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番外
早晨七點,國際繁華大都市紐約,賀家的豪華大別墅內,國內著名“退役”大明星賀竭正圍着圍裙,赤丨裸着上半身,全神貫注盯着鍋裏就快被煎焦的荷包蛋和培根。
距離他和祁若初的機場重逢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個月。
“賀竭!你是不是又穿了我的內褲!”祁若初幾乎能将天花板給掀翻的咆哮從二樓卧室傳了下來。
賀竭掀起圍裙看了看身上的草莓圖案內褲,說實話有點緊不太合身,不過他喜歡。
“衣櫃抽屜裏不是還有很多條嗎?”賀竭覺得是時候了,連忙拿起鍋鏟不太熟練的将荷包蛋翻了個身,“早餐好了,下樓來吃。”
祁若初盤腿坐在白得晃眼的床上,無奈的撓了撓脖子,抓起賀竭搭在床尾的寬松T恤跳下了床,赤着腳跑下了樓。
還沒走到飯廳他就聞到了一股糊味,不用想也知道賀竭的早餐又做砸了,祁若初欲哭無淚,無精打采的拉開椅子坐到了餐桌旁,乖乖的等着早餐上桌。
這一個月祁若初發現賀竭好像特別喜歡挑戰不可能,不管他怎麽三令五申,賀竭都死了心的往廚房鑽。
“蔬菜沙發,培根煎蛋。”賀竭餐盤放到了桌上,看着祁若初調侃道:“我的T恤你穿很合适嘛,連褲子都省了。”
祁若初尴尬的低頭将T恤的下擺扯了扯,包住了他白皙的大腿,紅着臉說:“你怎麽那麽變态,那麽多內褲不穿非穿我的。”
“我樂意。”賀竭坐到了祁若初對面,拿起咖啡抿了一口,“你的簽證快到期了吧?”
“大概吧。”祁若初輕輕嘆了口氣,毫無興致的拿起叉子叉起一片蔬菜葉子放進了嘴裏,索然無味的嚼了幾口勉強咽了下去,一臉嫌棄的說:“我都來這裏快一個月了,每天你都給我吃草,是不是想餓死我?”
說着他又戳了戳糊掉的培根和雞蛋,搖頭啧了一聲:“你以後還是別進廚房了。”
賀竭擡頭瞄了他一眼,大口吃下一塊培根,祁若初興致勃勃的盯着他,等着看好戲,只見賀竭眉頭一皺,閉緊嘴巴連嚼都沒嚼就把培根咽了下去。
“我覺得我的手藝挺好……”他心虛的放下了叉子,拿起咖啡猛灌了一大口,這才把卡在喉嚨口的堅硬培根咽了下去。
祁若初噗嗤笑出了聲,心想死要面子活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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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百多平的別墅只住着祁若初和賀竭,飯廳外有一個八十平米的露天游泳池,泳池邊是鋪了草坪的花園。在祁若初搬到這裏來之後,賀竭把家裏的保姆傭人全都辭了,以免打擾他們的兩人世界。
事實上他不得不必須這麽做,因為祁若初根本就跟他家的這些外國人處不來,搬來的第一天就鬧了很多笑話。
“婚禮幾點舉行?”賀竭吃完了盤子裏的蔬菜沙拉,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起身解開了圍裙,拿起了桌邊的平板翻閱起了早間新聞。
在美國打理傳統的家族事業不比在娛樂圈,必須時刻關注行業內的新聞和國內時事政策,以随時調整公司戰略,所以賀竭就養成了早餐時看新聞的習慣。
祁若初看了看牆上的挂鐘:“11點。你抽得出時間嗎?”
