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27)
”白澤拱拱手,“臣會辦好此事的。”
“還有別的事情嗎?”
“有一些。”
“宇文毓的部下因為不滿他的所作所為,意圖分裂整個妖族,自立為皇。但這場謀反已經被我們火速鎮壓了。”
“無所謂。”夏木茶說,“眼光只局限在一隅之地的人也不會有什麽長進,那個部下不是想自立為皇嗎?讓它當去吧,正好當宇文毓的替死鬼,讓宇文毓随我們一起離開晉江。”
“除了宇文毓之外,您之前關照過的阿雅,她展露出了相當不錯的政務才能,臣已經調她去了中層管理層,”
“哦?”夏木茶來了些興趣,她讓阿雅去做裏正不過是一次無心插柳之舉。沒想到阿雅這顆小樹苗居然抽枝了。
夏木茶和白澤談論的當事人阿雅沒有因為被念叨而打噴嚏,她正認真而勤懇的工作着。
她之前向林小戲索要的回報是一個鋪面,她以為自己想要的是這個。
或許吧。
每天經營着小鋪,地痞流氓懾于她背後的夏木茶而不敢找她的麻煩,風言風語和一些人別有用心的目光。
說實話這很孤單,但她又不想和人住在一起。
所以她收養了一只小黑貓。
有人說,黑貓不好,邪性。
但她倒覺得這不是邪性,而是靈性。只是人一直認為動物沒有靈,貶低它們,把它們的靈性變為邪性,說是不正常的表現。
她以為她可以和貓一起經營着自己的小鋪,但夏木茶一句話,她變成了裏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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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來不知道做一個稱職的裏正需要做那麽多事,她原本以為裏正就是一個披着官皮的地痞流氓,每天收錢。
但是這份工作意外的适合她,她感覺到做裏正比之前做看板娘開心多了。
如果啊,如果她是一名男性的話,她的這份才能是不是早就被發現了呢?
沒有人會說她是沒有才能的人。
也沒有人認為她是個沒有用的人。
只是因為她身為女性,因為性別,她不被允許參與政務,就幾乎要埋沒了她與生俱來的才能。
好在夏木茶給了她機會,讓她能夠發揮自己的才能。
她真誠的希望着,夏木茶能夠打敗僞帝,統一中州。這樣的話,她的才能才能長久的發揮下去,這樣她也算是實現了自己的人生價值。
阿雅憧憬着自己的未來,趴在窗臺上的小黑貓十分不滿的搖搖尾巴,才能、性別這些問題都與它無關,它不在意阿雅要做什麽,它埋怨阿雅每天沒有時間撸它了,那它就很不開心了。
“嗯?你也在贊同我的想法嗎,咪咪?”阿雅不再神游,看着小黑貓臉上露出微笑。
“喵喵!(誰贊同了!你聽不懂不要瞎說!)”小黑貓張牙舞爪着。
阿雅把它從窗臺上抱起來,用鼻尖頂頂它,“我說的對不對,咪咪?”
“咪…(還、還算對吧!哼!)”小黑貓的尾巴豎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争取下章大粗長,一下子就把結局生出來x
☆、章九十六
夏木茶和白澤談了幾句之後, 揮揮手讓白澤離開了。
但在白澤離開之後, 她原本從容鎮定的臉上露出了憂愁, 眼神飄向遠方, 然後嘆了一口氣。
她為什麽定一到兩天就要打到皇都?
因為她想要登基。
只有登基才能化解她現在的危機。
她只告訴林小戲她需要登基來修複自己的能力代碼,卻沒有告訴她取回代碼所要承擔的副作用。
她的能力代碼因為目睹手下接連不斷無謂的慘死, 又無能為力無法阻止強硬派,最後終于崩潰, 發生了扭曲, 變為不完整版。這種殘缺的狀态保持到夏木茶将她取回之後也沒有改變, 夏木茶并沒有對它做什麽,它當然還是殘缺的。
而且能力代碼之前遭受的痛苦, 因此扭曲的情感全都轉嫁到夏木茶的身上, 被她接收。這一切的遭遇,夏木茶全都感同身受。
她不至于重蹈能力代碼的覆轍,因為她早在雨的記憶中知曉了這件事, 并有很長的時間來消化這件事。
但是她能做到的只是能夠不被扭曲,不代表着她在接收的時候不痛苦。
她唯一慶幸的就是, 幸好那個時候林小戲不在她身邊, 她可以一個人承受, 也不用她擔心。
她很害怕看到她身邊的人死去,她不想看到任何一個她認識的、在意的人死去。
她知道死人是很難避免的事情,但是她一想到任何一個熟悉的面孔從她的身邊消失,她的心就會抽痛,能力代碼也隐隐不穩, 疑似要反噬。
其實她也不必如此害怕,她現在已經很強了,就算是死去,她也可以将她們複活。
但如果是小戲呢?
