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習偶像[娛樂圈]

第8章 【七】生日快樂

徐騰早上沒來送奶，是他的助理小陳。小陳是個微胖的姑娘，脾氣直來直往，頗有些傳染徐騰的暴躁。今天一早來看見他們各個頂着黑眼圈起床，笑道：“你們都興奮地一夜沒睡啊。”

周之潭才補了一個小時覺，他看了一圈，睡得最好的應該是王流旭了，一臉精神抖擻的興奮，其他人都是萎靡不振的興奮。

王流旭邊啃着早飯邊和周之潭說：“周周！怎麽有人關注我啊！啊……他們都知道那是我了啊！”

周之潭點點頭：“徐哥說我們今天都不用去學校了。”

“為什麽呀？”王流旭沒反應過來，“昨天還不是說好晚上拍照嗎。”

“王流旭。”安印一拍他的肩膀，一臉恨鐵不成鋼，“因為我們紅啦！”

小陳一早來就和他們說了昨晚徐騰一夜沒睡盯着數據，今早他們其他人上班後還有一個會議來開，這沒出道的五人團體的數據量，一夜之間已經趕超了星閣娛樂的其他所有人，登了頂。

“我靠！”王流旭一拍大腿，“我紅啦！”

到了早晨，家長陸陸續續打電話進來，想來是徐騰昨晚叮囑了他們明天看了情況再給幾個孩子打電話，大家都跟家長彙報了情況，說其他一切聽公司安排。

周媽打來電話的時候，周之潭還是挺意外的。暑假兩個月，兩個人只來過一通電話，還是周媽偷偷打的，問周之潭錢夠不夠。

“潭潭啊。”周媽說。

“媽。”

“昨天徐經紀給我們打電話啦，我們也看新聞了。你爸爸這邊還有點不服氣呢，媽媽看你瘦了，是沒好好吃飯嗎？”

“挺好的。”周之潭說，“沒什麽事兒我就……挂了。”

“嗯，你別太累了。你爸那邊我也會再去說說的。”

周媽媽嘆了口氣，周之潭也“嗯”了一聲。

什麽作品也沒有，只是一張過馬路的照片，對于周爸來說這種爆紅的程度他是看不懂的。

周之潭在他心裏依然是個草包。

早晨十點，星閣娛樂頂樓的會議室準時坐滿了人，白陸的助理給所有人發了數據報表，大家坐定後，還給所有人上了咖啡。

白陸坐在會議桌前看了眼手表，徐騰才頂着一頭亂毛進來，一向嚴謹的徐經紀人都遲到了兩分鐘，氣氛都變得微妙。

大家确實緊張。像崩起了一根無形之弦。

會議的主旨不過兩點。

這個五人組合确實因為這次有意的炒作帶動紅了，效果卻是原本預計的十倍。

很多事情必須拉上日程，比如以團隊出道還是個人出道。成員日常生活的安排，還有重要的一點，他們如何能把這個人氣維持到出道。

适當的、循序漸進的曝光。

和他們必須更努力地去完成的更多的出道準備。他們在臺前示人，随時準備出道，背後的團隊也是要有一個随時待命的狀态。

他們五人是星閣的賭注，在風雲變幻的娛樂帝國中，星閣不能吃一輩子老本，這就是邁出的一步關鍵。

這仗是輸是贏，太重要了。

白陸開完會讓人散了，徐騰讓他去睡一會，白陸搖搖頭，就聽見門有人說：“睡一會去吧。”

白陸擡頭，看見是白凡。白凡靠在門框上看他，白陸把手上文件歸攏：“要用會議室嗎，我現在就走。”

“不用。”白凡還是看着他，狹長的眼看不出什麽心思，“之前你說你要參與練習生項目裏，我當你是玩玩，沒想到用心了啊。這招走得太妙了

，讓我刮目相看啊。”

“那也要謝謝星閣。”白陸眯眼笑起來，“謝謝你和老爸的資源。”

兩人又說了幾句話，白陸才帶着徐騰回了辦公室。徐騰要帶幾個孩子去拍照了，白陸本來想睡上一會，忽然想到了周之潭，又說：“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吧。”

