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紅發青年不知何時掏出了一把小刀握在手裏，他将小刀抛向半空中，接回手裏時又精準的握住刀柄部分，沒有一點點割傷自己。
“嘿，小機靈鬼，你應該解釋一下。”紅發青年靈巧的玩動了幾下小刀，然後輕輕調轉刀刃部分對準三人說道。
他這樣說時臉上還帶着幾分和善的笑意。
“奧利佛受傷太嚴重，我……我得找醫生救他。”機靈鬼顫抖着說道。
“那這個女人呢？”
“她是有錢人……有錢請醫生的那種，我放了她，她就救奧利弗。”
紅發青年有點驚訝，他沒有想到機靈鬼會這麽天真。
“我真不知道該說你什麽好，你可是東區長大的孩子，機靈鬼，這個女人一旦走了以後，第一件事情就是讓治安法官來抓我們。”
比爾說着朝艾薇走了一步，他的眼睛冷冰冰的沒有半點善意，吓得艾微躲在了機靈鬼身後。
“随你怎麽想？但這個小孩子已經耽誤不起時間了！”艾薇說道。
機靈鬼看了一眼奧利弗的臉色，他的面色比剛才又蒼白了一些，虛弱地垂着眼睛說不出話，靠近了可以聞到一股濃郁的血腥味。
“奧利弗你說說話！”機靈鬼伸出手來想碰一碰奧利弗，卻又害怕的縮回去。
“……你姐姐知道這件事情嗎？”比爾突然問道。
“她不知道。”
“跟我來，我帶你們躲開費金離開這。”比爾說道。
機靈鬼不可置信的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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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謝謝你比爾哥哥！”反應過來以後，機靈鬼連忙道謝。
比爾沒有搭理他，快跑幾步一個拐彎消失不見。
“我們應該現在趕緊走，那個比爾有可能是去報告費金了。”比爾一離開視線，艾薇就立刻說道。
“但是比爾哥哥一向說到做到。”機靈鬼猶豫着說道。
話音剛落，比爾已經架着一輛破馬車朝着這裏沖過來。
“比爾哥哥！”
比爾下馬将奧利弗從艾薇懷中抱過來，幹脆利落的說道“上車！”
車廂內的舊簾了一搭，外面的人誰也看不到車廂裏的情景，這比機靈鬼最初做運稻草的驢車離開的計劃好多了。
“去天恩寺街十九號，找約翰·奧斯本醫生！”一上馬車，艾薇就立刻說道。
“希望你別耍什麽花樣，小姐！”馬車前傳來比爾低沉的聲音。
“怕什麽？真有什麽事情你制服我還不是輕而易舉！”艾薇冷笑着回道。
比爾沒有再說話，狠狠一揚馬鞭抽在了馬背上。
馬匹仰頭發出一聲長嘯，揮舞着蹄子開始奔跑，朝陽初升，一輛破舊的馬車在這扭曲狹隘的街道中疾行，驚的人群閃避紛紛。
………………
艾薇一到地點就開始拍門喊人。
“艾薇小姐？上帝呀！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約翰醫生剛剛吃完早餐，正打算看報紙，卻聽到了一陣急促煩人的敲門聲，怒氣沖沖地出門一看，沒想到卻是艾薇·卡爾。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艾薇臉上青紫的淤傷、耳朵上凝固的血痂。
“快進來！”
“你先救人！”艾薇用手指了指自己身後青年懷中抱着的孩子。
約翰醫生接過孩子打開床單一看，只聞到一股撲鼻的血腥味，沒空再多問什麽，本着醫生的道德抱着孩子扭頭進了治療室。
房門內，約翰醫生争分奪秒地進行着緊張的救治。
房門外，艾薇與那個叫比爾的紅發青年親密的靠在一起坐在客廳裏。
機靈鬼緊張的坐在椅子上，客廳裏時常傳來約翰醫生吩咐他助手拿工具的聲音。
“去拿那把小鑷子給我拿過來。”
每聽到一句類似這樣的話，機靈鬼就緊張的站起來豎起耳朵聽，好幾秒後才慢慢地坐回座位上。
“冷靜一點，機靈鬼，忘了你姐姐的教導了嗎？上帝會保佑奧利弗的。”幾次三番之後，比爾安慰道。
不知過了多久，約翰醫生才走出治療室。
“那個男孩怎麽樣？”艾薇詢問道。
“他非常幸運！”約翰醫生擦掉自己滿頭的汗水，笑着說道“刀尖部分剛好穿過兩個內髒的間隙，一點點內髒都沒有傷到，所以身體裏面沒有內出血。也沒有傷到任何一條大動脈，沒有将匕首□□，讓血液沒有大量的往外冒，這一切加起來成功讓那個男孩子活了下來，有這麽多巧合真是太幸運了！”
“那就好。”艾薇長舒了一口氣。
機靈鬼睜大眼睛緊張地聽着這段話，聽到活了下來這個詞一瞬間捂住了嘴巴，又是開心又是難過的哭了。
就連比爾聽到這個消息心頭也有一絲喜悅。