突然,這個問題從她心底浮現出來,恐懼緊緊的扼住她的心髒。
不可能的……怎麽會……小戲不會有事的。
夏木茶幾乎要飛速趕到林小戲的身邊,把她牢牢地綁在自己身邊,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內,讓她哪兒都不要去。
夏木茶想了想還是放棄了。她不能因為這個限制林小戲的自由。林小戲那邊很安全,不會有事的。
【永年城】
夏木茶的馳援讓投奔林小戲的玩家免于被牽連迫害的命運,甚至可以繼續留在永年城,不用離開。
安頓好這些玩家後,林小戲本着冤有頭債有主的想法,決定去找之前在城裏搞破壞的玩家的麻煩。
但在出發之前,林小戲想起一件事來,她之前托夏木茶尋找的【松】組織就在永年城居住。
問一問那些玩家,說不定可以問出些什麽。
“【松】組織?你問這個幹什麽,他們大概沒什麽用了吧,現在既沒有任務可做,npc也仇視我們。他們勢單力薄,在武力上也沒有過人的地方,好像第一次遇襲的時候就死了一大半的人。”
“對哦,他們可慘了。剩下的幸存者看起來傻傻的,像是有些受創應激症。但那個時候我們尚且自身難保,也就沒有在在意他們。現在好像看不到他們的蹤影了,是死了嗎?”
“不是吧,全死了嗎?我還有對他們還有些印象。他們說要讓那些npc付出代價,但說完之後,他們就不知所蹤了。我們這些人不願再起事端,決定離開,但有些人不願意咽下這口氣,發動了之前的襲擊。說實話,我覺得他們這次行動很成功。”
林小戲摸了摸下巴,思考,“确實很成功,有些地方做的相當專業。看起來像是有人在背後出謀劃策一樣。難不成這次突襲是【松】的人促使的?”
“有可能有可能。”玩家們紛紛認同這個說法。
“這樣啊……那我就更有必要去找他們談一下了。”林小戲說,“你們當中誰的追蹤技能等級高?”
“你……找到他們之後打算做什麽?”在一片難言的沉默後,有玩家問。
“當然是阻止他們的行為了,如果可以的話,我也不想對他們使用武力。”
林小戲的話讓玩家們松了一口氣。
終于,有一個玩家站了出來,“我技能高,我帶你去吧。”
他們花了不少時間,才從城外一個地方找到了那些玩家。
不,準确的說是被他們抓住了。
那些玩家不愧是能夠在城裏搞破壞的高玩,反偵察的技能比她們都要高,來了個反包抄,等她們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們已經抱頭投降了。
見林小戲她們投降了,那些玩家也不嗜殺,只把她們綁了起來。
“我是來找你們談事情的。”林小戲說。
但她還是被綁住了,綁她的玩家臉色嚴肅,對她一臉警惕,“閉嘴,出賣我們利益給npc的叛徒!”
林小戲:“什麽?我冤啊!”
“閉嘴吧!”
然後林小戲被敲暈了,等她再醒來的時候,她已經出現在一個不知名的山洞裏,看樣子這裏是他們的大本營。
很多玩家圍住了她,她辨認了一下,發現都是些活躍在永年城附近的精英玩家,面色不善的看着她們。
林小戲知道,她如果不能說服他們,怕是今天要有去無回了。
“你們先等等,我是軍方人員,我有證明!”林小戲在他們的目光變得越來越不妙的時候,大喊。
有一個人分開了人群,站在林小戲面前,“你說是你就是?證明呢?”
