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別無所求
宇文無及勉強地笑了笑說:“兄長,我知道楚國公對你有知遇之恩,但是現在的問題在他自己,若是肯吃藥,拖個一年半載沒問題,找孫思邈也不需要如此着急,我看你還是先回洛陽,勸楚國公吃藥才是上策。”
宇文化及不屑地說:“楊約是他親弟弟,都勸說不動,凱哥一定不行。”
楊崇暗嘆,君子可以欺其方,宇文恺絕對是個君子,但是宇文化及不是,宇文化及和宇文無及就是唱的雙簧,要宇文恺回洛陽。宇文恺嘆道:“我只是想盡盡力,當年二哥叛亂,我被罷職回家,要不是楚國公保薦,我恐怕現在還在家裏。不過這幾天也沒白呆,認識了這位小朋友,他有南海的釀酒秘術,剛剛小試牛刀。酒就在車上,楊崇,你把開封的那一壇拿上來。”
楊崇下樓,取來剩下的半壇酒,宇文化及品嘗完後目光大盛,盯着楊崇說:“楊崇,你如果想通過我走上仕途,我兄弟可以引薦。”
宇文化及對這一點有信心,憑自己和隋明帝楊廣的關系,還有宇文家的勢力,安排楊崇做個小官是肯定沒問題,沒想到楊崇無所謂地搖頭說:“我已經和先生說過了,想拜他為師,長長見識,別無所求。”
宇文無及目露欣賞之色,宇文化及掉頭望向宇文恺,宇文恺哪能不知道其中含義,解釋說:“你們也知道儒童和溫兒對機關之術沒有興趣,我收一個徒弟,不能那麽随便。你倆放心,楊崇人就在這裏,無論收不收他為徒,我都會拿下這個配方。”
宇文恺這麽一說,宇文化及二人再也無話可說,坐了一會,喝完壇中酒,得知宇文恺明天便啓程回洛陽,便告辭離去。宇文恺在窗口看兩人走遠,回過身對楊崇說:“長安、洛陽的好酒都在大族手中,但是獻給宮裏的禦酒,除了皇家的酒坊,就只有杜家的洛水春和長盛兩種,你的酒或許能和杜家的酒一拼。如果你現在改變主意,我還是可以出錢購買配方。”
楊崇撇撇嘴說:“先生,不是我說大話,這種手藝只是一般的東西,我不在乎。對了,宇文無及也是宇文述的兒子?”
宇文恺知道楊崇在故意轉換話題,苦澀地說道:“宇文無及不是宇文述叔叔的兒子,只是族中的一個庶子,因為宇文無及把獨子宇文cd過繼給宇文化及,才被宇文述收為養子,和宇文化及兄弟相稱。等會我去見韋福子,再問一問孫思邈找到沒有,你自己在都會市裏逛逛,兩個時辰後,我們還是在于家酒樓會合。”
宇文恺走了,楊崇自己獨自溜達,都會市內有兩條東西和南北大街,構成“井“字形街道,南北向長有兩裏路,東西寬二十米。楊崇順着南北街一路走過去,看店鋪裏經營的都是高檔和珍奇的東西,尤其是珠寶店居多。楊崇找了個賣絲綢的夥計打聽,才知道都會市靠近皇宮,主要的客人是皇室貴族和達官顯貴。夥計說得含蓄:“客官,現在也就是遷都洛陽了,要不然,我趙六連招待您的時間都沒有。”
楊崇說自己是從西域回來的商人,問胡椒的市場在哪裏,夥計指點着說:“到西邊利人市去,那裏波斯邸、珠寶店、貨棧、胡姬酒肆都大量買賣胡椒。如果您想買個好價錢,也可以到典客署,那是朝廷辦的客棧,有高麗、百濟、新羅、日本等國的客商和使者,他們肯定要。”
楊崇謝過趙六,又玩了一會,問了幾家店鋪的價錢,便開始往回走,到了于家酒樓門前,正看見宇文恺的馬車回來;宇文恺招呼楊崇上車,孫思邈還是沒有消息,兩人便一起回到宇文恺在長安的住所。說是住所,也就是一件工坊,由一名老管家宇文虎負責,宇文恺介紹楊崇說:“虎叔,這就是楊崇,把剛找來的工匠交給他管理,先帶他到處看看。”
宇文虎笑道:“老爺,這麽說,這位楊少爺真釀出酒來了,恭喜了。”
宇文恺也笑道:“可惜遇到化及,那壇酒喝完了,要不然你倒可以嘗嘗,不過有楊崇在,你以後不會少了這種機會。”
宇文虎領着楊崇在工坊參觀,共分木工、鐵匠、漆匠、石匠、兵器、雜項六間,每類都有一名領頭的師傅;最後來到樣品室,第一間擺着六十六種魯班鎖和各種的滑輪,第二間是兵器陳列室,第三間是滿屋子的礦石,第四間關着門,宇文虎介紹道:“這是工坊的禁地,只有老爺一個人可以進去,就是少爺也不讓看。”
然後宇文虎領楊崇到了後面的一個大院,把楊崇介紹給住着的十一名匠人,楊崇記住他們姓名和工種後,便和宇文虎回到前面大廳。宇文恺方說:“我這次回來,就是招募一批工匠回洛陽,聖天子要造千人大帳和風行殿,這是個機會,你正好參與進來,我會在工部司給你留個位置,專門帶這幫工匠。”
Advertisement
楊崇遲疑道:“還是要做官?”
宇文恺嚴肅地說:“我見過尉文通了,曉得你不願做官,也知道你有掙錢的手段;但是虛銜還是要的,有了身份,才不會顯得突兀,有些人也不敢刁難你。另外,你每天幹活,朝廷也應該給你一份俸祿,要是能有個爵位,還能獲得賞賜和永業田。”
楊崇一聽有這些好處,便沒再堅持,宇文恺這時候才說:“這十一人來自不同的地方,其中有五人是楊家和韋家的部曲;我準備以後讓他們做帶隊的師傅,每人帶十個人左右,你的任務就是管好他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只要你能讓他們心服口服,我就收你為徒。”
宇文虎插話問道:“楊少爺,是不是覺得老爺過分?”
楊崇淡淡笑道:“先生做的都是大工程,機關之巧妙在其次,團隊的管理和效率是最重要的,如果我連十一個工匠都管不好,就算學了先生的本身,充其量就是一個木匠或鐵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