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思救
馬車一路行駛，在城門口的時候被叫停檢查。
下車之前，如意對封雪說：“哭。”
封雪立刻哭天搶地。車簾被一根長矛粗魯的挑起，車夫弓着身子站在一旁，手裏抖抖索索的拿着自己的身份文書，緊接着一身鐵甲的士兵探身看了車內一眼，沒見到想象中的花容月貌，态度頓時惡劣起來：“出示你們的身份文書和出城指令。”
封雪腦中一懵，這些東西她可一樣都沒有。不由一邊捂着臉哭着一邊透過指縫悄悄看如意。只見如意眼冒桃心的看着那年輕的鐵甲士兵，用平楚地道的方言故作妩媚的說道：“兵哥哥，奴家和嫂子出城去訪親戚，您別這樣嘛……”一邊說一邊下了馬車扭着身子向那鐵甲士兵靠近。
那鐵甲士兵巋然不動，目不斜視的道：“別跟大爺耍花招！大爺可不管你出城幹什麽，沒有出城指令，哪都別想去！回家奶孩子吧！哈哈……”長得這麽醜也敢出來勾引男人，女人真是犯賤！
封雪一聽，哭的更是大聲。如意像是沒聽見一樣，纏着那士兵問：“以前出城從來沒有要過什麽指令……”
那人不屑的冷哼一聲：“不該你問的別問，你們到底有沒有出城指令？沒有就回去，別礙着大爺辦事！滾！”
如意這才慢慢吞吞的從懷裏掏出來，在那人眼前一晃，那士兵接過來仔細查看了一下，不情願的放了行。
出了城門，封雪的哭聲立刻止住。在馬車裏小聲的問如意：“守城門的人換了？不是自己人？”
如意冷着臉，不鹹不淡的“嗯”了一聲。
“葉沉眠他……真的遇到危險了？”封雪猶豫着，仍不大相信，“他發生了什麽事？”
敬親王是開國時期就封的藩王，平楚也是藩王封地，直接受當朝皇帝管轄。可以說在平楚這塊土地上，葉沉眠就是土霸王，沒有什麽人能動得了他。
可如今，從守城的情況看來，平楚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被別人控制，卻并未發生民衆暴動或者官兵滋擾百姓，很明顯紀律嚴明。想來，能如此控制平楚的人，定是比敬親王權力更大的人，那這個人是誰，幾乎不言而喻。
如意沉默着，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只聽封雪又問：“他會被怎麽樣？”
“會被秘密押送回京。”
“然後呢？會被處死嗎？”
Advertisement
“誰知道呢？”如意雙眼無神的盯着車廂內的某處，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就算爺不死，他身後那批忠心的老臣們，也會被處死的。”
“……”封雪一直置身事外，從來沒想過事情會這麽嚴重，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想來，府裏那三百多的妾室們，也是被故意放走的。可為什麽獨獨對她……不管怎麽說，在最後關頭，他還是不願意連累她，還了她自由身。
可是，她為什麽一點得到自由的快感都沒有？
“如意。”封雪幾經掙紮之後終于下定決心說道：“我們回去救他吧。”說着揚聲叫車夫停車。
如意卻阻止了她，讓車夫繼續駕車。如果沒出城之前，封雪這麽說，她肯定很高興。可眼下已經出了城，說什麽也不能回頭了。如意輕輕轉頭看她，一笑，那笑，說不出來的凄涼和無奈。然後問了封雪一個莫名的問題。
“你會彈琵琶嗎？”
封雪一愣，沒轉過彎，随之搖了搖頭。
如意又問：“知道我們要去哪裏嗎？”
封雪還是搖頭。聽她的意思，在出永江永寧二省之前，她們都是不安全的。
“我奉爺的命，将你送回金海謝家。”
金海謝家？這具身體前身的家？封雪下意識的搖頭：“我不會去的。”
“那你想去哪裏？”
“随便。”
如意輕笑出聲：“你太天真了！有時候我都會想，你根本不适合這個世道，你以為你想随便就能随便的了嗎？”
封雪默不作聲。她确實不了解這個世道。
“爺前一陣子已經派人去金海遞過消息了，你是謝府的二小姐，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如意想了想又道：“爺本來讓我到了金海再告訴你這些，可我實在不想瞞着，我想問問你，爺這次出事，跟你到底有沒有關系？”
封雪腦袋一大，詫異道：“跟我有什麽關系？”
“那你為何改名換姓混在敬親王府，在出事之際又想逃出去？”
封雪明白如意指的是那次的爬牆事件，可不管是哪一件事，跟她都一點關系都沒有。謝府二小姐的靈魂，早就變成了她封雪的。
“如意，有些話我不知道該怎麽對你講，我不管你信不信，但如今平楚事變，跟我絲毫關系都沒有。包括金海謝家，我也不想與之有任何關系。”
如意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又将話題轉了回來，“你想救爺，是真心的嗎？”
封雪毫不猶豫的點頭。就憑在敬親王府這些日子葉沉眠真心實意的照顧她，她也十分願意助他脫離苦難。
見封雪點頭，如意又終于勾起了唇畔，掀開車簾一角，趕了半天的路，天色，已然漸漸晚了。“你放心，這一路，爺不會死，有修大人在暗中護着，不會被人鑽了空子。等到了華京，再想辦法吧。”
華京是南越的國都，是天子腳下。封雪想不明白，為什麽不在半路上救人，卻要等到人到了京城再動手。
知道封雪疑惑，如意又說：“你不了解爺這個人，他這次，是自願束手就擒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