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1)
她說得很自然,仿佛是在很周到地為我着想,也聽不出其他的情緒。
我聳了下肩:“她叫米淇,冰淇淋的淇。”
許洛也沒再說話,很快到了校外,上了車。
我握着方向盤,看了眼路邊的飯館,又側過頭看着許洛也,問她:“晚飯吃了什麽?”
“面條。”似乎是怕我再帶她去打包飯菜回去,她又說道,“吃了很多。”
我笑了一聲:“我又沒說帶你去加餐。”
許洛也又沉默了下去,我也不再說些什麽,認真開車。
沒在外出差,許洛也用不着再給我發文件催眠,人就在我懷裏,我還需要戴耳機聽聲音嗎?
她身上的安神香味依舊很好聞。
隔天就是周末,但依舊跟我沒什麽關系,就算是出差了半個月累了半個月,也輪不到給我們休假。
我起了個早去上班,到了以後調整了下狀态,就在教室裏給學生們上課。
小班教學,每次就教四五個學生。
“前陣子看見了一個熊貓頭表情包,配的字是‘你有機會嗎?’。”
“另一個熊貓頭搖頭說:有機真的不會,不會就是不會。”
“我以前上有機化學的時候,也覺得很難,但事實上有機化學比無機化學更有規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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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節課教下來,我感覺我命快沒了,帶進去的農夫山泉被我喝了一大半。
還在往辦公室走的時候,正好遇到在隔壁也剛下課的唐建安,他看見我,愣了下,随後站到我旁邊。
已經十多天沒跟他再有任何交流,并且在這之前還被我拒絕過兩次,但他倒是一點也沒覺得尴尬,對我還是比較熱情:“餘老師。”他說,“公司官網上的視頻我看了。”
居然可以有人一句話就讓我什麽也不想說。
但出于禮貌,我輕輕點了下頭,以示回應。
他一點也沒察覺到我的不自在一樣,繼續提到:“之前聽過你的課,那還是你剛來公司不久的時候,昨天看了看視頻。”
他在誇獎我:“你的進步很大。”
我還有什麽話說?
我沒有話可說。
“謝謝。”最終,我還是憋了個回答。
說完我不動聲色地加快了步伐,很快就進了辦公室。
終于解脫了。
孔悠去上課了,我整理着文件。
過了會兒,手機在桌上亮起了屏幕,有微信消息發過來了。
我點開,看見侯瑾問我周一晚上有沒有空。
她說她要過生日了,想在家裏辦個小型的“見面會”,問我願不願意賞臉去。
出差半個月,除了馮源以外,跟誰都成了網友一樣,侯瑾跟我的聊天不少,關系也要好很多,這樣的邀請,我不可能會拒絕。
而且我周一晚上确實沒事。
早上就沒再上課了,我幹脆又找了間空教室,看着視頻想打發時間。
但也才過了一小會兒,就有同事來敲門,讓我去趟校長辦公室。
又去。
我放好耳機,不多時就敲響了樊校長的門。
“餘老師。”樊校長向來是開門見山式地找人談話,她還在轉着她的鑽戒,面帶笑容,“你的搭檔是唐老師,你們兩個人記得早點寫好主持稿,之後拿給我審一遍。”
樊校長不是老師,也不是學術主管,她要管的事情很雜。
包括入職和離職等事情,也都得經過她這裏才行。
而樊校長她一看就是個游手好閑的人,來這裏當校長只不過是因為無聊來繼承家業。
“具體日期呢?”
“下周五之前給我吧。”
“好。”我的意見不重要,反正這次叫我進來,跟上次沒什麽不一樣的本意。
都是通知罷了。
沒了再摸魚的心思,也有可能是純粹被這個通知給破壞掉了不錯的心情,我回到了辦公室坐着,開始整理下午要上課的內容。
工作沒什麽樂趣所在,要不是因為怕自己無聊到發慌,我也不會選擇來當個社畜。
下午準時下了班,我回了公寓,準備着換套衣服出門找方圓。
周六,許洛也的節奏稍微慢了點,只是我回去的時候,她人沒在客廳,而是在最近她待最久的書房。
門縫裏依舊照出微弱的燈光,我換好了衣服,站到門口。
她可能不知道我回來了,我也不會給她報備,但現在有點想要進去看下她在做什麽。
是在忙着學習,還是也會玩手機。
我站在原地思考了十來秒,最終還是敲了一下門,随後擰開門進去了。
結果許洛也正在做的事情讓我有些出乎意料。
書桌上立着一個麥克風,她面前擺了本書。
如果不是我進來,她正在對着話筒念着書上的內容。
見到我,她沒什麽詫異的。
我走過去,挑了下眉,問她:“這是在做什麽?”
