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樹城黃鳥?穆斯塔(3)
“殿下說的是，”泰戈接過話來，“不過紅摩奇将軍和城裏的沙米爾執政官都派人細細查訪過，還沒有發現有叛亂的跡象。說不定，是大巫師看錯了，帝國四處繁榮昌盛，布魯斯達人安享榮華，低等種族們也都安分守己，哪裏會有叛亂者的影子？”
“父皇說過，子法女巫師從來沒有看錯過任何事。”我嚴肅地說。
“既使是這樣，”泰亞跟着說道，“樹城原本就有的三千人的軍隊加上紅摩奇将軍帶去的一千精奇兵，就足以對付了，我們布魯斯達人原本就精于刀劍，而且軍士們什麽都不缺，一切裝備都是最好的，那些什麽都沒有的低等種族們拿什麽對抗這麽強大的軍隊？量他們連想都不敢想！”
“他們一定不敢想，”這一點我也認同，但我馬上又想起了我此行的目的，“但是會有兩個人敢想的，我得找出那兩個人。”
“既然大巫師從來沒有錯過，那她這次也一定不會錯，”泰吉說，“殿下一定能發現那兩個人是誰，等他們一露出行跡，我們就殺了他們，然後就萬事大吉了！”
“但願如此。”我說。
離城南的馬蘭門近了，我們加快了速度。
“我們不是來作戰平叛的，所以進城後不要驚動執政官和紅摩奇将軍，要像平常的布魯斯達人出行一樣，找個像樣的、人多的旅店住下就行。”我一邊策馬一邊說。
“是，殿下。”泰亞、泰吉、泰戈一起應答着。
很快，我們就來到了樹城高聳堅固的城門口，城牆厚重壁立，一看便知堅不可摧。因為是白天，城門洞開，守城的布魯斯達武士們站在城樓上威風凜凜的望着城門前來來往往、進進出出的布魯斯達人及他們的奴仆，當然也有低等自由民從這裏進出。
我們四人騎着馬，牽着馬，走進馬蘭門，像其他進出的布魯斯達人一樣，沒有引起守城武士的注意。
樹城城內綠蔭遍地，布魯斯達人的宅前墅後，無不環繞着油綠碧翠的樹，縱使人來人往，樹間也不乏小鳥的歌聲。我擡頭向路旁的樹梢望去，看見有幾只黃色的小鳥站在枝上，叫得十分起勁。
“小鳥的叫聲真好聽。”我說。
“樹城內外有不少這種小鳥，”泰吉說，“這裏的人都把它們叫黃鳥，它們長相普通，叫聲卻很悅耳，數量很多，是一種很平常的鳥。”
“我知道，”我說，“雖是平常，但也可愛。”
此時馬走得不快，我又擡頭望了望樹梢上正站着的一只小黃鳥，忽然産生了一種奇怪的感覺，這鳥，好像是在朝我鳴唱！我猛地豎起耳朵，讓這清脆卻平常的鳥鳴聲鑽進我的耳朵，鑽着鑽着，那原本還叽叽喳喳的鳥鳴，竟漸漸地變了樣，變成了人的語言！我大吃一驚，認真一辨，聽出了這只鳥正在一遍遍重複着說的話：“穆斯塔，艾西麗塔在這兒！穆斯塔，艾西麗塔在這兒！……”
“在哪兒？”我朝着樹梢大問。
黃鳥像是被我吓着了，振振翅膀，飛走了。獨有我仍然仰望着剛才它停留的樹梢。
“殿下在說什麽？”泰亞奇怪地問我。
“啊，沒什麽，”我連忙收回神志，“我是想問問，你們知道這種小黃鳥在哪裏築巢嗎？”
“不知道，也許是在城外。殿下想打兩只玩玩嗎？”泰吉問。
“不，随便問問。小鳥有什麽好玩的，要玩也玩大隼。”我若無其事地說着，用腿輕輕夾了一下馬肚，馬向前走去，加快了速度。泰吉、泰亞和泰戈見我騎得快了，也連忙跟了上來。
在樹城繁華喧嚷的一條大道兩旁，有不少布魯斯達人開設的華麗的旅店，在這些旅店中，我選擇了一處相對幽靜的地方下榻，這裏樹木更多，旅店漂亮的圓頂樓體掩映在樹叢中，雖然處在大道的一旁，卻鬧中取靜，有隐蔽之勢，非常僻靜和舒适。店裏的花費自然是高的，不過對于一般的布魯斯達人來說，誰會付不起這幾個奢侈錢呢，店裏除了舒适的貴族房間外，還在馬廄附近建有奴仆的房間，以供布魯斯達人随身攜帶的奴隸和仆人下腳。