此時他們五人在化妝間做造型，拍一些少年朝氣的圖來。對化妝還是不太習慣，周之潭的鼻炎讓那化妝刷上的蜜粉香氣一接近，就開始瘋狂打噴嚏。

他接連打了五個之後，周遭所有人都跟着笑起來。

王流旭被拉着修眉呢，笑得肩膀抖：“周周你怕是個噴嚏精。”

周之潭吸吸鼻子，特別不好意思地看着化妝師小姐姐：“我有鼻炎……”

小姐姐耐心不錯，給他沾了粉一點點按壓上臉，不狂野地大片掃了。幾人化好妝，都覺得男人化妝別扭得不行，而且鏡頭下看妝濃得都不敢直視。

周之潭化了妝後眼睛大而有神，嫩得要掐出水來，安印和李默的五官都已經張開了，立體有型，而其他三人化完妝後，有種難以言喻的中性美。

“顧熙。”李默看着顧熙的臉一言難盡，“你好娘啊。”

“你特麽才娘，你的全家都娘。”顧熙瞪着他。

李默指着周之潭：“你看周周，眼睛跟你一般大的，人家就不娘。”

王流旭還搜刮了詞彙出來：“我們周周是精致！”

周之潭此刻還不知道，往後白陸是天下第一周吹，王流旭可能就是第二個。

徐騰進來時候他們已經進棚了，五個人還在說說笑笑的，徐騰站那邊咳嗽一聲，五人望過來：“徐哥！”

然後他們才發現随着徐騰一起進來的白陸，白陸靠在門口和他們笑着打招呼：“嗨。”

周之潭眼前一亮，然後發現顧熙迅速撇了自己一眼。

白陸沒發現這電光石火間的事情，就聽見五個人陸陸續續叫了一聲“白總監。”

“白總監一晚上沒睡都在關心你們狀況，早上開了一早上會議還要來看你們拍照。”徐騰抱着手臂道，“你們不能讓他失望了。”

“好！”五人很整齊。

拍照的內容挺簡單，攝影師也很會帶動氣氛，但想到被白陸注視着，周之潭每個毛孔都在緊張。

這種緊張直接導致了他面部表情僵硬，手腳放不開，想做什麽動作都想不出來。

“朝氣！少年感！”攝影師耐心提醒。

周之潭腦子一抽，把雙手合在一起放在肚子前，一種清宮丫鬟既視感。把攝影和周遭的人弄得一頓笑。

“是少年感，不是少女感！”攝影也無奈了，“先下去找找感覺，下一個拍。”

完了。

周之潭洩了一半氣，根本不敢看那邊白陸的眼睛。

他跑到旁邊站着，從桌子上拿出自己手機，就看見上面一條微信。

——出來。

發件時間就是一分鐘前。

周之潭擡眼看，白陸已經不在棚裏了。周圍人多，各忙各的，也沒人管他，他走到走廊裏沒看見白陸人，忽然旁邊安全出口門動了一下，一只手出來一把把他撈了進去。

白陸站在裏面叼了根煙笑着看他，擡手撸了一把他的頭毛，周之潭的心忽然放松了下來。

他往門上一靠，嘆了口氣。

“嘆什麽氣呀。”白陸笑道，“之前教你背靠牆站着，你好好站了嗎？”

“我不是每天站完都給你發微信麽？”周之潭說。

“那你得悟出我想讓你幹嘛呀，傻貨。”白陸吐了口煙，周之潭看他面色發白，身上的煙味兒也比平時重了好多，心裏揪得疼：“你去睡一會吧……”

白陸打了個哈欠：“嗯，是困。”

“我好好拍照……”周之潭低聲道，還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愧疚和讨好，“我拍完你回去睡一會。”

白陸把煙掐了，捏了一下他的臉：“這兩天忙，過兩天不忙了，我帶你吃好吃的。”

回到棚裏，換周之潭上場。周之潭其實不愛笑，雖然長得精致，和酷哥也搭不上邊，當他重新站上白背景布時，他調整好狀态，不再去考慮尬笑的事情，而是以眼包含感情。

輕輕擡眼，漫不經心裏又帶一絲深情，脫離了傻笑的範疇，周之潭像換了個人似得，整個人都散發出了氣場。

白陸看了一會，對徐騰說：“今晚官博發宣傳的圖用這套吧，之前那套都是暑假時候拍的了。”

