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決定
喬知予感覺自己全身都要洗脫皮了, 可毛孔裏還是不斷地向外分泌那種奇醜無比的油脂，她生無可戀地坐在馬桶上，将排風扇開到了最大，索性直接棄療。
味道再大, 适應一會兒就習慣了。
也可能是被臭味熏得嗅覺失靈了。
喬知予滿心絕望地刷着手機, 點開張一鶴的微信聊天窗口無數遍，如果不是理智尚存, 她就直接去噴張一鶴了。
給她的這都是什麽藥？
要是等天亮了，身上還在往外分泌這種油脂, 她就得厚着臉皮同導演請假了。
某女星因為上節目的時候拖鞋熏到山羊而被扣上了腳臭的帽子，連着黑了很多年, 她要是頂着這麽濃郁的味道去劇組, 怕是能引來全網黑。
幸運的是，等到淩晨四點的時候, 她洗了一澡, 發現身體已經不再分泌那種黑色的油脂了, 她終于松了一口氣。
将衛生間清理幹淨, 喬知予定好鬧鐘，趕緊上|床睡覺。
平時她是六點半就起床的, 這次睡得有點晚了，她将鬧鐘延後了半個小時, 等到七點的時候，她硬撐着爬起來，用冷水撲了五分鐘的臉, 感覺自己徹底清醒了之後，才對着鏡子看自己身上的變化。
臭味已經不在了，皮膚看起來細致了許多，原先她的唇色略微有點暗，不笑的時候，別人都說她是厭世臉，主要就是唇色給她的面向添了一絲陰郁，這會兒唇色居然變紅了不少，最大的變化還是那些白頭與小粒粉刺，這會兒都消失不見了。
稍微往臉上撲了點水，就感覺整個人的精氣神都提了不少。
略有瑕疵的地方就是眼皮，大概是因為沒睡好的緣故，看着有點水腫。
她剛收拾好，助理小柒就拎着一兜早餐過來敲門了，“小喬，醒了沒？先別急着收拾了，今天拍的是你和安糖的對手戲，安糖房間的排風扇好像壞了，一晚上都在往安糖房間裏排臭風，酒店人員懷疑是有管道出了問題，安糖被熏得差點兒休克過去，這會兒送去醫院吸氧去了，導演通知說上午休息，下午看安糖的情況再另行通知。”
喬知予：“……”不會吧。
怎麽就這麽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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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她和安糖的關系很塑料，但也沒想過要通過這樣的方式去害人啊，喬知予心虛了好一會兒，然後同助理小柒說，“待會兒你和莉姐買點水果去看看她吧，我昨天晚上有點認床沒睡好，上午正好補個覺。我擔心有人打攪我，手機開靜音了，到時候你直接打房間裏的內線電話，或者是直接來按門鈴。”
助理小柒不疑有他，叮囑了喬知予幾句便走了。
喬知予接過早餐，簡單墊吧了幾口，将手機開了靜音模式充上電，然後便倒頭繼續睡。
等她睡醒時，已經将近黃昏。
安糖平安出院了，她的經紀人馬哥連着發了好幾個通稿，一邊說這個劇組的拍戲條件有多麽艱苦，一邊又說安糖多麽敬業，剛從醫院出來就返回了片場，不想耽擱拍戲時間。
安糖的經紀公司財大氣粗，一口氣買了三條熱搜。
助理小柒把那三條熱搜截圖發給了喬知予，吐槽道：“這熱搜買的……真是太尴尬了吧，評論只有一百多條，怕別人不知道這熱搜是買的麽？”
喬知予忙着刷牙，沒回消息。
一會兒，小柒又發了一條消息進來，“安糖翻車了，她就診的那個醫院有小視頻流了出來，說是安糖清清醒醒地去了醫院，直接說要吸氧，醫生護士檢查後說沒必要，安糖強行要求給自己插上氧氣管擺拍的。他的經紀人為了凸顯嚴重性，還給增大的氧流量，安糖本來拍完照待個半小時就能走，結果吸氧給吸中毒了，下午才出院。”
