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如果明喬是雲三小姐的話,那就是那個和他定親的雲見優?
餘燼誠心中狂喜,繼而又是一陣無措,那他一直把雲檀當做情敵,是誤會他們了?那天明喬氣沖沖來他家其實是想跟他解釋?
可是他卻這麽對待她,餘燼誠心直往下沉。
他看向明喬,姑娘晃着香槟,時不時喝一口,仿佛事不關己。
現場的人,各有各的震驚。
蔣夜也首先想到了一點,明喬是雲三小姐的話,那麽她其實就是餘燼誠的未婚妻?
蔣夜:“…………”操。
雲檀拍拍餘燼誠肩膀,語氣戲谑:“怎麽樣餘總,你不是說絕不後悔嗎?”
這四個字像在嘲諷他的自大。
雲老爺子冷哼:“現在知道,也晚了。”
“雲老……爺爺。”餘燼誠的突然改口讓雲老爺子有些猝不及防,就連明喬都看他一眼。
“我可當不起餘總你一聲爺爺,你跟我家見優的婚事作罷,你們男婚女嫁各不相幹。”
餘燼誠臉色一僵,又看一眼明喬,明喬這次倒是好整以暇地盯着他。
餘燼誠抿緊唇,态度誠懇,“是我的錯,我不知道喬喬就是三小姐,冒犯了您一家,改日我一定登門拜訪。”
說完,他伸手拿出明喬手裏的高腳杯,攬過她的腰身,突然就彎腰把她橫抱,快步離開。
明喬怔愣住,身後唏噓聲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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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應過來,她掙紮着要下來,“餘燼誠你幹什麽!”
她盯着他緊繃的側臉:“你不是又要搞強吻那一套吧?”
“不是。”他腳步不停,“去我家,我們談談。”
“我想我跟你沒什麽好談的。”
明喬雙腿胡亂動,餘燼誠怕摔着她,又怕抱太緊讓她疼,只得把她放下,明喬雙腳落地便轉身要走。
男人一把抓住她手腕:“喬喬……還是我應該叫你優優?”
“随你的便。”她不看他,但是也不掙紮了,手被他用力抓着,她嫩白的手腕都被弄出了一圈紅痕。
餘燼誠懊惱地松開些力度,指腹輕輕給她揉,嗓音很低的哄:“我的喬喬不生氣,好不好?”
明喬突然無奈極了。
她的手還被男人握在掌心裏,他為她揉手腕的動作很輕很柔,就怕弄疼她。
他實在實在,愛慘了她。
身後挨過來一個熾熱的身體,明喬能感覺到自己的後背緊貼着他寬厚的胸膛,餘燼誠拉開自己的西服外套,從身後把明喬抱在懷,再慢慢收緊衣服,蓋住她纖細的身體,他手臂環過她雙肩和腰肢,下颌輕輕放在她頭頂。
“剛剛對不起,我抱你不是想占你便宜,外面下雪了,路很滑,我怕你摔倒。”
明喬一怔。
一個月沒見的他們,在這個夜晚迎來了初雪。
夜深人靜,路燈一排,燈下的雪飄飄轉轉,落得安靜。
餘燼誠伸手遮在明喬額頭上,遮住落在她臉上的雪,“我很想你,喬喬。”
明喬從小到大讀過很多書,看得太雜也記不清,初雪下,她腦海裏突然蹦出這樣一段話。
[五迷三道的街燈,四下無人的夜,城市在勻稱呼吸,越不過秋水界,我坐在石凳上想你,天空沒有星和月……]
是啊,現在天空的确沒有星和月。
卻有一個可以想念的人。
明喬輕輕嘆氣,真是再也生不起氣了。
餘燼誠聽見她的嘆氣聲,心裏揪得緊,“我知道我做的不好,我會改。”
明喬沒再說什麽,也沒有掙開他的懷抱,任他抱着,風雪裏竟也不覺得冷了。
身後,雲家各位長輩看着雪下相擁的男女久久沉默。
這畫面也不知觸動了雲檀哪一根心弦,他深深的看着,像是透過那兩個人看到了曾經和顧皖西在一起的場景,耳邊驀然響起一道決絕得咬牙切齒的聲音,“雲檀,我恨你!”
如當頭棒喝,讓他險些站立不穩,雲檀擡手胡亂捏幾下眉心,匆匆離開。
雲柏木問老爺子:“爸,你不把他們倆分開?”
