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霍斯年的身份
霍斯年聽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精神一震,勉力坐了起來。
“蠻奴?”
“都怪蠻奴無用,現在才找到小主子的蹤跡。”被稱作蠻奴的男子熱淚盈眶,結結實實磕了個頭。
霍斯年心緒激蕩,讓蠻奴起身。
二人平靜半晌,霍斯年才了解到蠻奴找上他的情況。
原來蠻奴知道霍斯年在郁京受了重傷,一直暗中打探消息,一直了無音信。直到今日有線人稱,疑似小主子的人在街上一輛馬車前出現。
蠻奴馬不停蹄跟了上去,發現馬夫似的那人果真是小主子,礙于四周隐匿的高手太多,蠻奴沒有打草驚蛇,而是找到機會潛入院子與霍斯年相認。
霍斯年微微動了動,被子滑落,露出赤.裸的,遍布傷痕的上身。
蠻奴猛然間看見霍斯年一身的傷痂,大怒:“是剛才離去的那人做的?他豈敢......待老奴去殺了他!”
“不行,”霍斯年想都沒想,厲聲阻止道:“沒有我的命令,不準動他。”
蠻奴強壓怒色,面露不解:“為何?”
霍斯年抓着身上那人親手蓋的被子,睡在他的床上,鼻尖萦繞着他身上,最近才有的甘菊似的清香,目中殺意彌漫,道:“我中了他下的毒,是他自己調配的,無人可解。”
蠻奴聞言目眦欲裂,恨道:“不如老奴将他抓來拷問出解藥,老奴有自信能讓他求死不能。”
霍斯年攏緊了被子,仿佛被那人抱着的溫度:“蠻奴,你能保證絕對不出纰漏?”
蠻奴噎了一下,沒有說話。
霍斯年又道:“這事只能軟來,不能硬來,我會讓他心甘情願交出解藥。”
蠻奴不甘道:“等小主子解了毒,老奴一定要親手殺了他。”
霍斯年沒有阻止。
沉默片刻,他問道來了多少人,蠻奴大致說了可供驅使的人數。
霍斯年腦子有些暈眩,仍是克制住了,吩咐道:“查一查今日那第三人的底細,還有主......給我下毒之人的身份,他應當在郁京密謀什麽事。”
“好了,你走吧,他随時可能回來。”
“老奴找機會再來看小主子。”蠻奴雖然替霍斯年心疼,但還是聽話的離去。
......
院子裏的風波師南一概不知,他正在咬着一根雜草,在郁京最繁華街上的豐寶錢莊門口晃來晃去,目露遲疑。
他曾經有一段歷練,穿過隔壁西武國的小乞兒。偷雞摸狗,吃喝撿漏,為了活下去,除了沒做過大惡之事,什麽都幹過。
後來他運氣好,無意巴上了另一個乞兒,那個乞兒雖與他一樣流浪在街頭,卻是個有本事的,成天神出鬼沒的,居然不聲不響打了一條街的地下勢力來,讓他狐假虎威了好一陣。
不得不說,那是一段相當和睦的兄弟情,現在想起來師南都很懷念。
然而後來那乞兒有一日找上了他,吊兒郎當地問:“音兒,跟不跟哥走,外面的世界很大,哥保你吃喝不愁,還送你段打着燈籠也找不着的好姻緣。”
師南那時的原身小名音兒,因為歷練任務的原因,不能離開那個地方。
為了使人信服,當時的他,用一種極其聖潔的眼神看向乞兒,緩緩道:“我不走,我要為你守下我們一起打下的江山,萬一你混不下去了,再回來還有我養你。”
一手打下整條街的乞兒:“......”
