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01：孽緣還是良緣
卓妖妖從小到大最敬畏兩個男人，第一個就是她親爹——當朝國師；其實普天之下不僅僅只有她一個人敬畏她爹，就連當今皇上周恒帝那個二愣子也對她爹爹頗為敬畏。
周恒帝是個頗有建樹的封建皇帝，年輕登基、少年為帝，不敢說福澤天下吧，但也算頗為英明，可就是這樣明白人卻被她爹這個動不動就占蔔算卦的神棍給唬得一愣一愣。
世人皆說，當朝國師能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年，可只有卓妖妖這個親閨女最了解自己親爹，她爹就是個江湖騙子，完全可以歸類到神棍那一派；她親眼見過爹爹在給當今太後蔔算時一不小心撞翻了太後的卦象還故作冷靜的說‘本是前兇後煞的不祥之兆，好在後有貴人相助，皆能化險為夷’；就是這短短的三句話，糊弄的本是臉色難看的太後頓時眉開眼笑，高呼着高宗皇帝開眼，賜下國師扶住國祚。
那時卓妖妖就藏在國師大殿的大柱子後面，瞧着爹爹那副油腔滑調的嘴臉，羞臊的恨不得一頭鑽到自己的開裆褲裏；還高宗皇帝開眼？她真想沖上去将太後那個老太婆給一巴掌扇醒了，這哪裏是高宗開眼、祖宗保佑，分明是他老周家很有可能上輩子撅了她老卓家的墳，這輩子她爹爹才變成神棍騙的他老周家老老小小唯命是從，就差把江山拱手相讓。
至于讓卓妖妖第二忌諱莫深最為敬畏的人便是當今太子——周瑾。
天下百姓人人歌頌，當今太子頗有當年周恒帝年輕時的風采，能文能武也就罷了，還生的極為漂亮，沒錯，是漂亮；可就是這樣一個妙人，卻是卓妖妖最害怕的，所以在周瑾面前，卓妖妖對他的畏要比敬多很多。
說起她和當今太子的一段孽緣，還不得不提起那個讓她顏面無存的親爹，因為她和周瑾的這段孽緣，完全是出自她親爹之手。
從卓妖妖記事開始，她就知道了自己将來會是周瑾的太子妃；這件事攤在別人身上或許是天大的恩賜，可攤在她卓妖妖身上卻是天大的折磨。
因為，那個周瑾和她一樣，都知道一個真正的真相，那就是她爹是神棍的事實。
所以，從小只要一遇見周瑾，卓妖妖就跟野老鼠遇見大貍貓一樣，吓得瑟縮一團，周瑾讓她往東她不敢往西，周瑾讓她朝南她不敢朝北，甚至是周瑾讓她去死……她都要含淚揮別她的神棍老爹。
她之所以會這麽聽這個混蛋的話，就是因為害怕沒把這個小祖宗伺候好，他一個不高興将她爹是神棍的事情吐出去，那到時候死的那個人就不是她了，而是他們父女倆。
所以從小到大，周瑾都将她拿捏得死死地；而這份拿捏在別人眼中看來那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感情，可只有當事人卓妖妖自己清楚，這是一本屬于自己的血淚史。
或許是被周瑾打小欺負多了，所以随着卓妖妖的漸漸長大，她的腦子也慢慢不太好使；周瑾曾用兩個字來形容她的智商‘弱智’。
想當年，她還不知弱智是個貶義詞，還很敏而好學的沖到神棍爹爹面前問何為弱智？
誰知神棍爹爹聽到這倆字，二話沒說就扔下手中的蔔算簽筒，抓着她的小肩膀就問是誰這樣說她，她眨巴着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回答是周瑾時，她又再次看見明明是火焰嚣張的爹爹瞬間蔫了下來，摸着她的腦殼一邊笑着一邊說：“太子爺這是在誇你永遠都長不大，天真似孩童呢。”