喬知予含着一口牙膏沫子看小柒發來的消息，看到‘吸氧吸中毒’五個字，她充分認識到了自己的無知，發消息給小柒，“？吸氧還能吸中毒？”
“能，我剛查過。小喬，導演說今天不拍戲了，安糖的狀态不好，明天的戲份也得調整，優先拍你的，等安糖狀态調整過來之後，再拍你們倆的對手戲。你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早點到片場去，畢竟請了這麽長時間的假，去晚了不大好看。”
“對了，小喬，公司找莉姐談了給你續約的事情，條件都商量得差不多了，大概就在這兩天，莉姐肯定會和你說，我先提前同你說一聲，你好心理有個準備。”
喬知予回了個‘行’，然後便把手機丢到了一邊。
已經過了吃晚飯的點兒，酒店裏供應的自助餐停了，她裹上羽絨服，帶了個帽子，打算去周邊找點吃的填飽肚子。
不管金莉和公司談了什麽樣的條件，她都沒興趣了。等剩下半年多一點點的合約履行完，她就打算退出這個渾水池子了。
喬知予在街邊找了個大排檔，尋了一處比較偏僻靠邊的位置，點了三十多塊錢的燒烤，摘下口罩來吃完，感覺有人偷拍她，她還十分配合地沖着鏡頭笑了一下，然後便回了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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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道理來說，氧氣中毒只需要兩三天就能緩過神來，安糖卻足足請了半個月的假。
導演曾許也被安糖給氣到了，他知道喬知予等着拍完戲回去準備高考，索性将喬知予的全部戲份都挪前了，僅留下那些必須與安糖搭戲的戲份壓在後面。
而戲份的後期，喬知予與安糖的戲份重疊很少，每一次相遇都是撕逼的**。
若不是受限于邊拍邊播的模式，導演曾許能夠直接将安糖的戲份壓到最後面去。
為了跟上電視臺排的檔期，安糖被強行從酒店裏拎出來拍了好幾個鏡頭，絕大多數時間裏，都是喬知予與其它角色搭戲。
轉眼便入了深冬。
津市三中的期中考試成績早就出來了，張一鶴的語文成績拔高了三十分，憑借一騎絕塵的理綜成績甩了摸底考第一名的那位同學二十多分。
喬知予的成績也有了顯著的提高，她從年紀前三十擠進了年紀前五，理綜成績比張一鶴的還要高，是吃虧在了語文和英語上。
她的語文成績只有一百二出頭，英語成績比語文成績還要低一點點，而火箭班的英語平均分都有一百三，英語老師看到這成績後，險些氣瘋掉。
隔着微信屏幕，英語老師強忍住怒氣給喬知予發了幾十條長語音，目的只有一個，等到期末考試的時候，喬知予的英語分數必須上一百三十五。
理綜老師和數學老師在上課的時候也換上了新臺詞。
“你們上課都帶腦子來了嗎？張一鶴和喬知予都沒怎麽來聽課，分數都考的比你們好！喬知予的數學一百四十九，理綜二百九十六，你們呢？數學比人家少考二十分鐘，理綜比人家少考三十分，你們對得起自己耗在學校裏的時間嗎？人家怎麽就一邊賺錢拍戲一邊還能複習得這麽好，你們整天蹲在教室裏刷題都不行？”
“是我講的東西有毒，耽誤了你們的學習進度，拖累了你們的分數嗎？”
祁順低眉順眼，弱弱地發出一個‘是’的聲音，數學老師的眼刀子直接紮在了他的身上，“還班長呢，就不能起一點帶頭作用？”
