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為什麽不早些跟我說呢？”過了一會兒，王啓東有些生氣的樣子問着她。
“哦...，我也是昨天剛剛知道的，一直都沒有找到時間告訴你...。”紀華文想了一下，小聲解釋着。
王啓東冷冷地看着她，并沒有說下去，沉默了一會兒之後，繼續吃着早餐。
‘是可以了嗎？’紀華文看着對面男人變得平靜的樣子，心裏努力地向着好的地方想着。
“紀華文。”男人吃完最後一口食物之後，坐直了身子，很嚴肅地再次看向了她。
“嗯，什麽事？”雖然紀華文的心裏有了一點害怕，但是她還是盡量維持一副柔和的樣子。
“既然事情來的這麽突然，那我也有些事情現在告訴你。”王啓東繼續平靜地對她說。
“哦...，好的。”紀華文察覺出不同以往的氣息，放下了手中的餐具。
“我覺得...，咱們兩個人現在的關系應該結束了...。”王啓東毫無任何情緒的波動告訴着她這個決定性的話語。
“诶？”紀華文如不相信般地繼續微笑着看着對方。
“就是...，我們兩個不合适？”王啓東又補充了一句。
“哪裏？...，哪裏不合适？”紀華文盡量維持好音調，維持好自己一直都努力保持的形象。
“或者應該是說，我們并沒有将對方視為結婚的伴侶...。”王啓東淡淡地說着。
“我...，沒有啊...。”紀華文不知為何他會有這樣的感覺，極力解釋着。
“但是...，我是這樣認為的...，我以後的結婚對象，是別的人...。”他想了一下，然後跟紀華文坦白了這件事情。
紀華文一下子愣在了那裏，她完全沒有意識到對面這個一起生活了兩年的男人并不只是只喜歡她一個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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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是不是我哪裏做的不夠好？...。”紀華文實在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想再努力一下，再好好表現着，挽回這個男人的感情。
“并不是這樣的...，其實...，我和你在一起，也是很喜歡你的...。”王啓東冰冷的眼神裏又有了一些溫柔的感情，他也希望這次會是以很和平的方式解決掉的。
“只不過...，我現在又有了更好的人選了而已...。”溫柔的目光瞬間又消失掉了。
“我...，如果我哪裏比不上她的話...，我會努力的，你想讓我怎樣都可以的...，我...，我也很喜歡你，既然我們都互相喜歡，不是也應該在一起的嗎？”紀華文有些越來越搞不清楚了，她已經混亂的思緒讓她想到了什麽，就完全傾吐出來...。
“那個人...，是院長的女兒...。”王啓東現在看着她的樣子，直接告訴了她真相。
紀華文終于沉默下來了...，光是這句話，就足以堵住她所有的疑問，她也似乎知道...，自己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滿足到這個她喜愛着的男人。
“其實...，你也很好的，你的各方面的能力，都受到醫院同事的肯定，但是...，你知道的...，我...，憑借着我的能力，我應該得到更多的東西。而正好...，現在這個時候，我認識到了醫院院長的女兒...，她也很喜歡我，對我來說，這完全就是很好的機會，我并不只是想一直都待在手術室裏的...，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目标，只是...，你并不是達成我的目标的必要條件...。我應該坐上更高的位置上...。”對面的男人也很坦誠地對她說着自己心中構想的未來...，只是那個裏面，并沒有她的存在...。
紀華文慢慢低下了頭，她再次感受到了自己被那各種條件所限制住的生活，被他人所物化掉的自己，就這樣被無情地推出了他們的世界，也被抽走了自己小心構築的幸福...。
可是...，這個時候，她想到了她的媽媽，她想到了那位年老的婦人，馬上就要來看望自己的心愛的女兒...。
“那...，可不可以？可不可以...，我們過幾天再分開...，等我媽媽離開之後...？”紀華文小心地懇求着對方。
“你覺得還有這樣的必要嗎？畢竟我也不會對你們做出任何的承諾不是嗎？”王啓東很冷靜地拒絕了她的請求。
“哦...，也是呢...。”連紀華文都要嘲笑現在這個軟弱的自己，如此地再去要求着對方...，畢竟，他們也只是普通的男女朋友關系而已...。
“因為事出突然，所以我也不想這樣草率地說出來的，這兩年來，也很感謝你陪在我的身邊，我們也度過了很好的一段時光，所以，我也會給你相應的補償的...，而阿姨的到來...，這樣吧，我給你們訂上最好的酒店，你們就暫時先在那裏住一段時間，關于金錢上的事情，不用太擔心...。”男人似乎很大方地為她解決着一些事情。
“不...，不用了...。”紀華文忍着淚水，小聲地說着。
王啓東看着對面一直都低着頭的女人，又看了一眼客廳的時鐘，然後站起了身子，離開了這個很憋悶的空間...。
