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明喬覺得腰疼,他砸在自己身上的手臂太緊,讓人不容易喘氣。
男人的吻明明很柔,幾乎是小心翼翼的帶着膜拜和憐惜,可明喬卻覺得燙,不自覺縮了一下脖子。
從剛才到現在,她其實有一瞬的失神。
濃濃的酒氣飄來,明喬輕嘆一聲:“餘燼誠,你喝醉了。”
“我是喝醉了,可我記得你。”他靠在她耳邊低喃。
明喬總覺得他這話裏帶着些委屈和痛苦,想了想,她說:“雖然我知道說這種話可能有些無濟于事,但是如果喜歡我令你這麽難受的話,你可以慢慢試着遠離我,不要喜歡我的。”
餘燼誠整個僵住,氣息徒然沉悶下去。
他沒了話,變得安靜。
明喬想動,可還是掙紮不開,蹙起眉,就聽到他沉啞的嗓音傳來,“你不要這麽說。”
一瞬間,站在這溫暖的屋裏,他卻像在陰冷的巷子,窗戶外透進來的風雖然是輕柔的,他卻覺得一陣寒,整個人渾身上下都是涼的。
餘燼誠能接受她現在不喜歡他,也能等到她不喜歡雲檀的那一天,退一萬步來說,就算她忘不了雲檀,他也是随時可以娶她的。
他是真的很喜歡她,每天都想陪在她身邊,幾乎時時刻刻都在想她。
明喬的話讓他覺得無措,恐慌。
他已經在慢慢的改了,把壞脾氣改掉,努力變得體貼溫柔,周到細心。
可明喬如果不讓他喜歡她的話……
餘燼誠只覺得心跳落不到實處,高高的懸着,第一次生出害怕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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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這麽說,我……”他垂下眸,退讓:“我不鬧了。”
明喬神情一頓,也沒說話。
這一年多來,她的确清清楚楚的看到餘燼誠在改變,從一開始的自大冷漠,到如今會替她着想,從一開始的高不可攀,到現在的随和平靜。
他哪怕對別人還是以前那樣,可對她卻總是帶着些許的小心翼翼,這些明喬都看得出來。
但是感情的事,不可能因為他的喜歡,他的付出,她就感動,就接受。這種事,講究你情我願,得是彼此相愛。明喬如今對他,只當做一個普通朋友,沒什麽男女之情,但也明白今天自己這話說得過份了些。
姑娘軟下嗓音,“好,我不這麽說。你喝醉了,先放開我,我去給你煮點醒酒的東西。”
溫溫柔柔的話讓餘燼誠愣了一下,喝醉酒的人沒有往日那麽清醒,心裏怎麽想就怎麽做。他想親她,想疼她,于是又靠近幾分,親親她的耳垂。
明喬偏頭躲,沒躲過,濕濡的吻落在她耳垂,耳朵尖。哪怕她是個厚臉皮的姑娘,也禁不住一個男人這般暧昧的親吻,一邊推一邊掙紮,嘴裏警告:“餘燼誠!”
他看着她努力的小模樣,不動了。
哄她:“對不起,沒忍住。”
明喬臉有些紅,瞪他一眼:“快放開。”
沒什麽兇悍勁兒,餘燼誠只看出一臉的羞赧。
“你臉紅起來真好看。”流氓勁兒一起來,壓也壓不住,餘燼誠将她轉過來,正面抱着,說:“再抱十秒。”
“不行。”明喬蹙眉。
“十五秒。”他說。
明喬瞪眼:“怎麽又加了五秒?”
“二十秒。”
明喬一急,趕緊說:“好,十秒就十秒!”
餘燼誠垂眸,輕輕摁住她的頭貼在自己胸口,“你可以開始倒數了。”
明喬翻了個白眼,誰像他這麽幼稚?