“你們不信的話,可以掃我的身份證明,我可以給你們掃描我的授權。”林小戲說。
那個人哼了一聲,“呵,你級別還挺高。”
一般公民、軍方人員是沒有這個特權的,只有兼具級別高又有僞裝身份的人才有能夠讓別人掃描自己的身份的權力,這也是她們保護自己不被誤殺的方法。
林小戲本來沒有這個權限的,但她在斷網前臨危受命,權限得到了一大波提升,也就擁有了這個權限。
那些玩家在掃描完了之後,看到林小戲的軍銜很震驚。
“上、上校?”那個人吃驚了一下,質疑,“不對,如果你是上校的話,我怎麽會不認識你?你根本沒在域外戰場征戰過!”
“我确實沒有去過域外戰場,因為我還沒有到年限。”
“什麽?!”沒有到戰場上積累軍功就能被提拔至上校,林小戲到底對聯盟做出了什麽貢獻?!這些玩家頓時對她肅然起敬,覺得自己遇見了一個活着的傳奇。
林小戲:沒做什麽貢獻,只不過軍方提前把把你們救出來的獎勵預支給我了。
“好吧。我們承認你的身份,林上校。”玩家解開她們身上的繩子,然後整齊地沖着林小戲行了一個軍禮,“接下來,我們會全力支持你的工作。”
“好。”林小戲活動了一下手腕,“你們的襲擊很有條理性,是你們自己想出來的,還是【松】的人幫你們做出來的?”
那些玩家讪笑着,“我們這些只知道莽的人哪兒會這個,這些都是【松】的人交給我們的。”
“【松】的人呢?我好像沒看到他們,他們在這裏嗎?”林小戲問。
有一人搖了搖頭,“不在。他們給了我們這份計劃後便離開了,神神秘秘的。”
林小戲聽到這個,低頭想了一會兒。
【松】的人顯然對npc們充滿仇恨,但是他們只是給了一小部分玩家一個計劃,他們卻不見了。
這說明什麽?
他們需要這些玩家給他們吸引注意力,好讓他們有時間去做另外的事情。
那什麽事情這麽重要,不能被別人打擾呢?而且還能給npc致命一擊……
“糟了!他們想要趁這個機會炸掉鎮江與晉江的接口!”林小戲脫口而出。
在場的人愣了一下,然後有反應快的跟上了她的思路,“怪不得,我們邀請他們一起來看npc的死狀,他們卻拒絕了。我們當時就應該想到,他們既然那麽恨npc,還能放棄留在我們身邊的機會,那他們一定有另有圖謀,而且圖謀甚大!”
“別馬後炮了!【松】那群人想要炸接口,難道他們真的找到接口了嗎?假如他們真的把接口炸了,晉江世界将會迎來世界末日,我們都要死!”
林小戲深吸一口氣,“不管他們有沒有找到接口,我們現在已經推算出他們很有可能要去炸接口。出于這件事如果發生的嚴重性,我們現在必須立刻趕往鎮江,如果發現了他們,所有人不能留情,必須把他們殺死。懂嗎?他們已經違反了聯盟法律,他們企圖攻擊人類。”
“是!”
“鎮江流域綿延範圍極廣,如果沒有一個确定的區域,我們前去無疑是毫無頭緒。你們也都是在永年城活躍的精英玩家,誰知道他們經常在鎮江的哪些區域活動?”林小戲問,“我希望你們都好好想想,這不是一件小事。”
“我,我好像知道。”有一名玩家舉手,“我前不久受雇于他們在鎮江附近的一個地方,保護他們進行研究。我和他們結清餘款的時候,我看他們都很開心的樣子,還有人說,他們這麽長時間的努力終于有了回報,這樣的話。”
“好。那就是那裏了。”林小戲點頭。
他們一行人火速趕往鎮江,路上,林小戲打開了聯絡器。
“茶茶,我這裏有重大發現。對了,你那裏忙不忙,方便和我交流嗎?”林小戲說了一句後,突然想起來夏木茶說一兩日便會打到皇城,現在沒準是重要的時候。她硬拉着夏木茶說話,會不會打擾她呢?