說的正是面前抱得難分難舍的明喬和餘燼誠。
老爺子冷哼着轉身,“你女兒的心都快被人拐走了,怎麽分?不過餘燼誠要娶我孫女,可不容易。”
暫且讓那臭小子嘗點甜頭。
雪地裏抱了一會兒,餘燼誠用手摸摸她的臉,冰了,他将她轉過身來,看到的竟是明喬雙眼發紅的模樣。
餘燼誠怔愣住。
愣完,他心底便蔓延起無邊無際的慌,指尖顫抖地碰了碰她眼尾,“喬喬,你怎麽了?”
他不碰還好,一碰卻是碰出了一滴淚,那淚珠砸在他手上,砸得他心裏一空,頓時六神無主。
“別哭,我那天不該那樣對你。”
他低頭吻她眼睛,一遍一遍。
明喬把他推開一些,擦眼睛:“沒哭,風吹的。”
餘燼誠看着她,舍不得反駁,“我們上車,外面冷。”
明喬點頭,乖乖被他牽着上他的車,車裏的确是暖和,可他還是怕她冷,脫下西服外套裹在她身上。
明喬沒說話,有些躲避餘燼誠滾燙的視線。
剛剛的一切行為都是暴露,他當然看得出來,她沒有推開他,她甚至很乖,還落了淚,餘燼誠雖然心疼,卻大膽猜測這滴淚是因為他。
或許……或許喬喬也是喜歡他的呢……
他又不想問得太快,怕她躲着避着不見他。
明喬實在有些受不了男人那灼熱的視線,太令人臉熱,她坐立難安,“你別這麽看着我。”
“好。”他挪開眼,一秒,兩秒,眼神又飄了回來。
明喬炸毛:“你怎麽還看!”
“我不看。”他移開目光,盯着前面。
明喬以為他終于不看了,卻發覺他盯着車內的中央後視鏡,而那裏面正好可以看到她的臉,明喬耳朵一熱,扭頭盯着黑色車窗,可惜外頭一片黑,她盯了半響啥也看不見。
“喬喬。”男人聲線沙啞。
明喬心裏一突,轉過頭就與餘燼誠深沉的眼神對視上,心裏更是突突突好幾下,面上穩如泰山,只是眼神還是下意識的飄開。
“你在害羞嗎?”他了解明喬,她大多數時候都随性懶散,對不太重要的事物都有些愛搭不理,餘燼誠也曾是她愛搭不理中的一員,然而現在卻有些不一樣,她坐得端正乖巧,還一本正經的盯着車窗,平時的明喬可不會是這樣。
明喬一聽這話,瞪起眼:“怎麽可能!”
餘燼誠眼中有笑意閃過。
明喬總覺得風水輪流轉,居然也有餘燼誠用這般戲谑的眼神盯着她的一天。
幸好這時,她手機響了。
衛桦打來的,明喬很快接通,“衛姐?”
“晚會結束了嗎?我來接你,今晚綜藝節目有聚會。”
明喬本可以不去,但是要她呆在車裏面對餘燼誠,她現在也實在沒有調整好心态。
“好,我去,給我帶一身衣服,我還穿着禮服呢。”
餘燼誠在一旁聽着,神色深了。
她還是在躲他。
挂掉電話,明喬說:“我等會兒得去一趟。”
餘燼誠沒反駁,溫和地點頭。
在車裏靜坐半小時,明喬總算等到了衛桦過來,衛桦并不知道明喬和餘燼誠呆在一起,她要是知道,絕對不會打這個電話。
把明喬從餘燼誠身邊接走時,衛桦總覺得餘總的眼神格外莫測。
衛桦有意和明喬打聽,一路上明喬都閉口不言,興許還真是被餘燼誠說對了,她有些害羞。
可是神他媽害羞,她竟然也會害羞!?為了不在餘燼誠面前“出醜”,她決定盡快逃離。
聚會上,明喬都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大家玩游戲,她也沒參與,坐在一旁看熱鬧。
夥伴們聊着聊着,不知怎的竟又聊到了情感趣事,節目組裏不止有嘉賓,還有很多女工作人員,姑娘們在一起不是聊衣服首飾包包化妝品,就是聊男人,而聊到男人,又從相貌聊到家世,以及平時的相處。
工作人員1:“我和我男朋友平時相處就像哥們兒,很多時候跟他聊天,說着說着都能互怼起來,我說我高燒四十度不退,你猜他說什麽,他說:你也太他媽牛逼了,都能熱菜了。給我氣夠嗆,有時候覺着談戀愛挺沒勁的。”
工作人員2:“我男朋友倒是挺幽默的,平時也能逗我開心,就是不懂浪漫。”
工作人員3:“談戀愛大概就是這樣吧,有時候覺得愛能天荒地老,有時候又覺得不談戀愛逼事沒有。我跟我男朋友在一起好幾年了,激情和熱情都冷卻了,只有一潭死水的生活。”
工作人員4:“有你們說的那麽誇張嗎?說的我都不敢談戀愛了。”
明喬沉默不語,談戀愛真的這麽可怕?
