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不到一個小時的工夫,祁若初就來了個改頭換面。
厚重沒型的頭發被周彌打薄修剪成了時下最流行的韓系三七分,本來就濃黑的眉毛只是稍稍修了修也讓整個人都看起來更精神了,再加上适宜的淡妝修飾,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從畫報裏走出來的大明星。
周彌将他身上換下的平民服裝扔到了角落,又從衣架上挑選了幾套更能襯托他氣質的衣服打包裝好塞到了他的手裏。
對面的房間裏時不時傳過來幾聲大笑,一聽就不是賀竭的聲音。祁若初在意的往對面的房間看了一眼,提起手裏的袋子問周彌:“免費的?”
周彌拿起指甲刀挫了挫指甲,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說:“放心穿吧,不要錢,咱們這邊的衣服都是賀竭代言的服裝品牌贊助的。”
“哦。”祁若初點了點頭,見周彌似乎沒打算繼續聊下去,便準備拍屁股走人。
“诶,你幹嘛?”周彌見他想走便叫住了他,“賀竭還沒看到我的勞動成果呢,你急着走什麽走。”
祁若初對着鏡子打量了自己一眼:“你拿手機照下來給他看不就行了?我還有事呢。”
“你都跟我們簽約了還能有什麽事?以後你所有的行程都得聽工作室的安排。”周彌哼了一聲,走到他面前幫他整理了整理衣領,又擡頭看了看他的臉,嘆了口氣:“可惜是個大豬蹄子,白瞎了這麽好的臉蛋身材。對了,你這身板太單薄了,衣服有些撐不起來,得去健健身。”
祁若初不屑的撇了撇嘴,忽然問道:“你一口一個大豬蹄子,到底是什麽意思?”
周彌抱起胳膊往後退了一步,往祁若初身上比劃着說:“就像你這樣的,從頭到腳都散發着直男的酸臭味的呗。”
“呵。”祁若初覺得這人倒挺有意思,“合着你光是看我一眼就能分辨出個彎直了?”
“你可不要小瞧了老娘的火眼金睛。”周彌得意的笑了笑,賤賤的看着祁若初戲谑道:“就你這樣的,只怕還是個處。”
祁若初見周彌盯着自己的下面兩眼發直,直覺得菊花一緊,紅着臉下意識的想逃:“我、我去樓下等賀竭。”
話音剛落,對面的房門就打開了。
化妝室的門開着,賀竭一眼就看到了挨着門口的祁若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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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挺有模有樣的了。”賀竭滿意的對周彌豎了豎大拇指,“我果然沒找錯人。”
紀總從身後走了出來,看到祁若初這張生面孔便拍了怕賀竭的後背:“可以啊賀竭,簽的新人的素質越來越高了。”
賀竭笑了笑,剛想向祁若初介紹介紹身旁這位商業帝國集團家的繼承人,便被他打斷了。
“紀遙,越堃集團的二代掌權人。”祁若初的身體僵着,忍不住攥緊了拳頭。他能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呼吸開始變得沉重壓抑了起來。
“看來我的名聲挺大啊?”紀遙頗有些得意的沖賀竭揚了揚下巴,“他就是你剛才說的想要帶到劇組裏的新人?”
“嗯。”賀竭發現了祁若初的異樣,他看着紀遙的眼神太不單純了,“進組的事情還不急,剛才你在房裏跟我說的事我會盡快安排的。”
正常情況下一個普通人在如此近距離的接觸到只有在網絡和電視上才能看到的名人時,多多少少都會有些緊張興奮和不知所措,可祁若初并沒有,他表現得太過冷靜和理智了,看起來似乎還壓抑着一些別的情緒。
紀遙似乎也感受到了這一點,他有些疑惑的看着祁若初,剛想再問些什麽,就聽到周彌板着臉對站在他身後的米粟揶揄了起來:“你站在裏面幹什麽?今天不用去參加形體訓練了?”
米粟一愣,看起來似乎有些怕周彌,一直垂着頭沒吭聲。
“周彌,對新人不要這麽嚴格嘛。”紀遙将米粟拉到了自己身邊,對賀竭說:“我今天晚上有飯局,不知道能不能借她去撐個場面?”
周彌似乎不太買紀遙的帳,撇嘴對米粟翻了個白眼,就拉着祁若初往化妝室裏走:“你說你這個大豬蹄子的汗腺怎麽這麽發達啊,剛化的妝都給弄花了,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再不補補就要成花臉貓了。”
祁若初回過神,摸了摸自己的臉,小聲問周彌:“沒有啊,我沒流汗……”
“不是說你!”周彌咬着嘴唇瞪了米粟一眼,壓低嗓門說道:“那個不要臉的丫頭片子,非往水坑裏跳。”
祁若初回頭偷偷瞥了米粟一眼,大致明白了周彌這含沙射影的意思了,他是嫌米粟不走正途想走捷徑,往紀遙身上貼。
賀竭下樓送走了紀遙,回到化妝室的時候,周彌已經擺好了龍門陣等着質問他了。
“怎麽,米粟那丫頭還是跟他走了?”
