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009：心馳蕩漾
就算是來到了紫陽峰，周瑾搖身一變成為大神，可他的習慣還是沒有太多改變；比如說，跟以前一樣，一天至少來看她一次。
昨日在跟不着調的三師兄促膝長談了一陣後，卓妖妖就又回到了屬于自己的小廂房久久的陷入沉思，為自己心境的改變感到惶恐。
她清楚的記得在上一世她是有多讨厭周瑾這厮，凡是跟他在一起，她都會過的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生怕他一個腦抽又會想出什麽法子來蹂躏她；曾經的她，頂着未來太子妃的頭銜，國師府千金的榮耀馳騁整個上京城，不只有多少官宦千金羨慕她的出身，嫉妒她将來更能霸占帝國第一大BOSS的床榻；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在周瑾的眼裏只是一個解悶的玩具。
還記得周瑾十歲那年從京郊獵回來一頭渾身雪白的白狐，此事一經傳開，立刻就引來上京贊聲一片，無不是誇贊太子年紀尚幼便能禦馬狩獵，待長大後更會是多麽了不得等等……
受到誇贊的周瑾小屁孩屁颠屁颠，開心之餘就來到國師府尋她，那時的自己還沒完全體會到周瑾的惡劣本性，遠遠看見他時還能甜甜的喊一聲‘瑾哥哥’，可就是她的瑾哥哥抱着一只垂死的白狐丢到她身上，将她吓得哇哇大哭之後居然還哈哈大笑，直到那只将死的白狐突然發狠，拼了最後一口氣在她的腳踝上狠狠咬了一口時，周瑾這才收起臉上的笑，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任由她的腳踝血流如注，衆人雞飛狗跳。
也就是在那時，卓妖妖用親身經歷證明了一件事，原來狐貍這等孽畜也是欺善怕惡的，要不然這只白狐在周瑾懷裏還一副要死不死的樣兒，在她身邊時卻敢露出獠牙，對着她藕節似得嬌軀來了那麽一下子。
雖然事後好心的丫鬟對她說當時太子爺是被吓傻了，周瑾會傻？——那她這個真傻子還要不要活了！
諸如此類的事情太多太多，每每想起都會令人發指；想到自己在周瑾的眼皮子底下，被他騙的從假山上摔下來過，走路走着走着掉進太液池過，甚至還差點被人販子拐走過，卓妖妖都覺得自己能活到十幾歲實在是太不容易了。
可就是這樣一個讓自己痛恨到慘絕人寰的人物，為什麽會讓她在變成雞蛋後産生了一中莫名的依賴感？神棍爹爹曾經說過她是有潛力的，難道她的潛力就是被逼到絕境之後還能賤嗖嗖的回頭對着痛恨的大惡人搖頭擺尾、賣萌讨好？
我去！老子也太不要臉了吧！
想起曾經的貼身丫鬟懷疑過周瑾是受虐體制來着，但就現在來看，她才是那個受虐體制吧。
卓妖妖糾結了、抓狂了，快要崩潰了。
是以，在第二天周瑾來小廂房找她的時候，卓妖妖還處于游魂受打擊狀态。
可周瑾卻像是沒看見她的失魂落魄一樣，優雅的坐在圓凳上，直接問道：“聽說你想去神界學府？”
卓妖妖眼神呆滞的看向面前端坐在圓凳上的男子，美人如玉、唇紅齒白，她居然可恥的心跳加速了；看來，神棍爹爹當年的那句話說的一點也沒錯，犯賤，是不分男女的。
“卓妖妖？”周瑾的聲音微微提高，隐約還能從裏面聽見幾分不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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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他這個人最讨厭別人在他面前分心走神，只是他也不想想，長了一副這麽勾魂攝人的皮相，正常人都會在他面前稍稍走神，更何況還是她這只開始心懷不良的雞蛋精呢。
卓妖妖吞了吞口水，半晌後才支支吾吾道：“我想要變成人，三師兄說神界的學府裏指不定有能助我化成人形的法子。”
周瑾的眉心緊蹙了一下，看不出他任何情緒：“你認為我沒有辦法将你變成人形？”
咦？這口氣咋聽着帶着一點幽怨呢？
