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039
娛樂圈并不是一個單單拼天賦的地方, 有時候機緣能夠帶來的東西原比料想得多。對于秦歡的工作室, 俞霁月是極為看好的, 因為看似冷冰冰的人, 在工作上的态度是嚴謹、一絲不茍的,比帶着幾分玩票性質的她強上太多。而楊悅然有一張讓她從衆多人中脫穎而出的臉以及碾壓衆多小花旦的演技, 只要有一個機會,她就能火速地蹿紅。
俞霁月在片場中演戲時, 作為助理的葉迦樓有大把的時間, 玩了一會兒手機便覺得索然無味, 她挑了一個好角度去看俞霁月的表演,手中還卷着寫滿密密麻麻小字的劇本。楊悅然這個小姑娘挺有意思的, 在場外見到了俞霁月時候是羞澀的, 而一到了戲中就表現出了自己的專業素養,演出了周錦的散漫和輕佻。
這部戲的時間線是從周錦和夏桑再度重逢後說起的,期間夾雜着現實還有插敘, 有着回憶加持的兩個人脫離了陌生感後又重新回到了少年時的活絡,在前期周錦這個角色所要承擔的壓力遠比夏桑來得大, 因為她對夏桑的情已經開始外放, 幾乎到了一種難以收斂的地步, 夏桑只對她一個人綻出溫暖的笑容,這讓她覺得一切都是有可能的。當演員和演員碰在一起能夠裝出火花,歌手和演員也能夠創造出無限美好的作品。第一次合作是偶然,那麽之後的MV可以說得上是為了夏桑量身定造的。
“看着很有意思,是麽?明明知道前方是火坑, 可非要往裏面撲,唯有銳利的少年才會有那種膽氣。”耳畔一道懶洋洋的聲音響了起來,似是有些許不屑。身旁的長凳上被人擠占了一半,那位将深藍色的外衣搭在了腿上,甩了甩頭發,毫不在意那外來的、聚集在她身上的目光。
“嚴小——”
葉迦樓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嚴遇出聲打斷,她的目光凝視着片場中對戲的兩個人,輕笑道:“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像嚴遇這樣的陌生人,葉迦樓與她之間挑不起任何的話題,總不能開口就是追問她跟秦歡的事情吧?當初網上的流言越來越迫近真相,可是随後更為勁爆的消息輕而易舉地便轉移了群衆的視線,因而嚴遇這個人始終藏在了陰暗裏。葉迦樓不打算開口,可是嚴遇卻興致勃勃,然而她的語氣中始終帶着一股厭惡和敵意。
“這個劇本你看過了吧?怎麽樣,是不是爛透了、遜斃了?還車禍失憶梗,現在都什麽年代了?兩個被外力拆散的可憐人,可是自己身上的問題呢,難不成一點都不去反省?”嚴遇的語氣像是看完了整個劇本,葉迦樓挑眉看了她一眼,再一想到她跟秦歡的關系,心中便覺了然。
“每次碰到秦歡的時候都能夠看到你。”嚴遇的這句話聲音壓得很低,可葉迦樓還是聽見了,偏過頭瞧了那懶洋洋的人一眼,又聽她說道,“你難道不好奇我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嗎?”
除了來看秦歡還有其他的原因麽?葉迦樓依然噤聲不語。一場戲已經結束了,她看到了俞霁月朝着自己比了一個手勢,站起身快步地朝着場中間走過去。楊悅然沒有快步離開,她的臉上洋溢着一股興奮和喜悅,看着葉迦樓向自己這邊迎來的時候,她竟然伸出手打算去接毛巾替俞霁月擦汗,當然這一動作被葉迦樓給忽視了。擦汗的動作可算不上是溫柔,俞霁月按住了葉迦樓的手在她的耳旁低語幾句,兩個人并肩向着前方走去,只不過在中途的時候俞霁月忽然回眸,向着楊悅然挑眉一笑。
“這麽欣賞不如把她簽進秦天?”葉迦樓心中有些不舒坦,扯着俞霁月快步向前走動,口中還冷笑一聲。在片場中對戲時是相戀的人,這戲都已經落幕了還眉來眼去的,她俞大小姐說自己沒喜歡過人是騙誰呢?怕是招惹的桃花太多了索性一朵都不要吧?把人家小妹妹招惹的臉紅心跳的,她付得起責任嗎?還是說就圖一時的暢快?
