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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六只小西

西故傳媒頂層辦公室中, 邢肆關掉楠瓜直播平臺的界面，從助理手中接過資料。

“刀且狂…”邢肆掃了眼封面的三個字, 翻開第一頁，白紙黑字的資料中是這位主播的個人信息，包括姓名年齡家庭住址和就業經歷, 還有幾張打印出來的照片, 看上去是個長相普通, 甚至算得上憨厚的男人。

第二張是他的成名歷程, 包括在什麽時間用了什麽方式, 鬧出什麽新聞, 清清楚楚事無巨細。邢肆大概掃了兩眼，并沒有什麽太大的感覺。

他是傳媒公司的掌權人，多年浸染在娛樂圈的大染缸中, 拉踩、炒作, 潛規則上位什麽沒見過，這點手段還不夠看的。邢肆又翻了一頁，臉色冷了下來。

“原來, 最開始營銷號集體攻擊小西賣腐，是他請人做的。後來那些個主播聯名情願, 也是他發起…倒是個厲害的角色。”把厚重的資料扔回桌上, 懶得再看。邢肆身體後仰, 靠在辦公椅上合起眼睛想對策。

助理試探地問，“邢先生，您看我們要不要…”

沉默持續了約莫有三分鐘, 邢肆慢慢撩起眼皮，眸底仿佛懸崖，望進去就會墜入深不可測的深淵。

“不必，先看裴木怎麽解決。”停了會，他又補充，“要是星瀚那邊沒有作為，你再想辦法。”

“是。”助理明白這個‘想辦法’背後的意思，領了話退出去。

邢肆把手虛虛搭在辦公桌冷硬的桌面上，指腹輕輕扣擊兩下，目光盯着資料第一頁的幾張照片。

弟媳婦，想要我收手，你也得拿出本事來。

…

“哦…”邢柒聽完裴木說的話，點點頭，“所以，他讨厭我是嗎？”

“他應該不是讨厭你，而是讨厭阻礙他的人。”男朋友可能無法理解其中的利益關系，裴木細細給他解釋，“因為你們參加同場比賽，但是很明顯，第一只能有一個。雖然後面的人也能得到平臺的獎勵，但畢竟不在同一量級。而且即使拿不到冠軍，名次越靠前，得到的獎勵也越優厚。”

“嗯。”邢柒聽明白了，他跳下來揉揉發麻的腿，繞到後面貼在裴木的背上，拿臉蹭蹭他，“所以，我影響了他的排名，他沒有辦法得到獎勵，所以讨厭我。”

“是這樣的…”裴木其實也很無奈，他不想讓邢柒知道這些負面的、消極的、黑暗的事情。可既然發生了，作為邢柒喜歡和信任的人，他有義務讓邢柒知道所有的事情，“而且，平臺裏那麽主播，排在他前面的有很多，但是他最針對你。還有我剛才告訴你的，進入複活賽的幾位主播，也有點名針對你的，這場比賽整體，對你…很不友好。”

“為什麽啊…”邢柒吸吸鼻子，悶悶地問，“我很讓人讨厭嗎？”

“單純從相處和性格而言，你根本不會讓人讨厭。可放在利益的大環境下，你的讨人喜歡就會成為競争者讨厭你的理由。”裴木收起手機，翻過手拍拍邢柒的屁股，讓他直起身。而後站起來把凳子放回原處，抱住邢柒親了親。

得到了男朋友的親吻，邢柒還是露出了難過的表情。他不想因為自己，害別人不高興，即使那些人他根本不認識。

裴木知道他活的有多小心，所以大概猜出邢柒在想什麽。捧起邢柒的臉，輕輕捏了捏他軟軟地臉，裴木說，“小柒，以後你會遇到各種事情，可能會跟別人産生沖突。要記住，不要總是把所有錯誤都攬在自己身上，很多事情你分析過很容易就會發現，你根本沒有錯。”

邢柒安靜地聽着，靠過去環住裴木的腰。

男朋友還是如此乖巧，裴木揉揉他頭發，猶豫了幾分鐘，還是決定把之前的事情拿來舉例，“就比如之前我們吵架…”

“沒有吵架，”邢柒怕他翻舊賬，又生自己的氣，眨眨眼睛帶着讨好的說，“是我不好，亂發脾氣…”

“鬧脾氣，你也要有脾氣，乖乖聽我把話說完。”裴木捏捏他的臉，說，“你性格太軟，不會生氣，這不是壞事。但遇到事情，不能總像現在這樣說自己不好。”

“我也不是對所有人都這樣…”如果他跟哥哥吵架，可能就不會先認錯。

操碎心的邢肆表示想打人。

“我知道，即使是對我，你也要有自己的原則和底線。”怕邢柒站久了累得慌，裴木又摟住他咯吱窩下面，把人舉起來放到桌邊，手按在邢柒身體兩側繼續說教，“之前的事情，其實我欠你一個道歉。出于我自己的私心，總是回避閃躲不肯正視這件事，還胡亂猜疑你。”

