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被群毆的少年
機會從來便是留給有準備的人，老天爺給了齊修雲三次機會，第一次還能是錯過，那麽第二次，第三次呢？
再多的愛也會被你消耗光的，秦暮是個自私的人，但這種自私并不代表恩将仇報。
在你所有的好被壞掩蓋之前，我始終是不能死心的。
他們換了家中式餐廳，秦暮一口氣點了好多，大有把自己撐死的架勢。楚燕默默的招來侍者吩咐了幾句，男人漆黑的眼睛裏閃過一道說不出的暗光。嫉妒嗎？不，此刻他只想好好陪伴在她的身邊。如果，如果時光能夠倒流，他什麽也不想求了，傀儡也無所謂，只要讓他陪伴在她身邊，護她一世安寧足可。
秦暮叫了一碗白米飯，每一口都吃的仔細，她吃飯的速度很慢，保證每一粒米飯都能被充分咀嚼。
楚燕沒有動筷子，只是專注着看着她，淡淡的目光，完全不讓人反感，秦暮也不在意自己的吃相會吓到人。她沒有發覺，自己在他的面前越來越放松。
下午一點，秦暮終于放下筷子，吃這麽多也不見她打嗝，只拿了一旁精致的杯子，小口小口抿着裏面的白開水。
“感覺好些了？”
她點點頭，過于滿足導致現在不太願意耗費力氣開口說話。
“可有什麽想說的？”
秦暮搖搖頭，又點點頭。
楚燕，“……”這到底是哪個意思？
“楚燕，你知道雛鳥情節麽？”
從蛋殼裏爬出來的鳥類，會将第一眼見到的動物視作母親。“你便是栽在這上面的。”他推測，語氣卻是肯定了。
“也不全是。”她将杯子置于桌角，潔白的手背映襯着黑色桌面更顯白暫。杯子裏的水波慢慢散開漣漪，最後又慢慢歸于平靜。
十四歲，她在最美好也是最青澀的年華裏遇見他。
那時的她，洗去了所有的鋒芒和桀骜，空蕩蕩的軀殼，裏面的魂魄如同夜色般冰涼。回憶起來，真是一段難熬的日子啊！
那是個夏天，少女穿着一襲黑色的裙子，肌膚白暫，如同上好的羊脂玉般溫潤。她黑眸潋滟，眉目如畫，漂亮的不像個普通人。
秦暮沒有朋友，骨子裏的戒備讓她對所有接近的人表示警惕，就像個刺猬，不動的時候無害，一旦豎起刺，便要紮的別人遍體鱗傷。
女孩們讨厭這個冷冰冰的冰塊，男孩們則是不太敢接近她。誰都在青春的時候幹過一兩件荒唐事，但最後他們也必須為自己的行為買單。
秦暮被幾個半大的少年圍在巷子裏，她的臉上仍然保持一貫的冰冷神色，就不像個普通的孩子。
“是不是叫秦暮？”
帶頭染了黃色頭發的瘦弱少年不懷好意的問，她點了點頭，絲毫不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大而黑的眼眸直直的看着對方，似乎可以看到人內心處最難堪的所在。
被這樣的眼神一怔，那少年忍不住頭皮發毛，又覺得落了面子，直接對着她罵，“看什麽看？小心我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只是這樣麽？秦暮疑惑下，十歲之前所見識到的東西讓她充分體會到外面的世界究竟是如何模樣的？秦家的孩子從來不會挖人的眼珠，他們更喜歡從頭部開始一點點剝掉毛皮，這個過程要小心，精細的仿佛對待一件藝術品一樣。類似于人皮小扇甚至制作的更為精巧的東西，她已經收到好多。
“你要挖我的眼睛？”她的聲音清靈，透着絲絲涼意。
“……”搞錯重點了吧喂！你不該是害怕的哆嗦嗎？
