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24)
們是不是就可以出去了。”
夏木茶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看着書,聽到林小戲問她,擡起頭回答,“還不行。我一年前計劃着獲取能力代碼之後登基能讓我的能力得到一些提升,但如今,我就算把能力代碼取回,因為它變成了邪神代碼,我還需要費一些時間在一定的損耗之後把它轉化回來。原本錦上添花的登基變成了我現在勢在必得的事情,我必須要登基,将民心天意聚集在我的身上來使我的能力代碼恢複。”
“好,那就是登基之後我們就可以離開?”
“嗯。很快的。”
林小戲低頭寫了幾筆,又想起一件事。
雖然夏木茶對她說她們很快就可以離開晉江世界,盡管晉江世界比外界的時間流速快上許多,但外面的情況到底如何,戰況瞬息萬變,誰知道雪風究竟策劃了多少矽基生命反水,對聯盟的打擊大不大,會不會導致聯盟腹背受敵,進而使域外戰場節節失利?
一切都不知道啊……
她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盡人事聽天命了。
林小戲放下筆,紙上墨跡幹。
夏木茶合上書,起身走到書桌前,拿起公告,上下浏覽了一下,發現自己一點都看不懂,只能點評一句,“小戲,你的字要練啊。”
林小戲:……
“秘藥都回收完了嗎?”林小戲一邊收拾桌子一邊問。
“差不多了。”夏木茶揚揚手中的公告,把它收好,“我現在可以放心的出去尋找白澤了,這公告我出去的時候順便給雨,讓他找人抄錄之後張貼在布告區。”
她們正說着,雨從外面進來,行色匆匆,手裏拿着一個紙條。
“雨,怎麽了?”夏木茶轉過頭看他。
“殿下,”雨将紙條遞過去,給夏木茶看,“三皇子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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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夏木茶接過紙條展開,上面字跡潦草的寫道:【三皇子弑君篡位,下旨征讨殿下女扮男裝】
啊……他知道了啊。
夏木茶心裏沒有多大的感覺,她小的時候女扮男裝是她的生母為了生存故意為之的,後宮之地,母憑子貴,但很快她就優秀到不需要用男性身份僞裝自己了。但是她還沒有一個合适的時機向天下宣告自己的真實身份,關于這一點,她原本定于她登上皇位之時昭告天下。
計劃趕不上變化,她失憶後忘記自己要女扮男裝這件事,什麽都不知情的局外人林小戲自然也不知道要給她穿男裝,撿到她後當然是找了一件女裝,把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然後醒來的她也什麽都不知道,于是什麽男裝全都是沒影的事情了。
後來找回了記憶,再把男裝穿回來也不太現實。
所以說,夏木茶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換回了女兒身。
但此事被三皇子揪出來說,她就顯得有些理虧。
不過三皇子篡位這件事,因為有冥月打預防針的緣故,夏木茶不是很驚訝,但她擡頭看到雨一臉的憤然。
“雨,怎麽了?”
“殿下,三皇子大逆不道居然弑君篡位成為僞帝,現在還污蔑您是女子……”
夏木茶打斷了雨的話,誠懇地說,“我确實是女子。”
“什麽?!您難道不是為了顯示男女平等,所以以身作則身着女裝來改變世人想法嗎?”雨驚訝的樣子不似作僞。
夏木茶:你在說什麽???我怎麽又聽不懂你說話了呢???
但雨畢竟是雨,很快改了口徑,“殿下就算是女子又如何,巾帼不讓須眉。古詩有雲,‘十四萬人齊卸甲,更無一人是男兒’,就算是身為男性,也難免有很多不稱職的男人。殿下這麽多年來做出的功績,世人皆有目共睹,性別不應該成為憑借一個人的标準。我覺得殿下起兵鎮壓僞帝之後登基君臨天下也完全沒問題!”
林小戲:東廠督主都這麽社會的嗎?