“那我下午讓他們加班一下。”徐騰說。

“還有個事情。”白陸看着他，“我一會去和公司溝通，現在在樓外挂着的海報撤下。挂他們這個組合的圖。”

徐騰回眼看白陸，一臉不可思議：“你認真的？”

“認真的，這周加加班。”白陸說。

星閣大樓外部會定期挂一整面樓體的宣傳海報，基本以最近投拍的在宣傳期的電影，還有旗下藝人出的唱片宣傳為主，如果兩個藝人宣傳期撞車，只能挂一個上去，則是按咖位來排。

“下周是王鐘穎的諜戰片宣傳海報上宣傳，你就活活把她擠下去了？”徐騰問。

“對，非下周不可，我捧人都得給我讓路，他們還有別的話說嗎？沒有，配合就行了。”

“……”

徐騰心想，還好自己帶的是這五個孩子，要是現在在別的項目組遇上白陸這尊大佛，可多麽有苦說不出……

白陸安排好事情，終于能回去睡個好覺了。

這覺睡了一天，白陸覺得自己睡得渾身都舒爽得不行。起來之後給自己倒了杯水，看見手機上已經被轟炸了得全是信息，微信工作群裏的信息還在一條一條往外飄着。

他看了看表，早晨七點半。屋裏已經漏了光進來，他打開筆記本開始處理郵件。還順手叫了個早點外賣。

徐騰做事他很放心，他也知道為什麽這麽忙。打開微博，熱搜雖然已經恢複了往日的正常，但前十裏還挂着兩條他們家孩子的。

一條叫星閣練習生。

一條叫星閣娛樂官博。

星閣娛樂的官博已經隆重介紹了這五個孩子：

星辰大海和征途，你們準備好了嗎？@星閣娛樂_安印@星閣娛樂_李默@星閣娛樂_顧熙@星閣娛樂_王流旭@星閣娛樂_周之潭。

底下配了五人的宣傳圖。

這篇微博被轉發了兩萬，差不多是半個流量明星的熱度了，而打開評論和轉發，五個人的後援會也已經依次成立了。

官博還依次轉發了幾個人的第一條微博。幾個人都配的是一張自拍，文案是：大家好！我是XX，謝謝大家喜歡～接下來我要更加努力為出道做準備啦！

白陸看着周之潭的照片，在他的臉上摩挲了一下。

幾天之後，慢慢恢複了日常生活的五人要回歸校園了。雖然平時裏也是獨來獨往的，自己班的同學倒沒什麽太意外的動作，只是上課間隙不少人會跑到他們班的走廊裏，扒着窗戶看周之潭。

放學時候，校門口開始有聚人。周之潭雖然被徐騰告知可能會有人去學校門口堵他，但看見這麽多人夾道歡迎，周之潭還是有點始料未及的。

以後他不能随心所欲掏耳朵挖鼻屎……

他要做個随時随地有偶像包袱的人了啊！

他下了課在辦公室等徐騰派人來接，還要接受辦公室老師的打趣，說學校大半年來總算出了個名人，還沒出名已經給學校捐了個樓。

又過了幾天，熱度過去了一些，他們幾人已然習慣了一些這樣的生活。晚上還會在宿舍睡覺交流心得。

“本來以為會有點什麽變化呢。”王流旭說，“今天還是被老師罵了一頓，該練舞練舞，該唱歌唱歌……”

“你還想有什麽變化啊。”安印穿上衣服，進了秋天晚上天氣涼，宿舍不開空調都有有點冷，“徐哥也說了，按着我們現在的人氣，什麽都是虛的。要練到能出道的程度還早呢。”

“熬出頭啊……”王流旭往後靠在自己的床板上，“什麽時候能熬出頭啊。”

顧熙扒着被子看着他們幾個，說道：“想熬出頭的辦法多的是。”