賀竭擡頭看着他笑了笑:“祁叔叔的婚禮,擠也得擠出時間去參加啊。”
祁若初輕蔑地“切”了一聲,對于賀竭讨好祁陸的本領有些嗤之以鼻。
一個月游手好閑的度假時光讓他有些飄飄然了,在賀竭面前臉皮變得越來越厚,做事越來越沒羞沒臊的,像現在這樣光着屁丨股在客廳溜達的“壯舉”變得越來越稀松平常。
賀竭跟鐘點工确定了上門打掃的時間,就去了二樓衣帽間準備換身參加婚禮的衣服。祁若初在樓下看着看着自己的草莓內褲被賀竭的翹臀撐得凹凸有致,忍不住偷偷樂了起來,褲子上面那幾顆紅色的小草莓随着賀竭的步伐上下扭動着,栩栩如生得讓人想摘下來嘗一口。
目送賀竭消失在了樓梯轉角,祁若初便轉頭看向落地玻璃門外陽光充裕的泳池,池面在陽光的照射下折射出了星星點點的水光,這種歲月靜好的氛圍讓他一時陶醉的失了神。
一刻鐘之後賀竭穿着筆挺修身的白色西裝從樓上走了下來,另外一套靛藍色的西裝搭在他的胳膊上,空出來的一只手正在給手腕上的複古機械表上表扣。
他将靛藍色的西裝輕輕放到了祁若初身後的沙發靠背上,順着祁若初發直的目光瞥了游泳池一眼,淡淡一笑之後端起他的下巴,将自己的嘴唇輕輕貼了上去。
充滿了挑逗的濕潤舌尖在兩人的口腔之間糾纏傳遞,纏丨綿的唾液淹沒了祁若初的整個喉管,讓他不得不将自己的目光全副傾注在了賀竭微微垂落着的濃密眼睫上。
賀竭似乎有些欲丨求不滿,寬大有力的手掌不自覺的掐着祁若初的腰線緩緩往下方滑動着。祁若初被他弄得渾身發癢,紅着臉抱起胳膊倏地從他面前彈開了。
“能不能消停一天!看在我爸的面子上!就一天!”祁若初臉頰緋紅,大口喘着氣,胸口劇烈的起伏着,抓起沙發上的西服,扯着T恤下擺一溜煙的跑到了樓上。
賀竭看着他又細又白的小長腿忍不住牽了牽嘴角,想想自己也是有些太狠了,這段時間愣是沒少折騰他,今天就看在要參加婚禮的份上,先放他一馬。
半個小時之後兩人出了門,寬敞的後排座上,祁若初卻因為左右兩側魁梧的黑人保镖而面如死灰,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真的有必要走哪裏都帶着他倆麽……”祁若初小心翼翼的擡頭瞄了一眼身旁的保镖,問坐在副駕駛的賀竭。
賀竭的膝蓋上放着一臺打開的筆記本,正在查看公司內部的郵件,他無奈的聳了聳肩,看着後視鏡說:“這邊不比國內,擁有槍支都是合法的,這樣也是為了确保我們的安全。”
“我可不覺得老祁想在自己的婚禮上看到他們。”黑人保镖不懂中文,祁若初便肆無忌憚的說起了他倆的壞話。
賀竭蹙眉抿了抿嘴,回頭問祁若初:“婚禮只是在唐人街舉行?”
“應該是吧。”祁若初翹起二郎腿,縮着肩膀往身後一靠,回想起祁陸不遠萬裏追老婆的壯舉,他這個當兒子的還真是自嘆不如,“也不知道他是怎麽跟唐人街的那些同胞混熟的,能讓他在那裏占山為王舉辦婚禮。”
“在國外,華人之間都是很友好很團結的,特別是在唐人街那個地方。”賀竭合上筆記本笑了笑,“話說回來,你們父子倆還真是挺像的。”
“你什麽意思……”祁若初緊張地坐直了身體,在意的瞥了黑人保镖一眼。
“你懂的。”賀竭得意的沖祁若初抿嘴笑了笑,心裏美滋滋的回味着祁若初在機場的深情告白,臉上一副悶騷樣。
“得了便宜還賣乖。”祁若初微微一笑,事後平靜下來想想,他都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些不可思議,甚至是瘋狂,為了賀竭,他還真來了趟說走就走的旅程。
賀竭看着車外與國內相差無幾的街景,除了那些金發碧眼的外國人,其實這裏也沒什麽不同。
車停在了唐人街古韻古風的氣派石鑄大門外,賀竭合上了筆記本,用流利地道的美式發音對黑人說:“今天是私人行程,你們和司機就先回去吧,有需要的話會聯系你們。”
祁若初急不可耐的從車裏鑽了出去,看着對面唐人街裏商鋪門頭上挂着的五顏六色的繁體中文招牌,和街上黃皮膚黑頭發的中國人,自然而然的産生了一種久違的親切感。
他掏出手機撥通了祁陸的電話:“我和賀竭到了,你們在哪裏?”