但是這件事不說的話,萬一是真的,到時又沒有時間告訴她了。
夏木茶擡眼看了看濃煙滾滾的皇宮,眉眼淡淡,看不出情緒,對僞帝即将死亡的命運沒有悲傷,對自己即将成為皇帝的事情,沒有喜悅。
但這樣平靜的她在接到林小戲訊息的時候,低下頭,嘴角上揚:
“我這裏不忙,你說吧。”
“好!”林小戲得到夏木茶的首肯,便把自己剛才的經歷講給夏木茶聽。
聽完林小戲的描述,夏木茶的眼睛危險的眯起來,“別擔心,我馬上就趕到。”
然後她看向皇宮,她原本想着再給她哥一些掙紮的時間,但現在看來,已經是沒有最後的時光了。
“真遺憾啊。”夏木茶說着,然後走進了皇宮。
士兵們已經找到了僞帝,但又想抓活的來邀賞,畏手畏腳的,包抄不像包抄。
而僞帝已逼至絕境,破釜沉舟,拿着佩劍多次出擊,竟是殺了好幾個人。
但,到此為止了。
夏木茶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
僞帝在看到夏木茶之後,手哆嗦一下,幾乎要拿不住劍,尖叫着,“你不能!你不可以!我是你哥!”
夏木茶向前走出一步,回答,“我能。”
“啊————”僞帝害怕的扔下劍,抱頭逃竄。
“聒噪。”夏木茶随手一指,一道劍芒發出。
随着鮮血的噴湧,一切恢複寂靜。
雨機靈的上前摘下僞帝頭上的冕冠,有些在意的看到它的某些細部染上了血跡,但他拿不定主意,轉頭看向夏木茶。
“七天後,我便登基,事無巨細,皆要安排妥當,這冕冠你先保管。”夏木茶說。
“嗻。”
“小戲發現了一些事情,我去幫她處理一下。”夏木茶說。
雨一直都很機靈,“奴才祝您早去早歸。”
“嗯。”
夏木茶走後
“殿下對林妃真好啊。”雨十分羨慕的說。
“是啊。”白澤接了一句,然後打了他頭一下,”你有空在這裏發表自己的感慨,還不快去處理登基大典的事情。內務總管,失職!”
雨不滿的用自己手中的帝冕對着白澤比劃了一下,“少給我扣帽子,這事你也別想逃,一起籌備!”
與此同時,林小戲等人使用了各種道具提速傳送,已經抵達鎮江。從傳送陣中走出來,他們只要視線上移就能看到有幾個漂浮在天上的人。
那些人腳下懸浮着法陣,他們的背後空間撕裂,似乎有什麽東西噴薄而出。
鎮江似是感應到了什麽,掀起了滔天巨浪翻滾不息。
林小戲身後玩家發出的攻擊聲勢浩大卻對【松】組織的人一點用也沒有,泥牛入海。
他們在天上瘋狂的大笑,駭人而可怕,“哈哈哈哈哈——你們還是太遲了啊——”
他們的這句話像是一個宣告,“咔——”有什麽屏障裂開了裂紋,不斷開裂,超越臨界值。
他們身後的幻象變的越來越真實,随後天空中出現了倒影的江流,極有壓迫力的不斷向下,在不斷與現實交融。
那是一條恢弘的河流,它的顏色很不澄澈也很不蔚藍,準确說,那是一條可以稱為綠色的河流,透過淡綠色的河水,上面人影漸漸清晰了,那都是在晉江裏徜徉的靈魂。
玩家們沒有被這景象吓到,相反更加兇殘的往【松】組織那邊傾斜攻擊。
不存在什麽絕對無敵的狀态,一定有一個阈值的存在,超過那個限度,他們就可以攻擊到他們,也可以阻止晉江的降臨了。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
玩家們漸漸絕望,有些人放棄攻擊,逃跑了,有些人麻木的攻擊,心中已不抱任何希望。
在這個時候,晉江降臨了。
天像是打開了一個口子,晉江之水從天上漏了下來,這不是雨,而是洩洪一般的水量,淡綠色的江水中混合着迷茫的靈感一同降臨這個世界。
晉江降臨了。
晉江之水蘊含輪回之意,它能輪回它所接觸的一切事物,洗滌世間萬物。
但這不能說好,因為它不屬于此界,它本應該是一名存在性的力量,也就是概念,但現在它“失格“,降臨人間了。
晉江之水降落之處化作冥土,晉江之水觸碰之人變為死人……
人不為人,國不為國,人間變作地獄。
“哈哈哈哈哈——死吧——都死吧——”
【松】的幸存者們狂笑着。
小如看到此情此景,有些害怕的揪住林小戲的衣袖, “林妃,快避難吧。”
不要再停留下去了,不走的話就會有生命危險了。
林小戲搖搖頭,她不能因為危險就撤退,她要堅守到最後一刻,現在還沒到最後一刻的時候。
“不,那些人,他們所在的那個地方不會被晉江之水波及到,你發現了嗎?”林小戲問。
小如搖了搖頭,“林妃,你太冒進了!”