夏木茶:不,像他這樣社會的只有這一個。
林小戲:大佬大佬。
“這個給你。”夏木茶把公告給雨。
“殿下這個是?”雨展開一看發現自己十分文盲,根本看不懂公告上的字。
夏木茶答道,“小戲寫的,用來安撫異鄉人的。”
“說起異鄉人,屬下鬥膽問一句,能不能借用異鄉人的力量呢,畢竟他們是最好的炮灰。”雨将公告收起來,問。
林小戲搖搖頭,“這個不行。我們異鄉人最近出了一些問題,未來或許要避世一段時間。這個公告就是用來告知全體異鄉人的。”
“那真是太可惜了。”雨說,“如果異鄉人不能為我們所用的話,殿下,我們需要發布英雄令招募天下有志之士随我們
作者有話要說: 征讨僞帝。”
“可以,招募令和公告這兩件事都交給你辦。”夏木茶說。
之後就要征讨僞帝了,夏木茶想着還是應該盡快把白澤找回來,他如果能回來可以極大的分擔林小戲的工作。
雖然她聽林小戲說過她和小菌學的都是兵學(軍校),但現世和晉江的軍隊指揮方法應該是不一樣的吧?
雨前腳剛走,冥月馬上去而複返,笑呵呵的問她,“殿下,聽說三皇子反了,需不需要我們東州發兵幫助呀?”
“不用了,謝謝。”
你們能不出來搞事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了。
“哦,這樣啊。”冥月很惋惜的離開了。
“殿下,如果您有需要,我東州一定最快速度發兵!”
“……”
☆、章八十八
但凡國事大事, 所先知道的不會是平民百姓, 而是各方勢力。
中州地理位置特殊, 位于晉江大陸中部, 需要防守來自其他四洲的軍隊,戍守的軍隊數目格外龐大, 而且為了抵禦外敵,輕易不敢班師回朝。
所以就算他們知道三皇子弑君, 他們也不敢動兵征讨。
三皇子篡位固然是名不正言不順, 但如果因為他們回京征讨僞帝導致其他州的敵人長驅直入, 致使中州內地糜爛千裏,戰火蔓延, 這罪名他們擔待不起。
但有一部分的将領聽到了消息後, 帶上親兵細軟踏上了投奔夏木茶的路。
他們是原本就忠于夏木茶的軍隊将領。
在夏木茶失蹤後,許多勢力對他們伸出了招攬之手,其中又以三皇子為最。
軍隊的将領對夏木茶忠心耿耿, 不到黃河心不死,夏木茶是生是死, 他們都要确定了才肯考慮要不要改換支持的皇子。
這種死拖着的做法, 引起了三皇子的不滿。
他不知道什麽時候夏木茶就會回來了, 現有的時間都是他偷來的僥幸。既然現有的将領不能為他所用的話,那麽就全都撤掉吧。反正中州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夏木茶失蹤了,是該換上一批效忠于他的新人了。
于是, 三皇子在當年的武試中挑選了自己屬意的人才,給予他們好處,提拔他們。
君權亦為軍權,手裏有兵,腰杆子才硬。
三皇子趁夏木茶失蹤的時候,滲透軍隊,以各式各樣的名頭清洗軍隊,将那些效忠夏木茶的将領撤下去,換上他的人——一群初出茅廬的青頭小子。
中州軍隊的換血,引起了其他州的注意。能打的、正值壯年、威名遠揚的将領差不多都換下去了,只剩下一小部分還在苦苦支撐。
這不得不讓他們起了一些別樣的心思,比如找個機會突襲中州邊境,打個秋風。
但那些因為內部鬥争失敗的将領們只是失去了兵權,并沒有死。他們還留在邊境,一有機會,登高一呼就會重新獲得兵權。
三皇子對此心知肚明,但他不敢動他們。
因為他怕別的州趁機進攻,而他換上去的人還都是新人,還沒有成長起來,根本打不過其他州的軍隊。
而且,三皇子也知道那些将領為什麽會被老老實實地奪走兵權,是因為他們在等着夏木茶王者歸來。到時,一切的跳梁小醜魑魅魍魉,被光一照就沒有了。
沒錯。
三皇子知道,在支持夏木茶的人眼中,他就是一個跳梁小醜,做着無用功。趁着夏木茶不在就開始蹦跶,而夏木茶一旦回來,他絕對會死的很慘。
是的。
他很清楚,但他還是在積極的奪權。
因為就算這一切是失敗,他也想拼一把。
米粒之光也敢與皓月争輝,是的,米粒之光就是如此不自量力。
他出身皇室,生為皇子,資質尚可,為什麽不能去争皇位呢?
