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罰站
第一場戲開拍了,便是蘇邯方才在酒店演繹的那一段。
飾演明風的是老戲骨王臣,影壇的前輩。
白一清這才知道,原來在電影中,這個明風是韓家的老仆人,韓祺父母被反派殺死後,便留下他倆相依為命。
但如今,明風也走了,徒留韓祺一人。
當韓祺看到明風的屍體後,從沉默到嘶吼這一個爆發點被蘇邯诠釋得非常到位。
雖然已是第二次在現場感受這場戲的臺詞、情緒以及演技,但白一清還是情不自禁再次入了戲。
甚至于在場的工作人員,也被蘇邯的演技帶進了戲中。
蘇邯收放自如,導演喊“咔”之後,蘇邯當即便從悲痛中緩過神來。
白一清在站在他身邊的那位劇組人員提醒下,及時給蘇邯遞上紙巾。
“非常好!”導演在監視器中看了一遍剛才那段情節,站起身來朝着蘇邯和王臣兩人豎起了大拇指。
這場一條過,是大家未曾想到過的,也為接下來的拍攝開了個極好的頭。
王臣和蘇邯是第一次合作,在此之前他便聽聞演藝圈有這樣一位有演技的小生。
這才剛一接觸,他便相信,之後的合作将會十分愉快。
蘇邯和王臣走到監視器前觀看剛才那段,導演邊和他們講解邊向王臣誇贊蘇邯這位年輕演員。
蘇邯站在那裏微彎着腰,側臉的弧度堪稱完美。
白一清站在後頭,想要拿手機偷拍一張,但他的手這才剛伸進兜裏,蘇邯便忽然轉過頭看了他一眼,随後又轉回去繼續聽導演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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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一清如同觸電一般,慌忙将手伸了出來,老老實實不敢再做任何小動作。
雖說剛才那一瞥可能只是不經意的而已,但白一清還是慫了。
頭一次參加這種工作的白一清其實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些什麽,只能站在一旁不敢亂動。
不過,他對現場的拍攝也充滿了好奇,這是頭一次瞧見,還覺挺新奇的。
“好的,各部門準備一下,一會兒拍下一鏡。”導演拿着個喇叭在監視器後說着,說完又坐回到導演椅上。
白一清看着大家一個個忙碌起來,自己則拿着蘇邯的劇本東張西望。
“白一清。”
突然蘇邯喚了他一聲,白一清連忙看向他,見他緊盯着自己皺眉,随後視線落在自己手上的劇本上,他這才反應過來,趕緊把劇本拿過去遞給蘇邯。
“怎麽呆頭呆腦的。”蘇邯的聲音并不響,剛好足以傳入白一清的耳中。
白一清噘了噘嘴,知道他擺明了就是說給自己聽的,便忍不住小聲嘟囔了一句,“知道我呆頭呆腦你還招我當助理……”
“你說什麽?”
蘇邯翻開劇本,看了一眼接下來的第一句臺詞,這才開口,語氣中倒也不見任何起伏。
白一清想着他應當是真沒聽清自己說了什麽,暗自慶幸,“沒說什麽啊,老板你聽錯了……你專心看臺詞吧,我繼續去牆邊站着了。”
說起來,自己可是蘇邯的真愛粉啊,怎麽突然怼上他了……慶幸之後白一清又在心裏犯了愁。
蘇邯繼續看着臺本,眼皮也不擡一下,漠然道:“說得好像我讓你在牆角罰站一樣。”
說到罰站,白一清忽然想起自己高中背不出語文課本上的文章來,被老師要求去教室外罰站,一同被罰的還有黃河入等幾位男生。
見白一清沉默了,蘇邯瞥了他一眼,見他皺着眉垂眸不知是想到了什麽不高興的事,語氣便不由淡了許多,“怎麽,想起在校期間被老師罰站的場景了是吧?”
他不過随口一說,白一清卻猛擡起頭來,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震驚道:“你怎麽知道?!”
白一清的表情可以說是十分有趣了,蘇邯的星眸在那一瞬間竄上一抹轉瞬即逝的笑意,只不過白一清沒察覺到便是了,“我認識你那位老師。”
“不會吧?”白一清一臉懵逼。
“萬事皆有可能。”
蘇邯說完這一句便不再理會白一清,繼續背自己的臺詞。
白一清在那杵了一會兒,再沒得到什麽回應。
之後只聽場記一聲清亮的“準備開拍”,他趕緊識趣地閃到一邊去了。
看着已進入狀态正和女演員對戲的蘇邯,白一清的臉鼓成了一個包子,輕哼一聲。
哼,什麽你認識我老師,一定是騙我的!
