”
“哎,那前輩一直沒遇到過喜歡的人啊?”
牧歪頭咂了咂嘴。“喜歡的,也不代表會在一起。”
“那……那不是很遺憾的事!既然喜歡,無論如何也要争取啊!”
你以後就會遇到的,無論如何努力争取也無法實現的事。
“煙火大會,”牧壓低聲音問道,“你帶了兩個女生去玩吧,什麽時候又多出一個?”
“哎?前輩你看到啦!幹嗎不過來打聲招呼啊!”
“那天我……我也是随便逛逛!看着你們玩得那麽開心,我怎好過去當電燈泡嘛!”
“喔,莫非你是和——前輩你太狡猾啦!”
“行了!”牧一揮手,走到一角拿起啞鈴。
“扯淡就此打住!你一個人練練基礎步法吧,不然一會兒那家夥又該發飙了。”
距離十月還早,但各所高校教練都已接到秋之國體的通知。
秋之國體,近年來越來越像全民健身大會,參加的不光有在校學生,還有成人組,算是以娛樂和參與為主的賽事。這讓高校教練們比較撓頭,拒絕吧顯得小家子氣不響應號召只顧自己球隊利益,參加吧又和冬季選拔賽日期挨得太近影響後面的訓練,冬季杯賽可比這個要緊,于是多數琢磨着光派有看頭的新人前去鍛煉一下就好。
說起這個啊,海南的高頭教練可氣不打一處來了。
——那個田岡算什麽東西啊!老大不小的人了,居然還擺高中學長的架子!這都多少年過去了,一點長進都沒有!
他和陵南高中的田岡教練是老相識,據他自己稱,當年乃叱咤神奈川高校籃球界的風雲人物。兩人一直在球場上争持不下,如今當了教練,換成拿自己所帶球隊間的較量。
——其實啊,那家夥人倒是好人,或許比起我是個更稱職的教練。怪只怪一直不走運。
就目前球隊成績而言,海南确實優于陵南。
——就拿這次來說,不就是個臨時帶隊教練嘛,選幾個縣內的新人去比賽,這他也要争個先後!理論不過索性耍賴,說什麽“我是你學長,你得聽我的,要懂得長幼有序啊,可別以為得了個全國第二就能擺譜了”,這算什麽話嘛,意思好像他們奪冠了似的!既然他那麽積極,那還不好辦,這個擔子就由他們陵南包攬下來好了嘛,他們一隊代表全縣去不就得了,接下來冬季選拔賽大家可就占便宜了!
教練之争不宜插手。牧心想這比賽又沒落到自己頭上,那就別說話。神也保持沉默。全隊唯有清田跳過去亂拍馬屁,結果挨罵了不是!趕緊學學怎麽管住嘴巴吧!但這回不能說與他無關,他就今年秋之國體人選之一。
藤真肯定也不去吧。他那邊大概比較麻煩點,他這個教練要選誰去參加恐怕還得跟顧問老師商量。早已知道翔陽三年級隊員都留隊了,估計最後還是會從一二年級中選吧。
牧倒是想着他們的約定,抓住暑假的尾巴到郊外什麽地方走走、看看。他那邊一直沒有聯系啊,也許……也許……也許興之所致随口一提,口頭約定誰也不會那麽放心上嘛,人家一教練又是隊長,可比自己忙多了,随便一說的小事哪還顧得上嘛!咦?這是矯情什麽呢,又不是知道他那個性子,甭管去哪兒,估計都開心不到哪兒去啊。
作者有話要說: 瑞鶴明天秋活你可得好好表現啊!!司令官最喜歡能放小飛機的船啦,新空母志在必得啊,還要許願下齊柏林~~~~~诶,你別不高興呀,雖然所有的空母咱都當寶貝都發戒指,不過你永遠都是我最喜歡的機動部隊的絕對主力,地位是不會被任何任何動搖的~~
OK啦~暫時到這兒,大戲往下正式拉開帷幕,請允許我像個紳士一樣行脫帽鞠躬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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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晚準備時間,該焚香沐浴更衣,拜神祭天,祈禱武運昌隆,全甲全船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