可想是這麽想,心裏還是默默倒數着,然後她發覺,她聽到了餘燼誠的心跳聲,同她倒數的聲音重合。
十
九
八
七
……
三
二
一
“我愛你,明喬。”
明喬默默的數着,徒然聽到這句話,心漏跳了一下,狠狠愣住。
他低頭吻她發絲,還沒吻到,明喬就把他推開,動作有些慌亂。
餘燼誠也怔了一下,“怎麽了?”
明喬轉過身沒看他:“你酒醒了?”
“還頭暈。”餘燼誠以為自己又惹她不高興,想過去哄,明喬擡起手制止,“不用過來,我去給你煮醒酒湯,你喝了去客房睡。”
說完就直奔廚房,餘燼誠靜靜看着她忙碌的背影,心裏的苦澀蔓延開,原來她這麽讨厭他,聽他表白都覺得煩。
明喬心跳有點快,臉也有些燙,把鍋放在火上,倒了水進去,一轉頭發覺餘燼誠站在門那直勾勾看着自己,吓了一跳,“你怎麽過來了?”
“不放心。”
“煮個醒酒湯有什麽不放心的?過去等等就好了,不舒服的話回房睡,等會兒我幫你送來。”
餘燼誠看她一會兒,走過來:“我來。”
明喬擡眼:“你還醉着,可別把我的廚房燒起來。”
餘燼誠很是自然的拉住她手臂将她輕輕推開,神态平靜,帶着淺淺的笑:“已經清醒了很多,你出去等。”
明喬不明白他幹嘛不讓自己動手,喝醉了還逞強,也沒跟他争,自己又去陽臺撸貓了。
半小時後,餘燼誠端了一碗面放在她面前,和上次煮的不一樣,加了兩個荷包蛋,還有新鮮的肉片,蔥花撒在上面,看起來鮮嫩可口,很好吃的樣子。
明喬瞧着面發愣。
餘燼誠溫聲解釋:“我身上酒氣重,熏了你,怕你不舒服,吃點東西再睡?”
原來他留在廚房這麽久,是在為她煮面?
明喬看着他面前的一碗醒酒湯,蹙眉:“那怎麽也不給你自己煮一碗?”
他平靜道,“我不餓。”
明喬後知後覺想起自己是很少在家做飯的,她起身去廚房,打開冰箱看了一眼,裏面果然空空如也,僅有的兩個雞蛋和一點肉都在她的碗裏了。
說不清心裏是什麽滋味,明喬看了眼客廳裏的餘燼誠,他端端正正的坐着,有些刻板又嚴峻,然而看她的目光格外疼惜,唇角的笑意淺淡卻很溫和。
“喬喬,面要坨了。”
他應該是第一次這麽親昵的喚着一個姑娘的名字,有些生硬,但很認真。
明喬拿了一個碗過去,把面分成兩份。
餘燼誠眉心蹙着,“這都是你的,不用分。”
明喬輕笑:“傻不傻啊你,一起吃。”
餘燼誠不接,明喬給他遞筷子:“喝了這麽多酒肯定餓了,怪我沒去買菜,家裏也沒有別的食物,将就一下,還請餘總不要嫌棄。”
他當然不會嫌棄,看着自己碗裏姑娘特意分出來的荷包蛋,心裏一暖。所有的嫉妒和情緒都在這幾分鐘裏被她的溫柔沖散,餘燼誠幾乎是虔誠的把這碗面吃完。
明喬想去洗碗,被他拿開,“我來吧。”
“你頭不暈了?”
餘燼誠嗯了聲。
明喬就在沙發上逗貓,廚房水聲嘩啦,餘燼誠慢慢洗碗,時不時看一眼客廳裏的明喬,心是很安寧的,像上次明喬照顧他時一樣,他生出一種有了家的錯覺。
晚上,明喬把貓送回去,鄰居家門外貼着紙條,讓她再幫忙照看一晚,明喬是很樂意的,又把貓抱了回來。
餘燼誠随口問她:“很喜歡貓?”
