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如故

第62章 59

舒樂擰緊了眉, 立馬掀開薄被子穿上鞋開了門出了卧室。

客廳裏的燈光微弱, 舒樂循着哭聲找到了坐在地面上的母親。

她坐在地面上, 背靠着沙發, 正低着頭捂着臉，肩膀聳動着。哭聲由最初的大哭已經轉換成了壓抑的抽泣。

舒樂緊抿着唇, 她腳步也緩了下來，慢慢走到舒媽媽面前, 随後蹲下。

舒樂眼眶泛紅, 她已經有好一陣子沒有看見過母親是這樣的狀态了。壓抑的哭聲也揪着舒樂的內心, 讓她受着煎熬。

茶幾上的玻璃水杯裏裝了大半杯水，旁邊放着藥。舒樂吸了吸鼻子, 伸出手, 輕輕地把手放在舒媽媽的肩上。

舒樂開口，聲音低低的：“媽。”指尖動了動，拍了拍舒媽媽肩膀。

“我沒事。”

舒媽媽穿着單薄的睡衣, 她把頭微微擡起來，雙手捂着臉, 淚水從指縫中溢了出來, 從手背上一直流到手臂, 打濕了衣袖。

舒媽媽哭泣的時候，舒樂一般就坐在她旁邊陪着她，給她自己空間，不去幹擾，但會适時地說點話。

現在也不例外舒樂她由蹲下變成了坐着, 随後微微前傾上身，從茶幾上抽了紙巾，然後遞到舒媽媽的面前。

舒樂說：“擦一下吧，媽。”

舒媽媽的病沒有到嚴重的地步，舒樂說的話她聽得見，但有時候聽見了卻是聽不進去，她不會照着舒樂說的話來做。

不過今晚，她沒有一直陷入自我的顱內思想中，她接過紙巾，閉着眼擦了擦臉上的眼淚，接着又擤了下鼻涕，把紙巾扔一邊了。

燈光有點暗暗的，她們在的小區環境好，地勢也好，晚上基本上沒什麽大的動靜，因此顯得屋裏分外安靜。

舒樂曲着膝蓋，抱着腿，下巴擱在膝蓋上，時不時地轉頭看着母親。

她知道，舒媽媽的心病更難治，或者其實根本治不了。

舒媽媽一直在等着什麽，但也始終沒等到，舒樂問起來，也從沒得到過答案。

時間悄悄地就溜走了，過了不知道多久，舒樂覺得地板都被自己給坐熱乎了，聽見舒媽媽再次開口，她聲音啞啞的是很明顯的由于哭泣的原因。

“好了。”舒媽媽側頭看了眼舒樂說，“樂樂，回去睡覺吧。”

這樣說就代表她此刻的情緒已經過去了，舒樂的心還吊在空中，但也不得不起身回了卧室，因為舒媽媽已經喝了些水，進卧室了。

一整夜都沒有睡的多好，早上八點的時候，舒樂就醒了過來。

舒媽媽今天早上沒有叫她起來吃飯，而且舒樂出了卧室，也沒看見人在哪兒。不過餐桌上給她留了便利貼，說飯在鍋裏，自己去散散心，說中午可能回來不了了，讓舒樂回亓城的時候注意安全。

舒樂重重嘆口氣，給舒媽媽撥了電話過去，過了幾秒，舒媽媽接通了，說自己現在在某個店裏坐着喝茶，讓舒樂不用擔心。

語氣正常，說的話也沒問題，盡管舒樂不可能不擔心，但也只能乖乖挂了電話。

她媽媽這種時候，喜歡一個人待着，不喜歡她在身邊陪着。

鄒雲熙自從上次跟舒樂吃完飯以後，就又忙了起來，基本上都在自己的工作室待着，沒有回家。

不過今天中午舒樂就又要回亓城了，她就先把自己手頭的工作放下了，跟舒樂吃頓午飯，然後再送舒樂去動車站。

前方是紅燈，車上，鄒雲熙掌着方向盤，轉頭看了眼舒樂，說：“你們暑假還得補課？”

“嗯。”舒樂揉了揉太陽穴，“六月底他們期末考，放三天左右，就又回學校補課了，補一個月，然後再放假。”

“慘。”

舒樂輕輕笑了笑，看着她：“還好啊，我們好歹一個月假期，你呢？”

“我是老板，我什麽時候想給我自己放就放咯。”鄒雲熙揚了揚下巴，一副傲嬌的樣子。

綠燈了，她又安穩地開着車，然後想起來什麽似的，她說：“對了。”

“嗯？”舒樂發出疑惑，“怎麽了？”

“下個月我要去京城了。”

“又去？”

“嗯，小喬那邊又邀請我過去了。”

舒樂心虛地摸了下鼻子，她不出意外，等到放假的時候也會去京城，這樣的話，不就有可能跟鄒雲熙撞上了嗎？

舒樂還想着這些，聽見鄒雲熙又說：“然後在那邊認識了一個男生，長的很像我下一任男友。”

“……”

“樂樂。”

“怎麽了？”

“你想過什麽時候結婚嗎？”

結婚嗎……舒樂當然是想過，不過她想的是她跟祁斯喬兩個人穿着婚紗的樣子，而現在看來，很難實現了。

或者說，很難實現在公開的地方實現了，私下裏可以試試？雖然她還沒問過祁斯喬的想法，不過對方應該不會不同意的。

“想過結婚。”舒樂老實回答，“但不知道什麽時候結婚，哈哈哈。”