“錄催眠文件。”
我在她對面坐了下來:“as-mr?”
“嗯。”許洛也點頭。
這方面我之前有了解過,也曾點開過一些人做的as-mr視頻,但沒有一個讓我有過困意。
許洛也的不一樣,我也不懂是為什麽。
為什麽她的音頻文件那麽有魔力,可以讓我在幾分鐘內就睡着。
我盯着她面前的麥克風,有些疑惑:“設備自己買的嗎?”
又是輕輕的一個“嗯”代表了回答。
我看了下四周,書房夠安靜,再加上專業的設備,難怪聽音頻的時候一點底噪聲都沒有。
夠專業的。
我又把目光放到許洛也的臉上:“多少錢,我給你報銷。”我說,“用在我的身上,你就不需要出錢了。”
許洛也說了個數字,我立馬用手機給她轉到銀行卡。
手機上面的時間顯示已經快到七點,我站了起來,說道:“那你繼續,我出門了。”
要去的地方是一個桌球場,但我也不是去打桌球的,僅僅是幫方圓看下她最新喜歡的帥哥怎麽樣。
要是我覺得看起來還不錯的話,那麽她就要準備跟人家暧昧了。
桌球場的位置離我遠了些,停車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了四十分鐘。
方圓在門口等我,我剛停好車,她就敲了我的車窗,我把車窗按下去,見她眼睛彎彎:“帶香水了嗎?”
我點頭:“帶了。”
出門之前,她還特地讓我帶上一瓶我的香水,因為她出來得早,忘記了。
事實上,方圓因為經常噴香水,就算今天沒有噴,身上也有些淡淡的清香。
我的香水基本上都是花草香,不刺鼻不甜膩,聞着會讓我心情好。
方圓給自己噴了些在手腕上,而後讓我把手腕伸出去:“今晚啊,我們要做人群中最香的兩個女人。”
看得出來她比較看重今天的局,因為她穿得比平時更漂亮一些。
快到四月下旬的天氣,空氣中依舊有涼風吹着,但方圓穿了件超短小黑裙,腳下踏着高跟鞋,甚至于下午的時候,還去做了頭發。
她頭發比之前長了一些,去做了個大波浪卷。
見我看着她的頭發,她揚了下眉:“渣男錫紙燙,渣女大波浪。”
我收起已經噴好的香水放在包裏,開了車門,笑着回她:“那你這波浪的程度不夠啊。”
方圓“惱羞成怒”,拍了下我的肩膀,然後笑着跟我去了百米開外的一家飯館吃飯。
結果剛進去,就看見了今晚要一起在桌球場相會的鄭正直和他的三個朋友。
他的朋友我都只是見過一兩面,并不熟悉,看見我跟方圓,鄭正直倒是一如既往的臉皮厚,走過來跟我們打招呼。
“方圓,阿悸。”他跟着方圓她們這樣叫我,但其實,不是誰都可以叫我“阿悸”。
他眉飛色舞:“這家飯店的招牌菜很不錯,我請你們吃。”
我面無表情,方圓笑着拒絕:“不用了。”她說,“等你什麽時候繼承家業了,什麽時候再請我們吃吧。”
方圓也是個笑面虎,因為鄭正直現在的情況就是他一直在啃老,也沒工作,因為鄭家暫時還沒把家裏的公司給他。
這句話等于是在戳鄭正直的肺管子。
鄭正直愣了下,沒生氣,樂呵呵地應下了:“行。”
他說完轉了身,轉身之前,我看見了他黑着的臉。
我敲了下桌子,小聲地問了下方圓:“你對他态度怎麽成這樣了?”
明明鄭正直一個月前還來方圓家裏喝酒。
方圓冷哼了一聲,她今晚化了美豔的妝,這一聲哼下來,倒是成了個冷美人一樣。
她語氣也帶着寒意:“這渣男,把我奶茶店裏的一個員工給上了。”
我迷惑了:“什麽時候的事?”
