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芳菊
“媽，我要天天住在你這裏, 你不會嫌棄吧！”杜梅摟着杜母, 她好久沒有和杜母這麽親密的說話了。
“到一邊去, ”杜母推開自己女兒, “孩子都在這裏看着你呢！淨說這些不着邊際的話！”
阿景看到母親瞪着自己看，顧不上傻樂，拉上小易就跑出去玩了。
“媽！為什麽你對妹夫的态度和我不一樣！”杜梅不滿地看着杜母, “你這是偏心。”
杜母懶得理自己的女兒，“小陸, 晚上在這裏吃飯嗎？”
“媽！我等會就回去, 爸回來, 那和爸說一聲, 杜家村可不能摻和到亂七八糟的事裏面, 和他們說一下，管着自己的嘴, 禍從口出！”
“行，你爸回來，我就對他說。”杜母到雞籠子裏面抓了一只母雞，“老大媳婦, 你把這只雞殺了, 讓小陸拿回去給孩子炖湯喝。”
陸浩毅看着杜母手中的母雞瞪着小眼睛看着自己，似乎在抱怨自己的命運因為自己才會終結, 咯咯的杜母手中撲騰“媽！下次來的時候再殺了吃, 我現在要回去了。”
陸浩毅話剛說完, 杜大嫂就把母雞的脖子劃了一個口子，讓雞血流到碗裏，接了大半碗雞血後，把雞扔到地上，讓母雞做最後的掙紮。
杜大嫂在雞血裏撒上鹽，倒了一盆開水，看着雞死透了，把母雞放到開水裏扒毛。所有動作行雲流水，絲毫沒有停頓。
陸浩毅坐到車裏，看到袋子裏的雞和雞血，“小劉，你先把車開到樓下，我把雞送給你嫂子。”
“好！”
陸浩毅把母雞遞給妻子，“媽給的！我晚上有事可能會回來晚點，你們先吃，不用等我了。”
杜若沒來得及和丈夫說話，丈夫就下樓了，“今天媽媽就給你們炖湯喝！”
“噓！媽媽，你小聲點，姐姐在寫作業呢!”團團捂着自己的嘴巴，拉着球球，“我們到房間裏玩。”
杜若看着手中的雞，自己被兒子嫌棄了，決定今天不給兒子吃雞腿。
陸浩毅到了縣委，發現只有小王和小蘇回來，其他人都沒有回來，“大家都回來的時候通知我一下。”說完，就朝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小王和小蘇兩個人現在內心十分煎熬，陸書記要是對他們發個脾氣，心裏還好受點，這樣冷着他們，每分每秒對于他們來說都是十分漫長。
陸浩毅解開一個紐扣，旋轉着手中的鋼筆，他現在習慣将自己溫潤的一面展現在大家眼前，有些人就以為他沒有脾氣，太小看自己了。
拔開筆帽，細長的墨水在幾行字裏穿梭，把每個字都攔腰斬斷，他倒是要看看是誰在和他過不去，論起心狠，還沒有人能比得上他。
陸浩毅那起衣服就往外走，沿着街道，走走停停，看着時間差不多了，才回縣委。
小王進來叫陸浩毅開會，看到沒有人，心裏有些疑惑，不小心撇到陸書記書桌上的文件，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褚潭就這樣被劃了，神情恍惚地走出辦公室。不小心撞到一個人，“不好意思。”擡起頭一看，“陸書記，人都到齊了，就等着你呢！”
“嗯！”陸浩毅撇了一眼自己辦公室的門，再看看小王慌張地樣子，心裏有數了。
大家本來讨論的都挺激烈，看到陸浩毅進來，都沒有聲音了。
“你們都知道今天上午發生的事吧！這件事也是對你們的告誡。”陸浩毅示意小王到位子上做好。“有混淆村子，沒有按昨天計劃辦事的站起來。”
小王和小蘇立刻站了起來。
“其他組每天可不可以完成一個村子的統計任務？”陸浩毅自動忽略了小王和小蘇。
“可以。”
“好了，大家辛苦了，早點回去休息吧！”陸浩毅知道這段時間大家累的不輕，“這件事忙完，請你們吃頓大餐，聽說惠城有一個不錯的餐廳，裏面海鮮烹饪的不錯，到時候我們就去那裏吃飯。”
“陸書記，那裏我們可是消費不起，去那裏吃飯的人起碼都是萬元戶。”
“你要是真想請我們吃飯，讓嫂子做給我們吃就行了。”
“就是！”