祁陸紅光滿面的看着身後的舞龍舞獅隊,用上揚的聲調說:“你們往裏走,我們正在路邊準備呢!”
祁若初回身沖剛下車的賀竭指了指前方,挂掉電話帶起了路。
兩人在唐人街裏剛走了幾十米,就遠遠地看到路邊有一群穿着紅彤彤的人正在敲鑼打鼓,舞龍舞獅,引來了不少人的圍觀,人群之中還有人在拍手叫好。
祁若初和賀竭一頭霧水的互看了對方一眼,連忙加快腳步小跑了過去。鑽進人群中央,祁若初這才看到他那個穿着一身紅馬褂,胸前還挂着标着新郎兩個字的大紅花的好爸爸。
“我靠!”祁若初睜大眼睛,拈起祁陸胸前大紅花難以置信的問:“你這是唱的哪一出?中年狀元衣錦返鄉??”
“去去去!”祁陸撇嘴打開了他的手,挑着眉打量起了祁若初和賀竭的打扮,不滿的問道:“今天的新郎是我,你們倆打扮得這麽隆重幹嘛?想搶風頭啊?”說着他就對身後的招手吆喝了起來,“來來來!把他倆的衣服扒了!換身接地氣的!”
“好嘞!”大喜的日子,大家夥都玩得很嗨,二話不說就扒下了祁若初和賀竭的西裝外套,拿了兩件繡着金色龍紋的舞獅紅甲套在他倆的襯衫外面。
賀竭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待遇,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可今天祁陸辦婚禮,又不好拂了他的面子,只好乖乖就範,沖一旁的祁若初無奈的苦笑。
“這樣就差不多了!”祁陸理了理衣領,昂首挺胸一臉意氣風發的揮了揮手:“接新娘子去喽!”
他的話音一落,身後的舞龍舞獅隊就敲鑼打鼓的踏起步子,揮舞起獅頭,浩浩蕩蕩的向着唐人街外走了出去。
“你不是說婚禮在唐人街舉行嗎?”賀竭覺得奇怪,看向身旁黑着臉的祁若初,“這是要去哪裏接新娘?”
“我哪裏知道啊!他又沒跟我說過!”祁若初氣得七竅生煙,他回身看了一眼,沒想到祁陸連轎子都準備好了,所有的這些細節流程,祁陸從頭到尾都沒跟他提過一個字,這完全就不把他當兒子嘛!
賀竭擔憂的皺起了眉頭,因為他發現身後這浩浩蕩蕩的百來人正準備往第五大道的方向走,那裏是紐約最著名繁華的商業街。
“祁若初,我想你必須讓你爸他們停下來。”賀竭一臉嚴峻的看着祁若初。
“為什麽?”祁若初不解的問。
“這樣的聚衆□□如果不備案批準,是會被紐約警察抓的。”
祁若初聽了猛地打了個激靈,連忙跑到祁陸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要去哪裏接我媽?”
“酒店啊!紐約最高檔的!”
“那咱們這麽多人這樣去酒店,你去警察局備案過沒有?”
“備案!?備什麽案?讨老婆還要備案?美國不是最講人權的嗎?”
祁若初倒吸了口涼氣,一臉凝重的沖正注視着他的賀竭悲壯的搖了搖頭。
賀竭無奈的捂了捂嘴,緊張的看了看四周,街道兩旁的外國友人正在對他們指指點點,有的人似乎已經拿起電話叫起了警察,馬路上的車流也因為他們的隊伍而産生了滞留,不滿地鳴起了喇叭,還有幾個黑人沖他們比起了中指。
“祁叔叔,要不然咱們換個方式去接阿姨吧。”賀竭只好硬着頭皮上前勸起了祁陸。
祁陸不悅的瞪了他一眼:“那怎麽行,我都計劃這麽久了,我說小賀竭,你也算半個祁家人了,關鍵時候可別給我掉鏈子啊!”