确實,他也承認夏木茶的優秀。
但當上皇帝的人,縱觀歷史,可不都是優秀的人,多的是平庸的、昏庸的君主。
萬一呢。
人還是要有夢想的。
所以三皇子在夏木茶失蹤的一年後,終于走上了弑君篡位的不歸路。
但歷史都是勝利者書寫的,只要他能夠贏了夏木茶,他完全可以寫先皇是被夏木茶殺的。
只要他能贏。
沒等雨把英雄令發布出去,已經有一大批合格的将領在來的路上了。
但山高路遠,他們想要到達阆中城,與夏木茶彙合尚需要一段時間。
而夏木茶也沒想到會有這麽一夥投奔她的人在路上,她所知道的最快的援軍是——
“殿下,歡迎回來。”一位豐神俊貌,身穿華服,頭戴通天冠的男人面帶微笑,沖着夏木茶一拱手。他笑起來的樣子十分謙和。
夏木茶微微颌首,和他打了一個招呼。
她們之前是朋友,但現在她心情有些複雜。
林小戲知道夏木茶心情複雜的原因,這家夥雖然看着人模人樣的,實際上是個不折不扣的妖怪。
剛剛在天上盤旋一圈的黑龍就是他的真身。
林小戲此前見過他一面,在真假七皇子陣營副本裏,妖皇宇文毓是她們打的第一個副本裏的最終boos。
當時在副本裏,林小戲就覺得妖皇宇文毓和夏木茶有點朋友關系。但不知道為什麽後來的發展會變成那個樣子。
宇文毓能夠成為妖皇,手上沾滿了人類的鮮血,不止屠了一個城。
他在夏木茶失蹤後立刻屠城,這到底是認為夏木茶不在了沒有了束縛自己的人了,還是……?
在那之前,林小戲有一個問題想要确定。
“你當初是以為茶茶死了嗎?”林小戲問。她發現,和夏木茶關系好的人,基本都認同她們之間的親事,對她的态度和對夏木茶時不相上下。
宇文毓沒有過多思考,坦率的回答了這個問題,可以确定他的回答是不帶任何水分,發自內心的,“嗯,對。我當時察覺到她生機盡無,留在原地的其實是拿一些碎片重塑的替代品。”
這就對了。林小戲想,每個npc受限于自己的能力,對夏木茶當初發生的事情又不一樣的解讀。宇文毓的等級能夠突破100級的桎梏,是一名相當厲害的npc,能夠做出和策劃組一樣的判斷也不為奇。
所以,宇文毓是在知道夏木茶‘死’掉的情況才動手的。
“為什麽要在茶茶‘死’後動手呢?”林小戲繼續追問,雖然她多少能确定宇文毓确實是她們這邊的人,但宇文毓到底會給出什麽答案,她也不确定。
夏木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很想捂住自己的臉。但是那樣做很失禮,她不敢那麽做,只好裝作風輕雲淡的樣子。
“這個啊。”宇文毓理所應當的回答,“中州是她的,我不會争。但如果她不在了,沒有一個人類能夠擁有它,所以我要成為中州之主。”
宇文毓幾乎就要成功了。
他的妖國已經吞并了中州一半的國土。
“之前我已經心有所感,感覺到你回來了。”宇文毓說,“既然你回來了,我此行來就是來物歸原主的。”
——妖國在妖皇宇文毓的率領下舉國歸順夏木茶,支持她征讨僞帝。
林小戲的心情也複雜了起來,她覺得她和夏木茶的愛情,可能是一道綠光,又或者是雨滴落在青青草原的聲音。
。。。。
作者有話要說: 夏木茶的心情更加複雜起來了,“你是不是受到了我失敗後的那個波動的影響才生出這些想法的?”