“前兩天我才知道的,但事情是前兩個月發生的。”
“他個狗日的,做事不帶套,讓人家懷孕了。”
“這幾天那個女生都沒來上班,因為打胎去了。”
我聽完眉頭緊皺,方圓又說:“然後現在的情況就是,他把人家甩了,給了幾萬塊分手費。”
方圓氣不打一處來:“他搞別人我都只是聽完就算了,但都搞到我員工頭上了,這我真忍不了,現在還敢沒臉沒皮來跟我們搭話,搭你媽呢,這憨批樣,這輩子都別想繼承家業了。”
饒是知道鄭正直身上經常發生這樣的事情,但還是難免會讓我感到一絲震撼。
更多的是憤怒。
菜已經點了,服務員給我們倒了水。
鄭正直那桌離我們有些距離,但就算是這樣,也能聽見他們的笑聲,而且興起了,還拍着桌子。
我嘴角一扯,懷疑他們談論到了什麽猥瑣的話題。
這并非我瞎想,而是他們這夥人給我的印象一直如此。
沒個正形。
因為鄭正直的出現,方圓的心情受到了一點影響,她也就沒吃多少,我的飯量本就不大,最後差不多時間停下了。
鄭正直一桌已經先走了,走之前還給我們打了下招呼,我跟方圓都冷着臉沒理。
飯菜味有些蓋過香水味,出了店,我又從包裏拿出了漱口水和香水。
幾分鐘後,我們進了桌球場。
這個場子開得很大,正值周末,晚上客戶流量大,随處可見的都是正在打着桌球的客人。
我們被服務員領着往裏走。
方圓在路上悄聲對我說:“那個男生,真的很帥,但我怕是個海王。”
我笑了下:“放寬心,萬一人家只是在池塘游泳呢?”
說着說着,就到了桌球室,裏面共有三張桌子,已經有人拿着杆開始了。
燈挂在頭頂,綠色的桌面上的球都已經散亂地分布着。
我大略看了下,共有九個人,最裏面就是鄭正直他們吃飯那四個。
而且鄭正直已經彎着腰有模有樣地開始了。
除了我們兩個之外,還有另外兩個女生,這兩個我也都眼熟,就是忘記了她們叫什麽。
方圓知道我在這方面記性不好,提醒我:“一個是小歪一個是月月。”
我對上號了。
感覺自己出差了半個月,都跟這圈子脫軌了一樣。
認識我們兩個的不少,見到我們兩個,有人出聲喊了我們。
方圓中意的那個男生走了過來,他一頭的利落的短發,看起來很清爽,站到我們面前,比穿着高跟鞋的我們還高了些。
我知道他的名字,叫蘆生,方圓提前跟我說了。
蘆生伸出手到我面前:“蘆生。”
還挺正式。
“餘悸。”我回握了下。
方圓“啧”了一聲:“怎麽認識我的時候,就沒這麽正式啊?”
蘆生只是笑:“跟你認識是在網吧,要怎麽正式?”他發出邀請,“打球啊。”
今晚的桌球局就是蘆生組的。
我打桌球一般,方圓是個高手,她從小運動細胞就比我發達,現在她剛拿着杆,就迎來了一陣歡呼聲。
我像個小助理,拿着她的包。
沒我什麽事。
過了幾分鐘,那個叫小歪的女生走了過來,站在我旁邊,向我發出邀請:“阿悸,角落裏有賽車游戲,玩嗎?”她說,“把包放在櫃子裏就行。”
她臉上化着煙熏妝,說話的時候還嚼着口香糖。
我點頭,笑着道:“好啊。”
我也需要放松下,正好最近工作壓力大。
角落裏,兩臺機器在那裏放着,液晶屏上顯示着游戲角色。
小歪過來喊的我,但到了這裏的時候,月月也跟着過來了。
桌球那邊,除了方圓一個女生玩得嗨,我們都在這裏。
上座以後,我把座椅的位置調了下,随後跟小歪一起選了張難度很大的賽道圖。
我很久沒有玩這游戲了,以前中學時期有段時間沉迷過,導致我成績有下降一些,我爸媽知道這件事之後,差點将我的零花錢給我沒收完了。
好在後來成績又回到了以前,游戲方面就少玩了很多。
什麽都得有個度,我仔細回想下,其實還是很感謝我爸媽那時候對我的高要求,不然我後來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優秀。
月月在我們身後觀戰,她看着看着,問我:“阿悸,你那個小情人現在怎麽樣了?”