“可是……”賀竭無奈的啧了啧嘴,眼前的這個“未來岳父”看起來跟他的兒子一樣倔,不是那麽容易改變主意的。
“算了算了,讓他折騰!”祁若初賭氣似得拉住了賀竭。
正當賀竭在想該怎麽說服這對父子的時候,距離他們十幾米的路上忽然開來了好幾輛閃着警號的警車。
“前面的□□人群,請立刻靠邊等待檢查!重複一遍!前面的□□人群,請立刻靠邊等待檢查!”
警車裏一個白人警察探出了腦袋,拿着對講機對祁陸他們念起了官方英文警告。緊接着警車停在了路邊,從車裏下來十幾名身着制服的紐約警察,快速将祁陸他們圍成了一團,并且掏出了警丨槍。
祁陸壓根聽不懂英文,不過他認識警察手裏的槍,他不知道自己犯了哪條罪,但是美國電影他是看過的,這個時候最好是舉手投降,否則那就是吃槍子的下場。
“我投降!投降!”祁陸緊張的舔起了嘴巴,僵硬地舉起了雙手靠向牆邊,剛才唯我獨尊的嚣張氣焰瞬間全無,在他身後的舞龍舞獅隊也都乖乖的“繳了械”,放下手裏的鑼鼓獅頭,一溜靠牆罰起了站。
祁若初還從沒見過這樣的場面,戰戰兢兢的往賀竭身邊靠了靠。
賀竭煩惱的遮住了半張臉,輕輕嘆了口氣,悄悄拿出手機給公司的法律顧問發了條英文短信:“傑森,我想你必須盡快來警察局一趟,我和朋友被拘留了。”
三十平米不到的拘留間,祁若初他們百來號人都被關在了裏面,除了他們之外,角落的長椅上還坐着幾個外國人。
“放我出去!我老婆還在等我!”祁陸抓着鐵門揮起胳膊,沖辦公室裏的警員大叫了起來。
負責看守的警員看了他一眼,拿起警棍重重往鐵門上一敲,板着臉警告道:“安靜!”
祁陸吓得立刻縮回了手,用哭腔對靠牆站着一言不發的祁若初說:“兒啊,你媽還在等我……”
“誰叫你瞎折騰!自找的!”祁若初恨鐵不成鋼的瞪了他一眼。
祁陸一愣,立馬變臉,上手擰起祁若初的耳朵怒道:“翅膀硬了!連你爸也敢教育了是吧!”
“哎喲喲……疼疼……快松手……”祁若初捂着耳朵,無計可施,只好漲紅着臉沖拘留室外喊了起來:“賀竭!救我!”
賀竭不好意思的沖身旁的律師傑森笑了笑,剛剛簽下了保釋文件,問對面的警察:“我的朋友們什麽時候能放出來。”
蓄着胡須的白人警官漫不經心的看了他一眼,收起文件說:“必須先核實他們的身份才能放他們出來。”
“那要多久?”
“不确定,不過今天他們肯定出不來。”
賀竭郁悶的啧了一聲,讓傑森負責跟警察溝通辦理手續,自己走到了拘留間外。
祁陸一看到他就像看到了救星,再次趴到了門上,一臉期待的問:“我們能出去了嗎?”
賀竭搖了搖頭,遺憾的說:“今天是出不去了。”
“那姚芳那邊怎麽辦!”祁陸急得跺腳,不自覺的又搖起了鐵門,旁邊的看守立馬又往門上敲了一棒。
“你把阿姨酒店的電話告訴我,我幫你去說。”
祁陸苦惱的想了想,眼下只有指望賀竭了,他們的電話在被關進來之前就被警察收走了。
賀竭拿着酒店的手機號,走到了警局外給姚芳撥了過去。
“喂?”接電話的是蔣念,她得知祁陸和姚芳複合,便放下了手上工作特意過來參加婚禮。此時姚芳正在鏡子前整理妝容,期待着新郎官的到來。
“是姚芳姚阿姨嗎?”
“請問你是?”
“我是賀竭,就是祁若初的——”
“哦哦,我知道,我是伴娘,姚阿姨正等着你們呢。”蔣念笑了笑,看了一眼姚芳,“你們過來了嗎?”