我們四人都是布魯斯達人，所以都住在漂亮的房間裏，我一個人住一間，泰吉、泰亞和泰戈三個人住着一間。房間內極盡奢華，內壁雕花，絲麻軟飾裝點其間，還有鮮花一大籃，令人感到十分惬意。
旅店裏各種等級的仆役都是木晶仙子，他們不論男女，都小心翼翼、沉默寡言，靜靜地做着各種侍候賓客的事。木晶仙子一般壽命無限，他們從好幾百年前就開始給布魯斯達人充當奴隸和仆役，布魯斯達人的壽命是有限的，平常的布魯斯達人的壽命比起皇室成員來要短得多，于是老主人死後，這些為奴的木晶仙子就接着屬于新主人，主人換了幾代，奴隸卻依然如舊。木晶仙子很聽話，只要一點點生活所需，就可以溫順安靜地服從主人的呼喝，所以幾百年來，布魯斯達人家中最喜歡積攢的奴隸就是木晶仙子。
對于木晶仙子，父皇是布魯斯達人中最高貴、頭腦最清醒的一個，他知道在木晶仙子們馴服的表面之下，依然可能潛藏着反骨，他也知道如何做才能既保有布魯斯達人優越的權利，同時又不會讓木晶仙子的反骨從心底長出來。
時間是一天中的下午，過了午餐時間，也還沒到晚餐時間。年輕不知疲憊的我，不願意像個傻瓜一樣待在旅店裏發呆，于是趕泰吉、泰亞和泰戈指揮店裏的木晶仙子仆役把行裝都安放妥當後，便叫他們和我一起騎馬到城中各處去走走，去看看樹城的大街小巷，去到人群中散散步。三位出色的随從應聲而出，馬上叫店裏的木晶仙子仆役為我們備好了馬，然後，卸下了野外裝備和幹糧的我們，便輕裝騎馬地出門了。
樹城真是布魯斯達人享受奢靡生活的天堂，這裏的木晶仙子極多，他們為布魯斯達人耕種城外數不盡的良田，為布魯斯達人建造華美典雅的大宅，為布魯斯達人制做各種各樣的手工藝品，為布魯斯達人洗衣煮飯掃屋……其實，布魯斯達人是想要什麽就有什麽的，既使是在父皇軍隊裏的一員士兵，也驕傲地擁有着自己家中的木晶仙子奴仆，揮劍從軍的年輕布魯斯達人大多是沖着軍士們威風凜凜的氣勢去的，當然，布魯斯達将士們都非常出色，就像父皇曾經說的一樣，布魯斯達人生來就優越，哪裏都優越，既是出色的奴隸主，又是出色的武士。
樹城的大道上，不時會往來一些華麗的馬車，敞開的車窗裏，時常會露出幾張美豔的面孔，她們是布魯斯達貴婦和小姐。看見她們，我想起了宮中那些屬于我的許多美麗的布魯斯達妃子，那些妃子也是高貴的布魯斯達女子，但她們再高貴，在我這個王子面前，依然要做到必要的禮儀和謙卑。嫔妃們沒有一個不想以我為夫，布魯斯達美女們也都夢想成為我後宮中的一朵奇花，只要我想要，她們就會順從我。
然而我心裏想得最多的一位美女，卻不是布魯斯達女子。
她在哪裏呢？
“樹城這樣寧靜富貴，木晶仙子奴隸們又是這樣安靜聽話，我看不出這裏有一丁點叛亂的跡像，”泰亞轉頭對我說，“殿下怎麽看？”
“有時候，羅布海平靜的外表下會掩藏着強大的巨浪，我們不會太早知道起浪的時間，但總是會起浪的。”我說，“我相信子法女巫師的确看到了一些跡像，但我寧願她的天眼看錯了。我不喜歡叛亂，甚至不太關心叛亂，雖然我是個渴望找人比試一下的好劍手！”
“殿下想試武藝了，不如到南門外打打打獵吧。”泰戈提議。
“南門外？這裏樹林是多，但只有真正的森林裏才會有夠勁的動物，這裏怕是沒有這樣的森林。”
“我不是說緊靠着南門的那些小林子，我聽說只要出南門，走出那些繞着城門的樹林，然後再往西南方向騎馬大約兩個時辰，穿過一片荒原，就會看到一片很大的林子，像個小森林一樣，裏面也有參天的古木，還有不少殿下喜歡的、夠勁的動物，”泰戈說，“打完獵，傍晚時回來，把獵物交給旅店的廚師，讓他們烹饪一下，殿下還能喝酒品野味呢！”
“是麽？”我的興致來了，“呵呵，那還等什麽，這就奔向城南的馬蘭門！”
“是！”三人一起應道，然後快馬加鞭地尾随着我，奔馬蘭門外的林子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