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淩柔開始自己找樂子。
淩柔在一處沒有上鎖的院落裏看到了一院子的花,花有好多種類,姹紫嫣紅的,特別好看。
淩柔趁沒人注意的時候,各色樣式的摘了一大捧,悄悄拿回屋子裏。
沒有花瓶,淩柔就将花兒斜斜的豎放在窗臺上,各色花式,将不長的窗臺擠得滿滿當當的。從窗外看去,一排姹紫嫣紅,甚是好看。
有花的陪襯,淩柔的心情燦爛了幾天。
等花枯萎了,淩柔就将這些枯萎的花兒埋在了牆角邊的泥地下面。
對漂亮的花兒喜歡了幾天,淩柔的新鮮勁就過了,畢竟沒有花瓶,實在不方便。
淩柔又開始尋找目标。
淩柔發現自己院子附近的石板路旁種着一些樹。她仔細打量了一番,其中一個拐彎的地方,有兩棵樹的距離比較合适,要是拴跟繩子,估計可以湊合着蕩秋千。
淩柔在自己的屋子裏扒地三尺的搜尋了一遍,終于在自己的床底下發現了一段長長的繩子,估計是誰不小心落在這裏的。
約摸着是捆人的吧,繩子挺粗,長度也夠長。淩柔真心覺得用來蕩個秋千是挺不錯的選擇。
白天的時候,淩柔不敢行動。
到了晚上,淩柔一直等到差不多半夜的時候,才偷偷摸摸的從自己的院子裏出來,她到了拐彎那裏,開始笨拙的綁繩子。
要蕩秋千,繩子不能綁低了,綁低了,這秋千也蕩不起來。
淩柔也找不到凳子啥的助力,她就抱着樹幹往上爬,好在是晚上,無人經過,姿勢難看點兒也不怕被人發現。
她雙手抱樹,費力的往上爬了點兒,感覺不夠高,又使力扒着樹,往上爬了點兒。感覺高度差不多了,她就拿出繩子開始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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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怕出溜下來,她用雙腿拼力夾着樹,因為春天,衣服穿得不多,她感覺大腿都有些疼了。
綁繩子也得個技巧,綁綁,覺得不得勁,淩柔又解開,重新綁。腿有點兒疼,手又有點兒使不上力,加上又是類似于小偷小摸的行為,淩柔覺得累極了。
正焦急的時候,忽然有個低沉的嗓音從樹下傳來。
“在幹嘛?”
淩柔吓得渾身一抖,腿松手哆嗦的,人直接就從樹上出溜下來。
所幸她爬得也不高,出溜下來也沒啥危險。
只是人下來之後,直接就癱在地上。
這是吓的。
借着朦胧的夜色,淩柔一下子發現了那張熟悉的花臉。
淩柔一下子就哭了。
喜極而泣。
花臉侍衛還是一如從前的打扮,一身的侍衛裝束顯得人精神利索。臉上還是花色的油彩。有一道還穿過眼睛,襯得眼睛格外明亮。
他背手而立,就那麽站在淩柔身旁,低頭俯視她。
淩柔腿有些發軟,不能馬上站起來,她就趕緊朝花臉侍衛伸出手,哭叽叽的說:“哎,快搭把手,你差點把我吓死了。”
花臉侍衛頓了頓,手在背後握了握,似是有些猶豫。但最終他還是伸出了手,輕握着淩柔嬌弱纖細的小手,略微使力将人給扶了起來。
男人的手掌寬大,春日的半夜,風裏有些涼意。但男人的手掌卻暖暖的。直暖到淩柔的心裏,淩柔對這點兒暖意竟産生了一絲眷戀。
男人恍若無意般輕輕捏了捏淩柔的小手,旋即松開。
淩柔這會見了花臉侍衛,感覺就象是見了親人。那滿臉的油彩這會兒見了也感覺格外親切。這十幾天了,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都快憋悶死了。
淩柔用衣袖蹭蹭臉上的淚,雙手上前抱住對方的胳膊:“花臉大哥,總算見到你了。你讓那什麽李春把我送來,這麽多天也不見個人影。我這心裏多沒底啊。”
花臉侍衛輕輕甩了甩淩柔的手,見甩不脫,也就放棄了。
“怎麽,在華王府,住得不好?”他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裏聽來,特別有磁性。眼睛黑黝黝得,象一汪海。
“這是華王府,又不是你家,我在這兒住得心驚膽顫的。你快把我搬去你家吧。”淩柔有些急急的哀求。
花臉侍衛皺了一下眉,塗了油彩的臉上,在暗夜裏顯得有些可笑,“怎麽,有什麽不開心的事情?”
淩柔晃晃腦袋,“那倒沒有,我住這兒,成天吃喝睡,有點兒不得勁。心裏老害怕,哪天華王一個不高興,直接把我喀嚓喽。”
“華王有那麽兇殘?”男人的聲音冷了下來。
“我又沒見過,那哪兒知道。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
花臉侍衛看了一眼她身上灰蓬蓬的衣服,臉上一副嫌惡的表情,“怎麽還是這件衣服?你就沒有別的衣服可穿了?”