女主演名叫潘穎,童星出身,當年演了幾部很火的苦情劇,現如今雖然也演了幾部劇,卻都沒再火起來了。
但是她的演技是在線的,為人也十分低調。
她在這部電影中飾演華東醫院的一名醫生,明風的手術便有她的參與。
對于沒能将明風救回來,她深表歉意。
不過責任并不在于她們,明風的傷是致命的,這點韓祺心裏很清楚。
接下來的拍攝确實十分順利,今天的劇情拍完之後導演說要請大家吃夜宵,蘇邯委婉拒絕了,說下一次他請大家。
因為收工的時候已快接近零點了,白一清困得直打哈欠,坐在回酒店的車上眼睛都快睜不開了,一直強忍着睡意。
不過他最終還是頭一歪進去了夢鄉。
原因是這位司機車上大概只有舒緩人心的輕音樂的碟,他這一放,本來就困得不行的白一清自然再也撐不下去了。
蘇邯打開微信回着朋友發來的消息,手機光線照映着他這一張清俊的臉。
“白一清。”
等到他回完消息按下手機一側的關屏鍵,白光瞬間顯示,蘇邯的臉部輪廓在窗外照進來的暖黃色燈光下隐隐綽綽顯現。
按理來說只要蘇邯叫他名字,白一清必然會第一時間回應,不過現在,蘇邯等了有三秒卻并沒有人回應他。
他轉頭望去,看見的是一個看着椅背,朝自己這邊側着頭已然呼呼睡去的大男孩。
“他睡了?”後排謝靜的聲音在這時響起。
蘇邯倒是不急着回答,觀察了一會兒白一清的睡顏,見他忽然砸吧了幾下嘴,不知是不是在夢中吃了什麽好吃的,這才悠悠說道:“睡得還挺香。”
白一清一邊臉陷于黑暗之中,另一邊邊臉則被穿透車窗玻璃的光籠罩着,面部線條顯得格外柔和。
蘇邯凝視着他的臉,直到他再次砸吧了幾下嘴,蘇邯這才移開了視線,微挪了挪身子讓自己重新靠好,說道:“扣工資吧。”
“你讓我等會兒跟他說?”謝靜身子前傾,兩條手臂靠在前座靠背上。
“嗯。”蘇邯将視線放遠,透過正副駕駛座位中間的空檔看前車窗外的景象。
這個時間馬路上車子已經不那麽多了,這一路他們開得十分順暢。
“我可不是老板,我只不過是個打工的,還是煩請蘇老板自己跟員工說吧。”
謝靜将下巴抵在手臂上,歪着腦袋注視了好一會兒睡着的白一清,這才緩緩開口。
緊接着她的腦袋又向另一側歪去,臉上帶着一抹笑意說道:“他還挺可憐的,遇上你這樣的老板,上班才第二天便要被扣工資。”
“我這樣的老板?”蘇邯揚了揚嘴角,“你是說,我這樣公正廉明的老板?”
“是是是,你長得這麽帥說什麽都是對的。”謝靜有時候真受不了蘇邯,可又說不過他,每一次都是自己妥協,她甚是無奈。
誰讓這人是自己老板呢,自己的工資還指望着這人來發呢。
商務車在馬路上一路行駛着。
等到了酒店門口,白一清緩緩睜開眼,擡頭卻見右側車門開着,車外站了一男一女,身影有些熟悉。
他揉了揉惺忪睡眼,當看清楚那站着的兩人是誰後,險些沒忍住一個“卧槽”脫口而出。
他當即拽着自己的包下了車,和司機師傅道過謝後,緊跟在蘇邯身後往酒店裏走。
乘坐電梯的時候,蘇邯終于開口了。但是這一開口,着實把白一清吓了一大跳。
“等一下,老板,你說要扣我工資,不是開玩笑的吧?”
白一清心裏頭有一萬個句號,不知道自己不過在工作時間之外打了個小盹兒而已,怎麽就無端被扣工資了呢?
“我不閑,沒那個時間跟你開玩笑。”擡頭看了眼所在樓層,蘇邯淡淡地說道。
白一清瞥了眼身旁的謝靜,卻見她面上也是平靜如水,不由惶恐,神情有些不自在,“那,總得給我一個理由吧……”
“你回去把謝靜給你發的員工上班時間再仔細看一遍,再不明白那就真的是你小時候語文沒學好,連最基本的東西都不懂,也難怪老師要讓你罰站了。”
蘇邯話說了挺多,白一清卻把全部的重點都放在了最後幾句話上。
大兄弟,你怎麽知道我是因為學不好語文被老師罰站的呢?你告訴我,你跟我高中語文老師到底什麽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