“阿木木…”邢柒收到這麽鄭重的道歉，突然有些發慌。他揪了揪邢柒的衣角，軟軟地想要打斷他，“你不要說了，我聽不懂。”

“你肯定懂。”裴木湊過去，在他眼皮和額頭親昵的親了親，“讓我說完？”

邢柒垂着腦袋，不情不願的點點頭，手還扯着裴木的衣服，

“我們是愛人，是要一起經歷風雨，走過餘生的人，有隔閡就應該攤開來說清楚。躲開一時，總不能躲開一世。你也…別對我太縱容了。”

可能在外人看來，是裴木縱容邢柒多些。

實際上裴木知道，男朋友慣他慣得厲害，情話每天都不會少，還在哥哥和粉絲跟前處處維護、誇獎自己。

平時相處中，也總是用自己的方式，小心翼翼維持這段感情。男朋友可能暫時沒辦法像別人那樣，長篇大論闡述感情。

可他對你好的時候，會把能給的全部都拿出來，予取予求。

“嗯，阿木木很好。”邢柒低頭，用前額抵住裴木的胸膛，蹭了蹭，“很好很好。”

“我以後努力對你很好很好。”裴木擁住他，繼續說，“之前的事情算是過去了，以後即使提起，也不要追究誰的對錯。如果你什麽時候你覺得生氣，可以打我…”

“才不要！”邢柒連忙否決。

“好好…我們來說現在的事。”裴木把話題轉回來，耐心地跟他解釋，“現在他們排斥你，并不能代表你不好，可能恰恰相反…參賽的主播那麽多，排在他們前面的也有好幾個，但是那些人卻把你作為目标，因為排名靠前的主播大部分是傾盡全力才得到現在的名次，你卻游刃有餘，并沒有顯露什麽。”

邢柒抱住他，認真地聽着，偶爾眨一下眼睛。

“知道內情的人，比如我，比如喜歡你的那些粉絲知道你是沒有找到合适的定位，而不熟悉的人或許以為你是玩弄比賽，因此産生心理上憤憤不平的感覺，借此來攻擊你。還有就是…”裴木望着他，頗為無奈的說，“你太容易欺負了，他們試了幾次，發現你根本不懂回擊，所以更加肆無忌憚。”

“所以，我應該回擊嗎？”邢柒想了想，說，“用同樣的方式嗎？”

“不，那些不适合你。”裴木沒辦法想象邢柒買營銷號，大肆抹黑一個人的場景。按照邢柒的性格，他肯定也做不到，“你需要的是防備，警戒，保護好自己。有一句話你知道嗎？對于漂亮的瓷器，最危險的不是觸摸…”

“而是瓷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脆弱。”邢柒當然聽過這句話，他歪過頭想了想，“我明白了。”

“該告訴你的，我全部都說了，剩下的事情應該你自己決斷。”裴木完美履行完‘監護人’的義務後，又無縫切換到‘男朋友’模式，“要是想不出來，或者沒辦法、不願意出面解決，我都可以幫你。”

“我…我應該可以自己解決的。”邢柒從桌面上跳下來，琢磨了會，露出好看的笑，“我有好多辦法的。”

“嗯。”裴木揉揉他的頭發，姑且決定相信男朋友。

希望他的‘辦法’不是制作出什麽新型武器，追蹤到別人家裏地毯式轟炸。

等等…新型武器。

裴木腦子裏忽然冒出一個想法。

“小柒，我問你些事。”

“什麽啊？”邢柒捧着電腦，正蹲在桌子下面找網線。聽到話，他猛地擡頭，腦袋被磕在抽屜底層，發出沉悶地聲響。

邢柒捂住腦袋，可憐兮兮地鑽出來。

“以後這種事情還是我來吧…”宿舍裏固定網線接口在桌子下面，國慶假的時候兩個人出去九天，所以把網線收起來了，現在需要重新連接。裴木把他抱過來，揉揉邢柒的腦袋，扒開他柔軟的頭發仔細摸了摸，确認沒有腫後才放心。

“我連好了…”邢柒耐痛能力很好，這會已經感覺不到什麽了。他擡頭望着裴木，“男朋友你要問什麽？”

“你哥哥的手機殼裏，那個…是不是你做的？”那天裴木被邢肆吓得不輕，後來特地去搜了搜，并沒有發現類似的東西。他以為是邢肆定做的，也沒管。

現在仔細想想，邢肆那樣強勢的人，大概是不需要這種小東西防身的。而且那天看到他拿的東西雖然小，可延展性非常好，變化也相當神奇，不像是正常工藝能造出來的。

“嗯！”邢柒很快地點頭承認，“還有哥哥用的微型無線航拍，也是我做的，還有夜間模式呢。”

裴木：…

小柒，你知道什麽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