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STH
被姜珏拉着聊人生理想一晚上的顧绮夢頂着兩個大大的黑眼圈走出房門。
去吃早餐時，驚訝發現南川竟也是一副沒睡好的模樣。
“不對啊，你不是自己一個人擱房間呆着的嗎？怎麽弄成這副尊容？”
南川哪裏能說實話，他可是為了給顧绮夢驚喜越想越難以平靜，也怕弄巧成拙，搞成驚吓。輾轉反側，心裏亂糟糟的，便一夜未眠。
“為了幸福。”匆匆吃了兩口包子，南川撂下這麽一句，便急忙忙跑走了。
顧绮夢只覺得莫名其妙，等姜珏出來後也懶洋洋地打聲招呼就去凡人歌監工。
姜珏大感不妙，昨日她太興奮了，無視顧绮夢想休息的意圖拉着對方說了好多。
現在大家精神都不太好，晚上的籌謀萬一搞砸了，那可是後悔一輩子的事兒。
她也很困，但還是趕去給南川通風報信。
“你說得是真的？她說她有一段刻骨銘心的暗戀？”南川臉上有了笑容。
姜珏肯定地點頭，這般光風霁月的人物一定是顧绮夢從小戀到大的南川無疑了。他們之間根本沒有第三者插足的可能。
“倒是你，為什麽人家換了種方法，就從心無旁骛變成了心旌蕩漾？”姜珏好奇很久了，想當年顧绮夢風風火火地追求未婚夫的事在整個京城鬧得轟轟烈烈。而南川這個纨绔公子哥卻都是義正嚴辭地拒絕。
大家理解的是女的太不矜持，男的太愛玩，絕非良配。
誰能想到當顧绮夢變了種态度，南川的态度也改變了呢？
“我倒不認為顧绮夢這做法是以退為進。她說退婚時是真心的，表現得對我有意見也是再真實不過。我呢，是從她努力為自己争取時開始對這個人感興趣。後來去了月國，還有創辦刊物、建凡人歌，我看到了她與別人的不一樣。”南川說，姜珏認真聽。
“的确，我以前知道顧姐姐這個人，但多是笑料。你是否記得，最初去裁衣時，我還與她針鋒相對。可是參加宴會的時候，我就察覺到她的特別。”
遇到顧绮夢的人，沒有不為之變化而注意其人的。然後越了解，越深入，越感知美好。
不光是這兩個人在以顧绮夢為話題中心做總結，皇宮內，南駿與南頌、南庭也在聊這個。
“你們都認為，顧绮夢跟小川兒會長長久久。朕是不是也該添一把火啊。”南駿将箭矢投入壺中，滿意地摸了摸胡子。
南頌滿臉驚恐，“真不用，您別添亂了。人家小兩口還沒互相表白呢，等有喜事我會來彙報的。”
聽到前半句，南駿臉上笑容消失，講後半句，又咧開了嘴。
每個人都期待着，想喝小情侶的喜酒。
皇家許久沒有過這麽大的喜事了，所以都對這兩個人能終成眷屬表達誠摯的祝福。
當然，這祝福要到南川牽着顧绮夢的手來拜訪時才能聽到了。
那邊，被有心人引導着，顧绮夢臨日落時分才去往茶樓。
南川也真是的，要出新曲子怎麽能不邀請她去聽，還得從旁人口中得知，感覺真不太妙呢。
到了店裏，果然戲臺有被翻新，距離最近的桌子上擺滿了瓜果茶飲點心。
顧绮夢的心情又好上許多，托着腮等待開場。
大幕拉開，走出來的姜珏對着她盈盈一笑。
顧绮夢心生幾絲怪異，但又琢磨不透從何而來。
再之後，是南川從中走出，他依舊是穿一身白，可衣服上繡了金與翠。
心髒砰砰直跳，顧绮夢就算想不知道即将發生什麽，也無法說服自己是想多了。
因為南川已經走過來，将可能是祖傳的玉镯塞到她手裏。
這個人說：“要我為你戴上嗎？”
顧绮夢矜持了幾秒，點點頭。
姜珏也被這麽簡單的發展給震住了。南川放棄了他們白日裏計劃好的一切，如此直給。而顧绮夢，連欲拒還迎都沒有，也是非常直接。
行吧，他們都被小情侶的小把戲給戲耍了，人家裝作心事重重的樣子，實際上擔憂的都是旁人。
南川與顧绮夢若要聽到姜珏心中所想，定要大呼這是誤會。
可他們沉浸在你侬我侬之中，正深情對視。
有些話不用多說，無聲勝有聲。
顧绮夢早就在與南川一點點熟識後扭轉了偏見。要知道，如果一直戴有色眼鏡看人，想要正視到他的美好是很困難的。
這倒不是在誇南川有多麽厲害，而是顧绮夢雖沒想明白南川與面具人之間的關系，但二者終歸是同一人。繞了很多圈，她還是找到了心動對象。
告白這個流程，原本在南川的設想中也是有波瀾的。他們真不是想要兄弟姐妹在旁出謀劃策再告訴他們那都是廢話。
糾結是真，惶惑亦是。
很多時候，人沒有那麽了解自己，更不敢說了解他人。
越喜歡，越在乎，越怕失去。
姜珏默默去把這個好消息傳遍“朋友圈”，留下空間給他倆過二人世界。
“成了嗎？”紅花綠柳南家子們一個賽一個激動。
“這不是必須的，就是我們一片真心錯付罷了。”姜珏裝模作樣，唉聲嘆氣。
南庭下意識握了握拳，“此話怎講？”
姜珏擺手，“算了，大喜的日子，就讓我們的情緒起伏，是為他倆助興了。”
