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陸浩毅帶着孩子到炸米花的地方, 這裏已經聚集了很多人, 小孩子居多，都圍着拖拉機看。
拖拉機在哄哄地響着, 煙筒裏直冒黑煙。在拖拉機車頭前, 擺上炸米花用的機器，用皮帶連接着機器和拖拉機頭側邊的圓輪, 拖拉機圓輪轉動時，機器就開始跟着轉動起來。
把米放進機器的圓槽裏，從另一端就會出來一很長長的空心圓形的米花棒，炸米花的人就會趁着熱, 米花還很軟, 容易塑形，對折繞幾圈。米花涼了, 就會很脆，所以手速很快的把米花盤成一盤一盤的，放進大家各自帶好的口袋裏。
“陸書記, 你也來炸米花。”一位婦女說道。
“嗯, 家裏的孩子想吃，就給他們弄點。”陸浩毅看了一眼, 排隊的人不少啊！他剛剛來看的時候, 人還沒有這麽多。
“陸書記, 讓你先來！”
陸浩毅連忙擺手, “先來後到, 我們在後面排隊。”陸浩毅帶着孩子到隊伍的最後面。
一位大娘走到陸浩毅面前, 手裏拎着一個大袋子，裏面裝着米花，“來，孩子，拿着！”從裏面掏出一盤米花給艾艾。
艾艾有些靠在陸浩毅身上，擡頭看着爸爸，不知道該不該拿。
“奶奶給你的，你就拿着，要說謝謝知道嗎？”陸浩毅看着孩子好奇的盯着大娘手中米花，他知道孩子是第一次見到這個東西。
“謝謝奶奶！”艾艾伸出手，拿過大娘手中的米花。
大娘高興地眯起眼睛，“真是懂事的孩子。”大娘又拿出一盤米花給孩子。
陸浩毅連忙阻止，“這一個夠了，掰開一人一節就行了，先讓他們解解饞，一會就輪到我們了。”
大娘看着陸浩毅真的不是客氣，“那行，我就先回去了。”
陸浩毅在孩子的矚目下，把米花掰成一根一根的給他們，“就允許拿這一次，知道嗎？”
“嗯嗯，知道了，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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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接過米花，大口大口的咬着，因為米花圓圓的，中間是空心，直徑大約三厘米。咬上去的時候，會發出清脆的響聲，孩子們看了看對方，都笑了。
“爸爸，給你吃。”簫簫高高舉起米花。
陸浩毅摸了摸女兒的小臉，有點涼，“爸爸不吃，你們吃吧！”
陸浩毅剛說完話，就聽轟的一聲，空氣中彌漫着米香味。
孩子吓得呆住了，不明白剛剛發生什麽事了，彼此相互看着。
“那是炸爆米花的，你們要去看看嗎？”陸浩毅發揮身高的優勢，那邊的人也不少。
“要去！”孩子們興奮極了。
“這邊要有人排隊，你們想好要留誰在這裏嗎？”
大家沒想到爸爸會提出這個要求，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抉擇。
“陸書記，你就去吧！這邊我給你看着。”前面的婦女從頭聽到尾，覺得文化人，就是死腦筋。
“哪能這樣做，不合規矩。”陸浩毅拒絕了婦女的好意，人人要是都這樣做，矛盾肯定就來了，他還是不要帶這個頭。
“爸爸，我留下來排隊。”艾艾站到陸浩毅身邊。
“等會我們輪換着排隊！”簫簫拉着姐姐，“我先去看一會兒，等會就讓姐姐去看。可以嗎？爸爸！”
“好，就這樣決定了。”陸浩毅讓開一個位子，讓艾艾現在他站過的地方，“這孩子就麻煩你看一下。”
“你就盡管去吧！就交給我了。”
陸浩毅帶着孩子向着另一邊人多的地方走去。
“爸爸，那是一個圓球。”兕兕驚訝的看着黑不溜秋的圓球在炭火上烤，旁邊有人握着手把，在不停的轉動全球。
“小黑球裏面放的就是米，等一會就會有白胖胖的米花爆出來了。”陸浩毅看着手藝人不停的轉動手把，圓球就跟着轉動，溫度上升的差不多了，就将黑球放在地上，用白布裹着黑球的一端，紮緊了。白布三面縫死，就留着一端沒有縫上，形成一個口袋形狀。
手藝人掰開開關，碰一聲巨響，孩子吓得往後推。爆米花全都倒進白口袋裏，把袋子解開，爆米花溢出米香味，彌漫到空氣中，将爆米花倒進炸爆米花的人家準備好的袋子裏。
手藝人接過一個碗，把碗裏的米倒進黑球裏，在裏面放上一勺糖，關上蓋子，放到炭火上烤，一開始速度比較慢，後來速度越來越快。
有一個婦人來到陸浩毅身邊，給每個孩子都抓一把爆米花。
“謝謝阿姨！”幾個孩子驚奇地看着手中圓滾滾的白胖子，“米這麽小，這麽會從黑球裏出來，就怎麽大了，好香啊！”孩子們捏了一顆放在嘴裏。
婦人笑了，“這要一把一把的吃才更香，你們那樣，吃不出味道。”
那婦人身邊跟着幾個孩子，好奇地看着姐弟五人，“你們吃一下，給弟弟妹妹們看看。”婦人身邊的小男孩抓了一把爆米花，頭一昂，嘴巴張大，小手就蓋在嘴上，米花全都倒進嘴裏，眯着眼，享受地吃着。