“艾薇你發生了什麽？怎麽會是這幅樣子？”約翰醫生疑惑的問道。
艾薇不說話，她微笑着向紅發青年望去，滿懷感激且誠懇的對約翰醫生說道“昨天夜裏我遭受了打劫，如果不是他們的幫助，我恐怕不只是受點傷這麽簡單。那些窮兇極惡的流氓臨走時捅了這個孩子一刀，感謝上帝約翰你救了那個孩子的命回來，否則要是有人因救我而死，我會愧疚一輩子的。”
“倫敦的治安真是越來越糟糕了！居然連蘇豪區這種地方都會有光明正大的打劫，那些治安法官究竟是怎麽辦事的！幸好艾薇小姐你平安回來了！”約翰醫生半是不敢置信半是氣憤的說道。
“對了，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約翰醫生上下打量了紅發青年一眼，說道。
“比爾，是一個雜貨店的老板，機靈鬼是我的弟弟，剛才那個叫奧利弗的男孩是我朋友的孩子。”比爾說道。
約翰醫生遞給比爾二十英鎊。
“你救了我的朋友，這勇敢善良的舉止應該得到嘉獎，比爾先生，這是你應得的。”約翰醫生說道。
比爾毫不客氣的收下了。
約翰醫生的兩個助手和男仆也紛紛誇獎比爾的勇敢善良，一時間這小客廳裏盡是溢美之詞。
艾薇聽得心中一陣咬牙切齒。
“奧利弗的傷要多久才能好？”機靈鬼問道。
“這個不确定，得看他自己的愈合力，但最開始這兩個星期絕對不能下床活動。”約翰醫生說道。
“你們幫助了我，奧利弗傷好之前他一切治療的費用和生活我都會照顧，請不必擔心。”艾薇對比爾說道。
“那就麻煩您了，艾薇小姐。”比爾笑的一臉謙卑。
“不客氣，畢竟您救了我的命。”艾薇笑的一臉感激。
兩人親密地一同坐在沙發上。
“真的一步都不能動嗎？我怎麽跟……家裏面交代？”機靈鬼說道。
“機靈鬼！”比爾向他投來警告的一瞥，說道“家裏面我去說，你什麽都不要管，不要讓長輩知道我們經歷了這麽危險的事情，不然他們會擔心生氣然後狠狠揍你！”
費金……
機靈鬼開始想着回去以後怎麽蒙混過關，不過他一點都不後悔今天幹的事情。
“沒想到你是這麽孝順的人。”約翰醫生說道，心中對這個叫比爾的青年好感又深了幾分。
“我想我們該回家了，再晚家裏人要擔心了，艾薇小姐，你願意送我一程嗎？”比爾說道。
“萬分樂意。”
機靈鬼小跑過去拉起比爾的手，三人并肩走出門口來到馬車旁。
“好好照顧奧利弗一直到他的傷好，到時候我會想辦法接人回去，這是我們放你走的代價！別讓我發現你耍什麽花樣，否則您這樣柔弱的小姐不會希望自己隔三差五就遭到偷竊、搶劫和騷擾的。”比爾在艾薇耳邊低聲威脅道。
艾薇一聲冷笑，說道“這次的事情我自然會遵守諾言，不過你回去以後要想辦法讓你們的費金老大放棄找我的麻煩。如果我再遭到昨晚的事情，我不會對小孩子出手，但我保證肯定會有治安法官對那片地方的風氣進行出手整治！”
二人離得如此近，遠遠望去就像在親密的道別一樣。
“還有一件事，收回你的刀！”
比爾的手微微一抖，自進門開始就一直頂在艾薇後背的小刀消失在了袖口不見。
一直到對方消失不見，艾薇才轉身進入約翰醫生房子裏。
危險人物一走，艾薇心中的警戒頓時下降，她揉着太陽穴疲憊的說道“能幫我傳個信給西摩嗎？”
“當然沒問題。”約翰醫生吩咐男仆拿來紙筆。
“還有，”艾薇不大好意思的說道“你這裏有吃的嗎？我餓了。”
“艾薇小姐，你詳細說一下你昨晚到底經歷了什麽，怎麽搞得這麽狼狽？”餐桌上約翰醫生問道。
“抱歉，”艾薇放下了手中的面包，皺着眉頭滿面痛苦道“我可以以後再給你講嗎？約翰，昨晚的經歷太糟糕了，我實在不想再三回憶。”
“是我問的太魯莽了。”約翰醫生立刻愧疚的說道。
西摩趕到的時候艾薇正在清理身上的傷口。
艾薇身上的傷不少，除了臉上的和耳朵上的，身體上到處都是淤青和擦傷，有些還頗為嚴重，一直在斷斷續續的冒出血珠，稍微活動就一陣疼痛。
只是剛才那種情況，她一直強制忍耐疼痛不敢放松精神。
一吃飽艾薇就問約翰醫生要了清水、紗布還有一瓶烈酒清理。
西摩來的很急，趕到的時候甚至還在喘氣，這對一位一直生活在上流社會注重儀态的貴夫人來說非常難得。
“艾薇！”她快步跑過來緊緊的擁抱住了艾薇。
西摩上下打量着艾薇臉上的淤傷和身上的傷口，雙手輕碰着艾薇的臉，眼眶發紅。
“我沒事了西摩，現在一點事情都沒有了。”艾薇拉下西摩的手柔聲安慰。
西摩的神态也好不到哪裏去，她身上穿的衣服還是去看戲劇的那件，她臉色憔悴，不知有多久沒休息過，又受了多少擔憂害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