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我是花魁(四)
江夜明沉默了好半天, 似乎想要對着面前正目光炯炯地望着他的玉仁心說些什麽但又說不出來。
半晌之後才揉着自己的額頭道:“你确定這是……才藝?”
江夜明的臉色看起來有些古怪, 上上下下地端詳着面前的玉仁心。
玉仁心聞言信心滿滿地沖着他灑然一笑, 道:“王爺你有所不知, 房中術又被稱為玄素術,乃是研究男女, 咳, 以及男男女女閨房樂事的一門必備學科,早些時候甚至可以以其中秘法來求仙問道,永葆長生!在下從小便浸淫此道, 并且深入研究多年,對于但凡能夠促進閨房之樂的功法、藥物、工具、口訣可謂無不精通, 只要王爺你讓我留在府中,在下保證您在與美人颠鸾倒鳳之時能夠盡情歡愉、備及綢缪,簡直連神仙都不比你們快活!”
對方不是疑惑他是如何成為雙花樓花魁的嗎?他這就是在給予對方一記有力的回擊。
青樓是做什麽的地方?琴棋書畫那都是小意思, 房中術文化實地研究才是主要課題啊!
只要對方讓他成功留在王府之中,玉仁心甚至現在就可以給對方發功表演一下, 如何在不碰到對方的小兄弟的情況下就能夠讓其輕松體會到神仙般快樂的秘法!
江夜明:“……”
江夜明似乎咬了咬牙, 看着面前的玉仁心緩緩點了點頭道:“你懂的倒是多得很, 看來我果然是應該将你留在這裏的……”
玉仁心立刻便沖着對方豎起了自己的大拇指,贊揚一般地道:“王爺好眼光,小人一定不會讓王爺你失望的!”
然而,江夜明卻并未理會他, 只是冷哼了一聲,“嘭”的關上了自己房間的房門。
玉仁心這才終于拍着胸口微微松了口氣。
留在王府, 任務達成!
基本條件已經具備,接下來需要做的就是每日一作死了!
經過這幾日的觀察,玉仁心發現江夜明對自己的厭惡度還是有的,比如說對方經常會讓黑錦将他找過去幹這幹那,明明王府裏的仆從下人多到數都數不清,卻偏要來找他的麻煩。
玉仁心對此不僅表面上不敢表露出任何的不滿之情,心裏也同樣沒有絲毫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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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就該這樣虐他才對嘛!玉仁心覺得江夜明這一世實在是太上道了,不愧是長大之後的主角君,果然沒有了小時候那麽難搞的狀況發生。
又一次的,江夜明命人将他叫去給自己彈琴。
玉仁心盡管疑惑對方不是說他琴藝不精傷了自己的耳朵嗎,為什麽還要叫他過去彈琴?
但既然對方已經下了命令,他自然是不敢不從的。
一曲完畢,玉仁心坐在琴前等待着對方的評價。
果然,就見正坐在他對面涼亭中的江夜明滿是嫌棄地對着他道:“彈得太差了,你到底有沒有認真練習?”
玉仁心從善如流道:“小人這幾日一直在王爺的身邊伺候,自然是沒有時間練習的……”
江夜明皺眉看着他道:“所以,你是在抱怨我占用了你的時間?”
玉仁心連忙陪着笑道:“當然不是,能夠陪在王爺的身邊,小人便已經感到莫大的榮幸了,只要是王爺您的吩咐,小人是絕無不從的!”
玉仁心一邊說着,一邊在心裏思忖着今天要怎樣調戲,咳,勾引江夜明,還沒等想出個頭緒來,就見對面的紫衣男人哼了一聲,還算滿意地對着他道:“算你還有些自知之明,罷了,既然你沒時間彈琴,我便教你彈好了。”
玉仁心聞言猶豫了一下道:“呃,這個……”
江夜明冷眼瞪着他道:“你有意見?”
玉仁心連忙搖頭:“沒有。”
其實是有的,他的意見就是他一點也不想跟你學琴。
江夜明似乎對他在琴棋書畫上面的造詣嫌棄的不行,玉仁心心想你既然嫌棄就不要來搭理他,讓他自生自滅不就完了?可對方卻偏偏要跑來一邊沖他顯示自己的優秀繼而狠狠的打擊他,一邊又要上趕着來指導他提高技藝。
連玉仁心都忍不住懷疑江夜明這不會是得了什麽怪病吧?
