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宮主被逼婚
就在林鎮遠打算找各種法子拒絕未千千之際,似乎感受到懷中某物一陣悸動,随時都可能飛向門口那水藍色衣衫的小姑娘。
姑娘看上去天真不谙世事,全然不似知道他們保的是什麽镖的樣子,滿桌子奇奇怪怪的東西,一邊裝作目不轉睛等着他答應,一邊手上筷子戳丸子的速度不減,趁人不注意還順便把其餘幾桌小二來不及撤下去的菜肴往嘴裏塞,一看就知道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從未出過門,難得出來覺得什麽都好吃。
紅燒肉丸的醬汁還在嘴邊,未千千渾然未覺的急急忙忙開口:“大叔,我保證很聽話,按時睡覺,吃的很多,不浪費糧食!”
單薄到透明的蟬衣,随風起舞的額前發帶,與她的狼吞虎咽竟毫無違和感,不得不說吃相什麽的果然不如臉長的好看來的重要。
“咳咳!”林鎮遠裝作被嗆到的樣子,拍撫着自己的胸膛,實則是在安撫他胸前的镖。
自他接镖以來從沒碰見過這麽奇怪的镖,投镖人把镖送到他們镖局付完錢就一命嗚呼,秉着死者最大,不管是什麽镖他都必須要接了,不就是帶着塊小石頭穿越沙漠嘛,對于他們這種已經很有威信的镖局來說根本沒什麽。
可誰知,這石頭半點離不開身,放到盒子裏又自己飛回來,不止如此,自從把镖放在胸口藏着,他是腰也酸、腿也疼、連走路都開始打顫,時不時的還會覺得像被千萬根銀針同時穿過胸膛。也就是因為這樣,護送一塊小石頭的任務需要八個彪形大漢齊齊出動,他們早就做好了準備,若是沙漠實在難行就七人輪番背着林鎮遠,足以見得這石子的威力。
可剛才那水藍色衣裙的小姑娘只是一句話,這小石頭卻像是被施了咒語,安安靜靜了好一會兒,而他遲遲不肯答應人家的請求,小石頭就火急火燎的亂顫,任憑他老胳膊老腿如何安撫,那塊又黑又粗糙的石頭就是不肯停歇。
無奈之下,只能強裝成招賢納士、來者不拒、和藹可親的長輩樣,沖着未千千招了招手:“甚好,甚好!我們隊裏正好少個女子驅驅陽氣,老夫看你小小年紀就相貌英發、氣宇軒昂、少年老成、頭上祥雲環繞,将來定能官運通達、煉就長生、在仙界中自由翺翔。”
他邊說邊覺得渾身舒暢,于是越發的口若懸河。
未千千本也沒覺得自己有多麽了不起,聽他吹牛吹到天上去了,不知緣由的她開始堅信自己真的是這麽的偉大,想起自己十四歲時就修成肉身凡胎,而今已與一般人類無甚差別,不禁沾沾自喜起來。
一定是她天生麗質還喜歡助人為樂,老天才會這麽善待她,不行,再這麽下去就要沉醉在自己的絕世英武之中。
“謝謝大叔,那個……人家沒有銀子,可不可以……”
“一句話!”
“大妹子不知該如何稱呼啊?”
