鹽糖

第10章 ☆、各懷心事

唐寧和李鹽、顏爽三人到食堂吃飯，唐寧端着碗坐到李鹽對面，對身邊的顏爽聊表關懷：“七班還習慣不？”

分科之後，顏爽選了理科，從三班分到七班，三班是文科班，所以唐寧和李鹽還在三班。

“都差不多，一兩天就混熟了。”

“有沒有相中哪個漂亮妹兒啊？”唐寧一臉八卦地問。

“漂亮妹兒早都有主了，我去晚了。”

顏爽注意到李鹽一直都沒精打采地，碗裏的飯還有一大碗，便騷氣十足地和他開起了玩笑：“怎麽着，沒有我的日子，難過得飯都吃不下啦？

“就你？”李鹽哼道。

“他一開學就這樣，不知道是被哪個姑娘甩了，整天郁郁寡歡的，找他吹牛也不理人。“唐寧說。

“他什麽時候有媳婦兒的，我怎麽不知道！”

唐寧做作地開導他，重心還是放在好好吃飯上：“李鹽，天涯何處無芳草，咱們學校喜歡你的姑娘一抓一大把，你可別吊死在哪條小路上啊！”

“哪來的情傷？想太多。”李鹽白眼道，“我就是胃口不好。”

“大哥，你天天都胃口不好嗎？”

“閉嘴，吃你的飯。”李鹽一記眼神殺過去，唐寧只能自言自語：“絕對是被姑娘甩了！啧，你居然也會被人甩。”

李鹽小嘴一抹，大爺坐姿地坐着，對顏爽說：“顏爽，你是不曉得，唐寧天天在我耳邊吼符垣好帥符垣好帥，她就是看上人家了，看上了又慫得要死，不敢去告白。”李鹽鄙視道：“啧啧啧，垃圾。”

“符垣？誰啊？”顏爽随口一問，李鹽就抖落她一堆事，“就以前十二班的小帥哥，高一籃球賽的時候我們還打過球呢。”

“哦，他啊，想起來了，确實挺帥的。”

“嘿嘿，我眼光不錯吧？”唐寧仿佛受了褒獎似的，樂得像朵花。

“現在到我們班了，門口天天都聚集了一堆來看他的女生。他就坐唐寧前面，唐寧這傻逼，竟然連句話都沒敢跟他說過，真是個垃圾。整天就知道跟我這兒說他好帥說好喜歡他，你倒是跟他說啊！跟我說了他就知道了？”

“我不敢。”唐寧慫了。

顏爽看着唐寧羞紅的臉，眼中波瀾四起，不需多加隐藏也無人看出分毫，唐寧沉浸在自己粉紅色的小天地，李鹽心神游走在外，自己都滿身煩惱，哪還注意得了顏爽的情況。顏爽扒拉兩口飯，賤兮兮地給唐寧加油打氣：“真喜歡就去追啊，聳頭聳腦的可不是我們認識的唐寧寧啊！”

“說得倒是簡單，你以為我不想大膽地追他哦，可就是，不敢嘛。”

吃完飯，顏爽擦過嘴，靠牆而坐，頭微微仰起，看着燈管，說：“他要是沒有女朋友，你大可以直接給他說啊，你喜歡他什麽的......”

“這麽直接，他會不會拒絕？”

“為什麽會拒絕，你怎麽這麽沒自信？”

“我又哪裏來的自信呢？”

“他要是拒絕你，就是他沒眼光，是他沒福氣，這樣的人，你也不必一直挂在心頭。”

“我就當你是在誇我了！”唐寧哈哈笑着，在心裏下定決心，今晚一定要告訴符垣她喜歡他這件事，機不可失，要是被別的女孩子搶占了先機，那可就追悔莫及了。

晚自習，班主任布置了幾道數學題讓大家做，而且可以和同學讨論。得到老師的允許，大家都三三兩兩紮堆讨論起來，後排的幾個趁着讨論的機會和同學聊得熱火朝天，教室裏一時變得吵鬧起來。

唐寧看到數學題就頭痛，更何況她現在滿腦子都是符垣，根本看不進數學題。她的筆頭戳了戳符垣的背，符垣轉過身，溫柔地問：“怎麽了？”

話到嘴邊，唐寧羞于啓齒，怎麽都說不出口啊，她尴尬地笑笑，道：“不好意思。”

符垣轉回去繼續做題，唐寧在心裏咆哮自罵，就是個慫包，能幹什麽？能幹點事兒嗎？

唐寧和符垣的同桌圍繞着一道題展開長長的驗算，根本注意不到唐寧和符垣的狀況。冷靜了一會兒，唐寧吞了口口水，握了握拳，再次向符垣的後背出手，符垣依然溫柔地問：“有事嗎？”