“但不能讓茶茶來收拾一個沒辦法收拾的爛攤子。”林小戲說,“該努力的時候我們應該努力替她分擔。我們突進到他們那裏,我這裏有幾個茶茶給我的【分解指令模塊】,但是只能由我使用。所以……”
“好吧……但是你的安危……”
除了拿出的紅色【分解指令模塊】外,林小戲又拿出了一種黃色的模塊,“別擔心,茶茶對此早有準備,這個是【保護指令模塊】。”夏木茶舍得放林小戲出去,除了有小如保護她外,最重要的其實還是她給出的指令模塊,都是她寫的代碼,威力巨大,只有林小戲擁有使用權限。
【保護指令模塊】除了能被林小戲主動激發外,也能被動激發,關鍵時刻保住林小戲一命。
小如無話可說,只能點點頭,“好。”
小如掩護着林小戲,她們躲避着天上的、空中的、地面上的晉江之水,一路突進到那些人的面前。
林小戲手裏扣着【分解指令模塊】,一有機會接觸到那個保護罩,她就會激活它。
但那些人看到林小戲和小如的突進,只是獰笑着,“來殺我們?!來吧!哈哈哈哈哈!一起死吧!”
那些人已經瘋了,他們不顧自己的死活,引爆了節點,位面壁壘瞬間破碎,大量的晉江之水瘋狂的湧入,首先淹沒了他們,然後是小如……
“您一定要活下去啊——”小如在看到晉江之水的瞬間,轉身用力,将林小戲抛向遠處。但晉江之水來勢浩大,它在淹沒小如的時候,也有部分浪花打在了林小戲的胳膊上,但一抹誰都沒有注意到亮光一閃而過,那些水融進了她的身體裏,消失不見了。
林小戲在半空中伸出了手,發出聲音,卻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小如被晉江吞沒,無能為力。
最後,小如臉上被定格的表情是釋然的笑容:殿下,我沒有辜負您的囑托呢!
在這危急關頭,夏木茶終于趕到,在空中穩穩地接住了林小戲,”小戲,你沒事吧?!”
但林小戲失落的看向下方,沒有理會夏木茶。
小如的死不應該給她這個打擊,帶給她打擊的是另一件事。
夏木茶不畏懼晉江之水的洗滌,她撐起的保護罩能夠庇護她們。但剩下的人就沒那麽幸運了,【松】組織的人首先陷入這汪洋中,然後是跟随林小戲前來的玩家,最後是那些企圖逃跑卻被浪花打中的玩家。
洶湧的晉江降臨世間,吞沒萬物。
夏木茶見林小戲沒回應她,只是手上又用力的抱緊她幾分,然後手伸出,改寫代碼,修複漏洞,讓晉江之水回到它原來的地方去。
過了半晌,林小戲才說話, “大家都死了,只有我活下來了。”
“只要你活着,就還好。”夏木茶說。林小戲肯和她說話了就好,她剛才趕到的時候吓壞了,以為救不到她了。
“但是,他們都死了……只有我是活着回來的人……”林小戲慢慢擡起頭,看着夏木茶的眼睛慢慢露出了淚光,”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罪魁禍首都和晉江一樣去了,剩下的我雖然是拼命阻止這件事的人。但因為我是唯一一個活下來的,而且還是一名玩家,這個罪責我才能承擔。”
Npc們不管她們是搞破壞的還是阻止搞破壞的,反正他們知道異鄉人在這裏活動過,【松】組織的來了,林小戲也來了,之後晉江降臨,怎麽看都像是他們搞出來的事情。
為此,幸存下來的異鄉人林小戲必須承擔責任,以死平息民憤。
這個死必須是真死,假死等取巧的方法使用不了,她們糊弄不了天下人。
夏木茶不說話了。
某個地方,某人正奮力的帶着一串人往上游。
晉江回到它原本的空間,但這裏是鎮江流域,就算晉江水不見了,鎮江水也很多。
終于,她游上了岸,哼哧哼哧的把人都拖上來。
她在休息了一會兒之後,憤恨的踹了那幾個男人的臉,“王八蛋,臭傻逼,想一死了之我背黑鍋?!我就那麽像冤大頭嗎?”