“我叫未千千,你們叫我千千就好了,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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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就這樣,未千千蹭吃蹭喝的跟着鎮遠镖局一行人出了星河城,九個人十八只腳,備足了糧食踏上旅途。
俗話說的好吃人嘴軟,拿人手短,衣食住行全靠人家林鎮遠,她自然是大人有大量的不嫌棄林鎮遠做什麽事情都要她緊緊相随。
滾滾黃沙之中,越是往裏走越是辨不清方向,好在林鎮遠他們平日裏送镖也常常會經過沙漠,所以還算熟悉。
可未千千就不同了,別說是沙漠,在這之前她一直生活在郁郁蔥蔥、綠樹環繞、鳥語花香的三生宮連泥土都是見的極少的。這次進到沙漠之中,滿眼的黃色,起初的興致盎然早被一成不變的景象消磨殆盡。
正午,烈日高陽,直射的人頭暈腦脹,不過顯然喜歡溫暖潮濕的未千千對這種溫度非常的滿意,對比鎮遠镖局越發沉重的步伐,未千千腳踏織錦屢,雙腳一深一淺的在沙地上蹦蹦跳跳。
林鎮遠也就納了悶兒了,眼觀這未千千,細皮嫩肉、若不經風,全身上下卻像是有使不完的力氣,特別是進了沙漠,他們幾個五大三粗的大老爺們常年在外奔波都快受不住這烈日炎炎,未千千一個黃毛丫頭卻腳步越發的輕快,真是邪乎。
因着懷裏的镖離不開未千千,林鎮遠一直跟在她身邊,現在見她好似無所事事一般的左顧右盼就主動上前去搭話,對這種離家出走的千金大小姐他實在是好奇。
“千千啊,老夫本不該多言,可近日來我們也算是一起經歷烈日烘烤,我這個領頭人需要時常關心一下隊員,就想問問你,為什麽要到這沙漠裏來?你一個小姑娘出門是很危險的!”
“因為姑姑生病了,我要去找一株叫毒靈草的草藥給她治病,大叔你放心好了,我可是很厲害的,那些小賊不敢來叨擾我的。”
“毒靈草是什麽草?沒聽過呀?”
“我也不知道,聽這個名字大概是紫色的,枝丫上淌着紅色毒液,可能會長吃人的嘴巴,可能長的很高很大,可能……管他呢,我想應該是很好吃的。”
聽她這麽說,林鎮遠不禁倒吸一口冷氣,怪怪,這小姑娘當真是味覺異于常人。
沙漠中酷暑,原本他們這些人走了這麽些天也應該遇到些什麽蠍子啊、毒蛇之類的,可他們卻從未遇到過。起初他還以為這次運镖運氣特別的好,可昨兒個夜裏卻撞見未千千電光火石間就從沙地裏挖出幾只毒蠍,将它們一掌拍暈然後細細品嘗。
見多識廣的林鎮遠斷定未千千定是南疆苗人,苗人食毒物他早有耳聞,可聽過和見過根本就是兩碼事,若不是未千千心無城府再加上他的镖離不開她,他定是不會将她留在隊伍中的。
一心把未千千想成歹毒的苗人的林鎮遠自然是想不到,她是比苗人毒千百倍的蛇妖。
就在未千千與林鎮遠攀談之際,突然聽到右後方不遠處護衛的一聲慘叫,戒備之心立刻燃起。
可當他們轉過頭去時卻只看到那個叫璟榮的護衛死相可怖、面目猙獰的倒在地上。璟榮右手上還握着那剛喝到一半的水壺,此刻水壺裏的水也随着他的轟然倒地而撒了一地,淨水剛剛流出又被炙熱的太陽烘烤的蒸發殆盡,徒留沸水擁抱沙地的“滋滋”聲,汪洋漠海也只有那“滋滋”聲。
再看下去,那握着水壺的右手不過是不知何時被撕扯下來随意丢棄在那裏罷了,而鮮血淋漓的右手不遠處,正是璟榮被肢解的殘軀斷臂,他致死都未曾閉上雙眼,那麽短的時間內除了尖叫再做不出任何的反應。