啊。
我包養了一個小情人這件事原來已經傳遍了。
“能怎麽樣?”我還能分心出來互動。
“就……”月月輕笑了一聲,“體驗怎麽樣?”
她說:“小姐姐身嬌體軟,你這樣做,搞得我我也好想包養一個年輕小姐姐嘗嘗。”
這話說的。
她話說完,這地圖我也跑完了,小歪還在繼續。
我轉頭看着她,彎了彎眼睛:“挺好的,你要是想,可以試試。”
話音一落,小歪也結束了,她轉頭看着我們,笑着道:“阿悸,‘挺好的’是什麽概念啊?你給我們仔細講講?”
我擺了下手:“這倒不必,這是私密事。”
月月拍了下我的肩膀:“行,我這幾天就去大學城逛逛。”
說完她們兩個笑了。
方圓叫了我一聲:“阿悸。”
我起身讓月月玩這個賽車,走到了方圓那邊。
她把杆給我,問我打不打。
這一桌還有除了蘆生意外的另一個男生,他笑着看着我:“餘悸,來?”
我拒絕了:“不了。”我微微一笑,“我有點渴,我去喝點水。”
一邊擺了果盤和飲料,我拿了一杯橙汁,又在椅子上坐下了。
是真的渴了,方圓有些不信,看了我一眼,我給了她個眼神。
她聳了下肩,沒再管我。
我靠着椅背,從包裏拿出手機,剛點開微信,就看見了兩分鐘前,霍靈書在群裏發的消息。
她在問我們五一節怎麽安排。
作為教育機構的老師,我是不配擁有正常三天的五一假期的。
這可是學生們補習的好時候。
我抿着唇,回了個:【上班。】
宋馳騁也有回複:【還沒想法,小靈姐,你有想去的地方嗎?】
霍靈書:【對,想去一趟京城。】
霍靈書:【阿悸,你申請調休啊。】
我沒回複,宋馳騁問道:【你跟你男朋友去啊,小靈姐,我們可都是單身狗。】
霍靈書:【跟他吵架了。】
好難得,她跟人吵架了,都沒分手。
我沒再在群裏繼續看,按了返回,點開了跟許洛也的聊天對話頁面。
想給她發點什麽過去,最終什麽也沒發,我又按了返回。
方圓打桌球打得真的很好,到後來都打快樂了,結束的時候,她還有些意猶未盡。
沒人喝酒,方圓上了蘆生的車,我自己開車回去。
來的目的是幫方圓看人,但我覺得我也看不出來什麽,蘆生很有禮貌也很有風度,長得也确實很帥。
這一晚過得有些充實又有些疲憊,回到公寓的時候,已經十點半了。
我以為許洛也會在書房,也就直接在客廳開始邊解衣服扣子邊進卧室。
我今晚穿的是襯衣,扣子只解開了領口的兩顆扣子,就擰開了卧室的門。
結果許洛也在床上側躺着,對着的方向還是門口。
臺燈開着,溫和柔亮,她看着我的動作,又把眼睛閉上了。
我笑了一聲,把門關上,繼續解着扣子。
我說:“怎麽閉眼了?”
她回答道:“困了。”
聲音聽得出來确實有倦意。
我站到了衣櫃面前,拿了睡衣放床上,順嘴問了句:“今晚你念的書是哪本?”
