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傅輕羽捧住臉側溫涼的手, 低頭輕啄了下掌心認真地應道:“傅氏若是因我而遭滅族之禍,我怎能置身事外?”
面前的女子眼眸滿是柔情的望着傅輕羽,眉頭微皺,那抿緊薄唇無一不在表露她的擔憂。
知她不會這般容易妥協, 傅輕羽只是伸展輕環住她側躺在一側。
春日裏正暖和的很, 和煦的微風輕拂動那枝頭的嫩葉,細碎的影子落在她側臉。
傅輕羽像是移不開眼一般的望着, 那如墨的眼眸倒映着自己發呆似的面容,好像還帶些許笑意。
“你笑什麽?”傅輕羽緩過神來低聲詢問。
女子移開目光, 平靜的望着那湛藍的天, 好似一點也不在意傅輕羽的目光。
沒能等到應話,傅輕羽只覺得自己像個登徒浪子,偏偏這美人又總是沉悶的性子。
這憋屈的感覺就像是明明贏了一場戰役, 可卻什麽都沒得到,真是讓人覺得很是失敗。
傅輕羽探近了些, 手臂捧住這讓自己又愛又恨的臉, 故作嚴肅狀問:“哎, 你是在笑話我嗎?”
“我為何要笑話你?”
“因為……”傅輕羽只覺得這話裏好像有坑, 打量面前的猶豫的說:“你法力高深難道不知道我在想什麽?”
面前的女子平靜地應道:“我可不會讀心術。”
這人真是沒有半點趣味可言啊。
“這哪需要讀心術, 我心裏想的那只有夫人。”
“你……”
Advertisement
“我怎麽了?”傅輕羽見這女子害羞說不出話來, 心裏方才舒暢幾分, 掌心輕捧着這人臉頰笑道:“讓你剛才笑話我。”
雖然時常會望着她發呆出神,可傅輕羽那也是要面子的。
偏偏面前這人正經的很,眼眸輕眨的說:“小羽, 我沒有笑話你。”
傅輕羽微微一愣,一時竟然不知道要說什麽好,目光不自覺的躲閃,好似做了什麽虧心事一般。
“可你那樣看着我,不是笑話我偷看,那是為什麽?”
“小羽,我很喜歡這樣同你待在一處。”
這還是頭一回聽見她坦率的顯露心情,而且她眼眸裏是那樣的深情,顯然對于現在是開心的。
向來別扭的她,這般直率起來,倒增添幾分可愛,不禁讓傅輕羽覺得歡喜的緊,指腹輕觸她眉間,不忍她總是擔憂的模樣安撫道:“我們将來也會這樣一直待在一處的。”
都城之行必去不可,君與臣倘若生了間隙,那必然就是殺身之禍。
次日清早傅輕羽乘快馬出發,那時天還蒙蒙亮,那抹青衣卻不曾出來送行。
快馬加鞭那也需半月,傅輕羽趕至都城便立即面聖,武将原本需卸下佩劍方才能入皇宮。
可那佩劍卻可以憑傅輕羽意識隐身,看守的将士也渾然不知。
早朝時,傅輕羽的出現惹得衆人的目光,那面具增添傅輕羽的神秘氣息。
誰能想到戰功赫赫的大将軍竟然悄無聲息回了都城。
為了讓君主安心,傅輕羽甚至都沒有帶一兵一卒,這些都是為了不讓人抓住把柄。
單憑重兵在手這一點,就足夠讓君主防備,更何況這朝堂上背地裏指不定有多少想把傅輕羽從大将軍的位置上拉下來。
“愛卿舟車勞頓,真是辛苦了。”
“為陛下分憂,乃臣分內之事,臣萬死不辭。”
這官場上的客氣話,無論是權貴大臣,又或者是君主,這都是無法避免。
一場早朝結束,沒有預想的雷霆之怒,也沒有傾盆大雨,甚至君主還大加贊賞,這如同暴風雨前的寧靜反倒讓傅輕羽捉摸不透君主的心思。
那些大臣們紛紛道賀,全然忽略為何傅輕羽這般遲才回都城複命。
傅輕羽只隐約得知大皇子一黨越發得勢,朝野上下估計被收買的差不多。
而同大皇子一母所生的四公主,聽聞也已同丞相之子訂婚,婚事也就這幾日。
一路騎着馬在這大街上轉來轉去,從前覺得這戎國都城是天下最繁華之地,如今卻好似暗藏殺機,讓人想逃離。
四國被滅,戎國達到最鼎盛之時,原本傅輕羽擔憂的奢靡之風,終究還是在朝野盛行。
放眼望去,都城的酒樓好似多了不少,白日裏都時常能在街道看到不少聚衆飲酒的官僚。
傅輕羽微皺眉頭轉身踏入府邸,遠遠的便瞧見叔伯們在前堂候着。
一番言語過後,也不過是叮囑傅輕羽要謹言慎行,話語裏隐隐約約的透露如今朝堂局勢越發嚴峻,要小心為上。
大皇子長的賊頭賊腦,自然做不出如此迅速收斂勢力的計劃,他那胞妹四公主确實綽綽有餘。
早朝時君主瞧着神色并不大礙,想來身體應當還能撐住幾年。
只是其間叔父提到一位國師,言語滿是敬重,卻讓傅輕羽有些意外,戎國崇武向來認為這些術法都是虛無缥缈的騙人把戲。
這戎國從來就沒有過國師,憑白無故的多了個國師難道又是個妖孽?