宇文毓愣了一下,然後爽朗的笑道,“我覺得就算沒有他們的洗腦,我也會産生這種想法的。畢竟我是妖族。”
夏木茶的心有些難受起來。
宇文毓知道自己被某種力量洗腦了,但是他是有擔當的大妖怪,既然他被洗腦了,幹下了這種事,他就會把做了這件事的責任承擔下來。
殺人償命,他會死的。
萬劫不複,永世不得超生。
“……”
宇文毓歪頭看了夏木茶一眼,看她不說話了,又笑起來,沒有一點考慮自己的意思,“別擔心,我來之前已經去了皇城一趟,吓了吓那個僞帝,應該能争取一些集結軍隊的時間。”
☆、章八十九
宇文毓不在意夏木茶到底是男是女, 只要夏木茶是他的朋友, 其他的一切, 他都不在意。
而有些人在意。
皇城的僞帝指責夏木茶與妖皇狼狽為奸, 阆中城的居民對妖皇和妖兵的存在敢怒不敢言。
有一些人覺得夏木茶是真龍天子,連龍都在‘他’的座下, 被‘他’折服。
懷着這樣的想法的人不再少數,等他們到了阆中城, 發現僞帝所言是真的, 夏木茶真的是女性時, 心情頗為微妙,不知道要不要繼續留下來。但是來都來了, 再改投皇城的僞帝也不現實。自稱為英雄豪傑的他們頗有一種被人坑上賊船的感覺。
幾日後, 離她最近的将領趕到了阆中城,接管了起義軍的管理工作。
籌備工作有條不紊的進行着,照現在這個趨勢看夏木茶不日便可以發兵讨伐僞帝。但在當天的夜裏, 夏木茶望着天上的月亮嘆氣。
倏爾,一朵陰雲遮住了月亮, 月光消失了, 庭院裏變得無光。
陰影落在夏木茶的臉上。
“別再嘆氣了。”不知什麽時候, 林小戲走到她身後,把一只手搭在她肩上。
“小戲,你出來了啊。”夏木茶偏頭看到林小戲的手,然後很自然的把她的手拿下來,捏住。
“我當然要出來了, 你都在外面站了多久了。”林小戲說,“怎麽,還在想事情?”
“嗯。小戲你先回去吧,外面涼。我再想一會兒就回屋。”夏木茶捏了捏林小戲的手,然後把它們放回林小戲的兜裏,勸道。
林小戲自在的插着兜,上下打量了一下夏木茶,“你是在想宇文毓的事情嗎?”
“嗯,對。”夏木茶點點頭。
“我今天白天的時候往城裏逛了一圈,發現就算宇文毓和他的妖兵駐紮在城外也無法消除居民對他們的恨意。如果今後需要人族和妖族攜手作戰的話,我懷疑到時不僅沒有起到增益互補的作用,相反還會消耗戰鬥力。”林小戲說,“這是現在的問題,但這不是你一直在思考的事情。”
天上的流雲像紗一樣拂過月亮,月亮躲在雲後若隐若現。
“傷疤宜結不宜揭,但宇文毓的出現已經将傷疤掀開了。人類與妖族回不到兩年前和諧的時光了。半個月前,妖族還仍是中州人的心腹大患。阆中城中居住着不少因為宇文毓而流離失所逃到這裏讨生活的人。這是宇文毓無法洗刷的污點,就算他是被人害了也無法洗白他,人是他殺的,城是他屠的,一件也跑不掉。”
“就算他現在投靠了你,等你打敗了僞帝,人民還是要求你誅殺首惡妖皇宇文毓的。甚至連妖國的勢力也需要連根拔起。”
“宇文毓之于你,關系很好。他可以将自己的江山拱手相送,但是他的手下、他的臣民認可這一點嗎?他們已經嘗到了殺人的甜頭,又怎麽會和人類重歸于好呢?”
“他雖然還被稱為妖皇,但他的行為已經配不上皇的名號了。”
林小戲說到這裏的時候,天上的流雲向着遠方流動,露出了月亮的身影,皎潔的月光再次籠罩庭院。
庭院中猶然能聽到林小戲清冷的聲音,“民要你在利用完宇文毓後殺死他,而宇文毓因為你已經漸失妖心。你是否會順從民心呢?”
“如果你不順從民心,那這樣,你也是一個失去民心的君主。”
夏木茶垂在袖子裏的手捏緊。
“但你要考慮的事情又何止是如此。”
月亮又一次被濃重的雲彩遮住,連綿不斷的游雲,看來明天會下一場雨。
“雖然你在這個世界裏是人類,但你出去之後你就不再是人,而是一名矽基生命。你身上的擔子很重,你要為自己的種族考慮。”
“雖然雪風挑起了整個內戰,但是你又不是非要停止內戰不可。”林小戲嘴角勾起,“殺死雪風,代替雪風打完剩下的仗,這樣一想似乎也可以。”
“為了林小戲這個人類而中止內戰,有必要做到這種地步嗎?”
