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理智
新兵營。
阿瓊兮看着身邊空缺的位置,暗自皺眉。
封雪一連走了三天了,三天之內一點消息都沒有傳來。
臨走的那晚,封雪什麽也沒來得及跟她講,如今人就這麽不見了。
阿瓊兮看着白月的大帳,心想封雪出去定是跟白月有關,如今白月在這裏,封雪卻遲遲未歸。想了想,終于下定決心離開隊列走向大帳。
那個欲拜封雪為師的黑漢子徐明福見阿瓊兮去了大帳,偷偷關注着。
大帳裏,只有白月一人,正在低頭研究一張地圖,聽見營帳外面的腳步聲,将地圖嘩的一下卷起放到了一邊。
随即,有親兵禀告:“将軍,王京求見。”
“進來吧。”他素來知道王京跟封雪是一起的,如今封雪三日未歸,她來,也在意料之中。
阿瓊兮掀了簾子進了大帳,見白月一身銀白修身铠甲玉樹臨風的背對着她站在一張教習用的作戰地圖前,見她進來也未轉身。
阿瓊兮在他身後兩步遠站定,面無表情的開口:“将軍是不是可以告訴我,馮旭去了哪裏?”
白月說的自然:“哦,她身手不錯,我派她執行任務去了。”
阿瓊兮根本不信,又說:“将軍,不是所有人都如她那般心無城府。”
白月一笑,轉過身來看着阿瓊兮:“照你這麽說,你是在威脅我?”
阿瓊兮不答話,白月又說:“本将軍既然知道馮旭的底細,你猜,你的底細将軍我知不知道?”
阿瓊兮仍舊表情淡淡,一點都沒被驚吓,甚至連眼皮都沒擡一下:“将軍,每個人都有秘密,不巧的是,我也知道一個。你猜猜看,是關于誰的?”阿瓊兮話裏的意思不言而喻,說的就是白月。
白月倒是臉色一冷,立刻聯想到了什麽,想了想又覺得不太可能,不由笑道:“有本事你說出來聽聽?”
阿瓊兮冷笑一聲:“将軍年紀輕輕就獲得南越百姓的交口稱贊,可惜百姓愚昧,不知自己稱贊的到底是誰?”
白月眉頭一皺:“你……”
“将軍一身功名來之不易,不知是多少枯骨冤魂累積起來的。怎會聽不懂我的意思?将軍若是想要天下皆知,不妨試試。屬下告退。”
阿瓊兮不緊不慢說完,轉身就走。白月卻在背後氣其敗壞的吼道:“你給我站住!”
阿瓊兮果然停下腳步。
“馮旭她……在右相府。她……受傷了。”
阿瓊兮一身男子裝扮來到右相府邸前敲門,小厮殷勤的将她帶到客廳。
然後就看見了如意。
如意一雙眼睛腫的跟桃子似的,看見阿瓊兮愣了一下,但還是認出她來了,連忙大哭。一邊哭一邊跟阿瓊兮講封雪受傷的狀況。阿瓊兮皺皺眉,要求如意帶她去看看封雪。
時間已經過去三天,三天前葉沉眠将封雪從祁陽宮帶出來的時候遭到皇帝阻攔,差點将當時昏睡的封雪真的給搖死過去,還是祁陽公主發了火,拿先帝出來壓了一籌,皇帝才放人。
可是這麽一搖,封雪本就不太好的傷勢就更嚴重了,如今居然昏迷三天還沒醒,什麽藥都灌不進去,只剩一口氣吊在那裏。
阿瓊兮見到封雪的時候,她蒼白的好像一只随時都會飛走的飛蛾,葉沉眠時不時的渡點內力給她護住心脈。
葉沉眠見到阿瓊兮不過看了一眼便不再關心。
阿瓊兮走近兩步,看着葉沉眠憔悴的背影,冷冷的開口:“葉王爺,不,葉相,阿雪如今這個樣子,可是你願意見到的?”
葉沉眠聞言什麽話都沒說,顯然阿瓊兮問的是一句廢話,他怎麽可能願意看到這樣的封雪?
“聽說你喜歡她,是麽?”
葉沉眠:“你究竟想說什麽?”
如意見兩人似乎有什麽話要說,自覺地退出了房間。
阿瓊兮并不關心如意在不在,她只是看着床上的封雪說:“你喜歡她,可帶給她的從來沒有愛,沒有笑容和歡喜,有的只是無邊無際的傷害,和自己為是的決定。從這一方面來講,你不配得到她。”
葉沉眠沉默。
“阿雪曾經跟我說過,她一直想要過一種随性自由的生活,但從來都沒能如願,個中緣由,我不說你心中想必也清楚。如今卷入這種種般般的大是大非中,我只想以一個朋友的身份替封雪問問你,你可有這個能力護她周全?如果沒有,請你放手。”
阿瓊兮向來理智,她看中封雪的心性純良,卻也不忍心她處處苦悶,所以,有些她自己不願意承認不願意做的事,于此刻開始,都由她來做。
葉沉眠在阿瓊兮的質問下至始至終沒有開口,似乎陷入了沉思。但阿瓊兮不會浪費時間看着他思考,所以她毫不客氣的趕人:“如果還想看見活着的封雪,我請你盡快出去。”
葉沉眠這才将眼光緩緩轉到阿瓊兮身上,眼中露出一絲希冀的光:“你有辦法?”
阿瓊兮冷笑:“你別忘了,我是布希國的公主。”
葉沉眠果然眉頭綻放一點,毫不猶豫的起身離開,卻在走至門口之時,背對着阿瓊兮說:“我不會現在給你承諾,但我會證明給你看,哪怕我死,也不會再讓阿雪受一點傷害。”
阿瓊兮一笑,并未當真。
布希國是個人口稀少而神秘的小國,被南越滅國之後,衆人對它的了解就更少了。阿瓊兮看着沉睡的封雪,一邊脫衣服一邊緩緩的開口:“阿雪,我向來知道我的眼光不會錯,所以,你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否則……我會死。”
阿瓊兮半裸着上身,不知從哪裏抽出一根長針,足足有十厘米,那針的另一端居然還有個吸器,顯然這根針是空心的。阿瓊兮拿着那針一點點插入胸口,直至完全沒入,然後吸出血,喂到封雪胸處的傷口上,奇跡般的,那表層的傷口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愈合。
再看阿瓊兮,卻滿身是汗,但是,她的唇角,卻是勾起的。随後她硬撐着穿好衣服,收起那根針,緩緩趴在床沿上睡了過去。
阿雪,從今往後,再無人敢欺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