突然收到餘燼誠發來的信息:[喬喬,別喝酒,我去接你好嗎?]
她臉上一燙,默默放下剛剛端起的酒。
給他回:[不用了,我和衛姐在一起,不用擔心。]
幾個聊得正嗨的工作人員瞧見臉色紅潤的明喬,一時看呆眼。
工作人員5:[我敢保證,像明喬這樣漂亮的姑娘是不會有我們這種煩惱的,我要是個男的,如果有這樣的天仙跟我談戀愛,我都想給她摘星星摘月亮,哄着寵着,舍不得她受一點委屈。]
其他人頻頻點頭。
聚會結束後是深夜,外面的雪更大了一些,衛桦開車送明喬回家,諾大的別墅空空如也,明喬對着客廳嘆一口氣,給自己倒一杯水,桌上的手機“叮”的一聲,新信息到了。
她眼神移過去,是曾特助發來的短信:[明小姐,能不能麻煩你來一趟餘總家?餘總醉得不行,一直喊你名字……]
明喬猶豫了一下,自己開車過去,到餘燼誠家時,曾特助已經離開了,她去了餘燼誠卧室,打開門,撲面的酒氣讓她蹙眉。
餘燼誠躺在床上,還有意識,似乎是頭疼,正揉着鼻骨,聽見開門聲也沒有睜開眼睛,嗓音很沙啞:“我說過,讓你先回去,不用管我。”
這是把他當成了曾特助?
明喬走過去坐下,餘燼誠疑惑的睜開眼,喝醉酒,視線還不太清明,他只看到一個朦朦胧胧的輪廓,等看清了明喬的臉龐,男人一怔,緩慢伸出手,摸摸她的臉:“……喬喬?”
“嗯。”
餘燼誠有些不敢置信,坐直了身體靠在床上,輕輕拉過她的手腕,默不作聲直勾勾看着她。
明喬讓他看清楚:“真是我,我來了。餘燼誠,你怎麽喝這麽多酒?”
“想你。”他嗓音沉啞,“喝多了能看到你。”
明喬嘆了一口氣,想去給他煮點醒酒的東西,餘燼誠以為她要離開,一下子抱住她,嵌入懷裏:“喬喬,不要走。”
“我不走,我就是給你煮醒酒湯。”明喬拍拍他的肩膀。
“你每天晚上都這麽說,可最後還是走了。”
明喬一愣,他難不成夜夜都喝成這樣?她現在知道他剛才說的“喝多了能看到你”是什麽意思了。
“我每晚都陪着你?”明喬問。
“嗯。”怕她多想,餘燼誠說:“我沒做什麽。”
在夢裏能做什麽?
……不對,夢裏什麽都能做。
明喬打住跑偏的思緒,想了想,回抱住他:“我不走的,我陪着你。”
她就算再怎麽鐵石心腸,也早就因為餘燼誠的喜歡而融化了,更何況……更何況她也是喜歡他的啊。
餘燼誠沒料到明喬會抱住自己,怔了許久,忽然說:“喬喬,你答應過做我女朋友。”
“什麽時候?”
“昨天晚上。”
明喬失笑,看來是昨天喝醉時夢到的?
“是啊,我答應過。”他喝醉了,她就哄着他,然而腰間的手卻越來越緊。
餘燼誠低沉沉的嗓音幽幽響起:“答應了就不能反悔。”
明喬下意識覺得不對,但是喝醉酒的人哪有什麽邏輯,比平時更固執一些也情有可原,明喬嗯了聲,算是同意。
“喬喬,你今天為什麽會哭?”
說起這事,她就有些不自在了,不過好在餘燼誠喝醉了酒,第二天酒醒就什麽都不記得。
“前幾天晚上做夢夢見你,醒來卻什麽都沒有,當時看着雪,想到自己當時真可憐……”于是就哭了。
也是很奇葩。
擱平時,她是打死也不會說出來的,但是現在的餘燼誠醉着酒,自己都神志不清,她也就不管不顧了。說完還沖他輕哼一聲。
餘燼誠凝視着她,眼神溫寵,看了很久,吻輕輕落在她眼睛上:“對不起,以後都不會了。”
他輕輕擡起她下巴,薄唇一點一點貼合住她的唇,掌心壓住她的頭,吻得深了。
明喬第二天回到劇組,看着鏡子裏被紅腫的嘴唇,頗有幾分無奈。
她給曾特助發短信:[以後你們家餘總再喝酒,不要告訴我!]