周之潭聞言看了他一眼，他也看了一眼周之潭。顧熙年紀小心眼兒可多着，最近周之潭還發現了他的假笑技能點滿。

他總有種感覺，顧熙早晚得出點事情。

上次拍攝時白陸說要約他吃飯，轉眼大家都忙，微信每天聊着，在一棟樓裏都沒再見過面。

周之潭最近忽然想他，是因為自己生日就到了。

他知道白陸記得自己生日，不過當時記得，不代表現在還記得。另他沒想到的是，微博上已經開始輪#1017周之潭生日快樂#的話題。

真神奇，被很多人在意的感覺。

公司說給他準備了蛋糕，到時候會讓他拍照發微博，選幾個粉絲互動一下。

認識之後的第一個生日，五人也說要好好過一次。周之潭再三強調不要禮物，幾人才答應不送，然後說要給周之潭定個大蛋糕。

蛋糕是安印選的，上面的字是王流旭寫的，周之潭看見上面寫着“祝周之潭早日出道，生日快樂。”的字樣，沒來由的一陣鼻酸。

大老爺們，非常矯情。他争得徐騰的同意，才讓他們能去對街的飯店裏搓上一頓。

畢竟也是有點咖位的了，星閣外面常年駐守着記者狗仔和粉絲，不能和以前似得大搖大擺地出門了。

他們帶着口罩，人手一頂鴨舌帽，互相看着笑起來，做賊似得從星閣的地下車庫走。

“你說星閣這個外賣與狗不得入內的規定到底是誰定的啊？那明星跟公司來，還不能在裏面吃飯了，這不存心找拍麽。”王流旭說。

“星閣的白董。”周之潭随口說了，忽然意識到什麽，急忙改口，“聽說的。”

王流旭也沒聽出什麽，拉拉口罩，“也太麻煩了。”

周之潭說完，意識到自己又想白陸了，刻意沒去提醒白陸自己生日，似乎也在賭上一把，賭什麽呢，其實也沒什麽的。生氣的感覺犯不上，最多就是有點失望，怎麽說也是乖兒子，爸爸居然記不住自己生日……

這麽想着，周之潭覺得自己的思緒飄得可以。幾人高高興興吃了個飯，也沒碰上記者也沒遇上粉絲，吃完心滿意足打道回府，忽然顧熙的小尖嗓子“啊”了一聲。

把衆人都吓了一大跳，李默吼了一句：“有病啊你，叫什麽叫。”

顧熙也沒争辯，把手一指，從這裏往去，便看見了星閣大樓外那面整個樓面的宣傳牆。

上面不是別人，正是他們五人。從左到右分別是顧熙，安印，周之潭，王流旭，李默。

“我的媽呀。”王流旭先喊上了，“我放大有那麽帥！”

“你滾！”顧熙也興奮地直拍李默，“哎喲喂，我的媽，我有那麽大！趕緊拍下來啊！”

幾人跟二傻子似得帶起口罩，手忙腳亂地去拍海報，王流旭還非要周之潭給他拍個剪刀手，和自己海報合影，說要發給老媽看。

互相看了一通，在馬路對面折騰了一陣才趕忙往公司跑，這會才想起來如果被人拍到幾個人在馬路邊樂得拍自己海報，也太丢人了。

“太他媽大了！”回去時候王流旭還在激動。

周之潭當時拍完，心中已經知道了七八分，表面裝得無比淡定，心裏跟泡了溫泉似得。

他給白陸發了照片過去，白陸回他了。

——看見了？

——嗯！

白陸忽然飙了個電話過來，他吓一大跳，其他人都回了宿舍，他趕忙去走廊裏接電話。

白陸聲音懶懶帶着笑意：“喜歡嗎？”

“喜歡！”周之潭也顧不上別的了，聲音都在顫，“我之前看見挂在上面想都是星閣的大咖！”

“你也是大咖了。”白陸笑意更濃。

周之潭深吸了一口氣，心裏已經原諒白陸不記得他生日了。

只是沒想到，白陸緊接着說：“生日快樂，大咖。”

周之潭呼吸一滞，心卻跟着不争氣地砰砰亂跳，就聽白陸繼續說：“這生日禮物滿意嗎？”

“……滿意……靠……”他有點想哭了。

“你聲音抖什麽呀。”白陸說，“我太忙了，不過，吃個外賣還是有時間的。你來那個地方，你懂的。”

周之潭連忙說：“好！”

他太想白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