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網上的投票結果一确定,祁若初就收到了選秀主辦方發來的通知,他得收拾收拾行李入住到指定的練習生公寓去。
離家的頭一天晚上,祁陸親自幫祁若初打點好了行李,足足兩大行李箱,從衣物到護膚品再到常用的藥品,只有祁若初想不到了,沒有祁陸忘記裝的。
第二天一早,祁陸和祁若初提着兩個行李箱,剛關上院門準備去外面叫輛計程車,就看到一輛拉風的林肯加長停在了院子對面,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那車喇叭一直沖着路邊的祁若初和祁陸“叭叭”個不停。
“現在的有錢人素質可真低,大清早居民區呢,還一個勁的摁喇叭,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家車好,臭顯擺個什麽。”祁陸忍不住沖林肯煩了個白眼,拽起祁若初的胳膊加速往前走。
祁若初看了看祁陸,後知後覺的問道:“媽,你早上忘記刮胡子了?”
“呀!”祁陸惶恐不安的捂起自己的下巴,想也沒想就跟龍卷風似的往回奔,腳下的高跟鞋啪嗒啪嗒踏得直響,“你等等我!我回去刮個胡子!”
“要不我自己去吧,又不是三歲小孩子還要家長送啊。”祁若初無奈的嘆了口氣。
祁陸忽然停在了原地,回過頭兇巴巴的用手指着祁若初說:“你要敢阻礙我展現母愛,我就跟你沒完!”
“好好好……我等你……”祁若初無奈的舉了舉手,乖乖放下行李停在了原地。他無聊的看向對面的林肯車,正巧看到後排的車窗被放了下來,從車裏探出個綠頭頂。
“綠毛龜!?”
“你聾啊,我都沖你按喇叭按了半天了,你都不知道往車裏看看。”謝樓打開車門從車裏走了出來,“虧我還好心特意來接你。”
“你怎麽知道我住這裏?”祁若初驚喜的朝對面走了過去,繞着車身看了看,“你這車玻璃這麽黑,鬼才看得見裏面。”
“從公司前臺那裏問到的。”謝樓徑直走到祁若初的行李箱旁,剛想将箱子提起來,沒想到胳膊還沒來得及使力,整個身子就被箱子的重量帶着往下一沉。
“你這都裝了什麽東西啊,兩大箱這麽沉?是準備出國還是逃難?”謝樓諷刺道。
說起行李箱祁若初就一臉無奈,只不過他沒想到謝樓這麽弱,兩個箱子都擡不動,白長這個大的個子,還真是養尊處優沒有歷練過的富家公子哥。
他走到謝樓身旁,不費吹灰之力就提起了箱子,末了還得瑟的颠了颠:“看到了麽,不是箱子重,是你太弱雞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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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丫才弱雞。”謝樓不屑的撩了撩頭發,“大爺我出門都有人跟着打點,從來都不幹這種體力活。”
祁若初冷笑了一聲,懶得搭理他,獨自将行李箱裝進了車裏。
“對了,剛才跟你一起出來的是你媽?”謝樓忽然問道。
祁若初一愣,尴尬的點了點頭,過了幾秒,忽然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祁陸的這副打扮在家裏還好,要是兩人出去一起出去,那不是分分鐘讓人誤會,就算解釋起來肯定也很費勁,還不知道別人能不能理解。
“其實他不是我媽。”祁若初只好改口,想着給祁陸随便編排個什麽身份,他可不想以後被謝樓抓着把柄取笑個沒完。
“我不是你媽那是你的誰?”祁陸倒是動作快,前後沒幾分鐘臉上的胡子就刮得幹幹淨淨出了門,好像還補噴了個香水,人還沒走近就聞到一股子熏死人的濃香。
祁陸回身看向祁陸,忽閃着眼睛,一臉驚豔:“哇,阿姨,你看起來好年輕好有氣質哦。”說完,他又看了看祁陸腳下踩着的44碼超大碼的高跟鞋感嘆道:“就連腳也這麽有型……”
祁若初聽得一頭霧水,不知道謝樓到底是真傻還是裝傻,可謝樓的馬屁确實拍得好,祁陸高興得合不攏嘴,上前拉起他的胳膊就是一通打量。
“小夥子嘴真甜,瞧你這頭發色,對了,我想起來了,那天海選也上臺了吧?”祁陸摸了摸謝樓的綠頭發,忽然憂愁了起來,啧啧道:“你這顏色可選得不好,男人最忌諱的就是這個色,你怎麽還把它弄在了頭上?孩子,是不是遇到了什麽過不去的心結了呀?”