俞霁月被葉迦樓瞪得莫名其妙的,到了休息室也不說話,只是坐在一旁掏出手機開始打游戲,像是在發洩一般,時不時聽見小怪慘死的尖叫聲。俞霁月抖了抖身子,她慢慢地向葉迦樓身邊挪騰,哪知道這雙眼死盯着屏幕的她,像是有另外一雙眼睛似的,也跟着往邊上挪,非要拉開距離。眼見了到了邊緣,俞霁月拉了葉迦樓一把,将她帶到了自己的懷裏,垂眸掃到那死在地上的角色,俞霁月無辜地說道:“你快掉下去了。”
葉迦樓垂眸道:“我知道。”
“你很重,可不可以坐到一邊去?”俞霁月似是找到了扳回一城的機會,她可沒有忘記葉迦樓好幾次嫌棄她胖。只不過口中是這麽說,手在不自覺間已經環上了葉迦樓的腰際,湊在她的耳邊輕聲道:“我看見你跟嚴遇在一起,她跟你說了什麽?”
“隔了幾年你也認出嚴遇了?”葉迦樓挑了挑眉,又坦然道,“她對劇本似乎有很大的意見,話裏行間都藏着嘲諷。”
“那她還接這部劇的曲作?”俞霁月也有些茫然了,其實對嚴遇的印象早就被時間給消磨盡,她能夠想起來也是不久前秦歡提到了一句,這才在腦海中勾出了她的面部輪廓。音樂方面,她是不開竅的,而嚴遇當初能夠拿到樂壇上的各種獎項,充分證明她有足夠的實力來作曲演唱,應該不至于在兩年間敗光所有的才華吧?秦歡選她來作曲,眼光必有其獨到之處。
Advertisement
“你不知道當初的事情?”葉迦樓一時嘴快,面對着俞霁月追問時,她已經來不及改口,只能在心中暗自懊惱。
“當初的什麽事情?你是指秦歡和嚴遇?”俞霁月關注八卦,網上的很多言論她都看見了,聽葉迦樓這麽一說,她立馬就反應過來了,“秦歡的出國和嚴遇的車禍有關系?她們兩個之間——”
已經猜到了如此地步,便不知道該如何繼續隐瞞了,葉迦樓掰開俞霁月環着自己的手,站起身看着她說道:“你讀過劇本,難道沒有感覺嗎?夏桑這個角色完全是沿着秦歡她自己的生活軌跡發展的,甚至連拿獎的時間和獲獎電影的類型都一模一樣,這部電影帶有自傳性質的。”
“我還以為是那高冷冰山對單身現狀的不滿而拍一部電影來滿足自己呢。”俞霁月開口道,在聽到了朝這兒靠近的腳步聲時,她意識到房間的隔音效果其實算不上太好,便立馬噤聲不語,許久後才壓低聲音繼續道,“我對她們的關注度不高,沒往那個方面想過去,只不過聽你這麽一說,我就明白了。哪有人會給自己安排這麽凄慘的過往嘛,相知相識相戀,看着一切都那麽美好,竟然被棒打鴛鴦了。”
葉迦樓嘆了一聲道:“小說或者影視劇多多少少折射現實。”
俞霁月唏噓道:“确實,沒想到這個年代了,還有人不能跨過對性別的偏見,我突然覺得自己幸福多了,你說是吧?”
亮晶晶的眼眸閃着光芒,其中夾雜着對現狀的滿足。難道她忘記了與自己結婚是被父母強迫的麽?跟秦歡比起來也好不到哪裏去吧?終究是不自由。葉迦樓張了張嘴,她發現自己心中想的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半晌後才在心中嘆息一聲,低低地應道:“是的。”
敲門聲打斷了兩個人的私語,随着木門的敞開,明亮的光束也填充了這個原本只是被燈光照亮的小屋子。楊悅然的手上拿着一根冰棍,站在門口有些局促不安,直到聽見俞霁月說了聲進來吧,才快步地走上前,将冰棍遞給了她。六月的天已經能将人熱得滿頭大汗,冰鎮的飲品和雪糕正好來解暑。
“我買了一些冰棍,給俞老師您送過來。”
确實只是一些,像是助理和工作人員都被楊悅然忽視了,這孩子也不怕得罪人。俞霁月心中這麽想着,臉上卻露出了一抹得體的笑容,開口道:“謝謝你。”屋中陷入了沉寂,楊悅然想跟自己的女神多待一些的,可偏偏還有一個助理在這裏,拼命使眼色也沒有反應,倒顯得她像是第三者。就在她還在原地猶疑的時候,俞霁月拆開了包裝遞到了葉迦樓的嘴邊,低聲問道:“你吃不吃?”
葉迦樓背對着楊悅然勾唇一笑道:“吃。”話音才落下便就着俞霁月的手咬了一口。
而俞霁月忽然皺了皺眉道:“太涼了,算了一下日子也差不多了,你還是不要吃了,不然肚子疼得更厲害。”
“行,那你吃吧。”
這一番旁若無人的對話讓楊悅然心中驚出了冷汗,她偏過頭看着親昵的兩個人,如果只是明星和助理,這關系是不是太親密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