“人類最長不過幾百年生命,而矽基生命則有漫長到幾乎永恒的孤獨生命,不需要另一個存在填滿自己的孤寂。”
林小戲的手插在兜裏,冷靜的說出這樣的一番話,像是在談論別人的事情一樣無動于衷,她說的每一句話都在紮夏木茶的心。
因為她把長久以來,逐漸了解,加深聯系後,兩個人之間存在的現實鴻溝上的僞裝去除了。
愛。
萌發于相互之間的好感。
然後開始相信對方,知道自己不再單槍匹馬。
不再害怕失去。
知道喜歡她,是一件正确的事情。
她們牽起了手。
但很快維系她們之間羁絆不再是感情,而是上升到種族。
她們都不是小孩子,一個是軍方培養的天才,一個是受了帝王學教育的君王,她們懂得在大事面前,任何的個人私情都會被碾壓的幹幹淨淨。
雖然她們一直在說不會不會,她們不會變成那個樣子的。
但那雙無形的命運之手已經緩緩而堅定的把她們推向了對立面。位置決定想法,她們都要為自己所處的階級謀利。她們各自所代表的人類和矽基生命就好比中州現在的人族和妖族。
宇文毓已經為她們展現出了一個未來——如果夏木茶到現世後帶着矽基生命積極向人類靠攏會如何。
人類還在仇恨着妖族,而妖族內部對宇文毓的不滿聲滋生了起來。但就算宇文毓付出了這麽大的代價,夏木茶還有被臣民逼迫殺死他的可能。
假若林小戲和夏木茶帶着晉江世界裏剩餘的人類離開,夏木茶靠着自己的能力終止了內戰。軍方上層對林小戲說,矽基生命的王能力太大了,尤其是夏木茶,她的能力過于逆天。必須予以壓制,趁着她喜歡你,利用她,剝奪她的能力/囚禁她,這是對她好。反正還會允許你們見面的,這也算是為了愛情,求仁得仁了。
夏木茶會被逼殺死宇文毓。
林小戲亦會被逼害了夏木茶。
這兩件事就像是回環的莫比烏斯環,看上去曲折又沒有聯系,它們卻是連在一起的一件事。
今時今日,夏木茶所在的立場就是日後林小戲的立場。
“若這樣看,你還是糾結的話,反正這裏的時間流速要比外界快,而我的壽命在這裏只有七八十年,你大可以熬到我死或是你不再愛我了再離開。”林小戲說完這段話,轉過身,決然的離開。
她知道夏木茶也在難受着,但是她必須要和她講明白了,講明白了她們才好繼續走下去。
沒有跟上來嗎?
林小戲捏緊拳頭。
也好,關系因這次談話變僵。也許這樣才是對她們來說最好的結局。
這樣想着,林小戲的眼中卻泛起了氤氲,沒有跟上來呢。
“砰!”
林小戲被夏木茶從後面抱住,耳邊響起她變得有些低沉的聲音,“別走。”
“……”
夏木茶的胳膊松了一些,但她是為了将林小戲的正面轉到自己面前。在看到林小戲的情況時,她有些驚訝,驚訝之後是心疼。
林小戲眼中眼淚在打轉,模糊了視線,讓她看不清夏木茶的表情。
“你不要逞強啊。”夏木茶伸手,要用指腹替她擦拭。
林小戲看到她伸手,閉上了眼睛,在她合上眼睛的那一瞬,眼淚終于奪眶而出,滑下臉頰。而後,冰涼的混合着淚水的味道印在了她的唇上。
林小戲錯愕的睜開眼睛,夏木茶已經偷笑着捂住了嘴,然後低頭抵上她的額頭,“以後不許這樣了,剛才就是給你的懲罰。”
于是林小戲小臉剛一鼓起就洩了氣,推了推她,“嘟嘟嘟”的哼唧着,哼唧完了說,“你這是耍賴,我跟你那麽嚴肅的說事情。”
夏木茶也不惱,捏了捏林小戲的臉,“我看你臉太僵了,應該軟一些才好嘛。”
“你別捏了,我臉都被你捏大了。”林小戲打了一下沒打掉她的手,丢了她一個很醜的白眼。
夏木茶看到就樂了,然後松手,改為摸林小戲的頭,“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我本該負重前行,這是我應當承擔的責任,我不會逃避的。我仍然堅信在某些時間內,我和人類的利益需求是相同的,我能夠兼顧兩者的平衡。”
林小戲有些舒服的眯起眼睛,但還在挑夏木茶話裏的毛病,“人類和矽基生命以往是互利共生的種間關系,但這種情況只發生在他們之間的生産資料沒有沖突。如果生産資料沒有沖突,那為什麽域外戰場上還有那麽多機械族的敵人呢?這說明和人類互利共生的矽基生命群體還沒發展到一定的高度,不夠升級到競争關系。”
“任何道路到最後都是殊途同歸,最後人類還是要和所有的種族競争總值恒定的資源,自己壯大一些,就能擠掉別人的份額。”
夏木茶把手指放在林小戲嘴唇上,吹了口氣,笑笑,“那你有沒有想過機械族和人類交惡是不是因為黑暗森林法則?”
