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崩潰
喬知予和張一鶴就像是捅了馬蜂窩，被各科老師都給輪着批了一遍，等到收拾好考場放學，二人才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樣，蔫頭耷腦地出了校門。
就像是學校裏有什麽封印在封印着他一樣，一出校門，張一鶴立馬就精神抖擻起來，他問喬知予，“妖精，想吃點啥？”
再次聽到張一鶴喊她妖精，喬知予已經無力反怼，并不是因為她已經習慣了，而是她被各科老師輪着怼了一通，這會兒正處于情緒低落期。
“要不吃個炒飯吧……對了，你是獨自一個人住麽？如果你家裏還有別人的話，就去我家做吧，我家裏就我自己在住。”
張一鶴本來想說自己就一個人住，可他陡然間想到自己陽氣一直都很旺，早晨才剛洗了內|褲，這會兒應該還在陽臺上挂着，老臉一紅，道：“那就去你家吧，我家裏比較亂，等我回去收拾收拾，改天再請你去我那兒吃飯。”
他在心裏暗暗告誡自己，絕對不能再把那些比較私人的東西放在外面了，指不定什麽時候就有人去做客。萬一被誰看到他那花裏胡哨的褲衩子，之後怎麽做人？
喬知予住的地方離津市三中不遠，她先是帶着張一鶴去超市裏買了點東西，然後才回了家。
喬爸爸買的房子挺大，是一個樓中樓。
喬知予帶着張一鶴回了家，想給張一鶴找雙拖鞋，但是家裏的備用拖鞋只有她的粉色兔子鞋，哪能給張一鶴穿？
思來想去，喬知予進喬爸爸喬媽媽的房間，翻出一雙喬媽媽買給喬爸爸的新拖鞋，當初原本打算丢掉的，可喬媽媽說新拖鞋丢了有點可惜，就留下來了。
喬知予沒想到的是，拖鞋找到了，張一鶴卻有點扭扭捏捏。
“張道長，就是讓你換個拖鞋，又不是讓你換衣服，你扭捏個什麽勁兒？”喬知予沒好氣地說。
張一鶴的臉都漲紅了，“我，我，我我腳臭。”
喬知予：“……”
她趁空氣還沒被污染，深吸一口氣，然後裝出一副自己一點都不介意的樣子，微笑道：“沒事，換上吧。我和你坐了這麽久的同桌，從來沒聞到有味兒。”
把拖鞋塞到張一鶴手裏，她去扒拉從超市裏買回來的東西，沒注意到張一鶴那僵直在原地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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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将食材都擺了出來，喬知予才發現，張一鶴依舊沒換，就像一根電線杆一樣杵在原地。
“你倒是換呀，如果你覺得有味兒，那就把鞋放到門外去。我都和你說了我不介意，你介意個什麽勁兒？真是的。趕緊換了鞋，洗手過來炒飯。”
“說出來怕你嘚瑟，你做飯的手藝是真的好，我跟着劇組吃了那麽多天的盒飯，早就想念你給我買的‘外賣’了。好不容易逮着大廚，你可得好好做一頓。”
張一鶴紅着耳朵扭扭捏捏地去外面換了鞋，進來之後，還跑到廚房将窗戶給打開。
屋子裏的味道并沒多少。
喬知予将食材都拎到廚房，見張一鶴趴在窗戶上向下看，問，“看什麽呢？”
張一鶴指着西北方向道：“妖精，其實咱們兩家住的真不遠，從你們家樓下這條街走過去，大概四五分鐘，然後再拐一下，就到我租住的地方了。只是我平時習慣走西邊那條路，很少經過你們家。”
“這麽近呢？”喬知予也趴到了窗戶上，茫然四顧，“你家在哪兒？”
“就那兒，你看到那個曲奇配色的小區了沒？我家在三層，窗戶外面吊着幾個葫蘆。”
曲奇配色的小區倒是找到了，葫蘆卻沒看到，隐隐約約似乎有些東西，但喬知予覺得那不在肉眼可仔細辨認的範圍之內。
默默掏出自己買的那個號稱可以拍月亮的手機，對準曲奇配色的校區，找到三層，視線緩慢漂移，果然找到了那幾個葫蘆。
喬知予稍微将手機斜了斜，‘咔擦’一聲，一張圖片就拍成了。
然而，圖片上的內容有點刺激。
喬知予在娛樂圈的大染缸裏混了一年出頭，什麽顏色沒見過？什麽八卦沒聽過？但那些八卦都比不上這張照片上給她的刺激的萬分之一。
“張道長，你這……你這……有點悶|騷啊！這花褲衩……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另外，這個只剩條條的是啥？丁字褲？外面道袍，裏面丁字褲……嘶，這反差有點大啊！”喬知予感覺自己的鼻血都快要噴湧而出了。
張一鶴的臉瞬間就黑了。
他為了保守住自己那幾條花內|褲的秘密，特地跑了這麽遠，結果還是暴露了？
還有那丁字褲是什麽鬼？
他是那種不正經的人嗎？
從喬知予手中奪過手機，張一鶴在圖片上扒拉了一通，總算找到了喬知予口中那個疑似丁字褲的東西，臉黑了個透。
“是個錘子丁字褲，那是我穿的背心！”
