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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十只小西

謝春紅和蕭貍學號相鄰, 五十米測試中正好分在一組。

聽體育老師點到名字，兩個人都沒有立刻站上跑道, 而是遠遠對視一眼，才慢吞吞的往起點走。

即使站在一起，他們也沒有主動開口跟對方說話, 甚至眼神交彙也沒有了。

體育老師詭異的望着這兩個男同學, 隐約覺得奇怪。明明他們兩個沒有太多接觸, 甚至連互動都沒有, 為什麽只是站在一起就讓人覺得像小情侶。

還是那種正在鬧別扭, 卻不肯分手, 就等着吵完架瘋狂秀恩愛的小情侶。

大概是被剛才那對荼毒狠了，現在看到兩個男的就像小兩口。體育老師連忙搖搖頭，擺脫腦子裏荒謬的想法, 轉過身去找剛才那對到處塞狗糧的小情侶。

邢柒靠牆抱着膝蓋坐在跑道邊, 裴木擰開礦泉水喂他喝了兩口。

“他們還是不開心。”邢柒喝完水，憂愁的望着謝春紅和蕭貍。

“先別管他們，那兩個人的問題恐怕得自己解決。”裴木蹲下來, 揉了揉邢柒的小腿，讓他緊繃的肌肉放松下來, “等會要跑一千米, 老師說給你單獨測試。記得不要跑太快, 否則後面會沒力氣。”

“嗯。”邢柒點點頭，認真的保證，“我會跑完的。”

剛剛老師看到邢柒的表現, 非常擔心他會拖累全班男生的成績，決定先讓其他人跑完，再對邢柒進行單獨測試。

“嗯，我會陪着你的。”裴木替他揉完腿，扣住邢柒的手腕把他拉起來，又囑咐，“如果實在跑不下去，別硬撐着。過度運動會拉傷肌肉，往後幾天都會很難受。”

邢柒點點頭，問，“我有肌肉嗎？”

“理論上…”裴木捏了捏他的小胳膊，善意的說，“以後會有的。”

其他學生的長跑和短跑都測試結束，他們都沒記着離開，而是站在跑道邊給軟軟萌萌的班長加油。

體育老師見邢柒瘦弱的小身板，頓時不管什麽頑強拼搏的體育精神了，問他，“能跑嗎？不能我給你随便記個成績吧？”

“我、我可以的。”邢柒跺了跺腳，拉住旁邊裴木的衣角。

裴木抓住邢柒的手腕，搖搖頭說，“小柒，跑步的時候不可以拉旁邊的人，容易摔倒。”

“好。”邢柒雖然失望，卻還是松了手，乖乖等體育老師喊口哨。

猛地一陣風刮過來，吹起邢柒衣服後面大大的領子。他沒有防備，整個人被吹得向後退了半步。裴木連忙過去抓住邢柒，邢柒扒住他的胳膊，腦袋埋進裴木的懷裏蹭了蹭，等風過去才重新站回自己的位置，朝旁邊的人笑了笑。

真——風都能吹跑的孩子。

體育老師握住哨子，不知道該不該吹下去。

真正開始對邢柒的長跑檢測，旁邊的同學自覺圍起來給他們軟萌的小班長加油。只是所有人畫風都很清奇，比起加油更像是拖後腿。

“邢柒小心前面，該轉彎了，跑慢點！”

“累了先休息一會，停下來走走，看你都出汗了。”

“已經跑完一圈了，要不要先喝點水？剩下的明天再跑。”

邢柒在他們溺愛式的加油助威下，艱難的跑完了兩圈半，成績沒有任何氣色。體育老師欣慰的老淚縱橫——不管怎麽說，起碼是跑完了。

結束體育課，邢柒累得雙腿發軟，挂在男朋友身上。裴木蹲在操場邊，讓邢柒坐在自己腿上，幫他檢查小腿和腳底，确定沒有拉傷肌肉或者磨出水泡後，問，“要我背你嗎？”

邢柒想了一會，慢慢的搖搖頭，扶着裴木的肩膀站起來，“你很累了，我可以自己走。”

“那你走累了告訴我，我背你。”裴木看他走的還算穩定，忍着心疼沒有抱他。——邢柒的運動能力在慢慢變好，雖然進步幅度很小，起碼是恢複正常的征兆。

“不要背，我可以走慢一點。”邢柒已經累得不行了，很想要男朋友背背抱抱。但是裴木跑了兩次一千米，肯定更累，不能讓他再辛苦了。

看他努力站直，雙腿打顫的樣子，裴木過去扶了一把，問，“還想去超市嗎？”

“你、你又不想給我買零食了？”邢柒睜大眼睛反問。

男朋友的情緒在很多時候很敏感，性格也相當固執，尤其害怕被抛棄，患得患失。裴木在跟他相處中總是盡力避免勾起他這種想法，可偶爾也有意外的時候。

每次見邢柒這樣，裴木總格外心疼，會比平常更耐心的哄他。

次數多了，漸漸也收獲到了些成效，比如——

“我要去，”邢柒貼過來，兩只手握住裴木的胳膊，下巴壓在他上臂處嘟囔着撒嬌，“要去。”