“喜歡,沒時間養,鄰居家這只貓也是我看着長大的,偶爾會跑來我家,就當是我養的也行。”
餘燼誠看了一眼她懷中的貓,再看看給貓順毛的明喬,也想這樣摸摸她的頭發,手擡了擡,最終還是放下去。
回了屋,明喬站在二樓卧室門外,“我去睡了,你也早點睡。”
餘燼誠的客房在樓下,他仰着頭看她,“嗯。”
明喬把貓抱進房間。
它愛亂竄,明喬也沒管,自己洗漱幹淨出來後,喚了一聲貓咪的名字,貓咪從衣櫃裏掏出腦袋看她,乖乖的,惹人愛。
明喬輕笑:“玩會兒快睡了。”
貓咪:“喵~”
似乎在答應。
明喬躺床上玩手機,卧室門其實沒關上,她沒注意,手機玩着玩着,犯困,就睡了過去。
沒睡踏實,半夜醒過來,她惦記着小貓,打開燈,卻沒在她的小窩看到它。
明喬頓時清醒了,下床喊它名字:“年糕,年糕?”
貓平時很乖,聽見名字就會跑出來,明喬找了好一會兒都不見蹤影,有點着急了。
她下床,把客廳所有角落都找過,只有餘燼誠的房間還沒去。
站在男人的房門外,明喬有一些猶豫,可想了想年糕,還是推門進去。
房間燈關着,明喬摸到床邊,打開一盞床頭的小臺燈,卧室一角亮起。
年糕果然在餘燼誠的床上,窩成一團在他胳膊邊。
可餘燼誠的門關着,這貓是怎麽進來的?難不成是它一早就跑下來,而餘燼誠準許它在這裏的?沒想到挺高冷一總裁,還對小動物這麽好?
明喬想了一堆亂七八糟,年糕睜着圓溜溜的眼睛看她,突然“喵~”了一聲。
明喬連忙:“噓——”
她伸手去抱貓,手腕突然被握住。
目光上移,床頭的燈也被打開,餘燼誠慵懶的靠在床上,微微挑着眉在看她,興許是剛醒,嗓音也是沙啞的:“想偷貓?”
那股力道将她拉過去,明喬倒在床上,男人的手臂伸過來,把她抱緊,身體壓下,濃烈的氣息襲來。
明喬訝異:“你幹嘛?”
“懲罰一下想偷貓的小女賊。”
明喬吓得滿臉通紅,劇烈掙紮。
餘燼誠俯身,以吻封緘。
……
明喬靠在門外看着餘燼誠抱着枕頭一臉蕩漾的模樣,面無表情。
這男人該不會做什麽春.夢了吧……
她抱着年糕走過去,叫了他幾聲。
餘燼誠起初沒反應,明喬提高嗓音,餘燼誠這才醒,醒來看到明喬,心裏有些驚訝。為什麽上一秒還嬌嬌氣氣躺在他懷裏的姑娘下一秒就站在了他的床頭?
最重要的是,天亮了?
明喬将他從頭看到尾,戲谑一笑:“做什麽夢了?”
餘燼誠看向她懷中的貓:“這貓怎麽在你懷裏?”
“它一直跟我在一起啊。”
餘燼誠微愣,意思就是說,昨晚的一切都是夢境?這貓根本沒從明喬房裏跑出來,根本也沒來他的房間,而他和明喬之間也根本沒有發生什麽?
“昨晚,你的房門是不是沒關?”他試探的問。
“怎麽可能,有你在我家,我還反鎖了。”
餘燼誠:“………”
原來真是夢。
男人的神色落寞下去。
明喬來勁了,坐在他床邊:“你昨晚夢見什麽了?”
餘燼誠沉默不語。
明喬表現得很好奇,他無奈,低聲開口:“我們在一起了。”
什麽在一起?怎麽在一起?