賀竭停頓了幾秒鐘,輕輕嘆了口氣:“他們今天過不去了,還在警察局。”
“警察局!?”蔣念驚呼了出來,姚芳聽着不對勁,連忙從蔣念手裏接過了話筒:“怎麽回事?祁陸他們怎麽進警察局了?”
“非法集會□□……”賀竭說,“婚禮只能改期了,不過您放心,我這邊正在給他們辦手續,應該很快就能——”
不等賀竭說完,姚芳就挂掉了電話,她在原地楞了半天,蔣念緊張的看着她,剛準備說點安慰的話,就看到姚芳忽然提起婚紗的裙擺,抓起桌子上的捧花奪門而出。
“阿姨!你去哪裏!?”蔣念連忙拿起門卡和手機跟了過去。
“我要去找那個老不正經的家夥!”姚芳飛快的回頭看了蔣念一眼,直奔電梯口,“二十多年了!他還這麽讓人不省心!我都等了這麽久了!今天這婚我非結不成!”
賀竭沒想到電話就這麽被挂斷了,只好再次撥了過去,卻一直沒人接。
“不會想不開吧……”他憂心的看着手機屏幕,自言自語的嘟囔了一句,只好回到了警局裏先将目前的情況向祁陸告知一聲。
祁陸忐忑不安的抱着手,在拘留所裏走來走去,跟着他一起的迎親團也都沒了興致,萎靡不振的抱團席地而坐。
拘留間外傳來腳步聲,祁陸和祁若初不約而同的看了過去。
“她怎麽說?”祁陸看着賀竭焦急的問。
賀竭沉着臉搖了搖頭:“她直接挂了我的電話。”
祁陸的心咯噔一沉,垂着頭一言不發的走到對面的牆邊,扶牆嘆起了氣。
祁若初回頭看了他一眼,覺得他的樣子又可憐又可氣,好好的婚禮演變成蹲牢房,論誰心裏都跟吃了蒼蠅屎一樣惡心。
“別擔心,也不是多大的事。”賀竭安慰道。
“我是無所謂。”祁若初苦笑,“只是委屈了我媽,對了,為什麽你能先放出來?”
賀竭淡淡一笑,看向正在外面處理事務的傑森:“這裏的月亮并不比國內圓,錢權照樣能解決很多麻煩。”
祁若初撇了撇嘴,雲淡風輕的說:“反正紐約差不多都看遍了,就當今天是來參觀好了。”
“你倒是看得開。”賀竭說,“那你們就先待着,我去外面看看手續辦得怎麽樣。”
“嗯。”祁若初點了點頭,往牆角邊的長椅上看了看一眼,上面就坐着三個外國人,兩個渾身紋身、小混混模樣的年輕人,另外一個是頭發花白的老人,渾身的酒氣,衣衫不整的倚牆靠着,一只手按在外套的大口袋上,口袋裏鼓鼓的,好像裝着什麽重要的東西。
祁若初并不介意和這些外國人坐在一起,總比涼冰冰的地板強。
他走向長椅,挨着老人坐了下去。老人眯縫着眼睛打量了他一眼,用手往臉上畫了個十字,說了句“阿門”,沖祁若初友善的點頭笑了笑。
“嗬,還挺紳士。”雖然文化語言雙方傳統不一樣,祁若初還是禮尚往來,用中華的禮數,抱起拳頭沖老人禮貌的作了個揖。
老人大概沒見過這種打招呼的方式,微微一怔,最後還是領意的會心一笑。
過了大概半個小時,正當祁若初就快打起了瞌睡的時候,忽然看到賀竭一臉驚喜的在鐵門外喊起了他和祁陸。
“你們快看看誰來了!”
祁陸要死不活的往賀竭那邊掃了一眼,在看到姚芳那張紅彤彤的臉之後,整個人立馬來了精神,大步沖了過去。
他抓着姚芳放在鐵門上的手,激動的問:“你怎麽來了?”
