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獻吻
正午時分，封雪一行三輛馬車九個人，頂着火辣辣的太陽，終于到達了傳說中的北滌山腳下。北滌山入口處有一塊大石頭，石頭上書“北滌山”三字，大氣磅礴龍飛鳳舞，是由第一代永親王昭勳親筆題名。
一眼望去，北滌山主山脈至少上千米高，支脈縱橫交錯連綿起伏看不到盡頭，山體全部被樹木遮蔽，一片蔥綠，封雪心想，即便真有軍隊藏在裏面也不知道，簡直就是個打家劫舍打仗埋伏的絕佳之地。
馬車剛剛駛入山道時，有一列商隊馬車碰巧穿山而過，封雪瞧見駕車那些人臉上無不是一臉憤恨外加委屈到極致的模樣，有人還罵罵咧咧說少了多少多少貨物之類的。封雪聞言皺眉，難不成這裏面的山賊真就這麽嚣張？她還以為葉沉眠是在跟她危言聳聽來着。
葉沉眠瞧見封雪皺眉的樣子，打趣道：“你不會是害怕了吧？”
封雪瞥了這人一眼，心想，葉沉眠這厮現在就是個無賴，好像萬事沒有專門粘着她，無論如何絕不會在她的視線之外，并且随時随地都能自說自話，真是讨厭的很。
“我本來就一無所有，有什麽好害怕的？倒是你……”封雪上下打量葉沉眠兩眼，然後說道：“身為世襲親王，不免要破點財消消災了。”
葉沉眠揚了揚眉，聽出封雪話裏的諷刺意味也不跟她計較，只吩咐亦蘇駕車速度快一點，争取在天黑之前穿過北滌山。
經過上百年的磨練，橫穿國家南北的這條山路已經變得十分平整寬闊了，只不過彎道十分之多難以想象，封雪只覺得坐在馬車裏面一會傾向左一會兒又傾向右，就連昭朝都被弄醒了。
昭朝從他的小床上坐起來，一邊揉眼睛一邊問：“阿娘，我們到哪……啊喲！”一個急拐彎加上一個急剎車，昭朝一下子撲到了葉沉眠懷裏，封雪甚至聽見了兩廂一撞的一聲悶響。
封雪也身子一傾，好不容易抓住車棱才穩住身子，只有葉沉眠八風不動的坐在那裏絲毫不受影響。
“怎麽回事？”昭朝從葉沉眠懷裏擡頭向外問。
“主子，前面有人擋道。是一夥山賊。”亦蘇見昭朝開口相問，一時間有些激動，說話都有些興奮，仿佛看見山賊是件多麽值得慶祝的事情。
封雪一看昭朝表情就知道這孩子又清醒了，忙問：“要不要吃東西？餓了吧昭昭？”
昭朝不說話，四下打量了一下整個車廂，然後對封雪說：“我想喝水。”
封雪忙拿了壺水給他。
外面一夥山賊大約有十個人，為首的人見打頭的這輛馬車停了半天也沒人出來說話，不由指了指亦蘇：“倒是出來個人說話呀？是你們主動給呢？還是要兄弟們自己動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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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沉眠看着昭朝不同于往日的神态，眉頭微蹙，想說什麽最終卻沒有開口，起身下了車。
後面兩輛馬車上，老五和阿瓊兮的帶着的阿紮阿答也走上前來，帶着從不離身的大刀。
封雪從窗口看去，這些山賊哪裏有山賊的樣子，斯斯文文個個長得跟書生似的，身上的衣着雖說不是華麗至極可也是精致挑剔的珍品，真是人不可貌相。
葉沉眠下車之後，打量了一下攔路的人，然後斜睨着眼睛嚣張的說：“爺今天不想搭理你們，打哪來回哪去！”
“嘿！”那個山賊頭目一笑，奇道：“兄弟們給面子對你們這是客客氣氣，想不到人家根本不要，啊哈哈哈！”