明喬起初一愣,後來想通了,抓來一個枕頭砸在他頭上:“色胚。”
餘燼誠默默接受。
曾特助昨晚接到餘燼誠電話,今天一早就帶了許多新鮮的食材過來,餘燼誠一一放在冰箱,給明喬做了中飯。
明喬是不和食物置氣的,早就乖巧的坐在餐桌旁等吃,模樣簡直和她旁邊的年糕一模一樣,像等着主人投喂似的。
餘燼誠看得眸色一柔,給她夾菜時問:“還生氣嗎?”
她其實不生氣,誰不把喜歡的人當做幻想對象?只輕輕哼了一聲,看他的眼神是自己都沒有發覺的嗔怪。
餘燼誠被她瞪得骨頭都酥了,愣了好一會兒,見她胃口好,知道她是不氣了的,心裏也很高興,很殷勤的給她夾菜。
吃過飯洗過碗,再舍不得也得走了。
曾特助在門外等,看着上司一步三回頭的模樣,由衷覺得這厮太黏人了。
車上,曾特助好奇問:“餘總,您和明小姐進展怎麽樣?”
餘燼誠沒談過戀愛,自然也不知道他們現在算是進展到哪一步了,思索了一會兒,淡聲道:“不知道。”
曾特助把手機遞給他,“齊總給您建了一個追妻小組群,裏面都是咱們五十八樓的員工,大家都是您強大的後援團,堅決為你貫徹追妻大計。”
餘燼誠聞言眉梢微挑,點進群裏一看,齊深在裏頭活躍氣氛。
齊深:午休時間到,都出來聊聊。
員工1:聊什麽?
員工2:聊怎麽追大明星?
齊深:不然呢,難道你們不想讓你們餘總追到老婆?他一高興說不定獎金就翻倍。
員工3:好啊好啊,可怎麽追?
員工4:我知道一個方法,可就是有些玄學。
齊深:快說!
員工4:咱們東洲南邊有一座山,叫澄湖谷,裏面有一種野花,迎着太陽生長,伴着夕陽凋謝,如果誰能采到這花送給心愛的姑娘,心愛的姑娘就會對他死心塌地。
員工5:“………”
員工6:“………”
員工7:“………”
齊深:這他媽是人想出來的辦法嗎?太蠢了,誰會信這種方法,下一個!
其他員工紛紛踴躍發言。
曾特助偷瞄餘總,笑着說:“餘總,有沒有看到什麽好辦法?”
餘燼誠把他手機扔回去:“一群蠢貨。”
曾特助以為他不高興了,可過一會兒,就聽到男人冷酷的說了句:“拉我進群。”
曾特助:“…………”
“好的。”
嘴裏嫌棄得要命,身體倒是很誠實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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緋聞澄清,明喬本就是個頂流,再加上近段時間幾乎快紅透半邊天的人氣,各種各樣的合作找上門。
她這邊熱熱鬧鬧,和何幽水那邊簡直冷如十八層地獄。無論是餘燼誠,雲檀,還是雲家或是明喬的粉絲,都不會放過她,徹底将她的後路堵死,就連喘氣的機會都沒給她。
還沒合作的電視劇電影,皆在餘燼誠有意的引導下,轉而找到明喬。
她成了各家頂奢品牌争搶的香饽饽,甚至成為粉圈愛豆的新标簽。
而這個時候,她的電視劇《複國》播出。
在她之前不乏很多前輩藝人靠作品洗白,但明喬從出道至今其實并沒有什麽實質性的黑點,這次大黑絕地反擊後,她的大膽和直爽讓所有人重新認識她,網友也因為之前的誤會,默默追了劇。
很多昔日罵她妖豔賤貨的網友開始關注她的演技,網上評論趨向良好發展,這令所有喜愛明喬的粉絲和她背後的團隊都非常高興。
花漾娛樂給明喬安排好了接下來的行程,在空閑之餘,明喬回了一趟家。
雲家別墅坐落在東洲西城,別墅在郊外,空氣清新,依山傍水,幾乎占據整個山頭。
侄子雲鑲老遠看見她下車,把玩具車扔下,張開手臂跑過來:“姑姑回來了!”
