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攻易受

第73章 塵埃落定

靜。

死了一般的靜。

有些真相來的太意料之中反而措手不及，葉染覺得自己正在一點點沉淪深海，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一點點麻痹，下沉，冰涼，然而無力反抗。

像是遙遠的吹笛手演奏着夢境，葉染的眼神空洞乏味。

蕭風也這麽靜靜的站着，一點要解釋的意思也沒有，時間好像靜止了。

可是現在的狀況簡直就像電影鏡頭一樣來的行雲流水，好似他們都只是優秀的演員，所有的臺詞早已排練完畢，葉染最不希望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這寂靜片刻後就被叨擾，是副局長來了。

事實擺在眼前，讓葉染也失去了再為蕭風辯駁些什麽的勇氣，倒是副局長早就料到了一樣一臉坦然，解下了常年挂在褲腰帶上，從不離身的手铐，将蕭風的手反手拷在了背後，蕭風倒也不逃，任由着副局長把他帶回了警局。

慶功宴還在繼續，只是副局帶着葉染和蕭風先行離開，回到了警局內。

現在葉染的心情什麽感覺？

你試過一個認真的說會拿性命保護你的人，第二天再親口告訴你他只是随便說說而已麽？

或者一個當着你的面已經卸下了棱角的人，再親手把這些堅硬送進你的心髒。

算不上欺騙，算不上背叛，只剩下無邊無際的空虛和寂寥。

葉染抱着頭痛苦的蹲在審訊室外，心中壓抑的情感來的太突然讓他幾乎崩潰。

而審訊室內，是副局和正在接受審訊的蕭風。

過了良久，葉染慢慢站起來，因為巨大的情感波動，腳步也踉跄了起來，接着，緩緩卻铿锵有力的敲響了審訊室的門。

“進來。”裏面是副局長沉悶的聲音。

“抱歉……副局，我想，我想親自審問他。”

副局長若有所思的注視着葉染，然後點點頭，算是同意了，然後便起身離開，帶上了審訊室的門。

審訊室裏只剩下這兩個人了，蕭風的手腕雖然被拷在椅子上，但是一點沒有一個犯人的自覺，眼神微眯，輕佻的注視着慘白的過分的審訊燈。

葉染在蕭風對面坐下，好幾次才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平靜一點。

葉染在等蕭風一個解釋，一個像樣點的解釋，一個不知道是不是會讓他徹底心死的解釋。

然而蕭風卻幹脆眯起了桃花眼，一副閉目養神的大爺姿态，雙唇連張開的趨勢都沒有。

葉染皺眉，只能率先打破沉默：“名字。”

“你不是知道麽？”蕭風的眸子壓根懶得張開。

“性別。”

“你難道要我脫褲子證明？”

“作案時間。”

“就在剛剛啊，你不是看到了麽？”蕭風很大爺的翹起了二郎腿，似乎在尋找更舒服的坐姿。

而葉染的心卻随着這些問題，一點點結冰。

“作案兇器。”

“那把刀啊，你沒看見嗎？”蕭風突然睜開的眼睛：“真榮幸呢，有生之年竟然坐在審訊室裏跟葉警官聊天。”

“作案動機。”

“嗯……”這次蕭風倒是猶豫了一下調皮的眨眨眼：“沒什麽動機，想殺就殺喽。”

葉染的拳頭悄悄攥緊了，手指發出了骨節摩擦的聲音。

“這是你第幾次犯案。”

“數不清了呢，葉，警，官。”蕭風像是戲谑一樣一字一頓。

慢慢累積的情愫就像是一顆顆早已埋藏好的炸彈。

情緒一觸即發。

葉染終于按耐不住，猛地站了起來，一手抓起了蕭風的領子，另一只手握成拳頭眼看就要砸到蕭風臉上，而偏偏蕭風此刻手還拷在椅子上，無法反抗。

“想不到葉警官竟然要通過動武來審訊犯人呢。”蕭風面對突然暴怒的葉染仍然一臉風輕雲淡，甚至臉上唯一的動容也只是挑了挑眉。

葉染清楚，自己的感情甚至心境都早已被眼前這個男人掌握的一清二楚，玩弄于股掌之間。

愛的反面不是恨，是淡漠，剩下的都是無謂。

葉染像是如夢初醒了一樣，松開了抓住蕭風領子的手，那只捏緊了的拳頭也慢慢松開。

“明天，慶功宴結束，所有的警局和警察都會知道你就是laughing，你和你的公司，都會身敗名裂。”葉染垂下了眼簾，拒絕再讓蕭風辨認出他更多的表情。

“我知道。”蕭風點點頭：“那接下來你該把我怎麽辦呢？”

“既然事已至此。”葉染苦笑了一下：“當然是親手把你拷起來送上法庭。”

然後再把我們的愛情永遠埋葬。

只是這後半句，葉染終究沒有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