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好漢歌?”賀竭覺得自己有些孤陋寡聞,用詢問的目光看向向理,他可以算得上是中華曲庫。
向理看了賀竭一眼,又看了看驚訝得連眼珠子都快掉出來的許總,尴尬的捂着嘴問:“水浒傳你不知道?”
賀竭木讷的眨了眨眼,剛準備拿出手機查查這首歌的來歷,祁若初就毫不猶豫的開始了他的表演。
“大河向東流,天上的星星參北鬥哇,嘿嘿嘿嘿,參北鬥哇,生死之交一碗酒哇,說走咱就走,你有我有全都有啊……”
場內足足沉寂了十幾秒鐘,緊接着是一陣暴風大笑。
祁若初用他那蒼勁有力的歌喉還有賣力的手舞足蹈,以及集中且認真的面部表情成功的征服了在場的其他選手。
除了陳琛風,他的兩撇眉毛都快擰成麻花了。
就連角落裏的主持人也一臉懵逼,忍不住反複打量起了祁若初。他實在是不明白,這麽一個嫩出了水的小鮮肉怎麽選了這麽首老掉牙、并且在年輕人裏毫無市場的曲目。
一曲唱完,祁若初似乎還有些意猶未盡,作為一個鋼鐵直男鐵血硬漢,這首歌無疑讓他熱血沸騰豪氣沖天啊,可惜表演時間只有三分鐘,要不然他還能加唱一首笑傲江湖。
實際上抛開這首歌到底有沒有市場,祁若初唱得還算是不錯的,最起碼神态情緒表演的很到位。他那張熱血澎湃得就快趕上關公的大紅臉,可不就像是摔了酒碗,雄赳赳氣昂昂的準備投身綠林的梁山好漢。
幾位評委面面相觑,他們可沒忘記祁若初和許總的關系,本來他的外形就已經超過标準線了,哪怕是随便唱一首流行歌曲,只要在調上,晉級那都不是問題。可大家怎麽也沒想到他這麽的劍走偏鋒。
主持人回到臺上,見評委席莫名的沉默,弄得他都不知道該怎麽開口了。
祁若初倒是自我感覺良好,見主持人晃神,便低聲好心提醒道:“你該問評選結果了。”
主持人側過臉掩飾住自己的失準,無奈的瞪了祁若初一眼,拿起話筒硬着頭皮問向評委席:“各位評委有結果了嗎?不知道這位‘一鳴驚人’的選手能否得到勝利之神的眷顧呢?”
祁若初自豪的點了點頭,他覺得主持人剛才的這句“一鳴驚人”形容的非常貼切。至于眷顧嘛,那自然是跑不了的,賀竭和許總那可都是他的靠山。他甚至開始覺得剛才在臺下的杞人憂天是庸人自擾。
他緊張而又期待着看向評委席,意外的發現賀竭竟然用手撐着額頭,将整張臉埋了下去,只能隐約看到手影覆蓋下線雕般的下颚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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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若初有些忐忑了,他連忙看向許總,從他空洞的眼神裏只讀出一個詞——萬念俱灰。
“各位評委?”主持人也被評委席的氣氛感染,莫名緊張了起來。
一直沒怎麽發聲的晏子瑜似乎是幾位評委裏看起來最淡然的,她一只手轉動着桌上的圓珠筆,一只手托着下巴,微微側着頭,淡淡的說:“我想聽聽賀竭怎麽說。”
向理一愣,忽然忍俊不禁的瞥了賀竭一眼,心說,果然最毒婦人心。
現場所有的目光立刻投注到了賀竭身上,就連攝影師也将鏡頭對準了他。然而臺下的選手和觀衆卻有些莫名其妙,他們想不明白對祁若初的評審為什麽會這麽糾結。