謝樓怔怔的看向祁若初,他正在一旁捂着嘴狂笑,整張臉都憋紅了。
“阿姨,不是你想得那樣……我沒什麽心結,就是單純喜歡綠色……”謝樓尴尬的摸了摸後腦勺,連忙轉移話題:“對了,我是來接祁若初去公寓的。”
“你!?沒聽祁若初說過啊。”祁陸奇怪的看了祁若初一眼,想了想後拍了拍大腿,恍然道:“難不成你們倆都是之前那個經紀公司的?”
“是啊,我們倆一家公司的,所以才互相照應嘛。”謝樓笑着沖祁若初挑了挑眉。
“噢,這樣啊。”祁陸忽然一臉嚴峻。
他不比祁若初,不管他平時什麽打扮,總歸是活得久歷練得多,一聽謝樓的口氣,就發現他好像還不知道祁若初跟賀竭簽約的事,這麽說之前的經紀公司應該也不知道了,這樣的話可有些糟了。
祁若初傻不拉幾的站在一旁,笑夠了便清了清嗓子,也沒太在意祁陸臉上的憂慮,對他說:“既然謝樓來接我了,你就先回去吧,免得一會兒還要一個人坐車回來。”
祁陸瞪了他一眼:“你就想着甩開我吧。”
“我不是怕你麻煩嘛。”祁若初賊精賊精的咧嘴一笑,推着謝樓趕緊坐進了車裏,“等安頓好了我給你打電話。”
祁陸嘆了口氣:“行吧,好好照顧自己,有什麽需要給我打電話。”
祁若初還是第一次坐這麽豪華的轎車,車內的隔音效果超級好,汽車行駛的過程中幾乎聽不到車外的聲音。他摸着冰涼的真皮座椅,和能将整條腿都敞開了伸的超大空間,心中一頓羨慕嫉妒外加一小丁點兒的恨。
市井的小情緒過後,他還是有些好奇。
“就咱們兩個人,你開這麽大的一輛車幹嘛?寬敞的都能放張桌子打麻将了。”
謝樓的胳膊枕在座椅的扶手上,翹着二郎腿潇灑的說:“還要接兩個人。”
十幾分鐘後,車停在了一所大學的校門口,涼小飛正站在路邊,肩上背着吉他,身旁靠着着一個銀白色的行李箱,正在看手機。
謝樓打開車窗,讓司機鳴了鳴喇叭,打開車窗喊道:“小飛,上車!”
小飛擡頭看向路邊,看到謝樓就腼腆的笑了笑,提了提肩上的吉他背帶,拖拉着行李箱走了過去。
“祁哥,好久不見。”小飛輕聲對祁若初打了個招呼,并攏着雙腿,将手掌搭在大腿上,規規矩矩的坐在祁若初身旁,就像個乖乖聽課的三好學生。
祁若初笑着看了他一眼,揉着他的肩膀打趣道:“你怎麽跟個鹌鹑似的縮着啊,放松點放松點,等一會兒到了公寓,全國的選手都在,那麽多生人和競争對手,你還這樣啊?會讓人看扁的。”
“就是!”謝樓見祁若初和小飛親昵着,便放着寬敞的獨座不坐,硬擠着坐到了兩人中間,“一會兒再給你介紹一哥們。”
“丁辭?”祁若初問道。
謝樓點了點頭:“不過不知道地址對不對。”
祁若初聽出了謝樓話裏有話:“你的意思是他填的假信息?”
“那倒不是。”謝樓用手蹭了蹭鼻尖,“只是前臺給我的那個地址有些奇怪。”
“怎麽奇怪?”