罵完之後,她癱在地上,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多虧找任伊寧她們借來的力量和晉江系數同源,不然根本不能把他們都撈出來。”
“謝天謝地,這件事終于可以畫上一個句號了。”
“好想茶茶啊……”
某一條世界線,時間繼續向前流動。
林小戲和夏木茶的談話仍在繼續着。
“茶茶,你想要修複能力代碼的話,必須要有民意吧。”林小戲問。
“不……不是的……”夏木茶意識到林小戲想要說什麽,下意識的反駁她,阻止她繼續說下去。
“只有在擁有民意的情況下登基,你才可以獲得打破封鎖,突破斷網和404的力量。只有掃除阻止你獲得民意的障礙,你才能最終帶着剩餘的玩家離開晉江世界。只有這樣,你才可以出去制止雪風的行為,中止內亂,拯救人類。”
“夠了……不……不要再說了。”夏木茶哀求着。
林小戲臉上露出了淺淺的微笑,“現在的我……已經成為阻止這一切的絆腳石了。”她不死,民意難以得到安撫,他們不會服從夏木茶的教化的,就算夏木茶執意登基,百姓也不會認同她的。
“不,不是的,我們再下去找找,會找到那些人的。只要找到那些人,你就、你就……”夏木茶的臉上出現了慌亂。
林小戲笑着搖了搖頭,“‘我們或許要漫長的努力才能離開,或許有很多人死在回家的路上’。茶茶,到了我應該去死的時候了。我們應該平靜的接受這一事實。”
“我不接受。”夏木茶閉上眼睛,不忍再看林小戲。
“既然我走不下去了,那麽我希望你能連同我的那一份一起活下去,完成我的任務,将大家都帶出去。而我就永遠的留在這裏吧。”
“不……我做不到。”
做不到。夏木茶做不到。她不能接受林小戲要永遠離開她的這個事實。
“抱歉啊。”林小戲虛弱的笑了笑,“我讓你難過了,我要是剛才就被晉江吞沒了就好了。”
“但是,如果不這樣做的話。茶茶你會被反噬的吧。我不希望看到這樣的局面,不僅我們得不到解救,外面的人也同樣得不到解救。大家都失去了希望。”
【但是你可以因此活下來啊!】
這樣的話,夏木茶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如林小戲所言,不殺她是最差的結果,但是只要她能活下來,這就是最好的結果了吧!
林小戲意識到自己不能說服夏木茶了。
她甚至不該和夏木茶說這件事,她應該和一個能夠接受這個犧牲的人說這件事,現在的夏木茶恐怕會把她盯得很緊,不會讓她輕易去死。
林小戲嘆了一口氣,被夏木茶帶回了皇都。
就算夏木茶封鎖了林小戲是碩果僅存的幸存者這件事,但因為此前的蛛絲馬跡,林小戲是唯一幸存者的這件事海事像插上了翅膀一樣,在中州飛快地轉播開來。
晉江的降臨雖然只是短暫的一會兒,但是它造成的災難卻是深遠的——山河破碎,百姓流離失所。
在這樣艱難的時局中,唯一慶幸的就是因為晉江之水的糜爛性,其他四州不願意發動戰争接手這麽一個爛攤子,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吧。
但沒有外患,必有內憂。百姓對這場橫禍的憤怒沒有一絲偏轉,全都落到了林小戲的身上。
他們是幾乎全都覺醒的npc,對玩家充滿了仇恨,恨不得殺進中州玩家。而他們回過頭來竟發現晉江降臨竟和一名玩家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
她在晉江降臨的前後腳,飛速的趕往當初事發的中心區域。
別跟他們說這是去阻止災難的人,她林小戲分明就是引發這一切災難的源頭!