直到她慢慢長大從別人最終得知弱智是個什麽意思時，她的心就這樣被自己最糾纏不清的兩個男人傷害了兩次；周瑾踐踏她幼小的心靈，爹爹蒙蔽她無知的心性，弱智也是可以擁有一顆玻璃板脆弱的小心靈的好不好；其實真正要怪的還是自己，她怎麽就能相信周瑾那張毒嘴裏能說出象牙來，怎麽能相信神棍爹爹的那條舌頭能說出真正的大實話來，他可是連周宣帝和太後都敢糊弄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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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卓妖妖長到十三歲的時候，周瑾已經滿了十六歲，當真是少年英俊、桃花腮、芙蓉面、蜂腰長腿、紅唇鳳眸，真真是妖嬈魅惑、國色天香、風華絕代……總之，那就是一個俊、一個美。
曾有江湖百曉生這樣真實地表達過一個純爺們的想法：天下第一美人顏楚楚在看見當今太子爺的時候都要慚愧的以帕遮面；真真是一見瑾郎入凡塵，從此女色成路人。
可不管天下人将周瑾那只孽畜誇的天上有地上無，可在卓妖妖面前，周瑾就是個大魔王，一個對她呼來喝去，對她進行無情的人格摧殘的大壞蛋。
周瑾從小就少年老成，逢人都能帶着三分笑意，可只有在她面前，卻總是動不動就兇她，看她笨兇她、看她哭兇她，甚至看她個子長得慢都兇她；誰跟他似的跟正常人不一樣，從小就鶴立雞群比普通的男孩兒長的都快，更何況她是弱智好不好？弱智連正常人都沒法兒比，咋能攆得上他這個非正常人類呢？！
也許是被兇得多了，卓妖妖就在周瑾面前養出了‘奴性’；每次一看見周瑾沉着臉瞪着她時，她都跟個朝不保夕的小鹌鹑一樣，除了發抖道歉什麽都不會做。
還記得曾經她問過周瑾，他每次看見她都是兇神惡煞可見他對她的厭惡之情，與其眼見着心煩為何不像周恒帝禀明，退了她這個太子妃。
她至今都記得周瑾用特別不屑的眼神質問她的問題：“你這是要甩開我？”
卓妖妖懵了……她哪兒敢甩開他呀，她這分明是要他把她當成一個屁放了好不好……
但事實卻是，卓妖妖連個不字都來不及說時，周瑾就一把将她抱在懷裏，一雙有力的手臂勒在她的腰上，差點把她給揉碎了：“你記住，除非是我不要你了，要不然你這輩子都要乖乖地待在我身邊。”
卓妖妖含淚呼痛，她真是越來越弄不懂周瑾這厮，這腦回溝錯綜複雜到連琢磨的痕跡都無跡可尋；明明是他讨厭她讨厭的要死，但為什麽還要讓她頂着人人垂涎的未來太子妃的高位？明明動不動就對她呼來喝去，但又為什麽緊抓着她死不松手，就算是她哭的嗓子眼都啞了，他還甩着臉子對着她低吼‘你丫這輩子都是本太子的女人’。
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卓妖妖覺得周瑾是個比女人來葵水時都要無理取鬧的不可理喻生物。
她曾試圖反抗命運，妄圖用自己的力量逃開周瑾的魔掌……
別怪她為何不尋求神棍爹爹的幫助，因為神棍爹爹曾經親手抱着她，對她喜滋滋的說：“當太子妃好啊，你現在是太子妃，等恒帝駕崩你就是皇後，一國之母、天下表率，可是無限榮光大富大貴。”
在聽到爹爹的這番話時，卓妖妖曾在心裏為周恒帝那個二愣子點了柱香，她真想捂着心口問問爹爹：您老人家這樣盼着恒帝駕崩，可曾為恒帝那個腦殘粉的心情考慮過？人家好歹也是把你當成神明一般供奉着，給咱們父女倆吃穿用度，俗話說給奶就是娘；周恒帝那個二愣子可是在奶了你之後又奶了你閨女的大恩人啊。
