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霸總
李新白穿着普通的衛衣牛仔褲,站在人流交織的輝煌大廳裏,在西裝革履的成功人士中間,顯得格格不入。
她将目光放在從她身邊經過的光鮮亮麗的女士身上,她們身上穿着價格不菲的名牌,恰好好處的卷發披在肩膀上,妝容精致。
這是她完全涉及不到的世界,如果不是來找江宛白,她甚至都沒有機會和這樣的精英共享同一片空氣。
李新白站在角落,局促地往後退了一步。
焦急地再次環視,李新白不自覺将視線放在剛剛走出來的男人身上。男人的面目英俊又深邃,黑色西褲将白襯衫掐在腰間,舉止優雅,比前幾天娛樂圈爆火的那個男模還要帥氣。
那男人在大廳環視一周,好像看到了人群中的她,徑直向李新白這裏走來。
李新白不自在地低頭看看自己,她身邊沒有停留的人,所以這個男人肯定是來找她的。
待到男人在李新白面前站定,她将他的的臉完全看清,被他美顏沖擊地呼吸微微一滞,生出些許自卑和窘迫感。
這是一張巧奪天工的臉,讓每個看到他的人都會感嘆造物主的不公平,幾乎将所有的優點都集中在他一個人身上,如同仰望衆生的神袛,讓每一個見到他的人都自行慚愧。
緊接着,她聽到男人問道:“李新白?”
“嗯,是我。”李新白認了,她還是不想放棄這個機會,仰頭說道,“是江總叫你來的嗎?她說會有人帶我去公司找她。”
高景行垂着眼看她。
這位李小姐,看起來普普通通,倒是很會假威風。她根本沒有和江宛白本人通話,而江宛白也并沒有吩咐帶她上樓去。
高景行沒有戳穿她的小心思,而是說道:“我們聊聊。”
高高在上的姿态,不知道他會說出什麽刻薄話來諷刺她,李新白一點都不想和他聊,她現在只想見到江宛白,但是面前這個人,他掌握着她能不能見到江宛白的命運,李新白不得不妥協。
李新白低下頭,跟在高景行身後。
他們去了公司樓下的一家咖啡廳。
李新白家裏很窮,根本沒有閑錢來這樣高檔的咖啡廳消遣,她局促地做在座位上,看着對面的男人熟練地點了一杯咖啡,随後将單子遞給她。
接過單子,李新白兩眼一抹黑,什麽都不認識,她從前在熬夜的時候,只喝過兩塊錢一條的速溶咖啡,根本沒有見過這麽多咖啡的名字。
李新白拿着單子猶豫了好久,直到對面傳來一聲嗤笑,李新白才學着電視劇裏的樣子,點了一杯卡布奇諾。
服務生接過單子,說了句稍等,随即轉身離開。
現在只剩下他們兩個人,李新白捏緊了放在身邊的手提袋,裏面裝的是被江宛白退回來的大衣,但是李新白沒有辦法。她和江宛白完全是兩道永遠不會交集的平行線,沒有了江宛白的衣服,她不知道還能如何接近她。
高景行不動神色,将對面李新白的全部表現收入眼底。
“你到底要說什麽?”李新白終于鼓起勇氣,擡頭對高景行問道。
“來聊聊你的男朋友吧。”高景行修長的手在桌面上敲了敲,身體靠在沙發靠背上,語氣慵懶又随意。
“你怎麽知道我的男朋友?”但是李新白卻不敢将面前人随意對待,她渾身緊繃,試探地問道:“是江總跟你說的嗎?”