“我......”唐寧的臉開始漲紅，嗙的一聲，她的腦袋砸到桌面，弱弱地傳出一句“對不起”來，符垣面色一如平常，轉頭專心解題。

唐寧緩了好一陣臉才不紅了，她在筆記本上寫下一段話，再次拍拍他的背，等符垣轉過來她立馬捂住臉，把筆記本寫字的一面豎到符垣面前，心跳加速，腦子裏一團亂。

“剛才不是故意捉弄你的，我只是想告訴你我喜歡你，我喜歡你，喜歡得不得了。”符垣盯着紙上娟秀的字體一字一字地念出來，聲音不大，但是唐寧剛好聽得到，她的臉唰地更紅了，也快哭出來了，她小聲乞求道：“你別念出來啊。”

符垣念完，把單獨的字連接成句才意識到，自己是被告白了。告白了！？雖然知道自己很受歡迎，也經常被女孩子告白，可這分鐘他是懵逼的，一時竟不知該說點什麽，以至于捂臉的唐寧以為自己是被讨厭了，甚至于唐寧鼓起勇氣轉頭看顏爽的時候，還看見了他那因懵逼而顯得很冷淡的臉。平時都那麽溫柔，現在臉這麽冷，肯定是被讨厭了，唐寧覺得無地自容，很想鑽到桌子底下藏起來。

唐寧失落地低下頭，符垣趕緊解釋：“我，我們都沒說過話，也不了解對方，我不能立馬就草率地給出一個答複，我也不是拒絕你，就是......希望能在彼此都了解的基礎上，再，再談這個事。”

唐寧松了一口氣，十分感激地看着他，紅着臉問：“你知道我叫什麽嗎？”

“唐，寧。”

“以後，可以多聊聊，那麽，你了解的就不只是名字了。”

“嗯。”

唐寧看着那一道道數學題，眼裏卻是符垣的樣子，經歷了剛才的事，哪裏還做得下去題呢？符垣也是一樣，心裏亂糟糟的，想什麽都想不出個頭緒，幹脆放棄做題了。

一個周末的下午，李鹽和顏爽在籃球場打球，去一旁休息時，顏爽忽然看見隔壁足球場上那個熟悉的身影，符垣和唐寧在散步，符垣不知和她說了什麽，唐寧笑得前俯後仰。顏爽抹了一把汗水，問李鹽：“他倆成了？”

“誰？”

“唐寧和符垣啊。”

“不知道，她沒說，不過這兩天經常看見他倆在一塊兒讨論數學題。”

“估計快成了，等着她來報喜訊吧！”

顏爽喝水的間隙也不放過唐寧，一直盯着他倆看。李鹽雖然最近沒什麽精力注意顏爽和唐寧的情況，但從以前在一起的時間來看，大抵看得出顏爽對唐寧的感情是很不一般的，這感覺就像他和唐初，這邊仿佛被貓撓一樣的心癢癢，對方卻毫不知情，猜不透對方的心思，也不知如何開口，其中酸楚只有自己知道。

“對于你來說，應該不算喜訊吧？bad news.”

“拽什麽洋文？”顏爽一個白眼翻過去，企圖蒙混過去，他害怕李鹽的窮追猛打。換以前倒是，李鹽肯定锲而不舍地從他口中撬點兒什麽出來，但是他現在什麽都沒問，這種事情光說就已經很傷身了。李鹽坐在花壇邊，抻直了腿，顏爽跟着坐下，問：“你暑假是不是發生了點兒什麽？”

“大家心照不宣好嗎？我都沒發問呢！”李鹽懶洋洋地說。

“唐寧說對了。”

“你閉嘴。”

“被甩了？”

李鹽閉眼道:“談不上，我們又沒正經在一起，就只是朋友。”

“那你喪着臉是因為什麽？”

“我覺得我可能喜歡上他了，但是我不知道他對我是不是也這樣，他可能讨厭我，而且，我可能不會再見到他了。”

“再也沒機會見到了？”

“他走的時候沒告訴我，這次回家也是他第一次，所以我覺得，他可能不會再回來了。”李鹽撇嘴道。

“哦，太慘了。”

“我幹嘛和你說這麽多，真是。”

“喜歡我呗！”

“要是有一天我真的喜歡上了我們這類人，你會怎樣？”

顏爽經常對李鹽說一些騷話，對李鹽這話理解起來也不是那麽困難，他解嘲道：“還能打斷你的狗腿嗎？我有什麽資格，自求多福吧，自己都是一爛攤子呢！”顏爽頓了頓，道：“你喜歡就好。”

李鹽看着他，心裏有些感動，說:“哈，需不需要我幫你推波助瀾？這麽多年她都沒發現你喜歡她，或許以後也發現不了。”

“她不喜歡我，是我一廂情願。而且她那麽喜歡符垣，我不想煩她，也不想讓這份關系變質。”顏爽聳聳肩，“就這樣也挺好，到時候我變心了也說不定。”

“你怎麽這麽看得開”

“那我還以為你會很果斷的放棄一切不可能呢，還不是想錯了”

“你可能一直都把我想錯了，其實我這個人很拖泥帶水，像個女人似的，一點都不大方爽快，抓到點東西就死不放手，可煩人了。”

“也挺好，能少做點後悔事。”

兩個滿懷心事、心願難成的男生坐在花壇發呆，像兩個木偶，引得過路人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