“不是你想的那樣周瑾，我只是覺得像我變成人形這樣的小事不好來麻煩你，你是大神，總不能大材小用為我這樣的小人物分憂擔心吧。”
周瑾紫亮的眼眸落在卓妖妖身邊，本是清亮的眼睛裏似乎含了幾分笑色：“說的也沒錯，我是沒必要在一個精怪的身上費心神。”
卓妖妖只覺得嗓子一癢，差點咳出一口血；你說她賤不賤吶，還以為是自己無意之間的舉動讓驕傲的大神傷了自尊心所以這才出言安慰他來着，現在可好，又被欺負了吧。
卓妖妖癟嘴，道：“我現在是個精怪沒錯，但是周瑾你也別忘了，我上一世還是你未過門的妻子呢，我的身份若是被傳出去到時候丢人的可不是我。”
說到這裏，卓妖妖甚至還小小的興奮了一把；跟周瑾這厮在一起十幾年，她自認為是最了解他的，這個男人表面上看上去無欲無求，性子淡的近乎無情，可她卻知，這家夥霸道的厲害并且最是愛面子。
卓妖妖說這話本來是想要讓周瑾緊張一把，可誰知她這話說出去後，周瑾這厮不緊張也就罷了，居然還喜眯眯的笑起來。
這叫本來還等着看好戲的卓妖妖瞬間就聞到一股陰謀的味道，果然，笑聲落下，周瑾就站了起來，長腿一邁，就直晃晃的站在她面前，帶着近乎攝人的壓迫感，似笑非笑的說：“妖妖這是在威脅我？”
聽到妖妖二字，卓妖妖就心驚肉跳；根據以往經驗，但凡是周瑾這樣親熱的喚她，等待她的絕對不是好果子。
作為一個早已被奴性慣了的人，卓妖妖立刻就覺得雙腿發麻，脆弱的雞蛋殼大有要炸裂的跡象。
似乎是自己此刻的慫樣很是取悅周瑾這厮，他身上的淩冽之氣淡了許多，但好看的眉眼依然能看透人心：“你想去神界學府我也不會阻攔你，只是你确定去了那裏就能找到辦法變回人形？”
頗為周瑾的威懾，卓妖妖再不敢反抗，只能乖乖地回話：“那也總比什麽事都不做的好，總歸是要試一試的。”
聽到卓妖妖的回答，周瑾的眼神變了變：“我從未發現，我們家妖妖也會有自己想法的時候。”
那是因為你這厮總是在她很有想法的時候突然跳出來，然後毫不留情的出手将她的各種想法都扼殺于胚胎之中。
還有……她什麽時候成了他家的了？就算是在上一世，她也只能勉強算是半個算他家的。
心裏雖然是這樣想的，可卓妖妖的耳朵尖卻是微微紅了，連帶着剛才被周瑾欺辱的事情都忘到腦後，小臉揚起，明媚的笑容耀眼之極：“周瑾，你同意我去嗎？”
溫暖的大手熟門熟路的又落在她的蛋殼上，“到了那裏，不許給我丢人。”
聽到周瑾抛出類似于‘準奏’這樣的話，卓妖妖開心的只想往他的懷裏蹭；可是在她剛接觸到他的胸口，腦海深處卻是又浮現出昨日在長廊上聽到的那兩位仙子說的話。
“怎麽了？”
卓妖妖沒想到自己的情緒剛一起來，就被周瑾抓了個正着。
雖說她與他關系親密，但嚴格上來講，她與他的親密關系基本上是只持續與上輩子的事，這輩子，他是高高在上的大神，她卻是身份低微的精怪；周瑾現如今對她好，八成也是看在上一世他們有過一段暧昧的孽緣的份上吧。
卓妖妖興致缺缺的低下頭，跟着又輕輕地搖了搖頭：“沒什麽？”
周瑾眼睛一眯：“說！”
好吧，他就是這麽霸道來着；以後誰要是再敢說紫陽上仙寡淡性冷，她一定要站出來大喊一聲：霸道熱情的紫陽上仙也是很要人命的好不好。
“我聽說，紫陽峰上來了好些人……尤其是女人！”說到最後一句，卓妖妖幾乎是咬着舌頭尖說的。
此話一出，周瑾那厮果然沉默了，半天沒有動作不說，甚至連呼吸都輕了許多。
卓妖妖的整顆心也揪了起來，生怕會聽到一些自己無力承受的言語；可半晌過後，周瑾卻是一點動靜也沒有。
咦？這似乎不是他的做事風格？！
想到這裏，卓妖妖鼓起勇氣，輕睨着眼小心翼翼的擡起頭看向周瑾，這不看還好，一看着實吓了一大跳。
在神界擁有最高聲望的紫陽上仙，在上一世為人的時候被上京無數少女千金譽為清冷如冰山的周瑾此時此刻卻是鳳眸含笑，波光粼粼的紫眸如湖水蕩漾，圈圈漣漪如絲絲蒲草，悄無聲息中就将她拽入湖中，連掙紮都抛去腦後。
“卓妖妖，你覺得我是那種女人一勾，就會跟着走的人嗎？”
卓妖妖呆了！癡了！更是醉了！
現在她真的好想說一句，周瑾，你不用勾我，我就跟你走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