“祁順，你別覺得自己考了班級第二就翹尾巴，你看看張一鶴的成績，人家每門科目都比你高，你再看看喬知予的成績，喬知予的語文成績和英語成績只要稍微提升一點，甩你二十分不是問題！整天就知道逼逼叨叨個沒完，把你說廢話的時間都用到學習上面去！”
祁順這下不敢再抖機靈了。
班主任葉和平還和語文老師商量了一下，張一鶴和喬知予這一對兒談了戀愛之後，成績都有明顯的長進，屬于‘互補型早戀’，對雙方都好，這倆孩子智商高，情商高，談戀愛屬于強強聯合，不像某些傻子，學習成績都搞不好，還有時間談戀愛，本來能達本科線，結果最後名落孫山，更可惜的是，一到畢業季，這些愛得死去活來的小年輕就分手了。
“如果張一鶴和喬知予真能走下去，那真是男俊女靓，強強聯手，養眼無比啊！”
班主任葉和平和語文老師在心裏暗搓搓地表示了自己的祝福，臉上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來，頂多就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讓他們支持高中生早戀，不可能。
《江湖夜雨》自開播以來，就頗具話題度。
起先是喬知予的黑粉上蹿下跳的蹦跶，後來喬知予靠演技實現了逆襲，《江湖夜雨》的情節也推進到了**。
喬知予憑演技逆襲口碑已經成為了定局，安糖接連作了許多妖，倒也勉勉強強達到了複出的話題度，只不過她苦心謀劃的《江湖夜雨》注定成了給喬知予的嫁衣。
眼見着喬知予馬上就要離開劇組了，安糖人逢喜事精神爽，連帶着看喬知予都順眼了許多，甚至還頗為賞臉地參加了劇組給喬知予辦的殺青宴。
宴席上，安糖悄悄同喬知予說，“你知道麽，其實我一開始看你很不順眼。”
喬知予抿了一口清酒，裝出一副傻白甜的樣子，“啊？是嗎？糖姐，咱倆沒什麽過節吧！我一直都覺得你對我挺好的，沒覺得你看我不順眼啊！”
像她這種敏|感的人，別人的好意與惡意，只需要一個眼神、或者是一個小動作，就能清楚地感知到。
感知到的善意要及時回饋，感知到的惡意卻沒有必要以牙還牙。
安糖翻了個白眼，“裝，你就接着裝。我演的傻白甜角色是多，但不代表我傻白甜。像你這種人才是最可怕的，鬼精鬼精的，嘴裏從來都沒有一句實話。”
“喬知予，你比我活得幹淨純粹，我這個人的目标太多太雜了，所以什麽都感知不到，而你的目标一直都很單一。”
“說實話，你之前演的那個偶像劇，我一直都當成下飯菜來看，真是太搞笑了，電影學院的教授完全可以拿你拍出來的那些鏡頭當成反面事例，但這部《江湖夜雨》，你的演技提升到了一個很高的程度，我不知道你經歷了什麽，也不知道你是本來就有這麽強的實力，只是之前不認真沒上心，但我能看到，你在劇組裏都在學習，這是我相當敬佩的。”
“你不是那種立人設的愛學習，而是真的在學，真的在看書做題，這點騙不了人。你演技的提升，應該也是這麽專注地努力過吧！希望之後還能有與你合作的機會，咱倆碰一個？”
安糖端起酒杯來，喬知予趕緊端着酒杯迎了上去，杯沿稍微壓了壓，她說，“怕是沒機會了。”
安糖眉毛一挑，“什麽意思？覺得我的演技爛，看不上我？”
“這倒不是，是我不想在這個圈子裏混了，我想回到普通人的生活中去，好好準備高考，然後上一所大學，去做一個不那麽紮眼的工作。我不想随便和人吃個飯都能上熱搜，也不想把自己的全部生活都暴露在鏡頭下，太累了。”
這是她的決定。
作者有話要說： 後天上夾子，還請大家多多支持！麽麽噠(づ￣ 3￣)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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