蕭蕭他們把小手攤開，頭靠近手，張嘴吃手掌上的爆米花，好多爆米花聚集在口腔中，相互擠着，碰撞着，用牙齒把它們嚼碎，米香味在口腔中彌散，別有一番滋味在口中。
“爸爸，好吃。”蕭蕭他們第一次嘗試這麽豪爽地吃東西，以前他們都是下意思地跟爸爸學，所以吃東西也變得斯斯文文的。
“好，你們在這裏排隊等着，我回家弄一碗米來。”陸浩毅把孩子拉倒後面，知道孩子更喜歡這邊，就讓他們在這邊等着。“不要離那裏太近了，知道嗎？”陸浩毅指着黑球。
“嗯，爸爸，你去吧！”四個孩子老老實實地現在那裏。
陸浩毅把米放在艾艾那裏，交代了下，就回家去了。
“你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孩子呢！”杜若看着丈夫兩手空空回來了，身後也沒有孩子。
“圓子炸完了嗎？”陸浩毅進廚房看了一眼，胡女士沒有在廚房。
“都弄完了，媽去準備做糕點的材料了，綠豆和紅豆要泡半天，現在也做不了。”杜若把廚房收拾了一下，豬油先放在鍋中涼着，太熱了，不好弄出來。
“你挖一碗米，帶着一個袋子，跟我走。”陸浩毅看着妻子都忙完了，就讓她和自己一起去，正好可以看看炸米花，不知道妻子有沒有見過。
“米不是都拿去了嗎？”杜若疑惑的看着丈夫。
“那是弄成卷的米花，你按我說的做就行了。”
“是是，你是我們家的老大，我聽你的。”杜若挖了一碗米放在丈夫手中，“你拿着，我去和媽說一聲。”
陸浩毅哭笑不得的看着手中的碗，“你和媽說完，在挖米也不遲啊！”
杜若沒有理他，脫下身上的圍裙，就到客廳裏跟胡女士說了一下情況。
杜若揮動手中的袋子，“走吧！你心可真大，要是孩子有什麽事，怎麽辦！”
“我不是就怕一個人，看不住這麽多孩子，才回來叫你的嗎？”陸浩毅其實沒有想這麽多，他對自己的孩子還是很放心的，但是這個他要是說出來，妻子肯定會晾自己一段時間。
夫妻兩個走在路上，周圍的雪還很厚，一路上冷冷清清，當聽到拖拉機聲響的時候，路上的人才多了起來，大多是拎着口袋往家裏走，後面跟着幾個孩子，圍着家長身邊蹦蹦跳跳的，眼睛一直圍着家長手中的袋子打轉。
陸浩毅先帶妻子去找艾艾，遠遠就看見艾艾和一位小朋友說話，小朋友誇張地向艾艾描述什麽，逗得艾艾一直在樂。
“爸爸媽媽！”艾艾看見陸浩毅他們，朝着爸爸媽媽揮手。
小朋友看到陸浩毅來了，趕緊溜走了。
“看來你也不是人見人愛的嘛！”如若看着這一幕，調侃着丈夫。
“我要是做到人見人愛，你天天不得心力交瘁。”陸浩毅把鍋甩給妻子。
杜若覺得丈夫說的很對，“那你還是不要做到人見人愛的好，尤其是女人。”
“男人就可以了！”陸浩毅問道，妻子不知道，在後世男人之間也有超過友情的境界，跨越到愛的行列。
杜若有些不解，“男人有什麽好怕的！你身邊圍繞的全都是男人，我才更放心。”
“再過個十年、二十年你就知道了！”
小朋友躲在人家後面，偷偷地看着陸浩毅的反應。大人們也都在起哄，讓小朋友到陸浩毅身邊，最後小朋友看着陸浩毅裏他越來越近，一個人頭也不回的往家跑，有好幾次差點摔倒。
大人們看到這一幕，哄然大笑。
陸浩毅覺得這群人真是吃飽了，沒事幹，閑得慌，求小孩子長大後的心理陰影。
“陸書記，你看這小娃子怎麽樣？”一位大娘盯着艾艾，點了點頭，眼中滿是笑意。
陸浩毅幹笑了一聲，“孩子要跟她媽媽去那邊炸爆米花！”
杜若接到丈夫的眼神，原來哪個地方都會有亂起哄的人，這樣的事，她經歷的多了。“我先帶艾艾去找其他的孩子了，等會你弄好了，就去那裏找我們。”拉着孩子就向另一邊走去。
“他們明天還來嗎？”陸浩毅指着前面忙着紮米花的夫妻兩人，大冬天的，把棉襖的扣子都解開了，手一刻不停的在忙乎着，連喝口水的時間都沒有。
“他們是外鄉人，每到冬天的時候，就走街串巷的給人炸米花，我們這偏，年前會來一次，年後再來一次，這一年就過完了。”
“他們中午在哪裏吃飯呢！”陸浩毅想着，這麽冷的天，帶飯也都涼了，吃涼飯，人可受不了。
大家沒有想到陸浩毅想的這麽周全，一般情況下，自己的東西炸好了，誰還管其他的事。
“他們自己帶的飯，到時候，随便一戶人家借個火，熱一下就好了。”
陸浩毅點了點頭，表示了解，這樣的東西他小時候見過的。每到冬季，就有一對小夫妻開着拖拉機，走街串巷給人炸米花。那時候，他時常要求奶奶去炸米花，奶奶就會挖一碗米，拉着他，排隊去炸米花。一次是兩塊錢。可是自從他年高中的時候，他生活的那座城市再也沒有看到小夫妻的身影，不光是他所在的地方，就連其他的城市也沒有‘小夫妻’的身影。“炸一次多少錢？”
大家聽到陸浩毅問這個問題，先是一愣，最後都笑了，“這是要看碗的。”指着小夫妻身邊的塑料碗，和家裏吃飯的碗差不多大，“一碗五毛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