“老頭子在世的時候，總說不穿背心容易洩了陽氣，所以我就養成了穿背心的習慣。你這什麽破手機，怎麽拍的這麽清楚？連我褲衩兒上的小豬佩奇都能看到。”
似是想到了什麽，張一鶴被吓得一個哆嗦，他提着褲腰帶‘瑟瑟發抖’地看着喬知予，道：“你這手機是不是太反人類了，你要是打算偷拍我，那我還有什麽秘密可言？喬妖精，你說，你是不是經常拿着這個手機幹壞事？”
“哪有！”
喬知予奪回了手機，放大一看，果然找到了那只粉粉的小豬佩奇，差點笑岔氣。
“沒想到啊，看着一本正經的張道長，心裏還有一個喜歡小豬佩奇的少女心。我看你一直都穿着運動衣，還以為你是老幹部呢，沒想到裏面這麽悶|騷啊……”
張一鶴把菜丁切好，沒急着下鍋，直接撲過來要奪喬知予的手機删圖片。
喬知予哪裏肯？
二人穿着拖鞋你追我趕，誰都沒料到，客廳的門鎖會突然‘嘎達’一響。
喬知予腳步一頓，急急剎住，目露疑惑，扭頭看向客廳。
這門的鑰匙只有她和喬媽媽郝岚有，難道是郝岚回來了？
她是剎住了，但身量高大的張一鶴沒剎住，慣性将他往前一推，直接推到了喬知予身上。
二人雙雙跌倒，郝岚臉上帶着歉意進了門。
郝岚最先看到的不是喬知予，而是張一鶴翹起的腿。準确地說，是穿在張一鶴翹起的那只腳上穿着的拖鞋。
那是她給喬爸爸買的拖鞋。
“你們在，在，在幹什麽？”郝岚從牙縫裏擠出這幾個字來。
張一鶴和喬知予都被吓了一跳，趕緊站起身來。
張一鶴不知道該怎麽解釋自己的存在，趕緊給喬知予遞眼色，喬知予絞盡腦汁地想着說辭。
實話實說？
可實話實說有人會信嗎？
如果不實話實說，那她又能說什麽？
心裏迅速繞了一百八十個彎，喬知予将各種說辭可能導致的下場都想了一遍，權衡再三，最紅決定還是實話實說。
“媽，這是我同學，知道我有胃炎，我也不會做飯，來幫我做飯的。”
郝岚的臉垮得像是滅絕師太附身，她一手指着喬知予，尖聲道：“別喊我媽！我沒有你這樣不知廉恥的女兒！”
郝岚的反應将站在她身後的人都給吓了一跳。
那人從郝岚身後站了出來，正是住在對門的沈阿姨。沈阿姨一臉歉然地同喬知予說，“知予啊，阿姨不是故意喊你|媽媽回來的，實在是你放在門口的這雙鞋太臭了，阿姨家廚房裏都是這個味兒。你們家的門做的隔音效果很好，阿姨敲門不管用，這才給你|媽媽打電話的。”
喬知予：“……”
張一鶴：“……”
沈阿姨說完之後，又拉着喬媽媽的手說，“岚姐，你先別生氣，好好地和孩子說。孩子們正是叛逆的年紀，喬大哥去了，就得你好好教孩子，你千萬不能動氣。知予這個年紀，正是荷爾蒙萌動的時候，我們都是那個年紀過來的，必須理解。”
聽着沈阿姨的勸，喬知予的心一點一點宕到了谷底。
這沈阿姨勸的話句句都是好心，但也句句都是刀，悉數插在了喬媽媽的心上。
喬媽媽用僅存的最後一絲理智擠出笑容來，同沈阿姨道：“沒事，你放心，我心裏有數。你先回去吧，鞋我拿回來，你待會兒通通風。我記得家裏有空氣清新劑來着，要不你先拿去噴噴？”
沈阿姨連忙說，“不用不用，那你好好和孩子說。別沖孩子嚷嚷，孩子還小呢！”
郝岚把最後一點理智留給了沈阿姨，送沈阿姨出了門，她把屋門關上，後背抵着門，一瞬間切換到了歇斯底裏的狀态。
“喬知予，你能不能讓我省點心？你知道外面的人都在怎麽說你嗎？”
“我不讓你去娛樂圈，你非要去！我不讓你早戀，你非要早戀！我讓你好好學習，你偏不好好學習！整天不知道在鬼混些什麽！”
“你爸一輩子幹淨，怎麽到了你身上，就變得這麽龌龊這麽髒！”
“這是你爸住過的地方，你把一個不三不四的人帶回來，讓他穿着給你爸買的拖鞋，你惡心不惡心！”
“出去！”
“都給我滾出去！”
郝岚的話就像是一連串的巴掌，在喬知予臉上左手右手慢動作。
張一鶴往後退了半步，賠着笑臉說，“阿姨，對不起，我不知道這雙鞋有這麽重要的意義。阿姨，您別罵知予了，我走，我現在就走。我和知予真的沒什麽，我們是同桌，知予胃不好，有胃炎，不能一直都吃外賣，您盯着她好好吃飯。”
喬知予吸了吸鼻子，自從喬爸爸去世之後，從未有人說過這樣關心她的話。
她本以為自己已經在心上築起了一道無堅不摧的高牆，可沒想到，張一鶴這會兒說的三言兩語，就讓她好不容易築起來的高牆土崩瓦解。
她壓抑了将近一年半的情緒在這一刻徹底失控。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入V，會有三更掉落，大概一萬字，嘿嘿嘿，激不激動。感謝在2020-01-27 19:06:11~2020-01-28 20:12:2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滄海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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