十歲的小少年跑起來帶着一股熱風,明喬笑意溫柔,與小少年抱了個滿懷,揉了揉他的腦袋:“有沒有乖乖聽堂爺爺的話?”
“聽話,姑姑,我好想你。”雲鑲抱着她的腰,眼神依賴。
“姑姑也想你,”明喬拉起他的手:“先進屋,姑姑給你帶禮物了。”
雲鑲聽話的依偎在漂亮姑姑身邊,屋裏的長輩走出來。雲老爺子頭發與胡子皆是花白,穿着唐裝,杵着拐杖,笑呵呵的喊她:“見優回來了。”
明喬甜笑:“回來了。”
雲柏木夫妻扶着老爺子,雲母盯着女兒實打實的看了幾眼,見沒瘦,氣色還更好了,暗自點頭,笑容和熙溫柔:“幾個月沒回來了,進屋吧,一起吃飯。”
明喬哎了聲,走過去扶爺爺。
“這次回來呆多久?”雲父問。
“三天。”她抱歉一笑:“對不起爸爸,不能經常陪你們。”
雲父擺擺手:“兒女大了就該自己闖事業去,如今你們兄妹幾人各自都有一片天地,我和你媽也放心。”
老爺子和雲母都贊同的點頭,明喬感激地看了看幾位長輩。
雲柏木夫妻有一子三女,長子是雲檀,二女兒雲端月,三女兒雲見優,小女兒雲昭雪。
長子如今是娛樂公司大老板,二女兒是大名鼎鼎的律師,三女兒是紅遍大江南北的演員,小女兒雖還在讀法醫,可成績優異,畢業後也一定能有一番作為。
當長輩的,自然是盼着家裏兒女事業有成,家裏四個小的各有各的忙,得空了回來看看,也挺好。
一家人坐在飯桌上,有說有笑講不完。
出了這道門她是明喬,回到家,她是雲見優,所有最真實的喜怒哀樂都可以分享。
吃完飯,一家人散步時,老爺子想起前段時間的緋聞,還是氣不過:“你一個堂堂大小姐,幹嘛不把自己身份亮出來,他們知道了你的背景,我看誰還敢欺負你!”
明喬笑着替老爺子拍背,“爺爺為我好,我知道。但是這次的緋聞是我被包養,做小三,和我的真實身份沒有任何聯系,我貿然告訴大家我是雲見優,只會讓大家覺得您不會教孫女兒,竟把一個好好的大小姐教成了小三,還會讓大家覺得我窩囊,我心虛,怕遮掩不了,所以才拿出真實身份吓唬人,更能引起衆怒,到時候就連名世集團的信譽都會被波及,您老的顏面掃地。”
幾位長輩一聽,是這個道理,現在的網民張着一張嘴就能胡謅。
老人沉默下來,雲母嘆一口氣:“讓你受委屈了。”
“我倒是不委屈,就是辛苦我的團隊,我的粉絲,還讓你們幾位長輩擔心了。”明喬笑着摟住母親的胳膊,眼神抱歉。
一家人哪裏會同她計較,只是怕她什麽都擱在心裏。
這孩子從小在國外長大,行事作風大膽不羁,當初進娛樂圈之所以用假名,也是怕頂着雲見優這個名字惹出什麽事給家裏人丢臉。
這麽多年雖然有雲檀的幫助,但更多的是她自己努力的成果,畢竟那一座座獎杯也不是錢能買得到的,家人打心眼裏為女兒驕傲。
聊了一下午,晚飯時,老爺子突然提出:“我給你看了幾個未婚夫,有陳家的大少,許家的三少,還有周家的那位,都是跟咱們家有來往的,你挑個時間見見,也該談戀愛了,別學你二姐和小妹,成天鑽研學術,活得跟個老古董似的。”
明喬失笑,她二姐氣質古典,四妹清純動人,都是仙女下凡,到老爺子這兒就成了老古董。
不過未婚夫,明喬可不願意,“爺爺,我還小。”
老爺子一拍桌,瞪眼:“還小還小!你們三姐妹成天只會用這個詞糊弄我,誰都是這句話,另外兩個遠在國外我管不着,你在國內我就得管!給我相親去!”