高景行聳聳肩,不置可否。
李新白只當他是替江宛白問的,說出準備好的措辭:“他的病情已經穩定住了,相信很快就會出院的。”
她和江宛白最初相遇的故事就是從這裏開始,李新白和男朋友是同一所高校的大學生,他們感情很好,畢業之後,他們在一起找工作的同時,已經開始準備着結婚。
但是天降橫禍,李新白的男朋友突發白血病,需要很大一筆錢才能跟上治療的費用,而他們個窮學生,家中并不富裕,為了給李新白的男朋友治病,花光了積蓄不說,甚至還差很多的錢。
李新白為了籌錢給男朋友治病,辭掉了普通而穩定的工作,選擇在工資相對較高的夜場上班。在她上班沒多久,就陰差陽錯進上了江宛白和那群富二代的包間。
那天晚上是她一輩子也不會忘記的屈辱,但是也就是那一晚,她遇到了江宛白,江宛白将自己的大衣披在她裸露的皮膚身上,小心地詢問她的難處後,甚至幫她繳了男朋友的醫藥費。
江宛白那天晚上扶着李新白的肩膀安慰她說:“世上沒有過不去的坎,咬咬牙總會挺過去的,你沒有必要自甘堕落。”
但是也就是這次,讓李新白感受到了金錢的力量。
沒錢的人,可能只因為一個人的一場病,就傾家蕩産,終生墜落深淵一蹶不振。而一個有錢人,卻可以輕而易舉改變一個人的人生,冠冕堂皇地說兩句無用的雞湯當做人生哲理。
這樣想着,李新白對這面前的男人露出一個讨好的笑:“我男朋友還說,等她病好了,要親自感謝江總。”
“唔,那不錯。”高景行點點頭,卻并不接話。
服務生将咖啡送來,分別将咖啡放在兩人面前。
高景行拿起勺子攪拌面前的咖啡。
李新白沒有聽到他繼續詢問,暗暗松氣,端起面前濃香的咖啡,小心地抿了一口。
入口苦澀,像是熬黑的中藥。固然咖啡杯裏有着好看拉花,但是杯中咖啡的味道,并沒有想象中那麽香醇,讓李新白不自然皺了皺眉毛。
李新白輕輕放下手裏的咖啡,就聽到高景行說道:“可是據說……”
高景行看到對面人秀麗的面龐擡起,才盯着她的眼睛,慢悠悠說道,“你已經很久沒有去醫院看過你男朋友了,又是怎麽知道……他快好了?”
“這個……”李新白怔在座位上,後背冒出細汗,她沒想到她的行程也會被打探到,許久之後才勉強笑道,“我工作忙,每天晚上都工作到淩晨,所以白天就騰不出精力去照顧病人。”
李新白說的冠冕堂皇,可是高景行步步緊逼,不給她喘息的機會。
“可是江宛白已經幫你把夜店的賣身合同解約,可你依然在裏面工作。”高景行唇上勾起玩味地笑,“我能問問,是為什麽嗎?”
李新白身體僵住,指尖深深地扣進手心,大腦飛速運轉,可她明白多說多錯的道理,根本想不出任何辯白的話。
“那我來替你回答。”高景行微微笑了笑,但是在李新白的眼裏,卻如同洪水猛獸一般吓人。
“在夜場見過了紙醉金迷揮金如土的生活,還遇到江宛白這麽個大金主,自然要将她抓在手裏,同樣也過上富貴人的生活。”
高景行聲音華麗又低沉:“不知道我說的對不對?”
李新白垂着頭,不說話。
“哦,還有你的男朋友。他的病是治好了,但是為了治病,花錢進去不說,還欠了一大堆的債務,就算是病好出院,他也變成了一個一無所有的窮光蛋,和他在一起,不僅要重新奮鬥不說,還要面臨一筆巨大的債務需要償還。”
“你還有大好的青春年華,長得也算好看,根本沒有必要和一個一無所有的窮光蛋在一起。”
“傻子才會選擇後者。”高景行身體仰進沙發,攤攤手,“就是這樣。”
李新白所有的小心思都被高景行一層一層地撥開,那些見不得人的陰私,被血淋淋地擺在陽光下,無處可逃。即便除了他們兩個人之外沒有人能聽到,也讓李新白羞愧到無以複加,一股無力感從心中湧出。
“我沒有……”李新白眼前模糊了,嘴唇顫抖,眼淚順着臉頰止不住地流,高景行說的都是真的,可是她還在死不承認地嘴硬,哽咽着重複道:“我沒有。”
但人的本性就是這麽卑劣。李新白不想承認她攀高枝的想法,但是名聲和錢財卻都想攏在手裏,貪心不足。
高景行站起來,目光深沉,看向李新白像是在看一個死人,聲音中帶着陰冷的威脅:“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江宛白面前,明白?”