“……”紫衣青年坐到他的身旁,輕咳一聲,然後讓他将手放在琴弦上,自己則抓着他的手一根弦一根弦的去彈。
“你連指法都不标準,怎麽能夠彈出好的琴音來?”江夜明信誓旦旦、義正言辭地對着他道。
玉仁心聞言只是沖着對方笑了笑,沉默不語。
他的指法不标準?你怕不是眼花了吧?就算你要找他的麻煩也不能睜着眼睛說瞎話啊!
想起自己需要勾引對方的日常任務,玉仁心垂眸沉吟了片刻,然後,擡起頭來沖着正在握着他的手教他撫琴的江夜明道:“王爺,小人累了,我們休息一下好不好?”
說着還不由朝着對方的懷中靠去。
正在專心教他撫琴的江夜明聞言,微微蹙了蹙眉道:“這麽快就累了,你才剛開始彈吧?”
玉仁心輕咳了一聲,又往對方的身前蹭了蹭,半眯着眼睛撒嬌道:“其實小人昨夜一直在思念王爺,繼而輾轉反側,相思成疾,夜不成寐,所以今日起來之後依舊覺得疲憊不已,王爺你英明神武,難道就不能體諒體諒人家的心意嗎?”
說着還不由梨花帶雨地搖了搖對方的手臂。
玉仁心在心裏先嘔了一遍,但誰讓這是原著中的臺詞,他一時想不起什麽有用的調戲辦法,只能用這個湊數了。
玉仁心心想着江夜明在聽到他這簡直能讓雞皮疙瘩都能寒到地上去的情話後,說不定會幹脆利落地一腳将他踹到旁邊的荷花池裏喂魚去,然而,他等了半天卻也沒有等到對方的這神來一腳。
忍不住擡眸看去才發現,江夜明整個人仿佛都直接定在了當場,就像是死機了一般,呆愣愣地盯着他回不過神來:“……”
“王、王爺,你沒事吧?喂,江……咳咳,齊晟,你醒醒啊!”
玉仁心看着在他眼前直挺挺倒下去的江夜明,差點連心肌梗塞都被吓了出來。
這人什麽毛病,怎麽說暈就暈一點征兆都沒有?不會是被他給惡心暈的吧?!
江夜明被人擡走了,至于對方為什麽會突然暈倒,目前原因尚且不明。
衆人唯一知道的就是他是在跟玉仁心在一起的時候暈掉的,所以玉仁心自然就被當成了導致對方陷入危機的罪魁禍首。
“說,你到底做了什麽把王爺弄成這副樣子的?!”黑錦看着一旁被一大群大夫禦醫圍在中間的江夜明,一把拎起玉仁心的衣領,沖着他怒喝道。
“……”玉仁心面無表情地看着他,他是想要做些什麽,然而可惜的是他還什麽都沒來得及做,對方就已經先暈過去了……
黑錦見問他也是白問,幹脆直接命人将他押去了王府的地牢之中。
“王爺他怎麽樣了?”黑錦詢問對面那些胡子白花花的老頭子們道。
一名年高貌古的禦醫擡手捋了捋自己的花白的胡須道:“黑護衛不必着急,王爺他只是一時間急血攻心,所以暫時昏了一下頭而已,要不了多久就會醒過來的。”
“急血攻心?”黑錦皺起眉頭,所以說果然還是那個花魁做了些什麽吧?!王爺他之前怎麽就沒急血攻心過?
那幾個老頭子卻是不以為意地道:“年輕人,火氣大一些沒什麽大不了的,适當發洩一下就好,不過安全起見,我等還是會給王爺開幾劑降火清心的方子,到時候還要勞煩黑護衛叮囑王爺按時吃藥才好。”
言訖,在寫完了藥方之後就笑眯眯地離開了。
玉仁心此刻正抱着膝蓋蹲在王府的牢房之中。
他已經在這裏想了許久,卻依舊沒有搞明白自己究竟為何會跑到這種地方來。
他不就是勾引了一下江夜明嗎?原著中江夜明就算讨厭那個紅花,也頂多只是命人揍對方一頓出氣而已,怎麽到他這裏就直接被打入地牢等待最終審判了呢?