走之前,書桌上擺了本書來着。
“餘華的《活着》。”
“那本書我看過,很早之前,流了我一桶的眼淚。”我一邊說着,一邊把衣服脫下了。
許洛也沒有動,她背對着我。
我身上還只挂了件內衣。
我拿着睡衣,低頭笑了下,轉過頭看着她:“許洛也。”
她用鼻音應了一聲,帶着疑惑。
我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幫我解下扣子。”我頓了下,“內衣扣子。”
跟她成為金主情人關系以來,我還沒對她發過這樣帶有一些顏色的任務。
啊,對,她已經是我的小情人一個月了,超過了三周。
我贏了霍靈書。
卻一點高興都沒有。
在上班之前,我有事沒事都會去健身房鍛煉,上班之後就沒再去過,但身材也沒走形。
我低頭看了眼我自己的身前。
嗯,沒有贅肉,腰也挺細。
還沒再評價什麽,身後就有了動靜,許洛也仿佛用了百倍的勇氣,才坐到了我身後。
我稍微偏了偏頭,看見了她平靜的眼神以及……微紅的臉頰。
“這就害羞了啊?”我出聲,左手撐在床上。
許洛也緊抿着唇,她沒有否認,輕輕點了下頭,又是“嗯”的一聲。
有點好笑。
我的目光越來越放肆:“正好我衣櫃裏有前扣的,下次你再幫我解?”
“……”
肉眼可見許洛也的臉更紅了。
相比較她的紅臉,她的指尖的溫度就要涼許多。
我知道她已經在努力地不碰到我的背了,但還是會不可避免地接觸到。
但是這涼意讓我感到很舒服。
她解完以後,迅速回到了被窩裏,依舊背對着我,并且将被子緊緊蓋着。
仿佛是為了最後的尊嚴,她沒把腦袋蓋進去。
而又因為這個睡姿,她的頭發都很有規律地到了腦後。
我沒話說了,她的耳朵比臉更紅。
這讓我不禁感嘆:“你臉皮這麽薄,怎麽之前還敢惹我?”
許洛也沒答話,我揚了下眉,脫下褲子去浴室洗澡。
吹了頭發,許洛也還沒睡着,耳朵的顏色也終于正常了一點。
我關了燈,手往旁邊一放,她默不作聲地到了我懷裏。
跟許洛也的關系很微妙,我們屬于非典型包養。
有時候覺得自己虧了。
因為在包養許洛也之前,我有了解一下市場價。
現在這樣的時代,女大學生跟富豪在一起已經不是什麽很稀奇的事情,也自然有私下裏傳的一套價格。
像許洛也她們理工大學的,每個月的費用平均是8000元。
那張價格表我看了一遍,最高的也就一個月一萬五,我給許洛也開的價格翻了一倍。
不過這些數據哪裏來的我就不得而知了。
夜晚早已降臨,關了燈以後幾乎什麽都看不見,而感官卻被放大。
許洛也睡覺的時候會穿正常的睡衣,這睡衣不太隔熱。
她身體比昨晚要燙一些,要不是知道她沒感冒,我差點都會誤以為她發燒了。
空氣中仿佛有了些火星,讓我不禁緊了緊喉嚨,咽了下口水,喊了她一聲:“許洛也。”
我感覺自己有點成為一堆幹柴的跡象,而許洛也,也快成了那火苗。
許洛也沒有說話,她的頭發在我光着的胳膊上散着,有些癢。
她沒說話,我繼續道:“你把腦袋仰起來。”
她沉默,不代表她不聽話。
我說完,很明顯地感覺到她呼出了一口氣,而後真的把腦袋仰了起來。
根本不需要看,挨這麽近,完全感受得到。
我收了收抱着她的手,将掌心貼在她的後背。
我壓低了聲音:“晚上出去玩的時候,又被人采訪,包養個小情人是什麽樣的感受。”
許洛也艱難地“嗯”了一聲。
她的“小情人”身份是我們可以敞開說的事情,不必忌諱着什麽。
這是事實。
“你知道我怎麽回答的嗎?”