陳琛風是個嗅覺靈敏的人,他很快就從晏子瑜的語氣和神态裏察覺到了祁若初可能和賀竭有某種關系,于是便坐山觀虎鬥,放下手裏的資料,靠着椅背,翹起腿津津有味的看向賀竭。
祁若初緊張的看着賀竭,嘴唇微微張着,喉結不安的上下鼓動了一下。他不得不承認,現在還真有些輸不起了。
賀竭微微揚起了下巴,撐着額頭的手掌緩緩滑向側臉,臉上的肌肉開始向上牽引,沒過多久,一個燦爛的笑容就爬滿了他的整張臉。
“通過。”
賀竭只吐出了簡短的兩個字,而場上的氣氛卻因為剛才的等待而有些滞後,半天都沒有反應。
祁若初看着賀竭的笑眼,那铿将有力的兩個字讓原本意料之中的事竟然硬生生的生出幾分莫名的心悸。
他急忙抖了抖腦袋,往心裏念起了咒,“我是直男,我是直男……不能被妖孽迷惑……不能被妖孽迷惑……”
賀竭目光流轉,輕輕的将手裏的筆往桌子上一扔,端手側過頭看向其他評委:“你們覺得呢?”說着他頓了頓,似有若無的掃了一眼祁若初,“說實話,我還從來沒有聽過這麽生動的‘好漢歌’。”
向理忽然低頭大笑,拍着手說:“說的好說的好,确實很‘生動’,我也通過。”
晏子瑜笑着聳了聳肩:“我也通過。”
主持人看向尚未表态的陳琛風和許總:“如果再有一票通過票,666號選手就可以順利晉級了,剩下的兩位評委?”
陳琛風看了許總一眼,看起來他正等着自己先開口,想了想之後淡淡的說:“這一票我棄權。”
“棄權!?”主持人嘩然,這才只是海選,好像沒有必要這麽的上綱上線。
許總松了口氣,陳琛風代替楊信坤他們也是海選前一個小時才知道的,他還摸不清陳琛風的為人,如果這一票他棄權,相較之下自己的選擇就有餘地的多了。
“我投不通過。”許總面無表情的抱起胳膊,往椅背上一靠,沒有去回應略顯吃驚的祁若初的目光。
祁若初恨恨的咬了咬牙,從主持人手裏搶過話筒,不依不饒的問許總:“我想知道這位評委為什麽投不通過。”
他一來是打心底覺得自己的演出确實優秀,二來是十分不爽許總的人前一套背後一套。雖然祁若初他自己也有腳踩兩條船的嫌疑,可誰叫許總還蒙在鼓裏啊,那他就要耍個橫。
許總一愣,他沒想到祁若初膽子這麽肥,竟敢公然跟他叫板,這不是明擺了想窩裏反。
他自認自己投得這票不通過是一手好棋,一來可以為海選樹立一個相對公正的表象,二來他怕四名評委都投通過票會讓陳琛風起疑,反正陳琛風已經棄權,他的投票已經影響不到結果了。
可面對場下的這麽多選手觀衆,許總又不得不去回應祁若初的質疑。
祁若初的語出驚人讓向理和晏子瑜也很吃驚,兩人面面相觑,納悶的看着他。
唯獨賀竭,他好像早就料到了祁若初肯定會鬧這麽一出,淡定的拿起桌角廣告贊助商提供的飲料喝了一小口,臉上沒有出現任何可以捕捉到內心想法的表情,就像一座冰山。
縱使許總惱火無奈,可也得出面應對。
“因為你的态度傲慢,選歌敷衍,就是這樣。”
祁若初沖他翻了個白眼,冷笑了一聲,将話筒塞回到了懵逼的主持人手裏,心說:丫可真能演。
最後的結果顯然易見,小小的波折還是沒有阻擋祁若初通過海選的腳步。
一下臺,謝樓和小飛就朝他圍了過去。
“祁若初!你可真行!”謝樓簡直嘆為觀止,賊眉鼠眼的看了看四周,湊到他的耳邊說道:“連許總你也敢怼?”