直到手機的提醒音響起的時候，她才從麻痹的狀态中回到了現實，她抹掉臉上流過的淚痕，然後趕緊收拾好東西，趕到了火車站去迎接還是一心歡喜的媽媽。
“媽媽。”當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時，紀華文收起了所有不好的表情，盡量展現出輕松的狀态，笑着呼喚着這位一直都會愛着她的家人。
“欸。”媽媽見到了她，露出了慈愛的笑容。
“這麽久不見了，我的女兒都變漂亮了...。”媽媽撫摸着她有些顫抖的手臂，不斷誇耀着她。
“沒有...。”紀華文微笑着，仔細看着媽媽臉上每一處的細節。
“我們回去吧...。”過了很久，媽媽覺得紀華文一直都沒有移動的跡象，便提醒着她。
“那個...，媽媽...，你今天...，一會兒...，幫我搬家吧...。”紀華文強忍着悲傷，對她的媽媽又說出了一個請求。
她們母女兩個人沉默地在這個精裝的兩居室收拾好了所有關于紀華文的物品，裝滿了兩個大大的行李箱。然後又細致地檢查完一遍之後，留下了鑰匙，離開了這個讓她們感覺蒼白的空間。
媽媽一直都沒有說着話，只是默默地幫她打理着。紀華文用手機叫了一輛出租車，然後和媽媽并肩站在一起，等待着。
不遠處，一對男女朝着這個方向走來，紀華文一眼就認出了昨晚那個還睡在身邊的男人。
“你就住在這個破小區啊...。”王啓東身邊穿着奢華的女孩子打量着這周圍的環境。
“是啊，只是暫住而已，因為離醫院近，等過段時間，就再往外搬一搬。”男人溫柔地撫摸着女孩那柔順的頭發，解釋着。
“不用了，你還是直接搬到我爸爸給我準備的小別墅去吧，反正有車，上班也方便的...。”女孩子滿不在乎地說着。
“嗯...，也好...。”王啓東露出淡淡的微笑，答應着。
兩個人就這樣歡笑着，走過了紀華文和她媽媽的身邊...。
紀華文隐忍地抓着媽媽溫暖的手臂，低下了頭...。
“司機...，那個...，可不可以麻煩您，在這裏停一下車...。”在駛向賓館的路上，一直沉默的媽媽終于開口說了話。
“媽媽，怎麽了？”紀華文擔心地問着。
“沒有...，就是...，不是說你們這個城市廣場...，挺好看的...，我想下車看一下...。”媽媽也努力微笑着，對着她說。
“哦...。”紀華文沒有說什麽，就跟媽媽一起拿着行李下了出租車。
她們兩個人就在噴泉邊上，找了一個空位置，安靜地坐着。
傍晚的時候，這裏總是很熱鬧，每個家庭都會聚集到這裏來，享受着快樂的時光...。
只是...，越是這樣強烈的反差，越讓紀華文心裏感到悲傷...。
“媽媽...，對不起...。”紀華文再也忍不住了，流下了眼淚，對媽媽道着歉。
媽媽轉過頭來，看着這個傷心的女兒，伸出手，顫抖着為她擦着眼淚。
“我...，我這可憐的女兒...，你的命運為什麽要這麽辛苦呢？...”媽媽也不想再強忍下去了，将紀華文擁抱在了懷裏...。
“媽媽，我沒事...。”雖然紀華文心裏很難過，但是她真的不想再給媽媽傳遞出更多不好的情緒，因為由于自己而給媽媽帶來悲傷，是對她最殘忍的事情...。
“都是...，都是我們不好...，我和你爸爸...，不能給你美麗的容貌...，也不能帶給你更好的家世...。”媽媽反複看着她的樣子，無比愧疚地說着道歉的話...。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和你們沒有關系...，我真的沒事...。”紀華文強裝着笑臉，極力勸慰着将責任都攬到身上的家人。
媽媽只是像小時候一樣地，輕拍着她的後背，在她的耳邊發出嘆息的聲音...。
“媽媽，你...，不要跟爸爸說...。”過了許久，紀華文看着已經變黑了的天空，淡淡地對媽媽說道。
“嗯...，好...。”媽媽答應了她。
只是...，
“小文...，我不會告訴你爸爸的...，你爸爸他身體...，最近不太好...，醫生說，他得了腎病綜合症...，我...，這次來...，也主要是為了這個...，所以...，你不要再做沖動的事情，好好地...，在現在這個醫院工作，我怕...，我怕以後你爸萬一有個危險什麽的...，你也可以有個照應...。”媽媽在她的耳邊小心地囑咐着...。
紀華文心裏震驚了一下，想起了那個一直都很固執的老去的男人，明明在她的回憶裏，一直都是如此堅強的存在，現在...，卻因為老去，而患上了病痛...。
“媽媽...。”紀華文正視着那還有着悲傷的眼睛。
“我...，我以後，就只好好地贍養你們，你們什麽都不要擔心，我在這裏會努力工作，好好生活，爸爸的病一有惡化的表現，你們就立馬過來找我，我會好好照顧好你們的...。”紀華文鎮定地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表達了出來。
“不會的，你以後一定會遇到更好的人的...，你不會一個人生活下去的...。”媽媽有些擔憂的眼神看着她。
紀華文微笑着看着不停安慰她的媽媽，什麽都沒有繼續說下去，她只是覺得，自己的心已經死了...，自己已經到了三十多的年紀，已經不會也不應再去想着那些傷害着她的多餘的情感，她要繼續努力着，繼續愛着她應該愛着的人，為了他們...，繼續生活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