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離婚
安然講到這裏，頓了一下，微微有些失神，林曉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想了想說：“要不，別說了。”她隐約的知道，後面的情結并不是活潑向上的。
安然垂眸，“沒事，很久沒想起來了，有些感慨而已。”
其實是她不敢想，如果那個孩子還在，現在該多大了，會不會叫她媽媽了？而她，也不會那麽怨恨。
後來，再後來的事情很簡單。安然還在猶豫是不是要告訴許振陽，他卻一紙離婚協議書扔到了她的面前。
其實當時安然是抱着一種僥幸的心理，她不願意相信許振陽會對她這麽無情，所以，當許振陽真的決定要離婚的時候，她的打擊才會那麽大。而他，甚至都不知道那個孩子的存在。
那天的這樣表現的很….沉默。他只是默默地盯着她，冰冷卻毫無感情。面對那個目光，她甚至控制不住淚水，她看着手裏的東西，觸目驚心的标題讓她心如刀割。
“這就是你的決定嗎？”安然奇怪，她怎麽還能用這麽冷靜的态度質問他。
許振陽依舊是沉默，蘇彤已經給他下了最後通牒，面對蘇彤的眼淚，蘇彤的委屈，他妥協了。而同時，他也深深知道事情不能再拖了，這是對三個人的傷害。
許振陽避開她的目光，“安然，簽了吧。”大概是沉默久了，他的聲音有些暗啞。
他坐在辦公室裏，抽了一夜的煙，煙真的是好東西，可以給他從未有過的勇氣。
安然緊緊地握着那張紙，就這麽一張紙，那麽薄的一張，就把她所有的付出，所有的愛意全部否決。
她固執的不讓眼淚流下來。許振陽是驕傲的，蘇彤也有她驕傲的資本，安然的驕傲只是在于為她愛的男人付出。
面對蘇彤，安然可以冷靜面對，從容應對，可是面對許振陽，他是一個眼神就可以傷害到她的人。
她笑着看着那長長的條款，不知怎地，視線居然開始模糊。她大口的吸氣，只覺得肺裏的氧氣還不夠用。
她一把撕碎那張她看着礙眼的紙，一下又一下，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也要将它撕的粉碎。
“安然！你冷靜一點。”他握住她的胳膊，“你別這樣…..”如果可以，他也不希望傷害她，她對他的好，他比任何人都知道。
可是，他就是不愛她。
安然閉上眼，就是不肯看他，渾身冰冷，手止不住的顫抖。她用盡力氣，別開他握住她的手，“放開我。”
許振陽哪裏肯松手，“安然，你冷靜一下，安然！”
他的手緊緊地箍住她的胳膊，甚至弄疼了她，卻遠比不上心裏的痛。她還沒有告訴他，他其實快要做爸爸，她做的一切，竟比不上蘇彤只是回來站在那裏。
到底是她輸了啊。她可以忍受他不愛她，卻不能忍受讓自己的孩子沒有爸爸。
她抹去淚水，鎮定地睜開眼，“你做夢！我是不會離婚的，你死了這條心吧！”
許振陽聞言也有些惱了，“安然，你比任何人都明白，我不愛你，你要一個不愛你的人有什麽用？”
在他們結婚的時候，顧謙之就說過，‘然然，也許他并沒有那麽愛你’她知道，卻依然固執的嫁給了他；蘇彤說，‘他不愛你’，那時候她自欺欺人的告訴自己，他們的日子還長，他總會愛上她。
可是，任何人說他不愛她，她都可以不在乎，可是他說了，原來那麽多的堅持，比不上他的一句話。
心早就痛的沒有知覺，痛到深處，還能怎麽痛？
她努力勾起嘴角，淚水卻出賣她不停地落下。“那又怎麽樣？你知道的，我如果說不想離婚，我哥千方百計都會讓我如願的。”
提起顧謙之，許振陽心裏那麽一點的愧疚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不要和我提他！”他幾乎是有些粗暴的打斷她。如果不是因為顧謙之，他根本就不會娶安然，也就不會面對這樣尴尬的地步。
許振陽在二十年的生命裏順風順水，碰到的第一個挫折就是顧謙之，這個打擊對他來說是不可遺忘的。是顧謙之将他所有的自尊踩在腳下，也是顧謙之逼迫他娶了安然，他所有的驕傲，所有的自尊，在顧謙之面前不堪一擊。
也許許振陽并沒有發現，可是他的行為卻是下意識的和顧謙之相比較。顧謙之可以說是他的一個目标，他暗暗下定決心，總有一天要超越他，将他給他的侮辱全部讨回來。所以，從另一方面來說，顧謙之可以說是讓他成長的動力。
安然對許振陽長期以來的謙讓已經成了一種習慣，他的情緒，他的喜怒已經成了她的神明。
見她生氣，她的激動平靜了一下，只是咬着唇，不看他。
也許是因為顧謙之刺激到了許振陽，他硬下心，冷冷地說：“這婚我離定了，以前淮安欠你哥的錢，我會還的。”
他說，欠她的錢，他會還，那麽，他欠她的情呢？他又該怎麽還？安然閉上眼，不想讓自己聽到更傷心的話。
“我也說過了，我不會離婚。”她轉過身，走到門口，低聲說，“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安然啪的一聲甩上門，她快步的想要逃離這個讓他窒息的地方。曾經，她希望那個房子裏，有她也有他，他們是一家人。可是，那個房子裏他們一起出現的時間實在太少。如今他回來了，她卻只想離開。
她走的極快，幾乎是在慢跑，她想快點，快點忘記他說的那些話。
已經快十二點，顧謙之卻還是沒有睡。最近許振陽的反常是他心煩的主要原因，寧浩去調查，剛拿回來的資料，他現在正挑燈夜讀。
看着調查回來的照片，有的是許振陽低頭溫柔地注視着正在說話的蘇彤，有的是他擁抱蘇彤的，臉上流露出的那份不舍顧謙之看的一清二楚。
他狠狠地砸了手裏的照片，怒氣止不住地冒出來。他就是這麽回報安然的嗎？！安然為他，什麽該做的，不該做的，什麽沒做，可是他所有的愛戀卻全部給了那個離他而去的女人！如果安然看見了這些照片，她會怎麽樣？他幾乎都不敢像安然的反應。
他為她心疼。
顧謙之嘆口氣，看着窗外。這個家當初也是他們一起精心布置的，小到每一個瓷磚，她都固執的要自己挑選。那時候他的事業才剛剛起步，經濟并不算寬裕，她就和人家一群大男人為幾塊錢争的面紅耳赤，他說不用那麽省，她卻堅持地說：“你的錢一分錢也不能浪費。”
想起往事，他勾起一個微笑。可是如今，這個家裏，她已經離開了太久。有時候，他會有錯覺，好像她還沒有離開，無意識的喊出她的名字，然後才想起，她已經離開許久。那時候他真的很想不顧一切，就算奪，就算逼，也要把她搶回來。
顧謙之目光不經意間掃到那些照片，冷笑一聲，她回來的日子，不遠了。
他決定親自要回她，她的幸福，由他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