更何況，當太子妃也沒什麽好的；周恒帝正當壯年，恐怕沒個二三十年也駕崩不了，在這二三十年裏，也不敢保證周瑾那個大魔王能一直穩坐太子之位；後宮的楊妃娘娘可是生了一個不遜色于周瑾的小皇子，小皇子一旦長大，在他不省心的母妃身邊被挑唆着生了争儲之心，兄弟相愛相殺的局面指日可待……
到時候周瑾贏了，那她就要被這大魔王八擡大轎送到他的龍床上，屆時水生火熱的日子、雞飛狗跳的人生就是她的寫照；若是周瑾輸了，嗚嗚……她這個弱智豈不是要陪着他一起死？到時候生前他折磨她，死後到了閻王殿她怕是又要和他糾纏不休了……
每每想到這裏，卓妖妖都會被自己頗有遠見的想法驚得心驚肉跳、冷汗涔涔……
所以，在經過無數夜不眠之夜的思想争鬥之後，她決定扛起大旗、反抗到底，力争逃出大魔王的掌心，可在她的旗幟還沒飄揚半個時辰，就在周瑾淡淡的一個眼神下輸得一敗塗地、潰不成軍……
當卓妖妖跪在地上抱着周瑾的大腿可憐兮兮的哭嚎着自己是一時豬油蒙了心才會想要反抗他的時候，周瑾捏着她的小下巴，咬牙切齒的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嫌我對你不好？想要跑？”
“太子殿下英明神武，對待臣女真情真意，堪稱天下男兒的表率，是臣女不識好歹，笨言拙腮，糊塗無知、弱智不如……”瞧瞧老子這‘奴性’，人家不過是捏了個小下巴，老子就慫成這樣……
周瑾的臉色稍好：“以後還敢不敢了？”
卓妖妖立刻搖頭，又是發誓又是賭咒：“臣女若是再敢犯，就要臣女笨死算了！”
聽到這裏，周瑾的嘴角彎起來，由捏下巴變成了揉發頂：“你已經夠笨了。若是再笨死，豈不是讓天下百姓笑話我有眼無珠。”
那您老就有眼有珠一回，放過她這個弱智吧！
而就在卓妖妖惱恨自己的人生怕真是要跟周瑾這個大魔王捆綁一輩子的時候，一天游湖，她一不小心失足墜下，當湖水鋪天蓋地湧來，她的呼吸越來越弱，彌留之際，她沒想到神棍爹爹，沒想到二愣子周恒帝，更沒想到太後娘娘，想到的人居然是——周瑾！
貼身丫鬟小綠曾羨慕的對她說：“小姐，太子明明日理萬機，卻天天抽時間來看你，可見對你用情至深、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那時，她癟嘴！
那個大魔王哪裏是來看她？分明是來耍她玩，欺負她是個笨蛋尋開心的……
太子太傅曾用欽佩的眼神看着她，說：“今日給太子授課，太子殿下在宣紙上寫下出自《尚書禹貢》中的名詞弱水三千，只飲一瓢，殿下至情至性，卓小姐可要好好珍惜。”
那時，她翻白眼！
大魔王至情至性？啊呸！他就是閑的沒事幹，欺負傻子為樂……只飲一瓢？哈！回頭那個大魔王很有可能就會拿瓢瓜拍她的腦殼……
還有很多很多，比如說京城大才女主動投懷送抱，他連多看一眼都沒有，直接就給拒絕了；吐蕃國公主甘願遠嫁大周太子宮為小，被他一句‘宮中無大何來小’給徹底退回去……還有很多很多……
在此時此刻，卓妖妖心底深處忽然生出一個小苗頭，會不會……真的是會不會……那個大魔王有一丁點喜歡她呢……？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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