“是個廢品回收站。”
祁若初沒有再接着往下問,他估摸着謝樓應該知道的也不多。雖然他跟丁辭只是打過幾次照面,但是能明顯的感覺到對方是個有故事的人。
三人在車裏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了一陣,汽車不知不覺已經開出了市區。道路兩邊的高樓大廈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破舊的小平房和臨時搭建的集裝箱廠房。
路面剛灑過水,被澆濕的灰塵變成了黃泥,被車輪卷起不斷的在車後飛濺。車外看起來十分荒蕪,行駛很長一段距離才能看到一兩輛公交車經過,唯一的地鐵站還在修建中。
“這哪是人住的地方啊。”謝樓光是在車裏看着外面的光景,都忍不住眉頭直皺。
他從出生起就住着市中心豪華的大房子裏,含着金湯匙長大,當然無法理解現實的殘酷。并不是每個人都能像他那樣抽中“卵丨巢彩票”(注),從誕生的那一刻起就能衣食無憂,站在人生的金字塔頂端。
祁若初顯然比他接地氣,對于這樣的生存環境見怪不怪,只是很難想象丁辭會住在這裏。
車又行駛了一段,最後停在了一個孤零零廢品回收站外,回收站裏的房子比外面的那些小平房和集裝箱還不如,充其量不過是幾塊木板臨時搭建成的小木屋,感覺随便刮一陣大風就會散架。
“少爺,到了。”司機将車停在了路邊,看了謝樓一眼。
謝樓按下車窗,嫌棄的看了一眼車外的黃泥地,擺起了大少爺的架子,對祁若初說:“你去裏面看看丁辭在不在。”
祁若初白了他一眼,打開車門自己下了車。小飛本也想跟着下去,卻被他攔住了:“地上挺髒的,你還是待車裏吧,我一個人就行。”
小飛看了看謝樓,謝樓抿嘴沖他點了點頭,他就乖乖坐回到了車裏,對于祁若初的體貼照顧心裏有些小溫暖。
面對這一地的泥濘,就算是不大講究的祁若初也有些犯難,畢竟一會兒還要去選秀的選手和主辦方的人,特別是那個賀竭,他可不想被人指指點點暗地裏看不起。
無奈之下,他只好卷起褲腿,踮起腳尖蜻蜓點水似的小跑了過去,好在他今天穿的是雙深色的休閑鞋,一會兒還能補救補救。
穿過黃泥地祁若初就到了廢品回收站門口,一人高的深青色膠布圍起的院子裏堆了一堆瓶瓶罐罐和破銅爛鐵,門口豎着一張被白漆漆過的長木板,邊角已經破損起了木刺,上面用寫着“廢品回收”四個黑色大字,勉強算是個招牌。
院子裏鎖着一只大狼狗,一聽到門外祁若初的動靜,就起身夾着大尾巴吠了起來。
“丁辭?”祁若初被狗吠聲懾到,不敢随便進去,只好在門外大喊了起來。
他一連喊了好幾聲,才聽到從院子裏傳來了腳步聲。
“誰啊?”一個黑黢黢的小男生從屋子裏跑了出來,手裏拿着個空瓶子,留着小短寸。
祁若初定睛一看,驚奇的叫道:“是你!?”
小男生就是那天他在益達廣場外的垃圾桶旁看到的收破爛的小短寸,小短寸似乎對祁若初印象不太深,站在原地盯着他看了很久才露出了一副“怎麽是你”的嫌棄表情。
祁若初這回倒是痛快,沒有對他指手畫腳,直奔主題:“丁辭住這裏嗎?”
“你找丁辭哥哥做什麽?”小短寸倒是有着提防心,不好問話,可總歸是年紀小,祁若初聽他這麽一問,心裏就有底了,丁辭應該是住這裏。
他剛想再問,就看到一個黑壯男人牽着上次的小女生走了出來。他十分不友善的打量了祁若初一眼,低頭問小短寸:“怎麽了?”
“波波,他找丁辭哥哥。”小短寸擡手指着祁若初,語氣像是告狀。
波波再次看向祁若初,像是在回憶着什麽,眼神裏多了幾分警惕。幾秒之後,他牽起小短寸的手,拉着他和小女生往回走,只冷冷的留下了一句話:“這裏沒這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 注:來自巴菲特:我抽中了卵巢彩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