李新白低聲痛哭,在淚眼朦胧中,隐約看到高景行離開的背影,卻連懇求都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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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高景行出去不久,戴珊進了江宛白的辦公室。
江宛白正忙得焦頭爛額,看到戴珊進來,驚訝道:“珊珊?你怎麽來了?”
戴珊是個喜歡享樂的性子,工作這種事情和她一點邊都沾不上,就算是和江宛白關系好,她就算是是在家玩手機等江宛白回來,也從不來江晨科技找她。
戴珊說道,“我來看看你。”
這就十分反常了。
江宛白索性停了手中的工作,擡頭看向戴珊,“有事要說?”
“也沒什麽大事……”戴珊有些猶豫,慢吞吞地賣關子。
門口響起有規律的敲門聲,東祁推開門,半個身子探進來,對江宛白說道:“例會準備好了。”
江宛白時間緊迫,實在沒有時間浪費,合起手中批了一半的文件,起身往門外走,對戴珊說道:“我馬上有個會要開,來不及了,你要是真遇上什麽事,用微間給我留言,等我空出來看。”
戴珊為了什麽事特地來公司找她?江宛白實在想不到,也沒精力想。
江宛白感覺到她剛剛語氣有些急了,于是看着戴珊的眼睛,真誠地說道:“沒有什麽過不去的坎,有什麽事等我忙完,別自己做決定,好麽?”
戴珊真實感覺到江宛白對她的好,感動地點點頭,“好。”
時間更加緊迫了,江宛白在聽到戴珊的回答的時候,快速往會議室趕,中途遇到回來的高景行,拉住他,“開會了,一起。”
“好。”高景行點點頭,和江宛白并肩。
“你見到李新白了?”江宛白轉頭詢問,“她怎麽了?”
“她今天是來專程道謝的。”高景行不想讓江宛白知道這些功利的真相,下意識隐瞞,頓了頓,補充道,“帶着她男朋友。”
“哦。”江宛白點點頭,沒有懷疑,略感慨道,“人沒事就好。”
“嗯。”高景行不想和江宛白談論這些,擡手幫她打開會議室的門,“到了。”
一場會議下來,外面天色漸漸變暗,已經到快要下班的時間了。
江宛白動動酸痛的肩膀,難得有一種期盼快點下班的想法。
拖着沉重的身體回到辦公室,卻沒想到戴珊還在辦公室,看到江宛白走進來,戴珊彈簧一樣站起來,看着江宛白吶吶地不說話。
她其實沒什麽大事,只是想接江宛白的公司幫下忙而已,她想說,卻有些難以啓齒,一直糾結到江宛白回來,她還是不知道從哪裏說起。
“珊珊你還沒走?”江宛□□神一下子緊繃,以為戴珊出了什麽大事,十分嚴肅說道,“我不知道你想說什麽,但是你、我、褚南,我們三個都是很好很好的朋友,遇到什麽事情,我們三個都可以一同承擔,不要壓在心裏,知道麽?”
“嗯。”戴珊點點頭。
平心而論,江宛白對她好的簡直沒話說,甚至于她每次闖禍,或者出國購物,她第一時間不是想起戴建元,而是下意識先給江宛白打電話。
所以這一次……只是借用江宛白的名頭辦一些事而已,就算不通知她,她也不會生氣的吧?
戴珊看向江宛白說道:“其實沒什麽大事,不用麻煩你了,我自己就可以解決。”
但戴珊堅持不說,江宛白也沒有追問,直能點點頭,“好吧。”
“對了白白,我今晚訂了一家川菜館的位置,他家特別難訂到的。”戴珊笑着央求江宛白,“今天陪我一起去嘗嘗吧。”
高景行淪為背景板,在聽到這一句話的時候,眼神變冷。
已經連續好幾天,在成功将柯音介紹出去之後,戴珊也回自己家住,按理說應該是兩個人的浪漫晚餐,卻頻頻被打斷。
如果眼神能殺人,那麽戴珊可能在提起訂位置的時候,就已經人首分離了。
“好啊。”江宛白吃什麽都沒問題,于是将目光放在高景行身上,詢問道:“你呢?”