另一個人就說：“既然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兄弟們就別客氣了，看上什麽自己動手拿！”
老五亦蘇阿紮阿答包括葉沉眠所有人都做好了蓄勢待發的準備，态度已經很明朗了，不可能把任何東西交出去。
封雪也拿出了匕首，正準備讓昭朝呆在車廂裏別動，一擡眼，哪裏還有昭朝的影子？
就在兩方人馬對峙的時候，忽然有個黑色的幾乎透明的影子狂風一般從山賊周圍飄過，沒有人看的清楚是誰，風歇之後，那些山賊像什麽事情也沒發生過，又或者像已經打劫完了一樣，笑哈哈的撤走了。
阿紮目瞪口呆的看着這一切，一臉莫名其妙。葉沉眠深吸一口氣，擺擺手，讓人各就各位，繼續趕路。
馬車上，封雪看着若無其事的坐在床上吃幹糧的昭朝，幾番想問什麽終究沒問出口。她一直覺得昭繁的速度是最快的，如今看來，年紀小小的昭朝完全得到了昭繁的真傳，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昭朝一邊吃東西一邊又想起什麽似的，從懷裏掏出是個錢袋，全都是從剛剛那十個山賊身上拿下來的。
封雪拿着那些沉甸甸的錢袋，難以置信的看着昭朝，這麽小的孩子他怎麽做到的？小時候，是不是吃的很多的苦？
葉沉眠也有點發愣，很難想象平時傻乎乎的和他親近的昭朝會有這麽冷漠這麽超凡的一面，寵溺的摸了摸他的頭。感覺到昭朝身子一僵，卻沒有反抗，有一些欣喜。
昭朝吸了吸小鼻子，看了一眼封雪：“阿娘，你喜不喜歡葉叔叔？”
嘎？
封雪一愣，昭朝怎麽會突然問這種問題？
葉沉眠也很錯愕，看了看昭朝又看了看封雪，很是期待封雪會如何回答昭朝的問題。
見封雪沉默，昭朝又吸了下鼻子，自顧自的說：“不說話就是不喜歡對吧？我可喜歡葉叔叔了，在昭府我還有個姑姑叫昭韻，阿娘你不知道，我姑姑可漂亮了，脾氣也好，又有才華，我也喜歡我姑姑，所以你要是不喜歡葉叔叔的話，我就把我姑姑介紹給他了。”
封雪難得看昭朝在清醒的時候說這麽一通話，竟然是想替葉沉眠做媒？差點驚掉了自己的下巴。趕緊看葉沉眠，葉沉眠也是滿臉黑線。
這昭朝的邏輯方式跟昭繁的有的一拼，到底是有血緣關系的父子倆。
葉沉眠一向認為自己定力不錯，可還是被昭朝這話給驚到了。當然，對封雪一點反應也沒有表示一點失望，存心不說話。
封雪教育小孩子一樣跟昭朝說：“昭朝，紅線可不能随便亂牽，你怎麽知道你姑姑也喜歡他？萬一不喜歡那不是害了你姑姑嗎？”
昭朝想了想點點頭。封雪悄悄的松了口氣，等她發現自己在松氣的時候那口氣又提了上來？她是不是，在不知不覺間真的喜歡上葉沉眠了？
“亦蘇，你停一下。”昭朝看了看封雪的臉色吩咐。
亦蘇停下馬車，昭朝說：“我去後面的馬車坐坐。”
葉沉眠心笑，這孩子人小鬼大，還挺識時務。
封雪明知道昭朝為什麽換馬車也不好阻止，因為剛剛的想法，有點尴尬的別過臉不看葉沉眠。
葉沉眠似乎也想到了什麽偏湊到封雪面前逼着她看他。
馬車地方本來就不大，封雪閃了幾下就再也沒地方躲了，終于擡起頭看葉沉眠。
這個人，是她來到這個世界第一眼看到的人，第一個聽到的聲音，在他的寝殿第一次接觸到這個時代的相關信息，在月牙泉，他明明不會游泳卻還是因為擔心她而下水，因為她喜歡昭朝所以千方百計讨好，因為不舍得她像個丫鬟一樣照顧阿瓊兮便将如意召了回來……
“唔……”
葉沉眠正在想封雪看着他發呆到底在想什麽，冷不防唇上貼了個溫熱的東西，輕柔的觸感，無限美好。
是封雪的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