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仇人相見（一更）
看得出李氏的眼神之中帶着諸多不滿，可為了保證自己賢惠大度，不得不勉強着微笑，念：“原來如此……來人家，對不住了！”
對不住幾個字說的愈發溫和，可那老婆婆卻盯着她的臉看，卻沒了走的意思，漸漸的李氏的目光也因為那老婆婆臉上的一道疤而變的犀利。
“你是……”
先開口的是李氏，她聲音顫抖，情緒緊張！筱蓉以為她是因為老婆婆臉上的疤而害怕，倒是跑到她身旁不住的講：“娘！你別這樣，不禮貌！”
院子中發出一陣笑，筱蓉被吓了一跳，轉臉看着老婆婆一改面容露出兇狠的模樣，咬牙切齒的站在李氏不遠處，狠狠的說：“真巧！真巧！我們又見面了。”
李氏趕忙拉着筱蓉，想讓她離開，這動作倒是粗魯，不像以往那樣輕柔，而筱蓉似乎感覺到，這并不像保護自己，反而更像怕自己知道什麽。
老婆婆與娘認識？那娘為什麽把自己塞進屋子，不讓自己知道呢？
她趴着門縫，細細的聽着兩人對話，因為距離有些遠她根本聽不清楚，倒是那老婆婆怕別人聽不着似的提高了嗓子，喊到：“李氏，你看看我臉上的疤，你知道我找了你多少年嗎？今兒倒是讓我碰上你了！”然後大喊：“你當年沒能要了我的命，就該料到我會找上你吧！”
這些話筱蓉可是聽的一清二楚，疤？要命？這些都是說平日裏賢惠的娘親的嗎？她想要出去卻被柳月拉住：“小姐，您別出去，否則太太又要責罰您了！”
柳月倒是為筱蓉考慮，可筱蓉眼下顧不了那麽多，她一定要知道這其中是否有誤會。
“婆婆，您剛剛說的話蓉兒都聽到了，我想您是誤會了！娘親不會做壞事的！”
老婆婆停頓了一秒，苦笑，看着筱蓉：“若是早知你是她的女兒，我說死也不會跟你踏進這宅子半部！”随後又轉臉看着李氏：“李玉琴，你能生出這樣的女兒真是不可思議，你這些年沒受惡報，或許就是因為有這個女娃娃福氣保佑你吧！”
筱蓉還在不停解釋，娘親是一個賢良淑德之人，斷斷做不出傷害人的事情。
“筱蓉，你給我回去！”
李氏厲着嗓子的一聲嘶吼讓筱蓉吓的哆嗦，筱蓉突然覺得這倒是更像真正的李氏。
老婆婆靠近李氏，把臉伸上前：“你吼什麽？跟還子發脾氣算什麽本事，你十年倒是能裝啊！連你的女兒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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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她聲音戛然而止，轉頭看向一旁的筱蓉，話語頻頻：“你是？”“難道？”“你今年幾歲？”
這些問題筱蓉只聽懂了老婆婆問自己幾歲，開口小聲兒答到：“十……十歲了！”
盡管聲音從嗓子眼兒裏冒出來，可老婆婆還是聽清楚了，眼淚順着眼睛流了下來，劃過臉上的疤，轉身走向筱蓉：“你是慧娴的孩子？”
筱蓉自然聽的糊裏糊塗的，什麽慧娴？自己從沒聽說過，還沒等開口問，宅子裏的兩個奴才已經将婆婆拉了出去，取而代之的是李氏惡狠狠的目光和唾棄。
“死瘋婆子，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說不知道的時候筱蓉明白這其中一定有自己不知道的秘密，那老婆婆的喊聲直到院子外也沒有停止，依稀還能聽見慧娴這個名字。
“慧娴是誰啊？”
李氏再一次變的溫和：“你呀，剛剛有多危險，那婆子一看便知是瘋子，娘根本不認得她，你又出來娘多麽擔心啊！你怎麽能将陌生人帶到屋子呢？她那樣子一看便知是乞讨、行為不正之人，你以後可是不許這樣了，這次我就不告訴你爹了！”
說了這麽多，李氏也沒提起關于慧娴的任何事情，自然也沒有講這人是誰。
回到屋子，筱蓉不安起來，盡管娘說那老婆婆是瘋子，可她分明從前認識婆婆，還有那個婆婆口口聲聲說自己是慧娴的孩子，看樣子慧娴就是自己死去的母親，若是如此那婆婆不就是自己的外祖母？
不，婆婆講了自己兒子早早夭折，她孤苦伶仃，難道娘是她乳過的孩子？
難得聽說外祖家是大門大戶，為何娘又會死于難産？還有婆婆沒講完的故事，為何娘會搬出府？
原本自己一直認為娘不對，介入了別人的家庭，還生下自己後撒手人寰，可老婆婆的出現讓她覺得事情并非自己想象那般簡單。
“柳月，一會兒陪我出去一趟！”
柳月看着她：“奴婢認為小姐想要出去并非簡單，太太一定不會讓您出去的。”
說着筱蓉從窗子縫隙看着外面，果然兩個奴才已經在門口把守了，看來今日自己出不去了，可現在趁着老婆婆還沒走遠，自己可以一問究竟，若是過個三兩日，找不到老婆婆，恐怕這些問題自己要帶一輩子了！
“今日必須出去，否則有些問題一輩子都得不到答案！”
“可是……”
柳月何嘗不想幫助她出去，可是兩個奴才就站在那裏，分明是看着小姐的，自己就算偷天換日也掩不住門口奴才的耳目啊！
筱蓉打開另一側的窗子，露出一個簡單的笑容：“柳月，你看到那裏沒有！那是後院的圍牆，我們只要跳出去就可以了！”
跳牆？柳月這次可不能依着小姐了，萬一摔壞了老爺太太的責怪不說，小姐也遭罪啊！
“不成，不成！”
這還是她第一次拒絕聽從命令！
“柳月，你放心，我不會連累你的！”
柳月有些難過，開口道：“小姐不信過柳月嗎？從小姐收留柳月那日起，奴婢便沒有害怕過什麽！生死、責罰，奴婢都不怕，只是這牆有多高小姐也能看到，您要是從這兒跳下去會摔壞的！”
她看着筱蓉，眼淚不住的打轉，筱蓉倒是覺得愧疚，自己不經意的一句話倒是讓柳月覺得自己不信任于她，可她內心并無懷疑柳月為貪生怕死維持己身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