高景行在江宛白看過來之前收回視線,垂下的頭發蓋住星眸中的冷冽,他頓了頓,說道:“我今天有點胃痛。”
“胃痛?嚴不嚴重?”江宛白的注意力瞬間被轉移,擔憂地看向高景行的肚子,“現在還痛嗎?”
高景行後知後覺将手放在肚子上,“嗯,有點。”
感覺到江宛白的關心,高景行的眉毛在頭發下愉悅的揚起,但是在江宛白能看到的角度,他微微垂下頭,用弱氣的聲音說道:“我可能今天沒辦法吃川菜了,你們去吧。”
江宛白這時心裏哪還有心情吃什麽川菜,腦子裏飛快回想着高景行這幾天的食譜,她這幾天忙,高景行就跟着她一起忙,午飯的時候,甚至匆匆用兩分鐘扒兩口飯就繼續投入到緊張的工作中。
不會是這幾天午飯沒吃好,給把胃給吃壞了吧?
“還吃什麽川菜。”江宛白将高景行手中的文件拿到自己手中,把他往沙發帶,“你先休息一下,我們去醫院看看。”
江宛白轉頭對戴珊說:“今晚就算了,珊珊你去約另外的朋友一起吃吧。”
“啊,成。”江宛白不去,戴珊也不強求,簡單告別之後,她提着包離開了。
江宛白将戴珊送到辦公室門口,反折回來。
高景行已經被江宛白推到沙發上坐下,看到江宛白回來,立刻将手放在肚子上捂着。
“确定是胃痛麽?”江宛白關切地在高景行身邊坐下,将手虛虛放在高景行腹部胃的位置,“是這裏?”
高景行感覺到腹部柔軟的雙手,從善如流把她的手握住,将她似有若無的觸碰落在實處,直接貼到肚腹上,他的手心按住江宛白的手背,将她整個手都掌握住,點點頭,“嗯,這裏。”
江宛白只感覺手腕一沉,直接隔着白襯衫,摸到了他輪廓明顯的腹肌上。
重點立刻被帶歪了,江宛白腦海裏出現她曾驚鴻一督的美好□□,流暢的人魚線,再結合手下的觸感……
除了在網絡圖片看到的腹肌之外,她還是第一次近距離接觸到真的。
現在感受到真實的觸感,江宛白大腦一片空白,甚至還伸手捏了捏。
好像被摸到癢處,高景行悶吭了一聲,按住他的手不讓她亂動。
江宛白:“???”
江宛白傻了,她明明是在幫人家看病,是怎麽在人家的肚子上又摸又捏的?
好半天,憋了句:“我說我的手它不受我控制你信嗎?”
高景行輕輕笑了一聲,很快又止住,正經道:“嗯,我信。”
但是這表情分明就是不太信的樣子,江宛白收回手,輕輕咳了咳,“嗯,那個,胃疼先喝點熱水暖暖,我們一會兒去看看。”
“我去給你接水。”江宛白終于找到事情做,踩着高跟鞋飛快逃開高景行的視線。
在沒人的地方,江宛白對着牆角痛罵了一通自己,不敢耽擱太久,去接熱水給高景行送去。
将散發着袅袅熱氣的水杯放在高景行手裏後,江宛白面癱着回去收拾東西。
經過這麽一通折騰,現在已經到了下班時間。
“其實我買了胃藥,已經吃過了,不用去看醫生。”
江宛白:“嗯。”
高景行繼續說:“我知道一家粥店很好喝,陪我去喝粥?”
江宛白點點頭:“嗯。”
“還要摸腹肌嗎?我這次不出聲。”
江宛白慣性回答:“嗯。”
高景行嘴唇微微上勾。
愣了兩秒,江宛白:“嗯?”
“不是不是,我一點都不想摸。”江宛白飛快地解釋,又感覺這句話有嫌棄他的嫌疑,切換措辭差點把舌頭咬掉。
“不是不是,我是說摸你不太好。”可是江宛白已經上手摸過了。
“哎呀,也不是,我是說手感不錯。”江宛白猛然頓住。
高景行嘴角笑容擴大。
她到底在說些什麽?
江宛白羞憤的想要殺死兩分鐘前的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更新字數再次突破上限,以年糕現在的勤奮度,相信很快就要掉馬了,快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