“你們現在辦的事，還請不動我媳婦給你們做飯，想吃我媳婦做的飯難！”陸浩毅清楚如果請這些家夥回家吃飯，一個個食量都這麽大，最累的還是妻子，他舍不得。
大家沒有想到陸浩毅會這麽說，“既然陸書記都這麽說了，我們一定要把他吃窮。”
“可以拖家帶口，前提說好了，交通自己解決。”反正陸浩毅手裏有錢，也不在乎這些小錢。
“行，為了海鮮，我們都加把勁！”
小王和小蘇看到大家臉上喜悅的笑容，心裏特別不是滋味。
“陸書記，我們的處分？”小蘇憋不住了，他想要陸書記多說他兩句，不要不搭理他就行。
“我考慮了一下，縣委裏沒有人也不行，你們就在家裏接待來訪的人。”對于處分的事情，陸浩毅只口不提。
第二天陸浩毅下樓，就看到小王坐在自家樓下的臺階上。“你不會在這裏坐了一晚上吧！”
“我對不起您，陸書記！”小王頭發亂糟糟的，他腳下踩了一些散發，眼睛通紅，胡子拉茬。“我昨天晚上去找你，沒有找到你，正好看到桌子上放着的文件，看了一眼，回家後就把你在文件上劃掉褚潭的事和我爸說了。”小王越想越覺得對不起陸書記，他這次犯的錯誤太嚴重了。
“哦！”陸浩毅繞過他，下了樓梯，回頭看着小王，“還不跟上。”
小王急忙追上陸浩毅，跟在他後面，大氣不敢出，生怕驚擾到陸浩毅。
陸浩毅帶着小王坐在車後座，“文件我故意讓你看見的。”
“陸書記，你......”
“你等會跟王鎮長說，我對于昨天發生的事非常氣憤，尤其對那幾個挑事的人，還有那些瞎起哄的村民，我感到非常失望。”陸浩毅看到小王這孩子腦子還沒有反應過來，“我都說的這麽明白了，你還不理解？”
小王搖了搖頭，“我知道你不生我的氣了。”
陸浩毅失笑道，“你對這個挺敏感的，不明白不要緊，按照我說的做就行了。這幾天肯定有很多人來縣委，就麻煩你和小蘇了。”
小王呆呆的點着頭，“來縣委辦事的人不多！”
“等會你就知道了，”陸浩毅起身下了車，後頭對小王說道，“你這個形象挺好的，今天就這幅樣子上班，能做到嗎？”
“能，陸書記，別說讓我今天這樣，以後讓我這幅模樣也行。”
“熏壞了同事們怎麽辦！”陸浩毅看了看手表，“我今天把昨天收集的資料整理一下，沒有事就不要打擾我。”
“是！”小王看到陸浩毅的背影傻樂。
小蘇注意小王好長時間了，看到小王時不時的傻樂，還有這幅不修邊幅的樣子，他有些擔心，“小王，你沒有事吧！”
“沒事，”小王摟着小蘇的肩膀，“陸書記沒有真的怪罪我們，這幾天我們一定要把家守好了。”
小蘇無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面，“其他人都有事做，就我們兩個無所事事，昨天上午還覺得累，今天就是想累也沒有機會了。”
小蘇的話剛說完，陸陸續續的就有人來縣委投訴事情，一問才知道都是褚潭的村民。
“小領導，你們昨天還到我們褚潭，你們和陸書記說一下，不能就這麽放棄我們。”一位村民說道。
“陸書記昨天也說了，犯的錯誤，大家可以互相原諒，你們就原諒我們這一次！”
“你們昨天鬧事的時候這麽不知道原諒別人。”小王現在看到這些人親近不起來，站在大廳裏的人，都是昨天帶頭鬧事的人，看着他們就覺得不舒服。
大家一開始沒有注意到小王，看到小王這幅模樣，大家都很吃驚。
“小同志，你沒有事吧！”
大家一看小王的樣子，就腦補小王被陸浩毅訓斥的場景，知道他們犯了陸書記的大忌。
“你看，我們也不知道事情會成這個樣子，如果早知道，說什麽，我們也不會那樣做。”他們現在快要被村民的唾沫水淹死了。
“我們就是想湊湊熱鬧，哪裏有熱鬧，哪裏就有我們的身影。大家都知道我們就喜歡煽風點火，他們自己也想鬧，我們只不過就稍微點一下火，那些人自己就鬧起來了。”
“我們游手好閑慣了，在村子裏面也沒有做過傷天害理的事，你就讓陸書記高擡貴手饒了我們吧。”
到現在為止小王才明白今天早上陸書記說那些話的意思，“你看我現在的樣子，陸書記能搭理我嗎？”
大家看到小王和小蘇被他們害的挺慘，還這麽好聲好氣的和他們說話，“我們也不想為難你，你告訴我們陸書記在哪裏，我們自己去找。”