男朋友變得有些任性，開始主動提要求了。

裴木揉揉他有些汗濕的頭發，說，“超市很遠，你可以走那麽久嗎？”

“可以的。”邢柒繞着他走了一圈，“你看！”

“真厲害，那走吧。”男朋友想去，裴木肯定是要帶他去的。

要是他走不動的話…也不是沒辦法。

“我真的要坐在裏面嗎？”邢柒扶着手推車邊沿，不确定的說。

“嗯，你坐進去我推着你走。”今天是工作日，下午三四點，超市顧客相當稀少。裴木在門口推了一輛手推車，讓邢柒爬進去坐下，打算讓男朋友少走點路。

負責管理手推車的工作人員察覺他們的意圖，走過來想要阻止。看清楚邢柒的模樣後，又默默折回去。

當沒看到吧，反正那麽瘦小的孩子，又壓不壞車。

…那小孩長得真好啊。

邢柒除了坐過四輪的小車，剩下的就是裴木買的自行車。可是這個手推車有四個輪，跟那兩種都不一樣，他不知道應該怎麽上去。

裴木把購物手推車靠在牆邊，雙手扣住邢柒的腰舉起來，吩咐道，“腿蜷起來。”

聽話的邢柒小朋友立刻蜷起腿，整個人被放進手推車了，手扣住旁邊的鐵網格，蹲在裏面新奇的望着裴木。

他把身體縮成小小一團，透過鐵網看，跟坐牢一樣。裴木看到就笑了，“你不要那麽拘束，換個舒服的姿勢。”

邢柒瘦，但身高也有一米七，整個人縮在購物車裏有些擠。裴木讓他靠着把手那邊，把兩條腿露出來，懸在購物車外晃蕩。

“推着一車小西，”裴木幫他調整好姿勢，推起男朋友邊往超市走邊問，“難受嗎？要不要換個姿勢？”

“不難受的。”邢柒的感覺很新奇。

他小時候沒有坐過搖籃，也沒有坐過嬰兒車。打從記事開始，他第一次被人這麽推着走，新奇的睜大眼睛到處看。

旁邊超市的工作人員看到邢柒，職業素養告訴他們應該阻止，可誰都狠不下心真把邢柒請下來。後來超市的經理出來，見到這個超齡兒童，愣了會當沒看到似得繞過去。大家放心下來，都沒有再打擾兩個人逛超市。

裴木放心下來，推着邢柒平穩的繞過櫃臺往後走，“今天只買零食，喜歡什麽告訴我。”

“好的。”邢柒對其他味道沒有什麽特殊的愛好，也沒有嘗過帶包裝的零食，所以看到零食區的東西，他也沒有特別的反應。

按照江術的偏好，裴木拿了些薯片、無糖餅幹、還有牛肉幹後，怕邢柒嘗到味以後不喜歡，裴木帶他繞到超市的試吃區，給他吃了些散稱的薯片和餅幹。

“好吃嗎？”

“好吃！”邢柒從身上的盒子舉起薯片晃了晃，“是這個嗎？”

“應該差不多，你回去嘗嘗，不喜歡就不要吃了。”裴木說着，走到現做糕點那裏猶豫了下。

邢柒聞到甜味，流露出明顯的渴望，眼巴巴的看着裴木。

“…只能吃一點點，別告訴你哥哥。”裴木輕聲囑咐兩句，選了款糖分最少的燕麥面包給邢柒。

“哇！”邢柒抱住袋子，愉快的踢了踢腿，高興地快要飛起來了。

裴木默默他的頭發，“我給你拍張照吧？不過今天已經發過一張照片了，你要再想發微博不能露臉了。”

他坐在購物車裏的樣子比水手服更加可愛，要是被別人看到，恐怕抱起小西就跑的大軍會更多，遲早有人會潛入他們宿舍偷人的。

“好。”邢柒不明白為什麽不可以露臉，但是裴木說，他立刻應了下來，舉起手裏的面包擋住臉，兩條腿在購物車外面晃了晃。

裴木趁機拍了一張，收起手機推着邢柒又轉了一圈，到賣果汁乳飲的區域問，“你想要喝牛奶還是鮮榨果汁？”

“我想要果汁味道的牛奶。”邢柒指着酸奶櫃臺說。

“不可以…”裴木殘忍的拒絕了男朋友，替他作出決定，“喝高鈣牛奶好了，你該補鈣了。”

邢柒撅起嘴，有些小難過。

裴木把高鈣牛奶拿過來放在購物車裏，見周圍沒有人注意，俯身的時候在他撅起的嘴上輕輕親了一下。

很容易哄的邢柒立刻開心起來，把嘴撅的更高朝他索吻，“我可以每天都喝牛奶，你再親親我！”

“回去親。”裴木拇指壓在邢柒唇上，硬生生把永遠都不知滿足的男朋友按回去，推着他到門口結賬。

收銀員看見購物出裏的男孩子，笑着問，“這個需要掃描嗎？”

裴木把邢柒從車子裏抱出來，回答她，“抱歉，這是私人所有的非賣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