“那就快動手，我要走了。”
也許是她的态度太出人意料，六個少年大眼瞪小眼，都想到欺負一個雪般漂亮的女孩的确令人不太下的去手，而且說出去也忒沒面子，可這不教訓也不行啊！
“要不我們每人揍她一次算了？”大家遲疑着點頭，可這問題又來了，誰他媽第一個動手來着。
大家看來看去最後還是黃頭發硬着頭皮出來，鼓足了勇氣的模樣，可一對上女孩那張精致的容顏卻又不知從何下手了。這揍哪裏好？鼻子吧！不行，你能想象她流鼻血的樣子？眼睛，怎麽可以？！這麽漂亮的眼睛有淤青你能接受？
秦暮等了一會兒，沒有迎來想象中的痛感。難得想體會一下，她拉了拉書包，準備繞道走。
“喂……”他扯住她的書包，這回是真的怒了，一腳便踹了過去。秦暮猝不及防，猛地半跪在地，明晃晃的腳丫印在黑色的背包，地面上的泥沙磨破了膝蓋，有些許陷進肉裏，微微刺痛。
秦暮慢吞吞的爬起來，來不及做多餘的動作，第二個人已經走到面前，“啪”，聲音響亮的一巴掌，她一下子被打懵，後知後覺的摸上左邊的臉頰。第三個開始走來……
“喂，住手。”秦暮擡眸望去，目光越過那五六個人，見到一個瘦弱的少年。
“齊修雲？”有人不确定的嘀咕，學習好的一塌糊塗讓人既讨厭又羨慕的家夥！
“他怎麽在這裏？”
“現在怎麽辦？”
秦暮眯起眼，他真的很瘦，又高，皮膚帶着病态的白，喉結和鎖骨的地方十分精致，看着就想剝下來。
“六對一，對象還是個女孩子，你們可真讓我刮目相看。”毒舌界的霸主，舍他其誰？！
“不關你的事，快走，不然當心我們揍你！”
他走路的姿勢很端正，頭發很黑，唇單薄紅潤……他走到她面前，睫毛很長，修長的手指戳了戳女孩白淨的額頭，“被欺負也不知道逃跑嗎？”
他的聲音好聽的像風吹過竹葉一樣，秦暮老實的回答，“人太多，跑不掉。”
“哦，這樣。”少年點了點頭，似乎終于想明白什麽。他其實一直都在，本不想管這樁閑事，可半天沒聽到女孩子哭泣的聲音便忍不住過來看看。
“齊修雲，你究竟什麽意思？”
少年側過身，“也沒什麽，只不過最近看你們實在不順眼。”
場面有一瞬間的靜谧，“卧槽，你小子欠收拾？”
“還說什麽，上前揍他一頓得了。”
有人挽袖子，咬牙切齒，“其實我早就想揍他了……”
他們一陣風般的沖過來，秦暮小心的後退幾步，女孩的動作很輕，齊修雲眼尖的瞄到，嘴角一抽，只覺得這人過分的“實在”。
幾個少年狠狠将他壓在地上，束其手腳，令他完全不能動彈之後開始輪番上去動手。撞擊聲帶着悶哼還有叫罵聲，十分混亂，被揍得真難看……
她抱着書包站在一旁，不出聲，也不阻止。少年幹淨的臉龐染上清淤色，唇角破了，帶出幾絲血跡，白色T恤沾了大片灰塵，衣領被扯的變形。
晚間吹來的風是涼的，巷子的盡頭也許還是巷子。秦暮微微失神，肯定是哪裏出錯了，這個人并不像她記憶中的那樣出現。他不是該利落的打趴那些人嗎？怎麽反倒成了被揍的那一個？不一樣，和記憶中的完全不一樣……黑色眼眸一滞，少女握了握手中的背包帶子，是啊！她已經不在那裏，又如何會一樣？
拳頭落在身上的感覺很痛，這應該是他懂事以來做的最瘋狂的一件事了。他喘了口氣，将臉別過一旁，不願意那女孩見到他此時的狼狽。眼睛的地方也痛，大概是腫了。這群混賬，居然專挑他的臉下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