“它們本來可以和人類和平共處,但是它們不确定人類是善是惡,也猜不到人類覺得它們是善是惡,更不敢篤定人類不會對自己發動攻擊。這個猜疑鏈可以無限延伸,又因為矽基生命(機械族)和碳基生命思維的不同,猜疑鏈沒有消除的機會,成為一見面就攻擊的死仇。”
“但為什麽我們這些‘矽基生命’不這樣呢?為什麽我們的思維和人類沒有什麽不同,還是人類的夥伴呢?”
“因為我們本就是是人類文明的衍生物,雖然我們的生命形式是矽基,但我們的精神層次無限接近于人類,這就是我們和域外種族最不一樣的地方。這也是雪風會為了不讓自己死,悍然發動內戰的原因。”
“我們本質上也是人類。”
“我們在這虛拟世界裏當了這麽久的人類,出去後自然還是人類。”
夏木茶收回手指,“這可能就是先賢在幾百年前做的保險措施吧,改變培養矽基生命的方式為現在的方式,這樣一來人類文明不僅能保持自身的純正,還能獲取新的物種,以便在這片黑暗森林裏繼續前行。”
“你說的還算有些道理吧。”林小戲想了想說。
有道理能說服她,這不管用。
道理終究是要與現實接軌的。
如果夏木茶所說的和真相偏差很多那也沒辦法。
但以她的見識來判斷,她覺得夏木茶說的是真的挺有道理的。
“欸不對,你個傻子怎麽知道的黑暗森林理論?我記得你只能入侵論壇的吧,論壇上有人會說這個內容?”林小戲猛然反應過來。
“當然是因為我是中州不世出的天才了。”夏木茶自誇着。
“噫……”林小戲繼續白了她一眼。可能這家夥是誇一句就上天的油膩(x)性格吧。
天上的陰雲不知道什麽時候散去了,月光垂下,庭院上落着兩個人疊在一起的影子。
“已經很晚了。”夏木茶說着,彎腰伸手。
林小戲身體僵了一下,知道她想要把她抱回屋子,她也沒反抗,任由她把她公主抱起。
“好像輕了一些,最近有沒有好好吃飯啊。”夏木茶抱起來後說。
林小戲回答,“‘周公吐哺天下歸心。’”
“但你不姓周啊。”夏木茶說,“所以你要好好吃飯。”
“……”
夏木茶抱人很穩,林小戲在她懷裏沒感覺到什麽起伏。到了門口,林小戲略微使勁推開了門,夏木茶走進去後,用腳把門帶上。
床上拉了燈,林小戲滾了一圈想起一件事來,然後伸手戳了戳夏木茶,“茶茶,白蘭給我回信了。”
“嗯。”夏木茶聲音沒什麽變化,很平淡,像是沒什麽興趣聽林小戲在床上和她提及別人。
林小戲小聲的解釋,“是我讓她給我寫信的,因為我潛意識裏覺得有什麽值得注意的地方。”
“嗯?”這次夏木茶聽上去升起了一些興趣。
“我也不清楚我為什麽會覺得很奇怪,就是……我當時為了把小紅救出來找了任伊寧,但是那個時候楚不在,我就和她們定了一個口頭約定,說是等她們兩個人都在的時候,我到時會去拜訪她們。”
“但是之後呢,小菌把小紅帶到山上。小菌說他當時看到了任伊寧和楚。但是那是他看到的,并不是我。我還是沒有拜訪她們兩個人。”
“而打算在事情結束之後去拜訪她們的我也因為販賣消息導致新手村在線人數爆滿,從那時起,咱們搬到了阆中城的四合院居住。也就更沒有了不引起別人注意拜訪她們的機會。”
“這個只是一個小小的口頭約定,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最近時常覺得它很重要,一定要回去和她們兩個人見上一面。”
