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我如果不愛你，你說你是什麽？
他臉上還有許振陽打的傷痕，她似乎一點都不奇怪，如果換了以前，她早就大驚小怪的問他是誰打了他，痛不痛。可是，她看到了，卻依然一臉平靜，視若無睹。他不知道這代表了什麽，只是，那種感覺真的很糟糕。
她不再關心他。
許振陽并不願意往那個方向想，他想，他還有彌補的機會。畢竟，她是那樣愛他。
“安然，我….”許振陽剛開口，安然便打斷了他。
“振陽，離婚吧。”安然沉靜地開口，“就按你上次的條件寫，我都同意，離婚吧。”
她同意，卻不記得他寫了怎樣的條件。他不再是她的，怎麽離婚又有什麽區別？
許振陽這才開始慌了。他的自信全部來自于安然的感情，面對律師他不怕，面對顧謙之他也不怕，那是因為他自信安然舍不得他，還在愛他，可是，她卻說，離婚吧。
“安然，我知道失去孩子，你很傷心，我的心情和你是一樣的，但是那是個意外，以後我們還是會有孩子的…”所以，可不可以不要放棄他。
他急切的想表達什麽，卻不知道該如何說出口，他已經太久，太久沒有和她好好說過話了。
他的反應讓安然有些奇怪
，她微微歪着頭，仔細看着他，像是從未認識過他。
良久，她才嘆氣道：“是啊，是個意外，我嫁給你，其實也是個意外。”她頓了一下，又看他，“我嫁給你，是因為我愛你，我要離婚，你猜是因為什麽？”她笑，卻無比荒涼。
許振陽感到一陣陣的心慌，他從來不知道會在安然身上體會這種感覺。他總是篤定的，愛給了他最大資本。
可是他沒想到，有一天，安然可以這樣若無其事的說出來，‘我嫁給你，是因為我愛你。’可以這麽平靜的說她的感情。他一直都是知道的，可是為什麽他會那麽心慌？
許振陽慢慢地收緊拳頭，他想說，他知道錯了，他願意改，願意彌補，可是面對那雙似乎了然的眼，他卻什麽都說不出口。他一直覺得，是安然禁锢了他，以愛之名，捆綁他結婚，可是現在當安然願意放開他的時候，他才明白，那種感覺比當初禁锢他時還要痛苦。
有一種慌亂，叫她不愛你了。
安然移開了目光，不再看他，“我沒有想到，娶我會給你帶來那麽多痛苦。”她苦笑一下，清冷地說：“不過，我也得到報應了，也算我們扯平了，以後你自由了。我們，好聚好散吧。”她最後一句說的極輕，好像終于放下了些什麽。
“安然，我們就不能重新開始嗎？”他悲傷地看着她。
安然奇怪，為什麽看着他哀傷的目光還會有落淚的沖動，她急急地別開眼。“我不愛你了，要怎麽開始呢？”她說的平靜，似乎是在問他，也似乎是在問自己。
許振陽聽到那句話，像是抽掉了渾身的力氣。原來，一句不愛，會有這麽大的傷害。
那一天，安然宣告結束她的初戀。
事情比許振陽想像的還要快，律師登門，財産分配，法院公證。一些列的手續像走馬燈一樣，根本讓他來不及思考，他只知道他簽字又簽字，直到心痛的麻木。
結婚時，他沒有選擇的餘地；離婚了，他也只能被動的接受。
自打那天在醫院之後，他便再也沒有見過安然。律師說，這房子是安然唯一要的東西，淮安所有的股份，財産她通通都不要，她只要這個房子。
他被勒令搬離這裏，勒令是好聽的說法，其實，他想，他只是被驅逐了，驅逐于她的世界裏。
許振陽在收拾東西的時候發現他的東西竟然少的可憐，幾乎沒有什麽屬于他的東西。裏面的裝飾都是安然淘回來的，他從前從來沒有注意過，她為了這個家的用心。
許振陽站在門前，第一次認真的打量這房子。這是顧謙之為安然選的嫁妝，自然是極好的。他苦笑一下，當初他們結婚，幾乎是顧謙之一手承辦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最好的，就怕委屈了她分毫。
顧謙之給了她最好的一切，可是，男人卻不是最好的，給安然委屈的，都是他。
當他再也不用回到這個屋子的時候，他才明白，想要再回來，有多難。
離婚比他想像的還要迅速。
許振陽回到了母親的家裏，看着他這一身的裝備，穆淮君已經來不及去罵他，可是當她拿到他們離婚證書的剎那，這個經受風雨的女人，卻昏厥了過去。
穆淮君緊緊地握着那觸目驚心的本子，一把打向許振陽的臉，“你給我滾出去！”她一字一頓地說，帶着她的失望與憤怒。
許振陽那時候還并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直到他再也找不到安然。安然用極快的速度消失在他的生活裏，許振陽才感受到那種失落感。
他用了很長很長時間去适應安然離開後的空虛，那是他從來沒有意識到的。而安然，那時在另外一個地方噩夢連連，擺脫過去。
林曉靜靜地聽着，安然其實說的很平靜，可是她卻有種想哭的感覺。許振陽的做法，在她看來是完全不能理解的。
“為什麽那時候許振陽說不要離婚，你卻堅持呢？”林曉輕聲問。
安然微微一怔，為什麽要堅持呢？她有些恍惚，許久，才傳來她清冷的聲音：“因為我要他內疚一輩子。”
她要他一輩子都記得，他欠她的，除了她的感情，還有一個失去的孩子，而他一輩子都彌補不了。
林曉沒想到是這個原因，有些反應不過來。她要他後悔一輩子，讓他永遠都擺脫不了她，這其實才是真的禁锢吧，安然用一道名為內疚的鎖，鎖住許振陽。
他不愛她，卻永遠都記得她。
兩個人一頓飯吃了将近兩個小時，出來的時候已經快八點了。
林曉對蘇彤能不能獨自回家提出了疑問，安然惱羞成怒的信誓旦旦保證肯定能找到家，最後在林曉擔憂的目光中兩個人分手了。
擔憂，她到底在擔憂神馬啊！
安然怒氣沖沖地轉身便走，又折回來，走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