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友今天不和我賣腐

第5章

李不言本來是想讓吳子越陪他對對戲，卻又覺得最近吳子越對他好，陪他做了不少奇奇怪怪的事，還和自己說了挺多話，好得有點不像自己認識的那個恨不得把冷漠二字貼臉上的隊友。也不知道這個念頭是從何而起，他莫名覺得自己應該知足，萬一這份好是有定額的呢？他得省着點用。

最後，剛從外面溜達回來的劉燦成為被李不言逮住的幸運兒。

劉燦聽李不言說要對戲，第一反應是：“對戲，對什麽戲？你要去街道上的老年人聯歡晚會表演小品？”

李不言說是得到一個試鏡機會，劇本原作是《語文課本》。但劉燦不愛看小說，之前沒聽說過這書，更不知道這是當下最受期待的熱門IP之一，翻拍成電視劇的主創陣容應當都是頂好的。作為書粉，李不言本來是想向劉燦對這篇小說和小說作者來個大吹特吹，忽然又想到他們4quare本來工作就少，好不容易來個好機會還偏偏降臨到自己頭上，雖然他知道隊友們都不是什麽心胸狹隘之人，但如果真的吹起這書有多好的話，恐怕會讓人覺得自己得了便宜還賣乖。

于是李不言只解釋說是正經資源。

劉燦道：“挺厲害啊不言，看來下次我也得去搞個直播，你們這搞直播的功效真是立竿見影。”

李不言有些局促：“沒，我覺得我應該就是去給真正的主演當炮灰……而且我在直播的時候也有一直安利你們倆的，還打算接下來錄幾個你們跳舞的視頻投到彈幕網站上去。”

劉燦拍了拍李不言：“行啦，時間寶貴，我們來對戲？不過我沒演過，你千萬別嫌棄我。”

“哪能嫌棄呢，”李不言笑得讨好，說着又把劇本遞給劉燦，“你大概看一看，我演主角，就那個叫于星遙的，你演一下主角的哥們曾希，我要試的那場戲是于星遙誤以為好兄弟背着他泡了自己喜歡的妹子……”

劉燦撇嘴：“這劇情，狗血之中帶着絲絲綠意。”

李不言不能容忍自己喜歡的書被這樣诋毀，趕忙解釋道：“不不不，只是誤會，這是給後面劇情做鋪墊的，于星遙因為這件事和曾希心生嫌隙，但是之後曾希和家裏人鬧翻跑去網吧過夜，還是于星遙把他撿回家的。”

劉燦啧啧稱奇：“這劇情急轉直下，忽然變得有些給裏給氣。”

李不言：“……明明就是很真摯的友情啊？！”

嬉鬧了一陣之後兩人才收拾好情緒準備認真對戲，然而李不言和劉燦都是沒什麽演技的新人，只能勉強把臺詞過了一遍，其他方面李不言自我評價倒不至于不堪入目，但應該也到了矯揉做作到令人難堪的程度。

李不言心慌慌，對完戲後就拿着劇本捂着臉，縮在沙發一角當蘑菇。

劉燦安慰他：“沒事的，其實我覺得你還不錯，比起大多數網劇的演員要好。反正你就去試試，放松心态哈。”

李不言蔫蔫道：“謝了哥們。”

恰好吳子越從房間裏出來倒水喝，聽到這話意味深長地調侃了一句：“你哥們挺多。”

李不言：“？”

吳子越又說：“試鏡加油。”

李不言：“！”

該來的還是要來。這天李不言是在Amy的陪同下到劇組試鏡的，試鏡的地點在本市的電視臺。他被一身灰色白領裝的Amy帶着，一路七拐八拐來到試鏡的房間外等候，乖巧得像個被老師罰站的小學生。

他沒有經驗，不知道試鏡的流程是怎樣的，自我感覺有點像以前實習找工作的時候在HR的辦公室外等叫號，然而等了半天，附近也沒出現什麽別的競争對手。

隔了一會兒導演、副導演和其他幾個随行人員才來，李不言遠遠就給人鞠了個躬，葉興導演擺擺手，示意他進房間。

李不言對葉興的認知就是一個拍電視劇很在行的導演，卻并未見過他的廬山真面目。這次見了，才知道他是個看上去約莫四十歲的中年人，體态瘦削，樣子看着雷厲風行的，也不知道拍戲的時候會不會很嚴格。

……不過嚴格的話應該也不會找他來試鏡了。

李不言心情七上八下的，跟在衆位大佬身後進了房間。

草草寒暄過後，葉興就讓李不言開始演之前說好的那段戲，而且沒有找人給他搭戲，讓他對着空氣演。

李不言心想，有人跟我對戲我都演成那樣，讓我一個人尬演我不是涼得媽都不認識了嗎。

但他李不言不是會臨陣退縮的懦夫，他咬咬牙，硬着頭皮上了。

果然演得十分僵硬。

葉興導演皺眉，李不言心道完了完了。

沒想到葉興沉思了一會兒之後，又開口問他：“有好兄弟麽？”