明喬苦着臉:“可我不喜歡他們。”
老爺子瞅她一眼:“難不成你有喜歡的?”
“這倒沒有,可談戀愛這種事急不得,您說的那幾個公子哥兒,我雖然都沒有親自見過,但是身在這個圈子也是知道的,您是不知道,他們花邊新聞可多了,我的新聞是假的,他們的新聞可都是真的,您真的要讓您孫女嫁給那樣的人?”
雲柏木夫妻笑着對視一眼,不摻和爺孫倆的鬥法。
雲老爺子想了想,“既然你不同意……”
明喬松了一口氣。
老爺子冷哼:“我另外再給你物色,再不見,我打斷你的腿。”
說着揮了一下拐杖,明喬裝模作樣的躲了一下,還想反駁,雲母悄悄按了一下她的手,示意她別惹老人家生氣,明喬也就沒再開口,不過未婚夫這事兒,沒門。
在家裏呆了三天,好好陪了陪家人,明喬又回了公司複工,一直忙到晚上才回家。
現在是夏末,晚上的風涼爽。
明喬在路口下車,一個人漫步回去。
遠遠看見餘燼誠站在她家門外。
晚風吹着,樹葉落在他腳邊,男人背影清絕修長,好像沒有任何事物能打擾到他。
明喬歪着頭打量他許久,突然出聲:“餘燼誠。”
他訝異的轉身,看到她時明顯眼神一亮。
“你在這兒幹嘛?”明喬剛擡腳,他就快步過來,手裏還攥着一束嫩黃色的野花。
走近了,明喬才注意到他西褲上有泥土,原本一塵不染的黑色皮鞋上也有黃土。
“這個,送你。”餘燼誠把花給她。
明喬沒有立刻接:“你怎麽弄成這樣?”
見她不接,餘燼誠垂眸認真打量花一眼,思索,是不喜歡嗎?
對于明喬的問話,他随意的道:“上了一趟山。”
明喬的視線放在小野花上:“這花是山上采的?”
“嗯。”
“你怎麽會跑到山上采花?”
餘燼誠輕輕看她一眼,不說話,固執的舉着花,想讓她收下。明喬終于接了過來,明顯看見男人眼裏一閃而過的雀躍,她摸不着頭腦。
明喬開門進屋,餘燼誠站在原地沒跟上來,她想了想,回頭說:“你要不進來擦一下?”
他立即就勾起唇:“好。”
明喬:“…………”
這麽好哄?
餘燼誠去了洗手間整理着裝,她神色幽深地盯着手裏的花,到底要不要告訴這個男人,他辛苦踩回來的野花是滿大街的城市綠化帶裏随處可見的裝飾花?
手機震了一下,是衛桦發來的微信。
[回家了嗎?有沒有見到餘總,前幾天我去你家拿東西就看到他一身是土的等在你家門外,手裏還拿着一把醜了吧唧的花,也不說幹嘛,我心想應該是送你的,但他這品味我實在不敢恭維。他問你去哪兒了,我告訴他你回了家,但我當時也不知道你究竟什麽時候回來,也沒有給他個準信。後來聽曾特助說,他就天天晚上捧着一束野花在你家門外等你兩個小時,我真的很想知道他今天在不在?快告訴我!讓我八卦一下。]
明喬愣了好一會兒,簡單回複:[見到了。]
男人弄幹淨出來,見到她還站在客廳盯着花發呆。
他走過去,嗓音低沉,眼裏有藏也藏不住的忐忑:“是不是不喜歡?”
“沒有。”明喬擡頭一笑:“很喜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