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光

第36章

電影殺青在十一月下旬，梁心澄回到北京時正在下雪，是今年的初雪。

從機場出來一上了保姆車他就發了條微信給夏遠航報平安，那邊很快回複過來：“到了就好，回去好好休息。”

梁心澄揚起唇角，目光轉向窗外，又給夏遠航發了一條語音：“北京今天下雪了，可惜你不在。”

窗外落雪紛紛揚揚，很漂亮，梁心澄喜歡看雪，只可惜想要一起看的人現在不在，夏遠航去了外地參加一個活動，還沒回來。

“我明天就回去了，等我。”

梁心澄輕笑：“好。”

電影殺青了梁心澄的工作卻并沒有結束，回北京的第二天又進了攝影棚，拍攝一組廣告宣傳照。

這次的宣傳照走的是性感風，攝影師是個外國人，專業水平很厲害，手把手地指點着梁心澄的動作、神态、眼神，不停地按下快門，對梁心澄的贊美之詞不絕于耳，一直說着他可愛、漂亮、性感，看梁心澄的目光又專注又露骨。

梁心澄有些不舒服，卻也只能當做對方是在全情投入工作，沒有把那點不自在表現出來，盡可能地配合攝影師。

拍攝進行了一整天，到傍晚才收工，結束之前夏遠航的電話打了進來，梁心澄從助理手裏接過手機，去了攝影棚外面的走廊上接聽。

“你現在在哪裏？”

“拍宣傳照，怎麽了？”

“還要多久結束？”

“快了吧，最多半個小時。”

“把地址發我，我去接你。”夏遠航的聲音有些急促，梁心澄沒有多想，應了下來，挂斷電話後便把定位給他發了過去。

收了手機轉過身卻見出來喝咖啡的攝影師正一臉玩味的笑意看着自己，梁心澄沖他點了一下頭就要進棚裏去，對方叫住了他：“我想和你約會，你願意嗎？”

梁心澄：“……”

攝影師挑了挑眉。

“不好意思我不約的。”

“為什麽？難道你不能接受男人？”

梁心澄笑了笑：“我男朋友一會兒就會來接我，我忠誠于他，抱歉。”

攝影師了然地點頭：“那可惜了，不過要是以後你分了手，随時可以聯系我。”

“那估計沒可能了，我不會跟他分手的。”

全部拍攝完畢時夏遠航已經到了，就在樓下的停車場，梁心澄打發了助理跟着保姆車走，興沖沖地下了樓去。

剛坐進車裏就被夏遠航用力握住了手，如果不是在公衆場合他或許就直接抱上來了，夏遠航似乎有些激動，正要說什麽，有人來敲了副駕駛座的車窗玻璃。

梁心澄轉頭見是那位攝影師，按下了車窗，車外的男人打量了夏遠航一番，沖梁心澄笑了笑：“你男朋友确實很帥，難怪你這麽在意他。”

丢下這話他潇灑地告辭離開，車裏的倆人卻同時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中，梁心澄想要解釋，剛開了口便被夏遠航打斷了，夏遠航依舊握着他的手，略有些慌亂地說道：“我和嚴明馨真的沒什麽的，她昨天也去深圳工作，我們碰巧住在同一個酒店就一塊去吃了個飯，沒想到回酒店的時候會被拍到，除了一起走進酒店，其他都是記者瞎編亂造的，你別信。”

梁心澄皺了皺眉：“你在說什麽啊？你又被人拍到負面新聞了？”

“你沒看到嗎？”

梁心澄還确實沒看到，他一整天都在拍攝，壓根沒看手機，聽了夏遠航說的，他才拿出手機打開微博看了看，果然又是之前那個狗仔工作室，似乎是跟夏遠航杠上了，這次爆的是他和嚴明馨的男女緋聞，同在外地共住同一間酒店什麽的确實很暧昧，何況他們倆的事情傳了也有挺長一段時間了。

夏遠航的工作室已經出了聲明辟謠，但相信的人并不多，大多數人還是覺得夏遠航和嚴明馨之間确實有點什麽，這些夏遠航倒是不在意，他一回到北京下了飛機就直接趕來找梁心澄，唯一擔心的就是他會誤會。

梁心澄還在看微博上的各種言論，雙眉微蹙着似乎不太高興，夏遠航有些緊張地看着他，雖然他跟嚴明馨是真的沒什麽，但他知道梁心澄介意這個。

半晌之後，梁心澄按掉了手機，平靜地提醒夏遠航：“開車吧。”

車子從地下停車場開出來，彙入了滾滾車流中，誰都沒有再說話，夏遠航開着車時不時地偏頭看一眼身邊的梁心澄，欲言又止，梁心澄盯着車窗外緩緩倒退的街景發呆，卻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剛才……他說笑的，你別放在心上。”

梁心澄的聲音有些悶，說話的時候依舊看着窗外，仿佛在賭氣一般。

好不容易等到他開了口，說的卻是這個，夏遠航将車開到人少的路邊，猛地踩下剎車熄了火，解開安全帶轉過身用力抱住了梁心澄。

梁心澄吓了一跳，完全沒想到夏遠航會這麽大膽，在大馬路上就抱了過來。

“別動，沒事的，這裏人少不會有人注意到的，”夏遠航收緊手，制止住了梁心澄下意識地掙紮，在他耳邊低聲呢喃，“就抱一會兒。”

梁心澄不再動了，聲音依舊是悶悶的：“我們這算什麽啊……”

“我跟嚴明馨真的沒什麽，我喜歡的人是你……心澄，澳門那晚發生的事情我沒有忘，一直都記得，你之前問我為什麽不對你負責，我現在告訴你，我喜歡你，愛你，我想對你負責，你能給我機會嗎？”

梁心澄靠在他的肩膀上閉上了眼睛：“你是認真的嗎？”

夏遠航拉起他羽絨服外套的帽兜，把梁心澄的腦袋包裹起來，側過頭貼近他，在他的唇上親了親。

梁心澄終于笑了，擡手勾住了夏遠航的脖子，貼着他主動地啓開了唇。

唇舌糾纏，一發不可收拾，他們迷醉地汲取着彼此的氣息和溫度，密閉的空間裏只餘暧昧的喘息聲和黏膩水聲。

二十分鐘後，夏遠航重新把車子開回了大馬路上，一只手轉動着方向盤，另一只手和梁心澄的緊緊扣在一塊互相摩挲着手心。

梁心澄紅着臉舔着自己被咬破了的嘴唇，忍不住地偷笑。他們剛才實在太大膽了，竟然在大馬路上親得忘乎所以，但又确實很叫人興奮。

窗外的雪又漸漸下了起來，梁心澄看着，輕聲感嘆：“真漂亮。”

“你喜歡？”

“嗯，看了高興。”

“回家陪你看。”

“回家”兩個字似乎格外的動聽，梁心澄唇角上揚的弧度更大了一些。

等紅綠燈時，梁心澄的手指輕輕勾了勾夏遠航的手心，在夏遠航看過來時他指了指窗外路邊的便利店，含糊道：“我們去買點東西吧，那個什麽的……”

夏遠航很快會意過來，捏了捏他的手，再次靠邊停了車，戴上帽子和口罩：“我去買，你等一會兒。”

夏遠航說完便下了車去，梁心澄低頭輕笑，他的男朋友……真的已經是男朋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