乞兒雖然滿臉髒兮兮的,師南仍記得他當時的一言難盡。
好在乞兒最後釋然了,說:“你不願也好,這裏更安全,那我安定下來,我會回來找你。”
師南沒當回事,笑嘻嘻應了,整個人充斥在能獨霸地盤的興奮中,厚着臉皮還刮下了好兄弟一層皮。
乞兒最後走的時候,留下了一句口信,說若是有一天他遇見了麻煩,可以憑借口信去寶豐錢莊求助。
師南多麽惜命的人,雖不知真假,也把口信倒背如流,只怕有一天遇到麻煩會用。
這不,這一天來得還挺快。
師南拽出嘴裏嚼的草,靈動的眼珠子咕嚕嚕直轉,心想那兄弟雖然平時愛吹牛,這種大事應當不至于忽悠他。
随後理了理這身唯一還算體面的衣服,挺起胸口,大搖大擺進了寶豐錢莊。
寶豐錢莊不愧是能在好幾個國家立足的勢力,背景深厚,財大氣粗。門口蹲着金燦燦的兩座金獅子,一只口中銜着碩大的夜明珠,另一只獸口含有清泉,潺潺的流下泉水。
師南進了錢莊,就有笑盈盈的夥計迎了上來,語氣熱情又不顯卑微:“客人有什麽需要?”
夥計不動聲色觀察新來的客人,衣着不顯,相貌俊秀,看神态卻是極其跋扈。
看起來很不好惹。
師南挑着眼尾,假作鎮定道:“我有口信要兌。”
夥計神色一動,能有資格在寶豐樓留下口信的人,無一不象征着強大的勢力背景。
他神色略顯恭敬:“客人請跟我走。”
師南跟随夥計進了比他住的破院子豪華無數的房間,等再次出來時,包裏已經揣了十兩銀子。
裏面那老頭在他準備提出要求時,陣仗之大,表情之嚴肅,仿佛他要萬兩黃金都得馬上備足似的,結果沒想到他一點出息也沒有,就要了十兩銀子。
師南被愈發恭敬的夥計送出寶豐樓時,想起那老頭皲裂的神情還想笑。
他能怎麽辦呢?銀子夠用就行,反正他也帶不走......
師南走後,寶豐錢莊接待他的老頭連忙上了頂樓,安排人吩咐道,“去給那位貴人遞消息,他等的人來了。”說着他猶豫了一下,補了句:“不過......不是姑娘,是個好看的公子。”
底下人愣了下,應道是。
......
師南帶着緊趕慢趕請的老大夫,回到破院子裏時,霍斯年正在小憩。
老大夫很有經驗,把了把脈,看了看舌頭,就大筆一揮開了方子,讓師南去抓藥,吃上三副就好了。
師南給了銀子,送別大夫時,順便去抓了藥。
抓藥回來進門時師南有些警惕,他在院子外隐約有被人窺視的感覺,再一看,附近還是那些老鄰居,惦記生病的霍斯年,沒多細想。
不是他貶低自己人,就他和霍斯年這麽弱,實在沒必要花費精力窺探他們。
師南将煎好的藥端進房裏,将燒得迷糊的霍斯年扶了起來,靠在床頭上,喂他喝了苦到心尖上的藥。
看霍斯年悶不做聲喝完一整碗,師南不由自主想起了司景明。
這兩人完全不一樣,若是司景明,此刻肯定是不情不願的小口小口抿,還會找機會偷偷倒掉。
霍斯年看着師南臉上不知何時出現的笑容,眼神一暗,将藥碗攥在手中,掙紮着就要起來:“主人,你回來了,我去柴房歇。”
師南連忙按住他,接過碗:“不用,你就睡這。”
霍斯年虛弱道:“那主人呢?”
“睡一起呗,我又不嫌棄你,難道你嫌棄我?”師南打了個哈欠,眼角流下一滴淚珠。
霍斯年眼睛定定地看着那滴淚水,沿路流下白皙柔嫩的肌膚,吊在精致的下巴尖上搖搖欲墜,竟生出了想要舔舐的欲望。
于是他舔了舔幹燥的唇,“不嫌棄。”
作者有話要說: 嘻嘻嘻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