她終于多說了字:“不知道。”
我慢慢把腦袋往下低,将嘴唇覆在了她的肩膀上。
但我沒有多餘的動作,我只是就這樣親一下,然後就又回到了之前的姿勢。
算了。
她又縮回了我懷裏,呼吸淺淺的。
“睡吧。”我沒跟她說我回答了什麽,問她這個問題也就是為了逗下她。
過了一會兒,我都快睡着了,聽見了她的話。
她聲音悶悶的,也有些低:“晚安。”
周日下午我都要快去教室上課了,方圓才醒過來,她給我發了句語音。
“阿悸,我可能要戀愛了。”
意料之中的事情,我沒感到詫異。
她昨晚看蘆生的眼睛都閃着光。
我彎着唇角,回道:【很好。】
好友可以開啓新戀情的話,是可以讓我開心的事情之一。
除了霍靈書。
回完我就去上課,很快周日就度過,我迎來了兩天的休息日。
只不過我媽給我打了電話過來,讓我今天早上回家一趟,她有事情要說。
我不知道是什麽事情,自從我搬出來以後,跟家裏的聯系要少很多,這次突然叫我回家,我有些懵。
“晚上有朋友過生日。”我對着電話那頭道,“我明天回來。”
“今天就回來。”我媽語氣堅決,“下午你再回去就是。”
我嘆息一聲,念在他們養我這麽大不容易,挂斷電話,乖乖起床回去了。
本來我該下午才醒的,結果這一通電話打過來。
許洛也在早上就去了學校,她們學校運動會快到了,她雖然申請了回家,但是也有不少的事情。
我對大學的校園運動會沒啥概念,我基本上都沒報什麽項目。
蹦不高跳不遠勁不大。
幹啥啥不行,吃飯也不是第一名。
到家的時候,快到中午了,沒在外面的水果店買東西,這次我直接上了樓。
我拿鑰匙開了門,進入我視線的是我媽和一個不認識的男人。
“……”看這場面,是把我喊回來相親了。
我把鑰匙放回包裏,淡定地喊了一聲:“媽。”
我露出了不解的眼神:“這位是……?”
這個男人看起來比我年長一些,穿着一身休閑裝,發型跟□□十年代的天王們那時候留的差不多
只有帥哥才敢在留這樣的發型,而這個男人,看起來确實不差。
我媽面帶笑容:“小餘,這是你表哥。”
“表哥好。”我朝着男人點了下頭。
但我不記得我爸媽有兄弟姐妹,他們兩個明明都是獨生子女。
我壓下心中的疑惑。
這個表哥給了我解釋,他微笑着說:“小悸是嗎?我叫謝子進,我奶奶和你爺爺是親姐弟。”
還真是表哥,只是關系隔得有些遠。
以前聽我媽說過,爺爺有個姐姐嫁去了外地,很多年沒有聯系過了。
現在卻找上門來。
我媽很開心,她給謝子進塞了一個蘋果到手裏:“子進,吃點水果,一會兒啊,我讓小餘開車帶你去柳城轉轉。”
她把我安排得明明白白。
“麻煩表嬸和表妹了。”
這次回來,就是讓我當導游的,我媽要去忙工作,就我這兩天剛好休息了。
半小時後,謝子進上了我的車。
我系好安全帶,覺得有些尴尬,因為跟這個表哥我印象中還是第一次見面。
發動車子之前,我開啓了尬聊模式:“表哥,你這次來柳城待多久呢?”
“半個月。”
“奶奶讓我過來看看你們現在過得怎麽樣。”
好生硬的對話。
謝子進笑了笑,他說:“奶奶很是想念你們,但是現在身體不大好,就讓我來了。”
我媽讓我帶他在柳城轉轉,但我覺得沒什麽好轉的,跟他去吃了頓飯,就說自己下午還有事,把他送到酒店就分開了。
這個表哥帶給我的感覺有些奇怪,具體奇怪在哪兒我也說不太清楚,目前就是不想跟他多接觸。
侯瑾的“粉絲見面會”在下午六點開始,我先回了公寓,拿上了自己這兩天在店裏買的禮物,給她帶了過去。
而在公寓的時候,許洛也已經從學校回來了,并且她又在書房給我做着a□□r 的音頻。
這是她這幾天都在堅持的事情,因為後天早上她就要回老家了。
這意味着,我們會有五天都見不到。
一想到這個,就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就好像已經習慣了她在身邊沉默,不論是學習還是做什麽,她在我身邊我會覺得安心許多。
而現在這份安心,在後天就即将消失不見好幾天,讓我有些接受不了。
這也直接讓我在侯瑾的生日會上興致不是很高。
加上我,她一共邀請了七個人,全是女生。
其中還有方圓和崔婕。
我在沙發上坐着,跟她們一起玩着卡牌游戲,只是老是出神,連着輸了好幾局。
侯瑾又給我倒了一杯酒,她有些不滿:“阿悸,你怎麽這麽菜啊?”
“手氣不好。”我笑了笑,将這杯酒喝了個幹淨。
這是懲罰。
方圓給我遞了一張紙過來:“想吐嗎?”
“不會。”
“我酒量有那麽差?”