“不知道。”小王失神的搖了搖頭，“我也想去求陸書記在給我一次機會。”
“我們也不為難你了，我們就坐在這裏等陸書記。”
一群人就坐在大廳裏。
小王對小蘇使了個眼神，兩人回到辦公室，也就不再搭理這些人。
小王打了個電話，把陸浩毅交代的事情和王鎮長說了一下，王鎮長還沒來得及問一些事情，小王就把電話挂了。
“陸書記要來一場殺雞儆猴，我們要把後方營地守好了。”小王對着小蘇說道。
“嗯，”陸書記的意思小蘇昨天就明白了，“你說那些人怎麽辦！”
“就讓他們在外邊等着，反正也等不到陸書記，等會自己就回去了。”小王從小就在褚潭長大，這些人的心态他多少明白點。
果然不出小王所料，這些人到下午四點，還沒有看到陸浩毅的身影，陸陸續續地就有人回去了。
彙報完今天的收獲後，“星期六星期天大家好好休息，争取下個星期五把事情搞完。”陸浩毅說道。
大家癱軟地靠在椅子上，“我們以為周末還要加班加點。”
“就等着陸書記請我們吃海鮮大餐了。”
“都準備好了沒有。”陸浩毅提着一箱酒，站在門外，等着自己的小祖宗們。
“好了，爸爸！”兕兕戴着一頂黃色的帽子，穿着淡藍色的連衣裙，跑到陸浩毅身邊，“爸爸，我最快，姐姐好慢啊！”
“是啊！我們兕兕最快了。”陸浩毅不得不稱贊妻子的心靈手巧，孩子的衣服雖然沒有衣服店裏的好看，但是看着舒心。
兕兕高興地在原地轉圈，“媽媽還要給我做好多花裙子。”
球球團團也跑到陸浩毅面前炫耀他們的新衣服。
其他人也穿好衣服，每個孩子都背着一個小書包，穿着新衣服，配上一個小帽子，歡歡喜喜地到外婆家。
幾個孩子一到杜母家，迫不及待地跑下車，“外婆，我們回來了。”
幾個孩子和杜母打過招呼，就去找小夥伴，球球團團跟在姐姐身後。
“媽！這個我給爸買的酒。”陸浩毅将就放到桌子上，“爸他們呢！”
“你爸到地裏了，等一會兒就回來。”杜母一看女婿帶來的酒是好酒，“這酒給你爸喝，純屬糟蹋了好東西。”
“大娘，菜都準備好了，就等着下鍋炒了，你看現在要做飯嗎？”杜大嫂把妹妹芳菊從廚房推了出來，芳菊局促不安地站在杜母面前，眼神不敢亂瞟。
“小陸，這就是你大嫂的妹妹，芳菊，今天中午就讓她做飯，大家都嘗嘗她的手藝，你看怎麽樣。”杜母說道。
陸浩毅看着眼前的婦女，三十歲出頭，打扮倒是幹淨利索，“我們家，小若說的算，媽，有什麽事，你就問小若。”
“好，今天中午就嘗嘗芳菊姐的手藝。”杜若拉着丈夫就往外走，“媽，我和毅哥到村子裏面逛逛。”
“行，你們去吧！看到你爸，就讓他回來。”杜母看着女兒被女婿寵的越來越像一個沒出嫁的小姑娘，不知道是喜還是愁。
“你對大嫂的妹妹印象怎麽樣？”陸浩毅牽着妻子的手，走在田埂上，“不行，我們可以換。”
“其實芳菊姐也不容易，丈夫那樣了，家裏還有兩個孩子。我聽我媽說，大嫂娘家想要芳菊姐離婚，娘家人看到芳菊姐現在過得日子，心裏難受，芳菊姐死活不願意離婚。”說道這裏，杜若的眼神有些暗淡，“以前我爸媽覺得你不行，也求着我和你離婚，但是我沒有同意。”
陸浩毅總算知道妻子的情緒為什麽不對勁，“我們想辦法幫幫他們好不好。”也算是幫了以前孤獨無助的妻子。
“就是有一些感慨！”杜若摟着丈夫，才能感覺到她現在的幸福是真實的。
“你們兩個想親熱，回家親熱去，大庭廣衆之下像什麽樣子。”杜父的聲音幽幽地從旁邊冒出。
杜若摟着陸浩毅的手腕，“爸！我們這樣不算犯法！”最後嘟囔了一句，“你真煞風景。”
“你看看，都是被你慣得，都敢和她老子這樣說話了。”杜父憤怒地指着女婿。
“爸！你女婿托人從岩城寄回了一箱好酒，你再這樣說，小心你女婿不給喝！”杜若護着丈夫。
“我想起來了，你媽找我有事，你媽在這裏好好逛逛，我先回去了。”杜父來不及和女兒争辯，擡起腳就往家裏走。
杜若在背後偷笑，“我爸肯定怕我媽把就藏起來不給他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