姚芳埋怨的瞪了他一眼,羞澀的低聲說道:“你不來,就只好我自己來了。”
“嘿嘿。”當着這麽多人的面打情罵俏,祁陸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抓了抓後腦勺,抱歉的對姚芳說:“都怪我不好,沒弄清楚這邊的規矩,委屈你了……”
“反正也不是頭一回了。”姚芳輕輕嘆了口氣,深情的注視着對方。
祁陸還是第一次看見姚芳穿婚紗,比他想象中的還要驚豔,他真後悔沒有在這個女人最好的年華将他娶進門。
正當兩人在深愛着對方的眼神之中無聲的傳達情意的時候,祁若初身旁的老人忽然睜大了眼睛,看着姚芳用英文驚嘆道:“你們今天結婚嗎?”
賀竭第一個聽明白老人的話,沖他點了點頭:“是的,不過發生了一些小意外,所以他們才會出現在這裏。”
“看來這是上帝的安排。”老人咯咯的笑出了聲,掏出了口袋裏的東西,是一本聖經,“如果你們需要的話,我可以在這裏為你們主持婚禮。”
祁若初看着老人手裏的聖經和他說的話,仿佛猜到了什麽,于是用生疏的英文問向老人:“難道你是神父?”
“是的,我的朋友。”老人和藹的笑了笑,起身站了起來,期盼地等待着回複。
祁陸連ABCD都說不太清,不知道他們在聊些什麽,不過從賀竭和祁若初的表情來看,好像是什麽好事。
“他們在說什麽?”祁陸發現姚芳的眼裏閃着淚光,“你怎麽哭了?”
姚芳笑着搖了搖頭,用手指将眼角的淚水擦了擦:“那個老人是神父,說願意為我們主持婚禮。”她頓了頓,輕聲補充道:“就在這個地方。”
即使經歷了一段失敗的婚姻,即使第二次婚禮一波三折,但姚芳覺得,老天還是眷顧着她的,眼前的這個男人,這個她記挂了二十多年的男人,最後還是和她走到了一起,或許晚了些,但再也沒有比現在更幸福的時刻了。
“可以啊!”祁陸興奮的拍了拍手,走到老人身邊誠懇的用他唯一會的一句英文請求道:“please!”
老人眯着眼睛做了個“OK”的手勢,死氣沉沉的拘留間一下就熱鬧了起來,坐在地上的迎親團也恢複了活力,自發的圍在了祁陸的身後。
祁陸感動的一塌糊塗,不知所措的看向祁若初。
祁若初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在他耳邊說:“大喜的日子可不要掉眼淚。”
“臭小子……”祁陸狠狠的捏了捏祁若初的胳膊,轉過頭偷偷抹了把淚。
賀竭也被他們的氣氛感染,詢問一旁看守的警員:“能讓我們進去嗎?”
警員一直在外面聽着裏面的談話,大概也明白了這一群人想做什麽,而此時姚芳也正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警員為難的看了看辦公室那邊的同僚,禁不住這麽多人炙熱期待的視線,最後只好妥協,打開鐵門放賀竭和姚芳進到了拘留間。
“你們只有十分鐘的時間。”警官提醒道。
祁陸興奮的上前抓住姚芳的手,帶着她走到了神父面前。
神父微笑的看着他們,拿出手裏的聖經,示意祁陸将手放在聖經上,在确認了他倆的名字之後,莊重的念道:
“祁陸,你願意娶姚芳作為你的妻子,無論是疾病或健康、貧窮或富裕、美貌或失色、順利或失意,你都願意愛她、安慰她、尊敬她、保護她,并願意在你們的一生之中對她忠心不變嗎?”
祁陸全神貫注的聽着老人念着他完全聽不懂的英文,直到最後還是祁若初在他身後戳了一下,輕聲提醒道:“回答我願意!”
“哦哦!”祁陸緊張的點了點頭,咽了口唾沫之後,一本正經的大聲喊道:“我願意!”
姚芳看着他偷偷捂嘴笑了笑,身後的衆人也被他逗樂了。
老人面帶微笑的看着他們,示意讓姚芳将手放到聖經上,念道:
“姚芳,你願意嫁祁陸為你的丈夫,與他在神聖的婚約□□同生活,論是疾病或健康、貧窮或富裕、美貌或失色、順利或失意,你都願意愛他、安慰他、尊敬他、榮耀他,并願意在你們的一生之中對他永遠忠心不變嗎?”