曾特助很快回複:[抱歉明小姐,我不太懂您的意思,昨天我送了一些文件到餘總家後就離開了,餘總也沒有喝酒,我更沒有聯系過您……]
明喬:?
她錄完節目後就殺到餘燼誠公司。
昨晚氛圍到了,吻就這麽接了,早上起來餘燼誠已經不在,除了她嘴唇上的紅腫,還有脖子裏的紅.痕。
明喬想起昨晚的對話,很懷疑餘燼誠是裝醉,很可能是他借着曾特助給自己送文件,趁他不注意用他的手機發了短信,然後自己在家裝醉守株待兔。
而她就是這個“兔”。
明喬想起昨夜的意亂情迷,臉上一陣熱,趕到益舟五十八樓。
想起自己脖子上的“證據”,她先去一趟洗手間,順便檢查有沒有遮蓋好,聽見外頭有高跟鞋走路的聲音,明喬拉開門往馬桶上一坐,給自己補一個氣勢十足的“找茬妝”。
外頭傳來兩個女人的對話聲。
女人A:“剛剛開會時你看沒看餘總的神情?不知道他在想什麽,竟然那麽入神,怎麽會那麽溫柔!!”
女人B:“八成是在想明喬,你是不知道,我離得近,瞟見餘總那簽字的文件上寫滿了喬喬兩個字,整整一整頁!”
女人A:“卧槽你說真的?”
女人B:“而且你沒發覺餘總今天時不時就摸一下自己的嘴唇嗎?我懷疑他接吻了!”
女人A:“我也發覺了,而且他還時不時還拉幾下領帶,仿佛很熱的樣子,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麽。”
女人B:“八成是……”
兩個女員工猥.瑣的笑了起來。
明喬:“…………”
等女員工離開,明喬也出來,正碰上迎面而來的餘燼誠和齊深,她也不知為何下意識就躲起來,明明自己是來問罪的。
倆人去了抽煙區。
齊深遞了一根煙給他,“你今天挺魂不守舍啊。”
餘燼誠打火機按了好幾次,都打不着,齊深啧了聲,把自己的火給他,“連個火都打不着,怎麽,明喬又把你魂兒勾走了?”
餘燼誠聞言一笑,覺得也差不多了。
雖然昨晚只是親吻什麽都沒做,但今天早上兩個人是在一張床上醒來的。
餘燼誠後來又抱着沒睡醒的姑娘親了一陣,看着她脖子上的印記,實在不知道如何跟她解釋,慌亂之下就決定先回公司,也好讓明喬好好睡一覺,可到了公司又魂不守舍,心早就丢在明喬身上了。
齊深見他笑得這麽溫柔,都快不認識他了,摸了一下自己的雞皮疙瘩:“看你這副樣子是被明喬吃定了,我可提醒你,她看起來不像是能定下來的人,別是玩玩你,到時候你哭的地兒都沒有。”
餘燼誠一改方才溫柔,語氣嚴厲:“她是好姑娘!”
“行行行,我知道你寶貝她。但我說真的,我就怕你一頭栽進去,人家不拿你當回事。”
餘燼誠沉默了一瞬,昨夜他哄着騙着讓明喬承認做自己女朋友,其實也知道這只是醉酒的戲言,她不會當真,可他是當真了的。
“沒關系。”
“哪怕她是玩玩你?”
餘燼誠的沉默表明他的态度,哪怕明喬是玩玩的,他也心甘情願被她玩弄。
齊深冷哼:“無可救藥了你,明喬她……”
餘燼誠眉眼一冷,不想聽到任何關于明喬的壞話,正要開口,姑娘嬌柔慵懶的嗓音就傳來:“說我什麽呢?”
她袅袅娜娜地走來,挽住餘燼誠的手臂,說話溫柔又嬌氣:“阿燼,你早上去哪裏了,我都找不到你。”
阿燼?
餘燼誠怔愣好一會兒,神态恍惚地摟着她的腰,低低哄着:“是我不好,下次不會了。”
明喬看了一眼齊深:“你讓他哪兒來的回哪兒去,我讨厭他。”
餘燼誠點頭,看向齊深,語氣冷淡:“你哪兒來的回哪兒去,喬喬不想看到你。”
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