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審訊
“你的名字?”
“李錦。”
“性別?”
“男。”高亮度的聚光燈讓團長的眼睛幾乎都要睜不開了,但是也只能畢恭畢敬的回答這些反複的問題。
至于地點,自然是在警局內的審問室內,葉染将團長帶回警局時,團長甚至都沒有任何的反抗。
“你的名字?”
“李錦。”
“性別?”
“男。”團長已經數不清這是多少次回答相同的問題了,這是一種很常見的審訊方法,通過大量的,甚至是無意義的反複問答,讓受審訊的精神麻痹甚至崩潰。
而現在審問他的人,正是副局長。
局裏當然是相當重視laughing的案子,所以交給副局長親自審問也并不為過。
審訊室外,葉染歪歪扭扭的坐在冰涼的長椅上,半靠着蕭風。
他還是沒有從那個血腥的場景中走出來,他不能忽視團長眼睛裏那一抹一閃而逝,近乎瘋狂的熾熱。
突然,葉染懊惱的把拳頭砸向了牆面,發出了巨大的“砰”的一聲。
“團長怎麽會是laughing?怎麽會呢……”他實在是不明白一個人要有多狠心才能将自己的愛情,親手埋葬在自己最愛的夢想中。
這件事,怎麽想感覺都蹊跷,laughing怎麽能是團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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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風皺了皺眉,将葉染的手反握在掌心裏。
當一個人親眼目睹另一個人走向懸崖,卻只能眼睜睜目送他跳下去,那種懊悔和無力足以讓一個抓狂。
怎麽會呢……團長他不是還有夢想麽。
葉染垂下頭,感覺有一種陰影籠罩在心尖。
“小染,團長他不是laughing。”蕭風緩緩的開了口,他終究是心疼葉染這樣無措的模樣。
葉染疑惑的擡頭,正想問為什麽,副局長便從審訊室裏出來了。
“副局!”葉染立馬迎了上去。
“他不是真正laughing,充其量也只能算是模仿罷了。”副局長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
葉染疑惑。
副局長見此,解釋道:“現場你也看到了,整個舞臺上都是血,恨不得灑的遍地都是,而且血跡噴灑出去的方向并不規則,顯然看得出,大多數傷口都不是一刀斃命的,這點明顯與laughing相反,laughing處理屍體很幹淨,周圍甚至不會有血跡,而且,一個殺過那麽多人的人,怎麽可能會連捅刀都要手抖到需要連續好幾下才能斃命呢?”
葉染回想起以前看過的laughing報導,屍體周圍果真幹淨的很。
“還有呢,就是法醫檢查傷口時發現,那些刀口并不是什麽極具殺傷力的軍刀等等所致,屍體身上的切口不規律,甚至是有些粗魯,不會有任何一個殺人犯在殺人時都不給自己找一把滿意的刀呢吧。”
副局長嘆了一口氣又分析到:“而且屍體的面部傷口也不是被撕裂的,而是用刀劃開的,這就跟laughing完全不一樣。至于動機——”
副局長惋惜的搖搖頭:“他自己承認了,簽訂離婚協議書的時候兩人發生了口交争執,然後雙方大大出手,情急之下他用刀刺傷了他前妻,被憤怒沖昏頭腦的他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可是終于意識到自己手上占滿的是別人的血時,他情急之下想要模仿laughing的作案方式來掩人耳目,然後你們就正好撞見了這一幕。”
葉染想要開口,卻發現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該說什麽。
嘴唇蠕動了幾下,最終也只是化作了一聲嘆息,團長的确不是真正的laughing,可是他的手上終究還是再也洗不掉昔日愛人的血色。
他想起來團長笑着跟他說,那小時候的馬戲團,多威風啊,那是他兒時的夢想啊,可最終這一切終于變成泡影再也回不去了。
那個像是悲壯詩人的夢想家,像是救贖一樣,在自己的馬戲團裏,上演了最後一幕愛情悲劇,或許也是夢想的悲劇。
果然,這個世界還是不太适合善于做夢的人麽?
葉染感覺自己心裏空蕩蕩的,像是缺了一角。
不過蕭風為何一口肯定了團長不是laughing?難道他也觀察到了屍體的細節,可是那也不至于會觀察到那麽細致吧。
本以為就要散去的謎團,卻好像又凝重的幾分。
“那,副局,團長的事要怎麽處理……”葉染對團長有點莫名的同情與心酸。
副局皺着眉搖搖頭:“這件事是不能公布的,畢竟laughing是現在社會的敏感詞,局裏也一定會高度重視,哪怕他不是真正的laughing,殺一命還一命的道理也是該有的。”
葉染張開嘴還想為團長辯駁幾句,可是良久,還是沉悶的垂下了頭。
也許吧,已經沾染了黑暗的人本來就不該再生活在陽光底下,即使那個人同樣背負着令人敬佩的夢想。
有時候,這就是生活,這就是命,你根本無力反抗,葉染的拳頭緊握,手指甲在掌心留下了半月牙的淡紅色痕跡。
副局長好像是看出了葉染的心思,拍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我們一定會抓到laughing的。”說完,還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站在葉染身邊一直沒說話的蕭風。
蕭風則回敬了一個哥無所謂的自信笑容。
“蕭先生,接下來我們會讨論一些案情,您看您是不是……”
“小染,我在外面等你。”蕭風自然是聰明人,不用想也看得出副局長的逐客令。
待蕭風離開警局之後,副局長放心的沉了一口氣,然後再次發揮了獅吼功的實力。
“各部門注意!開會啦!——”
所有警職人員統統迅速的乖乖座好,而阿鳴照舊拿着兩把椅子,一把自己座,一把給葉染。
“好久不見了。”阿鳴笑着寒暄。
“是啊,好久了。”好像自從上次陪阿鳴酒醉之後就沒見過了。
兩人似乎都想說話卻不知道有何可聊,一句簡單問候之後,氣氛就顯得有些生疏和尴尬,還好副局長已經開始講述會議內容了。
副局長簡單的複述了一遍團長模仿laughing的殺人案件,一瞬間讓大家都一陣唏噓。
副局長打斷了大家的交流,突然話鋒一轉:“不過從這件事上,我們卻能得到幾點很有效的信息。”
警員們果真停了下來,安安靜靜的聽副局長說話。
“不知道大家聽說過犯罪心理描寫麽?就是可以通過兇手的作案方式和習慣,來判斷他大概是一個怎樣的人,然後縮小搜尋範圍。”
大家點頭示意表示了解,副局長也便把話說了下去。
“從模仿laughing和真正的laughing作案對比看出,真正的laughing十之八九是個男的,因為沿着嘴角撕裂面部肌肉,需要一個非常有力量的人。”
“再其次,laughing……”副局長說到這裏頓了頓:“應該是在用自己的一種特別方式來裁判着這個社會,換句話說,以他的世界觀看來,殺人完全是正義的。”
“為什麽這麽說?”連葉染也不禁眉毛緊皺,将心中的質疑說出了口。
“在審問李錦,也就是團長的時候,他一句話觸動了我,他說世界上有些人死了未必不好,而且他那個妻子還威脅着他多給她一些離婚補償,嘲笑他功的工作拿不到什麽成績,整日像個廢物,李錦當時想這種人怎麽不去死,所以,他就一氣之下殺了她。”
“當時我聽完之後,一個念頭劃過我的腦海,也許laughing所殺之人,會不會也是什麽敗類,而他在自己的方式來重新定義這個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