說完我擦了擦嘴,把紙丢進了垃圾桶,開始吃起了桌上的零食。
崔婕對我道:“阿悸,你是不是上班累到了?要不去休息下。”
其他女生也有在說話的:“是啊,看起來你氣色不是很好。”
“是嗎?”我摸了下自己的臉,又笑了下,“可能是感冒還沒好。”
侯瑾拍了下我的肩膀:“那就更得去休息下了。”
“行。”
我沒去客房,侯瑾這邊有個小一點的休息室,裏面有張懶人沙發,面前還擺有一張小茶幾,上面放了一個花瓶。
花瓶裏面是一束玫瑰,很鮮豔,還沒有枯萎。
我倒在了沙發上,閉上眼睛。
侯瑾在門口敲了下門,給我蓋了一毯子,然後在沙發上的其他的地方坐了下來。
我虛着眼睛,對她又說了聲:“生日快樂。”
侯瑾笑了一聲,她今天化了很美的妝,依舊很勾人。
她側着頭看我,問:“自從年齡過了二十六歲之後,我就不是很喜歡聽見這四個字了。”
“這意味着,我又老了一歲。”
“我也是。”
侯瑾又說:“尤其是今天我就滿29歲了,等今天過後,別人一問我多大了,我就該回答快30了。”
年齡對于我們而言,永遠是永恒的話題。
以前年少的時候不覺得,現在回頭才會發現,時間過得真的太快了。
今天是侯瑾生日,聊這個讓她表情悲傷的話題不合适。
我說:“我有時候也怕自己很快就到了三十歲,怕到時候我一事無成,也怕自己到時候還是孤單一人。”我露出一個笑容,“後來發現就我這狀态,經常熬夜通宵的,沒有猝死那都是大吉大利了。”
門外有方圓她們在大聲笑着的聲音,我們這裏顯得安靜很多。
侯瑾被我說笑了,随後她有些不解的樣子:“阿悸,你家裏知道你的性取向嗎?”
“不知道。”
“也不用讓他們知道。”
因為我知道,如果讓他們知道我喜歡女人的話,那免不了家裏要來一場大亂鬥。
所以我索性跟家裏一直傳輸着我是不婚族的概念,只是還沒成功,他們現在還是有在試圖讓我談個戀愛找個對象。
侯瑾抱着自己的膝蓋,聲音也沉了下去:“我家裏也不知道。”
我睜開眼:“啊?”
“我也喜歡女人。”
“沒看出來。”
侯瑾輕哼了一聲:“不然我為什麽一開始找你約呢?”
“……我勸你還是別說這件事。”
“太敗我好感了。”
說完我們兩個都笑了。
我撐起上身,掀開毯子:“算了,休息什麽,喝酒喝開心。”
這話不是說着玩的,侯瑾家的酒很多,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她家是賣酒的。
而因為喝了太多酒,我跟方圓都沒回去,最後在侯瑾家客房住了下來。
醒來的時候頭還有些昏沉,昨晚可能是戳到我們幾個人的“痛楚”了,大家後來都為了三十歲幹杯。
三十歲是一座大山,我們現在快走到了山頂,開始擔憂在之後就會一路滑坡。
可明明到了山頂,也會有更好的風景看。
或許會有日出,也會有日落,也會看見前方雲霧缭繞。
一身酒味,好在侯瑾的衣服我們還可以穿,最後我們借了她的一身衣服,才各自開車回了家。
今天周二,許洛也下午沒課,她要去練車。
我到公寓的時候,已經到了中午,提了個裝有換下來的衣服的袋子。
許洛也還沒去駕校,她正在廚房忙着。
我先把袋子放茶幾上,接了杯水喝下,才去了廚房。
她對我的出現一點也不意外,系了個圍裙,頭發還紮起來了,看起來非常專業。
我靠着門,問她:“今天中午吃什麽?”
“炖湯。”她回答道。
其實我知道她在炖湯,我又不是個瞎子。
“什麽肉啊?”
“排骨。”
我抿了抿唇,稍微走近了一點,說道:“這些錢也可以找我報銷。”我頓了下,“以月為單位,你記着帳,這些跟我有關的,都可以跟我說。”
前兩天上班的時候還聽見了同事說豬肉漲價了,很貴。
我不信,上網看了下,這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