林小戲不死,民心不服!
短短幾日,便有數量巨大的百姓請願殺死林小戲。
夏木茶對此皆是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同時禁足林小戲,不讓她出去,執拗的保護住林小戲,不讓任何人傷害到她。
夏木茶可以小小的任性,但是其他人就不能那樣做了。
最近發生的事情,白澤都看在心上,他很清楚,再這樣下去,民怨積累,夏木茶原本定于幾日後的登基大典根本舉行不下去,相反沒有得到民意只得到民怨的夏木茶還會獲罪于天。
他不能坐視這種情況的出現。
白澤想要找個機會接近林小戲,但是夏木茶又何嘗沒有在防範着所有人呢。
但白澤還是拜托雨在南書房想辦法拖住了夏木茶。
“喂,白澤,如果咱們倆因為這個都死了,我可不想和你埋在一塊。”雨出發前這樣對白澤說。
“這恐怕由不得你,要看陛下的心情。”白澤說。
目送走雨後,白澤抓緊時間,進到禁足林小戲的房間,一進房間,林小戲就抓住他問,“外面是不是已經很糟糕了?”
她在被禁足的這幾日,一直很擔心外面的情況,但是夏木茶的口風很嚴,根本不向她透露,她只能從服侍她的侍女露出的蛛絲馬跡來推斷外面的情況恐怕十分糟糕了。
白澤沉重的點了點頭。
“那這樣,事不宜遲,趁着茶茶不在,勞煩你動手了。”林小戲說。
對死亡的覺悟,林小戲很久就有了。如果因此死去,她也不會覺得遺憾。
她的人生,起初無趣的時間很多,後來才一點點品味到在身邊的幸福。
人總是不滿足的,有一天就會想兩天,相伴的時間沒有起始也沒有終結才是最好的。但是如果不曾相遇,那麽一切都無從談起。
所以,要感謝相遇。
林小戲很感謝,也很珍惜過去的時光。
夏木茶坐在南書房裏聽着雨的彙報,心裏驀然一驚,仿佛有某個對她來說極為重要的事物永遠離開了她。她來不及多想,立刻起身傳送轉移。
房間裏,手持長劍的白澤身上濺到的血還溫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夏木茶抱頭尖叫。
白澤緩慢地轉身,“殿下,您可以登基了。”
他的腳邊,極具沖擊力的屍體打上了黑光。
“啊啊啊啊啊啊啊—————”
夏木茶已經聽不進去任何東西了。
此時夏木茶身上有一個來自能力代碼的副作用,她看不得自己在乎的人死去,如果死的是npc還好說,她可以複活,但死的卻是她怎麽都複活不了的林小戲。
真真正正的死去、死透,無法挽救、無法挽回,殘酷的死亡。
可以想見的,夏木茶身上的能力代碼反噬了,它以一種驚人的速度扭曲着,比之前有記錄的速度都要快,吞噬了夏木茶的意識。
王死掉了。
邪神誕生了。
下一秒,晉江世界轟然破碎,各種碎片散落到現世中,一條蜿蜒的河流憑空出現,那邊是晉江。
不可名狀的力量瘋狂地向外擴展,一個聲音在向外擴散,它雜亂無章、難以捉摸,又令人毛骨悚然,怪異而飄渺,還有一絲異常的惡毒與瘋狂,而在這種種中,又夾雜着一個女人的悲腔,“小戲……”
現世中人類還在與矽基生命以及其他域外種族展開戰争,但那難以名狀的力量掃過他們之後,一切歸于邪神的力量,瘋狂的意志橫沖直撞,統治了它所觸及的萬物。
整個宇宙靜悄悄的,沒有了生命的跡象。
晉江的水流淌着,亘古不變的輪回,躍起粼粼波光——某些事物發生了改變。
本已死去的林小戲因為此前沾染到晉江水的緣故,向着時間上游洄游,被任伊寧撈出來。
知道自己的錯誤之處後,她向任伊寧和楚索要了一些力量,然後離開晉江空間,以書生家為據點出去活動,辛辛苦苦兢兢業業的救下每一個被npc殺死的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