李不言點點頭，腦子裏浮現出吳子越那張冷漠臉。這時候他還有空走神，思緒飛快地拐了個彎，想着回去要跟吳子越說，自己狐朋狗友那麽多，結果在這樣緊張嚴肅的場合下被問及好兄弟，第一個想到的竟然是他，這可真是實打實的真情實意！

葉興又問：“有喜歡的人麽？”

李不言腦子一空，仔細想想好像是沒有，然而不知怎的，吳子越那張冷漠臉又趁機到他思緒裏渾水摸魚。

一定是賣腐賣多了……

葉興看他的表情，覺得他是有喜歡的人了，便接着道：“你想象一下，你兄弟和你喜歡的女孩子約會的情景？”

吳子越和女裝的吳子越約會……不是，這什麽亂七八糟的。李不言皺眉，表情為難。

葉興嘆氣，又道：“或者這樣，如果你最好的兄弟做了背後捅你一刀的事，你會怎樣？”

李不言想象了一下吳子越背着自己偷偷開直播并跟觀衆朋友們說“大家好，我和李不言只是營業CP，其實我們關系就那樣，我和他一點兒也不熟”，越想臉色就越複雜。

葉興拍了一下掌：“對，保持這個情緒，再試一遍剛才那場戲。”

這回順利了很多。

不過問題依然很多，試完戲後李不言提心吊膽地問葉興：“葉導，我的希望多大？”

葉興聽了這個問題露出了些許驚訝的表情：“你不知道這個角色已經确定是你的了？今天只是來看看你演得怎麽樣，現在看來你也還能到及格線，磨練磨練能拍出好作品。”

李不言一雙圓眼瞪得老大：“這個角色本來就是我的……？那，如果我演得不怎麽樣呢？”

葉興不再多說，背着手直直往外走，倒是随行的一個年輕女孩子悄悄拉住了李不言，看他是真心疑惑，才在他耳邊小聲道：“演得不好我們還不是照收不誤。這話我也不怕跟你說，現在很多花瓶，也不知道是不是整容整多了，面部表情僵硬，無論演什麽都那一個表情，導演還不是要照樣讓他們拍？你比他們好太多了。”

“為什麽啊？別的人這樣我可以理解，畢竟資本的力量是很強大的，可是這種事怎麽輪得上我啊？”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啊？”

李不言滿頭問號，語氣也着急起來：“好姐姐，我真的不知道啊，我就是一個幾乎查無此人的一百八十線小偶像，今天能來試鏡我都以為我是不是在做夢。”

李不言長得毫無攻擊性，着急起來更像是軟綿綿的小奶狗，那女孩子被他這麽一央，心都快化了，便破例多說了幾句：“原作兼編劇那位指名要你，不是你演的話他就不賣版權……不是，你是真不認識那個原作者？”

“我怎麽可能認識……”

李不言突然想起白鹿青崖曾經轉發過自己的微博，那次轉發來得莫名其妙的，聯系一下工作人員告訴他的話，他能得到的答案就是，這位大佬其實暗戳戳地當自己的小粉絲很久了。

可是還是說不通啊……

李不言蹙着眉，又說：“我不太懂……作者有那麽大的權利指定演員嗎？而且會有作者因為不是他指定的演員來演就放棄版權收入的大頭？這怎麽想都很虧啊，退一萬步來說，他就不怕他指定的演員把他的作品搞砸了嗎？”

那女孩子顯然也是一知半解：“可能有的作者比較厲害就可以為所欲為啊，反正他們都是這樣說的，你也別太往心上去了，有個這麽好的角色給你演你還不高興嗎？”

李不言也只能暫時接受了這個說辭：“唉，打擾你這麽久，真是不好意思，謝謝你告訴我這麽多。”

“不用客氣。”那女孩想，也就還沒成名的帥哥才這麽好說話，她肯定是能套路則套路啊，以後紅了指不定都用鼻孔看人了。

走出試鏡的房間，Amy還在外面等着，見李不言出來，她先滿面春風地迎了過去：“本來還想問你試得怎麽樣，結果剛剛制片方就給我電話，說這幾天他們會準備好合同和正式劇本一起寄過來，行啊不言……不過你這樣子，看着怎麽不太高興？”

李不言心中還有些未解之謎，但他又不好跟Amy解釋，只好避重就輕道：“姐，我怕我演不好……”

“怕什麽，你能過這個試鏡就說明導演認可你，回去好好琢磨琢磨劇本好好演，你可以的。”

李不言點頭，他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畢竟這資源是塊天上掉下來的大餡餅，雖然掉得莫名，總歸也是件好事，沒有必要為了一些莫須有的東西本末倒置。萬一真的遇見什麽意料之外的事，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就是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朋友們給我投的雷（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