“我也想過。”

車裏空調開着，溫度适中，舒樂摸了摸自己的手臂，聽鄒雲熙繼續說：“但是還是只想戀愛，不想結婚。”

鄒雲熙繼續說：“我覺得婚姻對我而言就是束縛，我更想要自由。”

“沒人逼你不自由，你自己想怎麽做就怎麽做。”

女生之間的聊天往往是繞不開感情這樣的話題的，舒樂她們也不例外。每個年齡段就有着該年齡段獨有的煩惱，以前可能是學習，後來可能是工作，但現在她們的年齡的煩惱就是被催婚。

舒樂她爸就看的很重要，之前催她，現在沒聯系了倒是清淨，不過舒樂今天早上還是出發去他那看了看，給他買了些禮品，舒浮在旁邊嘻嘻哈哈，舒明天因為舒樂回來了臉色也還是好看了些了。

兩人都沒再提關于舒樂交男朋友這事兒，否則現場可能一片腥風血雨。

“是啊，所以才想着不結婚，再喜歡也不結婚。”

鄒雲熙不是沒有過男朋友，她的前任加起來有三任，高中、大學和工作，期間都有過，分手理由都只有一個：她不想結婚。

不想結婚，所以高中時期的男孩子接受不了，因為在他的未來裏，把鄒雲熙規劃了進去的，然而鄒雲熙的未來卻沒他，年輕的男孩子就覺得自己被辜負了，提了分手。

第二任呢？因為鄒雲熙不想結婚，所以覺得鄒雲熙沒責任心，就幹脆自己悄悄出軌了，等到鄒雲熙發現了讓她提分手。

上一任還是一樣，因為大家都二十多歲的人了，遲早也要面臨着結婚生子，鄒雲熙在在一起沒多久後就說了自己的想法，免得耽誤人家久了反過來怨她。結果呢？人家還是怨她了，說不想結婚為什麽不早說清楚，鄒雲熙就是耍流氓。

舒樂每每聽她說起這些事情的時候，既覺得鄒雲熙很酷，又覺得…慘。

不過她自己也沒好到哪兒去吧？畢竟在別人眼裏，她從來都沒有談過戀愛。

舒樂仔細回想了一下，父母親的離婚對她不是沒有半點影響，但她對男生沒有任何偏見，相反，她也會覺得有的男孩子很可愛，尤其是中學的時候。但是可愛歸可愛，但舒樂就沒有什麽心思，頂多跟他們做個朋友，而不能再深入地聊下去。

跟女生接觸的當然是更多些，舒樂關注的女生也更多些，不過以前這些方面的知識普及的不夠，她也沒意識到自己有什麽不同，所以中學時期，舒樂一般就跟女孩子來往了，但是那時候她也沒有對誰心動過，可能因為她潛意識裏覺得自己更優秀，而且對這方面了解的還不夠。

後來跟祁斯喬談了戀愛以後，她也是因為害怕擔心所以捂着不告訴別人，對家裏也是瞞着，對朋友也是瞞着。

這麽久過去了，她也還是瞞着。

不過原因不一樣，以前是因為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不夠，不願意看着她與祁斯喬就被人指指點點，畢竟那時候還有很多人認為同性之愛是畸形的，舒樂就見過一對gay被當衆罵來着，所以她心裏有了陰影。

而現在則是因為祁斯喬的工作，對方現在是公衆人物，無論如何，舒樂也不能就暴露出去了。

就像是有的男明星，談了戀愛也不敢公開一樣，因為他們的粉絲基本上會大波大波地掉，尤其是靠粉絲吃飯的那種。而祁斯喬這種跟他們性質沒有差多少，只不過別人掉的是粉絲，她可能是粉絲還有工作。

外界的輿論暫且不提，不能再在娛樂圈待着這點，殺傷力已經足夠驚人了。

下了車，取了票，舒樂就跟鄒雲熙揮了揮手，然後檢票進站了。

候場的時候，舒樂的電話響了起來，她看着來電顯示笑了笑，祁斯喬終于睡醒了。

昨晚她淩晨四點發的消息，那時候才拍結束，不過那時候舒樂已經睡下了，醒來的時候到現在也給祁斯喬發了消息，但現在祁斯喬可能才睡醒了。

舒樂接聽：“現在才醒啊？”

“對啊…”祁斯喬聲音有點糯糯的，還帶着睡意，“我做了一場夢。”

“夢見什麽了？”

“夢見我跟你一起穿越到了古代，然後我倆搞姬被人給舉報上朝廷了，皇帝說我倆是妖女，要把我們給燒了。”

“哈？”舒樂笑，“什麽朝代的皇帝啊？這麽沒腦子。”

“不知道。”

“然後呢？”

“然後我就跟你一直抱着，要被點火的時候，就醒了。”祁斯喬有點悶的聲音說，“舒舒，睜開眼沒看見你在身邊，這感覺太糟糕了。”

舒樂垂着眼睑，輕輕嘆口氣。

是啊，這感覺真的太糟糕了。

又聽見祁斯喬說：“等我退圈了會不會就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又卡文了

覺得自己寫的太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