“……”玉仁心正在這裏抱着膝蓋默默無語,地牢的大門便被人在這時候打開了。
玉仁心看到已然蘇醒過來的江夜明逆着光緩步走到正在關押着他的這個鐵牢的牢門前。
看着依舊在那裏抱膝靜默着的玉仁心,江夜明掩唇輕咳了一聲,徐徐開口道:“你知道哪裏錯了嗎?”
玉仁心聞言看了他一眼,有些幽怨地道:“還沒想明白……”
他是真的不明白啊,随便說句調戲的話都能讓你當場暈過去,你的承受能力還能再差點嗎?
江夜明看着他這副生無可戀、呆毛亂翹的模樣,又清了下嗓子,拂袖道:“誰讓你說那些該死的混賬話,本王沒有直接命人将你拖出去砍了,已經算是寬宏大量了!”
是啊,你确實沒有,因為你根本直接暈掉了啊!
玉仁心不說話,繼續幽怨地盯着他看:“……”
江夜明于是也不再戲弄他,直接命人将牢房的大門打開放玉仁心出來。
玉仁心跟在江夜明的身後老實巴交地向着外面走去,然而心裏卻着實對自己未來的人生充滿了疑惑。
如果他以後不能去勾引江夜明的話,那他繼續留在這王府裏還有什麽用處?
還不如就像條鹹魚一樣任由對方搓扁揉圓算了,玉仁心滿心郁卒地想着。
好在江夜明并沒有因為之前的事情而繼續為難他,只是讓他将睡覺的地方搬到了對方房間外室隔間的長塌上。
玉仁心搞不清楚對方這是什麽套路,這人不是讨厭他讨厭的要死嗎?白天的時候還被他惡心暈了一次,更何況江夜明已然知曉了他是小皇帝派來的卧底,為什麽還要讓他住在距離自己這麽近的地方?
玉仁心忍了半天終于沒有忍住的将心裏的疑惑問了出來。
正在指示屬下整理房間的江夜明聞言看了他一眼,不屑挑眉道:“不是你說想本王想到睡不着覺的嗎?本王是看在你一片誠心的份兒上,所以才大發慈悲的準許你好好睡覺的!”
玉仁心:“……”
原來你還記得他之前說了些什麽啊,玉仁心不由擡手摸了摸鼻子。
本想要開口反駁一下對方,然而無奈江夜明的理由實在是太過充分了一些,讓玉仁心完全無力反駁,所以,雖然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但玉仁心也只得聽從對方的吩咐老實的住進了江夜明的房間中。
而在他成功搬家之後,江夜明也愈發變本加厲地奴役起他來。
吃飯的時候懶得夾菜,直接讓他給自己夾好,有時候甚至還要親自送到對方的嘴裏去。
下棋、彈琴、寫詩、作畫的時候更不用說,抓住他就随手狠虐一遍,直虐到玉仁心都開始懷疑人生為止。
而更讓他無法接受的是,對方就連脫個衣服都懶得自己動手,指名道姓的要讓他幫自己來脫。
怎麽不直接懶死你!
玉仁心一邊微笑着按照對方的命令為其褪下身上的衣物,一邊在心裏咬牙切齒地吐槽。
“你似乎很不情願?”江夜明看着面前玉仁心的臉,挑了挑自己的俊眉開口道。
“小人樂意的很,”玉仁心聞言連忙笑着道:“能夠服侍王爺簡直是小人三·輩·子修來的福氣,小人又怎會不情願呢?”
江夜明聞言這才似乎終于滿意了幾分,随即在玉仁心殷勤的攙扶下浸入面前專門用來沐浴的玉池之中。
江夜明在溫暖的水池中舒服地泡着澡,玉仁心則在一旁幹巴巴地等着對方出浴。
原著中只有在紅花主動跑去勾引江夜明的時候,對方才會狠狠的虐他一頓,然而此刻,就算他不用去勾引江夜明,江夜明也在時時刻刻盡忠職守地找機會虐他。
玉仁心覺得他這其實也算是在變着相的完成任務了吧?
“……”玉仁心正在垂眸思忖,沒有看到江夜明漆黑色的雙眸不知何時已然睜開了,正透過浴室中迷蒙的水霧直直定在他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