淩柔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你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我這麽窮的人,哪有啥衣服可換?在這兒連點兒洗澡水我都不敢要。更別提要個花瓶啥的了,就怕得罪人。”
說着,淩柔摸了摸花臉侍衛的衣角,咦了一聲,“還別說,你這衣服看着不怎麽樣,摸起來還蠻舒服的。要不,把你的舊衣服拿給我,好賴改改我穿得了。我不挑。”
白天的華王府就沒有什麽喧嘩之聲,到了夜半時分,周圍更是一片寂靜。淩柔軟軟的聲音,随着夜風飄散,似乎能飄好遠。
淩柔抱着男人的雙手使力搖了一下,帶着那麽點兒撒嬌的意味。近身接觸,淩柔聞到男人身上一股特有的味道,她皺着鼻子,貼近男人的胸膛使力嗅了一下。
男人有些不适的推拒她。
“咦,你身上是什麽味道,真好聞。”淩柔仰頭,淚痕未幹的臉上舒展開一副笑容。
男人不自在的轉了眼神。
“回去休息吧,需要什麽,以後自會有人給你送去。”花臉侍衛看了看朦胧的夜色,聲音低低的說。
淩柔一看急了,死力抱住他的胳膊,“你可不能走。到現在,你也沒告訴我你的名字和你是幹啥的。我這以後的生活可都仰仗你了,怎麽也不能這麽稀裏糊塗的。”
一時,兩人有些僵持。
男人的胳膊硬硬的,淩柔抱起來并不怎麽舒服,或許在白天,淩柔也不會這麽大膽,但對着朦胧的夜色,讓人的動作都肆意了許多。
花臉侍衛也對這入懷的溫軟有了片刻的愣怔。
有巡夜的侍衛朝這個方向走來,淩柔吓得一激靈。
“你不必知道。趕緊回去吧。”
花臉侍衛略一用力,甩脫她的手,邁開大步,轉瞬就消失在夜色中。
淩柔有些不甘心,對着男人的背影,卻也無可奈何。只好慢慢挪步往回走。
淩柔在這兒住了這麽久,半夜裏出來這是頭一回。本以為夜裏侍衛都睡着了,沒成想還會有夜巡這一碼事。
夜巡侍衛靠近的時候,淩柔都打算好如何回話了,可是哪曾想,巡夜侍衛象是沒見到淩柔這個人一樣,直接越過她,走了。
淩柔的表情有些僵,這些侍衛,是吃幹飯的嗎?
行動失敗,淩柔回屋,摸黑睡覺。
早上起床,淩柔到院子洗了把臉,正用梳子梳頭發,就聽到有人敲門。
淩柔頭發披散着去開門,竟然是吳伯,打從第一天見了一次面,中間一次也沒見着,算起來,這是兩人的第二次見面。
知道吳伯是府裏的管家,淩柔态度頗柔和,掌權的人,千萬不能得罪啊。
吳伯态度特別和藹,“淩姑娘,最近一段時間慢怠你了,你千萬不要往心裏去,府裏沒有女人,我也沒太上心。這往後,但凡姑娘要什麽,只管說。”
吳伯身後跟了一個小男孩,約摸十歲左右的模樣。
吳伯指着這小孩跟淩柔說:“這是李三,以後有什麽事情就讓他來知會我一聲。”
小男孩脆生生叫了聲“淩姑娘”,又說:“以後白天我都到你院子裏來,有啥活淩姑娘只管安排我,晚上我回後院去睡。”
淩柔撓撓頭,覺得有點兒不可思議,這分明是童工嘛,這麽小,自己怎麽好意思支配他幹活?
吳伯又接着說:“等一會兒,會有裁縫到咱府上來給姑娘量尺寸,到時,我會讓李三抱些布匹過來,姑娘挑自己喜歡的多做幾套衣裳。”
等吳伯走了,淩柔還有些回不過神來,這怎麽忽然對自己好了?
難不成是花臉侍衛給自己通融了一下?
想想應該是這樣,昨晚剛見了花臉侍衛,今兒個待遇就不同了。
不管怎麽說,淩柔心裏挺高興的。
她朝李三招招手,李三蹦蹦跳跳的跑到她身邊,她摸摸他的小臉問:“你幾歲了?”
“我八歲!”
“什麽?八歲?!”淩柔甚至有些無語了。
“華王夠狠的啊,你這麽小就招你進王府做工?”淩柔低聲問他。
李三的頭搖得跟潑浪鼓似的,“淩姑娘誤會啦,我可佩服華王了,華王就是全天下最好的人。我本是街上流浪的乞兒,華王憐我才讓我進府,我願為華王做任何事情。”
淩柔看着小男孩堅定的眼神,心說這孩子咋這麽好哄呢,給口飯吃就願意替人賣命了,真是實誠的好孩子。
看着李三略顯童稚的眼睛,淩柔也只能嘆了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