祁若初吸了吸鼻子,不屑的看了謝樓一眼:“出來混,還沒慫過誰。”
謝樓撇了撇嘴,低聲譏道:“可真臭屁。”
“祁哥,恭喜晉級。”小飛抱着吉他,乖巧的沖祁若初笑了笑,又黑又圓的眼珠閃爍着淡淡的光,就跟初生的小鹿。
祁若初笑着對他點了點頭,看到賀竭好像正回頭看着他,便連忙拉起兩人的胳膊,跟逃似的沖到了會場外。
“你幹嘛啊!”謝樓被祁若初拖着離開了大廳,不耐煩的甩開了他的手。
“回家啊,都選完了還留在那裏做什麽?”祁若初輕輕吐了口氣,他總覺得只要在賀竭的附近,自己的磁場就會受到幹擾,不能定心不說,還總覺得對方那眼神就好像在暗戳戳的意丨淫他一樣,讓他渾身發麻。
小飛擡頭看了看天,夜幕降臨繁星閃耀,時候是不早了。
“那我就先回學校了,剛才謝哥已經把你們的手機號都告訴我了,晚點跟你們聯系。”
祁若初點了點頭:“聽說明天海選結束,就要安排晉級選手的集訓了?”
“好像是。”謝樓說,“不過還得根據網上的投票結果,不是所有的晉級選手都能被選進去,聽說後期的賽制是每位評委帶一批選手,然後進行隊伍與隊伍間的PK。”
“這麽兇殘?”祁若初咂嘴,心想選來選去還不是有後臺的贏,他有些不屑。
謝樓不知想到什麽,賊笑着用胳膊肘頂了頂祁若初:“你最好求神拜佛咱們能進同一隊,要不然我可不會對你手下留情哦。”
“就你?”祁若初冷笑了一聲,看着小飛打趣道:“烏龜可賽不過兔子。”
沒想到小飛好像不怎麽懂接茬,想了想後耿直的說:“好像也不是,龜兔賽跑裏兔子輸了……”
謝樓聽了大笑,拍着小飛的肩膀說:“我果然沒選錯人,飛,你真是哥的賢內助。”
小飛臉一紅,弱弱的問祁若初:“我說錯什麽了嗎?”
祁若初看着他搖了搖頭,無可奈何的說:“你沒說錯,我錯。”
三人站在馬路邊打了打哈哈吹了吹牛逼,就準備各回各家。
祁若初送走謝樓和小飛,在路邊抽了根煙,剛準備坐車離開,就看到小胖手裏拿着個盒子,從益達廣場東張西望的跑了出來,看到他之後就直奔了過來。
“這是賀竭要我給你的。”小胖面無表情的将手裏的黑色方盒遞給了祁若初。
“給我?”祁若初吃驚的指了指自己,打開盒子一看,是一個黑色的鉚釘真皮脖圈,脖圈的正中間還鑲嵌着一顆指甲蓋大小的鑽石,在夜色中熠熠生光,恨不得閃瞎人眼。
“我靠!”祁若初罵了一句,心想賀竭送這玩意給他不是罵他是狗嗎?太他媽欺人太甚了。
他想也沒想就拿起脖圈走到了垃圾桶旁,準備來他個圈毀人亡,一拍兩散。
“你可千萬別扔。”小胖叫住了他,夠着脖子指了指脖圈,“脖圈上的那顆鑽看到了麽,是3克拉的真鑽。”
“3克拉要多少錢?”
“一般品質的也要7,8萬。”
祁若初倒抽了口涼氣,再看手裏的脖圈竟然覺得沒那麽憎惡,反倒還有些惺惺相惜。
“這麽值錢的東西,那我就勉為其難的替賀竭暫時保管一下好了。”祁若初旁若無人的往3克拉的鑽石上哈了口氣,愛惜的擦了擦,“你跟賀竭說,禮尚往來,我不會白拿他的好處。”
小胖看着他見財眼開的樣子無奈的笑了笑,走近說道:“賀竭說讓你放心,網上的投票他會幫你打點,後期也會想辦法安排你到他的隊伍裏。”
祁若初一聽,擦鑽石的手陡地僵住了,心裏拔涼拔涼的。他完全不知道被賀竭支配的日子什麽時候才能到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