沒辦法,自從知道姜若不是尋常人之後,遇到詭異事件一件比一件吓人,下意識覺得什麽都不對勁。
“那這國師是何模樣?來自哪裏?”
“這個倒是不知,只是這國師一身白衣仙風道骨,應當是個得道高僧。”
額……
這個人不是就是那個白衣道長吧?
真是陰魂不散啊!
獨自一人悶悶待在書房,忽地房門被推開,傅輕羽心情煩的很,正欲出聲呵斥。
忽地整個人被親昵的摟住,身旁那輕笑是那麽的熟悉。
“哎呦,傅将軍好久未見,本教主可想你呢。”
傅輕羽反手扼住她脖頸,眼露殺意道:“你想死?”
黑衣女子卻絲毫不怕,反倒手腳并用的纏住傅輕羽,眼眸滿是妩媚的望着傅輕羽。
“原來傅将軍喜歡在上面啊,那本教主願意好好享受。”
誰要讓你享受?
傅輕羽欲收回手,卻發現手根本就移不開,這妖怪到底有多大力氣。
“你夫人又不在府邸,這會可沒管我們。”
“你離我遠點!”
一旁的窗戶忽地被風刮開,不等傅輕羽反應過來時,這黑衣女子忽地松開手,化作一團煙霧沒了蹤影。
傅輕羽側頭便見那白衣道長手握拂塵停在一旁。
“傅施主你命中有劫,倘若此次不能化險為夷,你命危矣。”
“道長,你到底是想說什麽?”傅輕羽起身走至這白衣道長面前。
雖然姜若沒有提過與這白衣道長的事,不過傅輕羽心裏可是不舒坦的緊。
白衣道長眼眸閃過不悅低沉道:“你對貧道有敵意?”
手握佩劍的傅輕羽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敵意,目光打量這道貌岸然的白衣道長輕笑道:“你三番四次的恐吓我,難道不是敵人?”
“貧道只是想讓傅施主你及時醒悟。”
“妄為你自稱貧道,可實際你只是嫉妒我罷了。”
“你在說什麽?”白衣道長眼眸躲閃,好似畏懼一般的避開傅輕羽的目光。
這是在心虛啊。
傅輕羽冷笑的收了佩劍逼近道:“出家之人六根未淨,國師你到底想要做什麽呢?”
一個道行修行之人絕不可能為了功名而費盡心思成為國師。
“戎國都城有妖氣,貧道是為除妖而來。”
“那剛才女妖,國師怎麽不去追?”
“那黑衣女妖尚且不足畏懼,這都城內還有大妖。”白衣道長神情嚴肅的說。
大妖?
傅輕羽想起那恍若鬼城一般的枯骨,如同面紗籠罩的妖怪。
可面前這白衣道長來歷不明,他的話便也不能完全相信。
只是姜若一直害怕的會是那只大妖嗎?
“國師你說的劫,能否說的再詳細些?”哪怕這人的話不能全當真,可至少他絕對知道姜若更多的事情。
雖然傅輕羽心裏不太舒服,卻也不得不承認這是了解姜若過去難得的機會。
白衣道長手握拂塵像是深思一般的壓低眉頭,許久方才問:“姜若她從來都沒有告訴過你嗎?”
傅輕羽目光打量的應道:“她擔心我所以沒同我說什麽。”
“不僅僅只是擔憂而已。”白衣道長眉頭微皺地探向窗外說:“也許姜若是在害怕你知道。”
害怕?
難道當真發生什麽姜若不想讓自己知道的事?
因為無法判斷這白衣道長的話是否可信,傅輕羽只能暫時壓下心中困惑。
“你完全不記得過去的事情嗎?”白衣道長看向傅輕羽詢問。
過去?
自小在戎國都城長大的傅輕羽,從來不記得在哪裏見過姜若。
可初次見面時,姜若就完全了解自己,好似認識了許久一般。
只是姜若從來都不願提,甚至很避諱提起,這些傅輕羽不是沒有懷疑,只是根本就不知道要怎麽去查。
而且眼前這白衣道長好似也不像什麽好人,提及過去就像是他親眼見證過自己同姜若發生過什麽似的。
從軍多年,傅輕羽除卻相信自己從來不輕信別人,直覺告訴傅輕羽,面前這白衣道長心中藏着的秘密也不簡單。
而且他提及姜若的神情,實在是讓傅輕羽不得不懷疑這道士喜歡過姜若,甚至有可能現在也深戀姜若。
那他某些舉動倒是可以解釋,之所以會不斷幹擾自己,是因為他想讓自己對姜若産生間隙。
不過眼下傅輕羽可不像戳破他的謊言,因為傅輕羽相信他真的了解姜若,也許過去自己同姜若真的發生過什麽不太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