知道是姜珏又開始茶言茶語，不着調了起來，南頌等人不再關心她究竟說了什麽。開始讨論要給南川準備多少好東西提親。
“面子不能丢，作為我們之中的幺弟，又是第一個要成家的人，必須給最隆重的排面。”南頌話鋒一轉，“到時候，咱們幾個想成親，那排面也不可能比這小子差了。”
“懂了哥，我這就去忽悠父皇，掏光他的家底。”南庭興奮起來，幹這種事，他非常願意。
這邊幾個人在想辦法坑南駿，剛剛在一起的主角正互訴心意。
最常見的問題，他們也沒能避免。
“你什麽時候對我産生好感的？以前不是怎麽都追不上嗎？”顧绮夢起的頭，她實在是很想知道答案。
南川微微一笑，“你提出要退婚啊，我覺得世界都清淨了。你以前真的，很難纏。”
情商突然在此時此刻下降，可能關系變了，曾經不敢說的話，也能讓對方知道了。
可是單純的小夥子不明白，有可能因為一句話，剛得到就會失去呢。
顧绮夢的神色驟變，南川反應也迅速，立刻補救：“我不是說之前的你有多麽不好，是我的問題，我缺少發現美的眼睛。”
“你不用解釋，虛假澄清怪累的。我當然懂得，你這麽才華橫溢的人專心致志搞事業，如果我安分守己抱着未婚妻的名頭不招惹你，在遇到心愛的人前，你會留着我繼續占據這個名份。所以說，我這一退，反而是在你心中進了一步。”
南川确實是這麽打算過，可是被顧绮夢戳破，還是很尴尬的。
而顧绮夢也能理解，在她穿過來之前，原著中，原身就是女主的對照組。所以那時候，南川選擇姜珏，才是正确的決定。
她自問，若不是知道劇情，占據先機，她能比得過姜珏嗎？她能憑借自身魅力令南川心動嗎？
可是她忘了，退婚是她的主意。賣地跟面具人合夥也是她的選擇。月國之行，一切都是她的真實表現。《群英荟萃》的火爆，怎麽不能證明她的優秀呢。
從始至終，南川喜歡上的就是她。
“你為什麽不說愛我？”
南川：“我很愛你，并且，我認為用行動體現會更好。”
顧绮夢笑得燦爛，“那麽，你就先體現一下吧。機會我給了，怎麽把握，全看你自己。”
南川一副被為難到了的樣子，皺起眉頭。
他倆正在茶樓外的小臺階上坐着，根本沒注意到附近來了不速之客。
“二位，好雅興啊。”
獨處空間被打破，二人皆擡起頭将目光投向說話之人。想刀一個人的眼神并沒有掩藏，直戳戳地刺了過去。
杜若塵被盯得一身冷汗，又小心翼翼地問：“怎麽了？我打擾到你們了？”
顧绮夢懶得裝好人，表情冷酷，語聲含冰：“您也知道啊。”
她旁邊，南川亦面色不善。杜若塵就是故意來打斷的，他總覺得有什麽事超脫控制了，所以來阻止發展。
“據我所知，你喜歡的另有其人。”杜若塵沒被吓退，他還想試試。
結合這人僞裝面具人的事來看，顧绮夢把這句話翻譯為你“你應該喜歡的是我”。也不知是杜若塵格外臉大，還是她此前對面具人的愛意表現得過于明顯。
等等，若是後者，那一直知情的南川豈不是過于遲鈍。不然，他發現了二人早就情投意合，他倆還用等到現在才确定關系嗎？
“你不覺得這句話說得，十分可笑嗎？”南川直接對上杜若塵，想聽聽他還能怎麽挑撥。
“看來我晚了一步，你已經認定了他，這人才有恃無恐。”
精明如杜若塵，也已經想明白了前因後果。是他與姐姐想錯了，南川就是茶樓老板，就是凡人歌酒樓的幕後之主。
他根本争不過對方，但是這個消息很重要，也不算虧。
“你大可以昭告天下，只是，恐怕沒人願意相信呢。”顧绮夢笑容明媚，她小鳥依人得倚在南川懷中，得意地看着面上再繃不住端莊的杜若塵。
她說得沒錯，人們不可能接受一個著名纨绔的華麗翻身。他們是想把南王府世子釘在恥辱柱上的，也一直告誡自家小輩不要與之來往，将其當作反面教材。
杜若塵想的是“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可朝中官員只會将此當笑話看，符合南川的依舊是“朽木不可雕”。
“小看了你，是我的失誤。但是現在看明白了，我倒是很有前行的動力。有你這麽一個對手珠玉在前，我想要成功得付出更多倍的努力。其實這很好，人想要成長，就得碎掉巨大的攔路石。”杜若塵突然狀态輕松了，顧绮夢能看出他的釋然。
南川認真思考了一席話，果然，杜若塵能成為狀元，确實并非草包。甚至，他是值得敬佩的對手。
“我不會和你比較，我不與任何人比。但既然你想挑戰，我當然舉雙手歡迎。”
杜若塵滿意離去。
顧绮夢悄聲問：“他這是明牌反派了嗎？”
南川揉亂她一頭秀發，“哪有什麽正反派之分，不過是利益不同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