姚芳默默的點了點頭,深情的看向祁陸,輕聲說道:“我願意。”
神父滿意的點了點頭,将聖經貼在胸前,虔誠的說道:”以上帝的名義及賜給我的權利,我宣布你們從今以後結為夫妻,願你們白頭偕老,恩愛始終。”
“戒指帶了麽?”姚芳已經向祁陸伸出了自己的右手無名指,臉上洋溢着滿滿的幸福。
祁陸楞了楞,連忙在身上摸索了起來,終于在褲子口袋裏找到了戒指盒:“幸好他們沒收走這個。”
他打開大紅色的戒指盒,取出了刻着兩人名字字母縮寫的鉑金戒指,将鑲嵌着鑽石的那一個小心翼翼地套在了姚芳的無名指上。
“輪到你啦!”他将剩下的男士戒指遞給了姚芳。
姚芳笑了笑,取出戒指套在了祁陸的無名指上,柔聲說道:“以後就靠你多多照顧了。”
祁陸腼腆的笑着點了點頭,看着姚芳手裏的捧花,忽然靈光一閃:“咱們扔捧花吧!”
“在這裏?”姚芳有些意外,看着拘留室裏除了她之外清一色的男人,向祁陸确認道:“真要扔?”
祁陸沖她眨了眨眼,偷偷瞄了賀竭一眼。
姚芳愣了一秒種,很快就明白了祁陸的打算。祁若初和賀竭的事她也早就知道了,作為一個在祁若初的人生裏缺席裏二十二年的失職母親,或許這是她唯一能為他做的了。
“那好吧,你們都往後站一點,我要扔捧花啦,誰要是撿到了那可是要表示表示的哦!”姚芳特意往賀竭的位置确認了一下,然後背着身子,一鼓作氣的往賀竭的位置扔了過去。
粉色的捧花準确的落到了賀竭的手上,讓他一時手足無措。
他尴尬的瞄了祁若初一眼,祁若初一和他對視上,就立馬紅着臉別過了頭。
“賀竭,你不表示表示?這可是新娘的捧花哦。”祁陸壞壞的用胳膊肘頂了頂賀竭,看着祁若初的後腦勺慫恿了起來。
賀竭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太陽穴,在美國,身後唐人街的那些人早就對同性伴侶見怪不怪了,祁陸三言兩句就讓他們明白了賀竭和祁若初的關系,大家也跟着瞎起了哄。
“求婚!求婚!求婚!”
祁若初抱着胳膊尴尬的咳嗽了一聲,矯情別扭的面對着對面的牆壁,一聲不吭的等着賀竭的表示。雖然他本人倒是覺得無所謂……不過嘛,人總是有些從衆心理的。
賀竭醞釀了半天,鼓起勇氣悄悄沖祁陸他們比劃了一個“噓”的手勢,大家立刻就按照他的指示收了聲,現場忽然寂靜了下來。
祁若初還在擺架子,默默煎熬等待了十幾秒,見身後沒了動靜,便奇怪的轉過了身,正好迎來了賀竭一個大大的擁抱。
賀竭猝不及防的托起他的臉頰,往他的側臉上親吻了一下,然後毫不猶豫的單膝跪地,舉起手上的捧花,深情的凝望着祁若初,問道:“你願意嗎?”
祁若初捂着滾燙的臉頰,心裏震撼感動了好大一會兒,最後笑着從賀竭手裏接過捧花,湊到花團上輕輕聞了聞淡淡的玫瑰花香,自顧自地笑出了聲,調皮的回應道:
“準了~”
作者有話要說: 總算是全部寫完了,松了口氣,有種精盡人亡的感覺……暫時寫不動了,空出時間看世界杯~下個月再開新文。作者專欄的預收文麻煩大家捧捧場( ̄^ ̄),下一篇可能開橘貓那個,來篇另類的甜文放飛一下自我,希望大家能喜歡~(^o^)。謝謝大家這段時間對這篇文的喜愛,如果在現實中也遇到情有獨鐘非他莫屬的那個人,請和文中的主角一樣,直面內心,鼓起勇氣好好珍惜和把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