而這兇殘血腥場面的制造者正是前方那五個蜥人,他們足有九尺高,一半為人一半為蜥蜴,下身只用幾片樹葉遮蓋,全身布滿墨綠色的鱗片,赤紅的眼睛裏閃爍着光芒。手上僅有三只爪子,四個蜥人手裏都握着三角叉,而為首的蜥人卻将自己的三角叉随意丢棄在地上。
殷紅的鮮血從他指尖滑落,血珠劃過又長又尖的指甲時稍作停留卻又粘稠的掉落,又是一聲“滋滋”。
未曾想璟榮竟是被這蜥人徒手撕碎的,連反應過來的時間都沒有,而此刻那蜥人卻擡起爪子,放在臉龐,銅鈴一般的赤紅眼珠直盯着手指上的鮮血,濕濕滑滑的信子掃過指端将鮮血卷入口腔,似是吃到天下致味一般,享受的眯起了眼睛。
未千千胃中一陣翻滾,她突然想到自己也有一條小小的信子,開始嫌棄起自己是蛇這件事實。
未千千這種蹲在地上幹嘔的其實還算好的,那些護衛們見到屍體的第一眼就一陣尖叫,也不管身處何地直接轉頭就跑,可腳還沒邁出去就被其他蜥人分分鐘撕裂了。
漫漫黃沙之中只剩下未千千和林鎮遠兩人,一個是覺得惡心在地上吐,還有一個則是年紀大了腦子還沒轉過要逃的念頭,這不他現在反應過來了就覺得一陣後怕。
未千千擔驚受怕以為她就要死在這到處都是黃沙的地方,她開始後悔為什麽以前沒有好好學武功,她除了會放毒氣還是只會放毒氣,可每次施放毒氣都要很長很長的前奏才能成功放出,若是她一個開口,咒語還沒念完她就小命玩完了。
再看那些解決完護衛将目光集中在她二人身上的蜥人,她都可以幻想自己等下會是怎麽死的,将死之際,腦海中思緒飛轉,可她想的既不是已經故去的主人,也不是等着她回去救的聖姑,而是一個故人,一個本應該是她仇人的故人。
三年前他無心的一句“我們見過的。”卻讓她惦念至今,将死之際耳邊回蕩的依舊是他的只言片語,若是能再見他一面就好了。
就在未千千以為她必死之時,為首的蜥人卻突然一躍到她跟前,右爪重重按在她肩頭,卻不是想将她撕碎,而是直接提着她的留仙裙,将她懸在空中,完全不像是跟她講話的樣子,震耳欲聾的聲響脫口而出:“有個女的,雖然長的醜一點,但是老大急着找老婆就湊合湊合吧。”
邊說着邊掃了一眼旁邊的林鎮遠:“這裏怎麽還有個男人?”
話還未說完,久經江湖的林鎮遠就急忙谄媚,擠眉弄眼道:“各位英雄,這是我閨女,我是她爹,我們人間嫁女兒都是要父母在場才算數的,你們剛才把她七個哥哥都殺了,現在只剩下我一個老頭子了,我看你們那麽英武,你們的老大也一定是風流倜傥,現在我就準了,把我這個寶貝女兒送給你們。”
“你說的也對,反正你也逃不掉,到時候他們成完親再吃你也不遲,小的們,走!”
蜥人頭領一聲令下,其餘四人徑直将剛剛肢解的護衛屍體像是串羊肉串一樣的串在三角叉上,不用想也知道這定是他們夜晚的一道美餐。
林鎮遠依舊是亦步亦趨的跟幾個蜥人套近乎,而未千千也仍舊被粗魯的提在半空中,現在的她已經不只是惡心的反胃還是郁悶到吐血。
林鎮遠什麽時候變成她爹了,她可是從蛋殼裏蹦出來的,哪裏來的爹?作為一個镖局的總镖頭怎可在危難之際棄自家護衛于不顧,還把她這個無辜之人送于蜥人做媳婦,真是不像話,虧她一直把他當成和藹可親的好大叔,混蛋,大混蛋!
一想到她就要披上嫁衣,未千千就胸悶到極點,逼她成親,起碼也得丈夫是個人呀,蜥人雖名字裏也有個人字,差別可就大了,再想到洞房花燭夜,媽媽呀,告訴她這不是真的!
作者有話要說: 繼續問題小劇場:
咱們小蛇在快要死的時候想到的是誰吶?
她會不會嫁給還沒有出場的蜥人頭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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