“嗯。”賀竭面無表情的說。
“我當初都跟你說不要簽那丫頭了,從她第一回來工作室就往小胖身上抛媚眼,我就知道她不是個省油的燈了。”
賀竭苦笑,知人知面不知心。
紀遙雖然才30歲,不過作為國內最大的商業帝國越堃的唯一繼承人,手上捏着數不勝數的資源,米粟要真能攀上他,也倒是省了自己不少功夫。
祁若初一直沉默着,直到賀竭和周彌的對話偃旗息鼓,他才緩緩開口:“你和紀遙很熟?”
賀竭有些意外,和祁若初接觸的這幾回,還很少見他對自己的事感興趣。
“合作夥伴,有一些私交。”賀竭頓了頓,“娛樂圈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會和他有聯系,馬上你也會有這個機會了。”
“聽說他經常玩明星,而且玩得很大,是麽。”祁若初的眼底掠過一絲陰冷的神色。
賀竭皺了皺眉:“這種沒根據的事不要亂說,紀遙的背景不是你能随便在背後嚼舌根的。”
祁若初咬了咬牙,強抑着心底翻滾的恨意。
三年前郁遠死的前一天晚上,有報道稱紀遙和另外幾個富二代,為了慶生叫了一大幫娛樂圈的二三線小明星助興,當晚玩得很大,有好幾個小明星因為陪酒喝得太多酒精中毒,而被連夜送進了醫院,甚至還流傳出了一些男男女女在同一個酒店房間濫丨交的視頻和照片,而當時,郁遠就是這些小明星其中的一位。
隔了一天,郁遠就被傳出在自己的公寓自殺了。
當時的狗哥看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還以為又是娛樂八卦的謠傳,直到他怎麽也打不通郁遠的電話,直到他接到郁遠母親邀請他參加葬禮的短信。
可是他從頭到尾都不相信那麽陽光樂觀的郁遠會自殺,就在他自殺前的一個星期,他還在微信語音裏興奮的告訴狗哥,他馬上要開巡回演唱會了,他離自己的夢想越來越近了。
這樣的郁遠會這麽突然的自殺?狗哥死都不相信。他很自然的将他的死和一天前郁遠所參加的那場聚會聯系在了一起。
郁遠和狗哥上小學的時候就認識了,狗哥的父母在他上初中的時候就在一場車禍中去世了,從此他就成了孤兒,靠着政府的救濟和不算太親的親人的接濟生活。而在之後那孤苦伶仃的歲月裏,郁遠的陪伴和他母親對他的關愛則成了他努力生活下去的唯一支撐。
從小學到大二,他倆總是形影不離。
一起逃課一起闖禍,一起在路邊看美女,一起考試拿第一,就連高考的志願兩人都填的同一所大學。直到大三上學期,郁遠在網上自編自演的歌被經紀公司看中,還沒畢業就和經紀公司簽了約,如願以償的進了娛樂圈。
郁遠的突然離世讓狗哥陷入了很長一段時間的迷茫和痛苦,他總覺得自己該為他做點什麽,他不應該死得這麽不明不白,直到有一天他看到了一家新聞工作室,也就是後來的三年裏他一直擔任狗仔工作公司的招聘,他才确定了自己接下來該走的路。
三年的卧薪嘗膽,到頭來還是一無所獲。
紀遙那一批富二代的背景,遠遠超過了狗哥的估計,那一晚發生的事,就好像只是突然刮起的一陣風,短暫的捕風捉影之後,很快就被人們淡忘了。
“大豬蹄子?”周彌見祁若初走神走得厲害,便在他面前晃了晃手,“大好時光,發什麽呆呢。”
祁若初拿開他的手,看了賀竭一眼,冷冷的說:“沒別的事我就先走了。”
“後天海選你沒忘吧?”賀竭說。
“海選?”祁若初想了想,煩悶的咂了咂嘴:“‘向上吧,練習生的?’”
“嗯。”
“我都跟你簽約了,還要去參和那節目?”
“那是一個很好的跳板,能最快增加你的曝光率和知名度,而且還有我和許總幫襯着,所以你必須參加。”賀竭不容置疑的說。
祁若初無奈的嘆了口氣,可自打剛才第一次和當初的目标對象之一紀總見面之後,他的心裏忽然豁朗了不少。
也許他這無意中邁出的一步,會比他之前三年所費的苦工還要來得有用。
如果他真的像賀竭說的那樣,成了能和紀遙他們進出相同場所,甚至是在一張桌子上吃飯的大明星,是不是離當初的真相就更近了一步?
這樣看來,這賣身契簽得好像也沒那麽冤了。
“海選地點在哪裏?”祁若初問。
“益達廣場。”賀竭不懷好意的笑了笑,“就是昨天你被保安架出去的地方。”
“我靠!”祁若初罵了一句,“這不是逼着我當龜孫子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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