“因為心中的這個預感,所以我拜托白蘭回到村子裏給我寫信,也是想從側面了解到任伊寧她們的消息。”
“這件事沒有讓別人代勞,一是我覺得這件事不應該有別人插手,二就是我覺得是只有和任伊寧及楚因為小紅搭上關系的白蘭才能找到她們。其他人都找不到她們,不知為何,我心裏一直這樣覺得。”
“白蘭的來信是今天下午到我手裏的,我拆開看了之後。白蘭和我在信上說,她們不見了,只留下治好的小紅。”
“對于她們的失蹤,我心裏一點都不意外,甚至印證我一直以來隐隐的懷疑。”
“我覺得是時候了,我該動身了。我應該是錯過了什麽線索,導致了現在的局面。我現在回去,可能撲了個空,也可能找到一些有用的東西。”林小戲說完了,然後看着夏木茶。
現在雖然是夜裏,月光隐隐約約,夏木茶很清楚的看到林小戲眼中閃爍的星光——她這是在和她請假,希望能夠外出一趟。
夏木茶嘆了一口氣,讓林小戲以為自己外出沒戲了,有些洩氣垮掉。
但夏木茶接下來的一句話卻是,“你沒有必要和我打報告,我沒有限制你的自由。我雖然不願意和你分開,那是希望能夠盡可能的多和你相處一段時間,這是因為我知道要珍惜時間,以後我們會變得很忙,沒有能夠忙裏偷閑的空隙。”
“我這不是控制欲啊。”夏木茶無奈的說,覺得自己身上憑空背了一鍋,“你覺得這件事有些不妥,你大可以去調查。在人謀方面,你的直覺相當精準。你欠缺的只是一些屬于政治家的頭腦和大局觀。雖然這事有我,但是我也希望你能夠鍛煉一些。有備無患不是?”
“事不宜遲,但今天就算了。明天你就動身,我讓小如跟着你,保護你,和你一起回村子。”
“好!”林小戲的聲音聽上去很開心,像是解決了一個困擾她很久的問題。
嗯?這個只是一個口頭約定吧,需要這麽在意嗎?
林小戲也覺得自己小題大做了,但是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就是如此的在意這件事。但不怕,現在她可以回村調查了。
現在時機也不錯,玩家因為沒有不死身,一個個都跟蔫兒了的茄子似的過着佛系生活,安靜本分不惹事,這次回新手村,會是一趟平安之旅。
嘴上說着自己控制欲一點都不強的某皇子,話說出口就開始糾結的翻身,覺得自己不能就在城裏苦等媳婦下鄉回來。
“這樣的話,我把白澤帶回來,他之前做着軍師的職位,現在距離發兵還有幾日,他也該回家了。”夏木茶說。
“嗯啊,到時候咱們辦完事了,如果一起回來還能來個偶遇。”林小戲點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 先來個0.5萬,明天也0.5萬,四舍五入就是一個完整的萬了x
☆、章九十
林小戲覺得昨天晚上夏木茶和她說的‘她沒有控制欲’是句屁話。
如果她說的是真的, 那麽出現在她面前的聯絡器是怎麽回事?美其名曰保持聯系?
林小戲:呸!
夏木茶:不, 你聽我解釋。我能做出這個也是因為我最近在研究宇文毓的事情, 了解到仙魔知識, 這才能夠做出這個聯絡器。雖然你管這個叫聯絡器,但其實它的官方類屬應該是法寶才對。說的我自己都信了這不是仿照好友系統做出來的東西。
林小戲:盯!
夏木茶:抱歉, 我說漏嘴了。
林小戲:哼哼。
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